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第1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我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你……你就让他去问我二姐夫是最好的。善桃虽然在家呆得不久,但毕竟是隔邻,和善喜也相熟……”
她想了想,又不禁自己笑起来。“这门亲事要能成了,那你婶婶可不是更气得不轻?三个儿子,两个低娶,这末了一个不娶个高门女,将来谁做这个宗妇好啊?善喜虽然有主意,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一般一个小家还好,大家大族的事,她是管不来的。”
含沁欲言又止,又道,“再看吧,当时为了大嫂,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大嫂进门后又是这个样子,婶婶心里是有气的。含芳虽然也是一见钟情,但最后,我是不看好能成的。不能成也好,进了门也是受气……”
他从前对桂太太是从来都没有一句不是的,如今对着自己人,总算是带出了一两句真心话。善桐想到他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老家长大,不禁大为怜惜,摸了摸含沁的头,却不再多提伤心事,只是若无其事地道,“该睡了!明天还要回门呢!这可又是一场硬仗。”
三朝回门,那是天经地义必须要行的礼,就是新娘子远嫁到了外地,往往也要找个亲朋好友家,让送嫁的亲友歇下,到了三朝行了礼,送嫁的一行人这才动身回去。之所以把婚礼放在西安来摆,主要也是因为小五房在天水一带没有什么亲戚。当时送嫁的时候是从村子里出去的不假,可到了回门时,满当当一屋子都是人。老太太人虽然没到,但兄弟姐妹们都回了西安,有的是要回来读书的,有的是要回来做生意的,有的是要回来跟着母亲居住说亲的,善桃和善榴也都带着姑爷来了,见到新人进来,都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冲着善桐挤眉弄眼的,显得极为喜庆。倒是二老爷和二太太神色淡然,二老爷看着含沁,更是有几分似笑非笑,王氏就更别说了,见到女儿女婿并肩进门,她的神色显得极为复杂,但在这无数复杂的情绪中,却是谁都能辨别得出来:不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恐怕都没有丝毫喜悦。
善桐也懒得再考虑母亲的想法了,她和含沁先跪下来给二老爷磕了头,二老爷打发了含沁一样见面礼,又给王氏行礼时,王氏却并不说话,只是将脚翘了起来,两人行完礼半天了,她还低头喝茶,只不说话。
首先第一个,人家来行礼的时候翘个二郎腿,本身就极不稳重,第二个装聋作哑……就是对个不听话的庶女,大家大族的,谁会这样明面上落人的面子?王氏这一招,倒是让屋内气氛一下就僵冷了下来。善榴看了隔房堂亲们一眼,脸一下就气得通红,她才要说话时,榆哥已经瓮声瓮气地咳嗽了一声——这却都快不过善桐。
善桐本来心里就有气,见到母亲这样不顾面子,一时间心中真是又气又愧,连看都不敢看含沁一眼,她自己先腾地一下站起来了,见含沁没动,还要伸手去拉。不过榆哥梧哥反应倒快,两兄弟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就上前把含沁拉起来,善榴也忙笑道,“娘这几天都没睡好,难免精神恍惚。——眼看快开席了,大家都进去坐吧!”
一边说,一边赶鸭子似的把一屋子堂兄弟姐妹们都撮弄出了屋子。留下二房一家大小在堂屋里呆着,不论是二老爷还是善桐都是一脸的铁青,倒是含沁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眼珠一转,才开口喊了一声,“岳母——”
却又被善桐喝断了道,“说了她也听不见,你别开口了!”
王氏眼一瞪也要开口,那边二老爷也喝了女儿一声,“好了!你还嫌说得不够多?”
气氛到这里,已经是僵无可僵,就是含沁也不好再开口了:人家摆明了就是看不上你这个女婿,因为他连女儿都不搭理了,这时候他多说一句话就是多错一个字。可不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因为这场插曲,王氏就没出席中午的席面,虽然善榴、善檀、善梧、善柏等人都竭力活跃气氛,但始终这顿饭也是吃得七零八落的。吃过了饭,善桐就吩咐套车告辞,回家路上越想越是难堪,禁不住就落下泪来。又怕含沁见到心里更加难过,在车里自己擦过了眼睛,可下了车眼圈毕竟还是红的,含沁面上也有几分讪讪然,两夫妻在屋内对坐,却是再没了昨天的轻松。
还是善桐想了想,自己强笑着说,“算了!反正头一年也不回娘家,一年以后的事,一年以后再说了!大不了,我们以后回村子里去。等祖母高寿了,我就当我没有娘家!”
一边说,一边终究不禁气苦,又落下泪来。含沁叹了口气,便把她拥进怀里轻声道,“好啦,你也是个倔脾气……那是你亲娘呢,你刚才自己起来做什么?顶撞长辈总不是好事,你就学学我,脸皮算什么?咱们就跪,跪到什么时候让起来了再起来。岳母就是再生气,能让你跪一天?你可也是她亲女儿……”
善桐越听越气,挣扎着要从含沁怀里出来,含沁却又抱得紧,看着劲瘦的胳膊,就好像是精钢铸成的一样,她是怎么用力都挣不开。只好埋在含沁脖子边上嚷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是她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我错了吗!什么事都要我让着她!她不给我面子,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一边说,眼泪一边流得越凶,含沁叹了口气,只好不再说话,和哄孩子一样低声说,“好好好,我们三妮委屈了。”
“她给我委屈也就算了。”善桐是越说越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没脸,以后你要怎么和姐夫哥哥们走动。”
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就哭起来,“谁是她亲生的,我就不是她亲生的,就榆哥才是她亲生的!姑爷第一次上门就给没脸,我就是气性大怎么了,以后看我还搭理她不!”
含沁作好作歹,劝了半个晚上,又拿桂太太出来吓她,“明天元帅府又叫吃饭,你肿着眼过去,是恐怕她不知道你和娘家闹了不开心?”
这才把善桐劝住,好在此后半个月,桂太太天天叫小夫妻过府,虽说她本人一团和气,善桐亦不得不留心应酬,时日久了,也就把这天的事淡了。一心纳闷桂太太的心思了:忽然间对她这么亲切,这可和她素日里我行我素的作风不符。
175、回家
就算桂太太对她的亲切,实在是令善桐有几分毛骨悚然,但人家宗妇没出招,她自然也只能静观其变。新婚这头半个月,她除了在元帅府应酬桂太太之外,其余时间就多半在家里翻看账本,掌握十八房的经济脉络。
含沁在新婚头一天里说的“我真要万事不管了,你不出三天就能被烦死”,倒的确不是虚言,这几天来含沁自己的事情就够多的了,一开始还经常要从柜上赶到元帅府和她会合,吃一顿饭把她送回家里,就又匆匆出去见人。到后来善桐索性让他不要过老九房去,反正男女有别,就是他在,也不可能在女眷这边打滚,她依然要一个人应付桂太太等人。再说,桂元帅同桂家兄弟也都各有各忙,含沁天天必到,倒是显得他游手好闲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专吃老九房的便宜呢。
不过就是这样,含沁也尽量回家来和她一道用晚饭,有时候和她说起来,天天见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物,有城里专做粮食生意的那几户人家,有从前王大老爷留下的那些同僚,遇见了就一道拉去吃饭,也有些惯常来往的武将——西安城里积年的商户、筹措军粮的买办人家……人面广、人脉多的男人,肯定是要花费不少心机在社交上的,现在有了娘子,含沁要回来吃晚饭了,白天就更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他前半年在西安时间不多,多半都在集中精神筹办婚事了,现在就肯定要把之前的工夫补上。就是善桐也要跟着他记:某某的夫人是谁家的亲戚,平素里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忌讳。谁谁谁的媳妇又有什么事情求上门过,应了没有,找谁帮她办的,又收了什么好处……
有些事情,从前没有媳妇,含沁就得一个人靠脑子记,现在有了媳妇了,就可以搞太太社交。善桐也是一点都没有歇着,一大早起来去桂太太那边应酬过了,回来就看账本记笔记,到晚上和含沁吃过晚饭,小夫妻也不是情话绵绵,含沁坐下来扳着手指和善桐说十八房的人情往来,帐面上的那些除外,还有这些年别人欠的人情,他欠别人的人情云云。如此到了深夜赶忙睡下,偶然亲热片刻,因第二天要早起的,也不敢需索过分。善桐虽然还是觉得这种事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但含沁倒是发掘出不少心得,很是自得其乐,又老主动来撩善桐,千方百计,想要使她快乐。
为什么说女儿家出嫁了,心思就偏了夫家?这么亲密的事,就是善桐自己都未曾对自己做过,就算两个人从前不熟悉的,坦诚相见之后都要熟悉起来。更别说这门亲事是两个人使尽心思争取回来的。就用含沁安慰她的话来说,“要是你嫁了我,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了?千求万求求回来的婚事,就得把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不开心的事,没法挽回的事,咱们就不要去想!”
嫁一个这么通透的丈夫,倒也真是善桐的幸运了。她也就笑着自我安慰,“好在是没有婆婆,在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看看大嫂,在婶婶跟前还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婶婶一个眼色,就要起身执壶劝酒,连顿饭都不能安心吃。”
因她有意结交,也或许是慕容氏真的需要一个朋友,两人倒是熟稔得不慢。如今慕容氏背了人也和善桐说几句自己的烦难,反正不外乎是婆婆难伺候,丈夫常年在外,相聚日短,一直也都没有孩子云云。
再这么一想,善桐也就不觉得含沁没有军队里的差事,是什么憾事了。像桂家三兄弟,从老大含欣起,每年在边防常规坐镇都要半年,一旦有什么小动静,那就是整年整年回不来西安。做少奶奶的也不好跟到前线去——不便起居不说,也没有这个规矩。桂太太当年就算在前线有自己的院子,那也是偶然过去小住一番而已,还是因为桂元帅实在是太久没回西安了——据说最久的一次,是足足三年都没有进过家门……
大家大族,自己房里的爷们不在,家里也不缺男丁。可含沁就不一样了,他要一走,十八房就只剩下善桐一个人。就算是挣回了天大的富贵又如何?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闺房独处,倒是比没出嫁还要更冷清。因此本来她还打算设法求父亲也好,求大舅舅也罢,甚至就是想办法求桂元帅,为含沁也寻一份职司回来,免得遭王氏的白眼。但如今反正和娘家关系也疏远了,善桐多少就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不是游手好闲,也不是非得要挤进系统里,才算是有了个终身,按含沁的家产,小夫妻就是带上几个娃吃一辈子,恐怕也都是吃不完的。
是的,虽然十八房眼下现银不多,“也就是四五万两”,并且也不是可以轻易动用的,含沁已经和善桐略作交待,他还是想要伺机添股,不是多入股几家,就是把如今这几房粮号握得更紧一点,现在这几年西北边事不断,做粮食生意那是绝对稳赚不赔。就算以他的身世和官职,要入股那也得真金白银地拿出现钱来。但毕竟在过去几年的经营中,这个令善桐很有几分刮目相看的少年郎,已经为十八房置办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当时他起家还是靠的小五房来买粮的机遇,这边一进一出,虽说卖的不是最高的价钱,但倒手也有十多万的利润。那时候战事吃紧,西北凋敝。多的是粮号撑不下去的,几间大粮号背后的老西儿,又被狠狠地拉出来不是斩首就是入狱,桂太太亲自拍的板。到末了却还是便宜了含沁,他或者是低价赎买,或者是和山西那边几间实力雄厚,到底没被东宫彻底整倒,还是苟延残喘下来的大家族合作入股,在西北战事最吃紧的那几年,把这十几万两全花了个精光,这就以远低于市价的价钱,谈下了这许多商号的股份。现如今面上那间粮号一年四五千的出息,用来填补十八房一年的花销那肯定是足够的了——其实就是含沁一年能吃喝多少?这四五千银子,大部分还是四处送了人情。他们人口稀少,红白喜事就少,可各亲朋好友有事是不能不随份子的,还有老九房两位长辈的生日礼物,得了闲孝敬小五房老太太、耿总兵并太太……这人情虽说是因为含沁本人会做人,但这么些年下来,没有真金白银铺出去,他也拓不开这么广的人脉摊子。
善桐看从前的支出帐时,就指着一条对含沁笑,“这个青花瓷笔洗要一百多两银子呢,你是娶了我了,要是娶了别人,给媳妇看账本的时候,你这要怎么解释?”
含沁哈哈大笑,“不娶你就没那么早成亲了,到时候要是她问起来,这不是写了吗?那是孝敬姑婆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在你屋子里看到了,那也是你仗着老人家疼你,拿了她的体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