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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下堂妾室齐三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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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下咽之物,没力气了就停下来稍稍歇息一下。

慢慢的我发现了路,走着走着,仿佛还看到了饮烟袅袅的人家,可眼前的画面上上下下的跳动起来,一切都那么不真切,我再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又做起梦来,梦里一会子见到阿梅四处寻我不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唔唔的哭了起来,一会子又见陆庆之温柔的朝我笑,轻轻抚过我脸,告诉我再等等就能带我离开这些纷争,就能遇见幸福,一会子又看到陆庆之不顾一切的跳下那个深崖,一瞬间摔得四分五裂,我惊叫着醒来,身上**的全是冷汗。

“姑娘,你醒了啊?”温柔的女声在我身侧传来,我转过头去,便见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裙的农妇关切的看着我。

“你······”我想问她是谁,奈何喉间沙哑撕裂着生疼起来,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姑娘你先莫要出声,这高烧才将将退下,喉咙肯定是要不舒服的,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那妇人将我从木板床上扶起,便端来一碗温水我喝下。

我清了清嗓子,问:“大嫂,这是哪里?”我只记得自己看到子人家便晕了过去。

“我在村口捡到你的,我夫家姓周,你就叫我周嫂子吧,你这一烧就烧了两天,我都害怕你扛不住就这么过去了,人家都叫我不要捡你回来,怕死在家里不吉利,可好歹是条人命,我哪里忍心?”周嫂子一面给我盛了碗稀粥,一面说道。

我浑身发软,直饿得两眼冒起金星,这会见着吃食,便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谢谢······”喝了一碗粥,便感觉中气足些许。

“你莫嫌弃,家里就只有这个了······”周嫂子不大好意思的说道。

“我瞧着姑娘身上的衣裳也不像是我们这等穷人家的孩子,怎的就落到这步田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周嫂子接过空碗,问我,而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从前那个身份肯定是要抛却的,一切要重新开始。

“我只记得自己好像摔了一下,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低下头,撒下小小的谎言,慌乱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周嫂子苦着脸叹道,好似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神情竟悲伤起来。

“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我摇了摇头。

“家里还有什么人记得吗?”

我又摇了摇头。

“那······会些什么?”

我摇头。

周嫂子无法,便又说:“算了,这会子你正受着伤,这条腿若是再不好生将养着,怕是保不住了,伤口处我已叫村里的土朗中给你糊了药,你躺下再睡会吧,晚一点你周大哥回来,若是打着野猪,我再熬点猪骨头给你补补。”

“恩,多谢嫂子,嫂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从脖子上扯下身上唯一一条黄金项链递给她。

“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嫂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当了,其他的等我好了再慢慢挣了还你。”

周嫂笑着收进怀里,嘴里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这人向来喜欢做善事,你也太见外了,呵呵呵······”

我朝她微微笑着,而后闭上眼睛,终于安稳的睡去。

阳光穿透进来,在被单了投射一排耀眼的光点,我伸出手指撮进那束五彩的光线中,温暖的感觉自指尖传来,跟那时在钱少枫家里“捉住”的阳光感觉又有所不同,这是自由的味道,是新生的味道,我兴高采烈醒来,满怀希望的奔向我的新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就在随后不远的地方,新生活为我安排了一场别样的旅途,叫我更为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我爬起来顺着墙角走出去,周嫂子尖叫一声冲过来扶住我关怀道:“啊呀姑娘你不想要命了啊,我好不容易将你这条腿救了回来,你下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好了啊!”

我不好意思朝她笑笑,心想出恭这种事情,您还真代替不了!

一个着青色粗布衣裳的汉子闻言从屋里走出来,瞧了瞧我,便憨憨的笑着说:“大妹子别见怪,你嫂子平日就喜欢这样大呼小叫的,但是这人心眼挺好,没有恶意。”

我看着他心想这便是周嫂子的相公罢。

“死鬼,就你话多!”周嫂子一脸娇羞的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扶着我坐在院子里椅子上。

“这么多天了,我们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你又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这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说道:“这位想来便是周大哥罢,承蒙您的照顾,多谢!恩······往后就叫我文娘吧。”

齐字去掉下面两条腿,可不就是个文么?

周氏去夫妇微笑着摆上了饭,奶白的骨头汤正往外冒着热气,阵阵诱人的香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我正饿得紧,瞧着那锅美味直吞口水,周嫂子见我一副馋虫的模样,忙给我装上一满满的一大碗。

吃罢早饭,舒解完毕,我个手脚不便利的残废便伸长了腿,懒懒的靠着墙壁晒太阳。

周大哥是个猎户,家里没有土地,世世代代靠打猎为生,也无闲钱去租赁田地,唯一的收入来源,便是他日日上山打猎所得,平日吃个小菜稻米,都得去集市上采卖,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时间长了,我才知道,现今我所在的地方是个叫做八角村的地方,归属平安县管辖,而平安县又归云州府管辖,想来那日我坠下山崖,落到水里,随着水流漂得远了,才来到这么个地方。

将养了个把月,腿脚总算能自由走上几步了,受人照顾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好总白吃不活,便抢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事,这天我跟着周嫂子去小河边洗衣裳,蹲在小河边洗衣裳的大姑娘小媳妇者众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兴头十足,我们寻了块石头,将脏衣裳堆在石头上,在河水里将一件脏衣裳滚了几滚,便用棒捶翻滚着轻轻捶打起来,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哟,我说周嫂子好福气,愣是叫你捡这么个宝贝放在身边,可叫咱们眼红得不得了,瞧人家小姑娘长得,水水灵灵的,这皮肤都能掐出水来了。”一个看着和周嫂子同岁的妇人瞧了瞧我,说道。

☆、二十四:何家沽酒铺

我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继续折腾手里那件灰拉拉的衣裳,周嫂子却似不屑那妇人所言,朝天翻个白眼,狠狠从那妇人身边撞着穿行过去。

那妇人立时火了,叉着腰又道:“老周家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捡着个姑娘么,瞧把你能的,难不成还想着给你家老周作二房不成?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下过个蛋,怎么?老周奈不住寂寞,想寻第二春了吗?活该!恶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你就瞧好吧!干那么多缺德事,总有一天会叫你老周家断子绝孙!”

周嫂子是个彪悍的,听到那妇人如是说,立马撸起袖子将她推到河里,二人扭打在一处,我奔过去想要将她们拉开,哪知那妇人力气甚大,一把便将我远远的推到在河里,又朝我说道:“我要是你,就马上远远的逃开,进了那个狼窝哪里能落着个好?我瞧你清清白白的姑娘今日便冒险同你说了,这家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折在他们手上······”妇人还欲再说什么,周嫂一把捂住她嘴,朝着她面上就是啪啪两个耳光,直打得那妇人摇晃几下,倒在水里。

于是大家忙将二人拉开,那妇人还欲再争辩什么,闻声而来的陌生男子狠狠瞪了一眼她,那妇人便只好忍气吞声的再狠狠瞪了眼周嫂子,最后不情不愿的跟着那男人回了家。

周嫂子气呼呼的坐在石头上,眼神狠厉,恨恨说道:“文娘你莫听那个贱人胡说,她新近死了闺女,最是见不得别人家里好,成日里不是说东家长就是道西家短,我忍得久了,早就想跟她动一回手了!”

我捡起手里的那几件衣裳,拧了拧干放进竹框里,说:“我知道周嫂子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救我,放心吧,我不会相信她信口胡言的,咱们快回去吧,趁着太阳正好将衣裳晒出去,傍晚就能晒干了。”

周嫂子听我这么说,这才将那湿透的衣袖放下来,慢吞吞往回走着,其间又不知她在着磨什么,几次同她说话竟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段时日以来,承蒙她夫妻二人照应,我一直将她们当作亲生哥嫂对待,只是周大哥瞧我的眼神越发火热起来,想着那妇人说周氏夫妇二人无子的话,我真怕周大哥对我有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害怕跟他独处,总想尽办法跟在周嫂子身边,心想长久下去必定不是办法,若是因着我叫他两夫妇产生什么误会,那我就是天大的罪过了,人家好心好意救我性命,我却叫他家庭不睦······这实在不是我心中所愿,便想着寻个机会离开这里,待我挣到银两了再带过来孝敬他二人便是。

“周大哥,周大嫂,文娘承蒙二位救命之恩,心中很是感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惜文娘身无长物,今生今世无以为报,这就进城去寻个工做,挣些银钱来补贴家用,也好叫哥哥嫂嫂知道,我文娘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食过晚饭之后,我将碗筷收拾妥当,坐在周嫂子身旁朝他二人说道。

周氏夫妇二人互相使了几个眼色,神色警惕起来,我正不解他二人缘何变脸如此之快,便见周嫂笑眯眯说:“文娘,你是不是又听人家说了些什么?”

我愣了愣道:“没有啊?”

“哥哥嫂嫂不要误会,文娘只是觉得这般闲在家里,实在是有亏于哥嫂的贴心照顾,便有心想要为这个家尽些绵薄之力,进城里寻个活计做做,每月有了固定进项,哥哥嫂嫂也好去租赁些田地,种上庄稼,总好过风里来雨里去的在深山里讨生活。”

我又解释道,也是真心想要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说不定进城就能快些寻到阿梅,寻到阿梅有了银两,周大哥周嫂子就能过上稍好一些的生活。使是未能寻到阿梅,我总能找着个话干,能挣到多少便是多少。

听我这么一说,那二人立时便宽了心,只道我这孩子想法太多,又说过段时日就带我进城,这几日先叫周大哥进城里打探一下哪里招工的,先采好点,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在哪里做活。

这么一来,我也就安心等着周大哥回来给我消息,顺带着将院角那小块地翻了,种上了一小片白菜,过阵子长出来,他们还能捞着几顿小菜吃吃。

十天之后,周大哥一脸喜色的回来,道是给我寻了个好活计,有一家专做沽酒的酒家要寻个厨娘,他便给我接了下来,只要试工通过,便能留下来,我听了很是高兴,第二日便坐上村里唯一的一辆牛车,同他进了城,临行之时,周大嫂换了身崭新的衣裳,啪的一声锁了门跳上牛车,像是怕我跑掉似的,牢牢挽着我的手,一路上说着村里的闲话,将将过了半日,便到了平安县里。

何婆子的平安酒家是个专门给人沽酒的小铺子,周嫂子一进那铺子便将我领进一个后院,我正奇怪这家沽酒铺子明明只卖酒而已,怎么还要专门招个厨娘做甚?

“周嫂子,他们家也没有客人在铺子里用饭啊?怎么还要厨娘?”我跟着周嫂子拐进一间四面都没有窗口的小房子里,周嫂子叫我坐在上面唯一的板凳上。

“就不兴人家请个厨娘给自己烧饭吃啊?”周嫂子一改往日和谒的面孔,不大耐烦的瞪我一眼。

“老实呆着,没有我叫你不许出来!”我呆了呆,不明就里的坐在那里,周嫂子转眼将门一锁就走了。

“哎,周嫂子你锁门做甚?你放我出去啊?”我拍了拍门,朝着门缝说道,便是我再傻,到现在也知道,周氏夫妻领我来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是来给他家做厨娘的。

“你不是要报答我们么?现下就有个好机会?权看你配不配合了!何氏早年守了寡,膝下唯有一痨病鬼儿子,你要是在他们家里过日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往后还得谢谢我哩,要不是看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这么个好地方哪里轮得到你这种连自己姓谁名谁也不知道的野丫头?哼!”周嫂子在门口顿了一顿,狠狠说道。

我这才明白,当日小河边那妇人所言非虚,这周氏夫妇确是个做缺德事体的,难怪他们会对我这么好,想着先前自己那感恩戴德的模样,现下只觉得无比讽剌,本以为离了陆庆之那个妖风四起的后院,便能找到我想要的自由,可我哪里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世间险恶······顿时叫我生出一种前有恶狼,后有猛虎的沧桑感来。

当下也只能静观其变,再伺机逃跑。

周嫂子脚步渐渐消失,我趴在墙上细听,周围静得似乎连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得清楚,我紧紧拽住自己衣角,紧张得后背冒出细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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