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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天下春秋-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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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比不上伍封了,此刻忽地有了主意:“这粗蠢家伙怎敌得我九剑?我若伤了这小兴儿,这小子必定愤怒,到时心思不纯,我便有机可乘。”当下笑道:“龙伯这主意不错,智某便先与这小兴儿玩玩,再与龙伯切磋。”

殿上众人轰然,又惊又喜,惊的是智瑶见了伍封的剑术仍然愿意一战,不失晋国第一剑手的风度,喜的是智瑶的剑术在晋国传得如若神技,但见者甚少,今日与伍封一战,一个是齐国第一剑手,一个在晋国号称第一,既是一流高手之战,又是齐晋二国的最高剑技的比试,必定是惊人的紧张刺激。

晋定公心中也是又惊又喜。他受智瑶的气已经很久了,早盼有人能教训一下智瑶,让他收敛一些,可伍封是齐君的唯一爱婿,与智瑶一战后,无论谁胜谁败,日后必生祸患,齐晋之间交战多年,本就敌意甚深,此后恐怕更难化解了。

赵无恤、韩虎和魏驹都希望伍封能大败智瑶,挫一挫智瑶的傲气。智瑶威压三家已久,三人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不过智瑶若真的败在伍封之手,岂非是说晋人不如齐人?这又不免损及晋人的脸面,心中也是喜忧参半。

赵无恤见过伍封的剑术,也知道智瑶的厉害之处,他不知道伍封的剑术比当日在五鹿之时增进了数倍,心忖伍封的剑术虽然厉害,只怕比不上智瑶,不过他也不好阻止,心中念头急转,却无计可施。

这时智瑶走入场中,将腰间的青铜剑拔了出来,他这柄剑宽阔厚重,比寻常的青铜剑要长出半尺。鲍兴也从背后取出了大铁斧,笑吟吟对着智瑶,毫无惧意。

伍封回到座上,赵无恤忍不住问道:“当日在五鹿时在下见过这位鲍兄,其时他并未用斧,何时改用了斧子?”

伍封还未回答,鲍兴便笑道:“八少爷的记性甚好,小人以前并不用斧,今年在吴国之时,公子高兴起来,创了套斧法出来教给小兴儿,小兴儿从此便改用斧子。”

智瑶心中一惊:“这人年纪轻轻,以剑闻名,居然还能自创斧法?”他毕竟是一流高手,握剑在手,杀气顿生。他身高近九尺,比鲍兴高出了一个头,殿上虽然无风,过腹的美髯却不住扬动,整个人便如参天巨木一般,矗立在鲍兴面前。

众人见智瑶气势不凡,鲍兴居然毫无惧色,心中讶然。其实在鲍兴的心中,也没有高手低手的分别。他平生最服的便是伍封,伍封让他与智瑶交手,自然知道智瑶伤不了他,是以不怕智瑶。就算前面站着的是“剑中圣人”支离益,伍封若让他与支离益交手,他也会毫不畏惧地上前。

智瑶自忖身份,当然不好与鲍兴争先,道:“你出斧吧!”

鲍兴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双手持斧,凌空劈落,满殿中青光暴涨,斧影如山,一股劲风向智瑶卷了过去。

众人见这一斧威猛无俦,齐吃一惊。

智瑶心中凛然,以他的剑术造诣,自然能在鲍兴斧中看出破绽,但鲍兴的斧子太过凌厉,他若寻隙反击,不免被鲍兴所伤,以他的身份,怎肯与鲍兴拼个两败俱伤?只好用剑格挡,“当”的一声,剑斧相交,二人均觉得臂上剧震。

其实智瑶力大过人,膂力还胜过鲍兴不少,不过鲍兴是双手执斧,斧子又比智瑶的剑重,是以反而占了便宜,一斧劈下,第二斧又随着而出。

鲍兴的斧势一发,便难以收始,只见他蹒蹒跚跚地挥着大斧,声威惊人。智瑶此刻被他斧势所逼,便想还击也是无从下手。

其实以智瑶剑术之高,若抢先出剑,必定一剑便伤了鲍兴,但伍封料他自重身份,不会与鲍兴争先,结果正如他所预料。鲍兴的斧子全靠力大势猛,斧势初展之时,力未混成,碰到智瑶这一类高手,便易避实就虚,不过伍封又料定他不会与鲍兴拼个两败俱伤,只要鲍兴第一斧使开,斧势便浑成难破,智瑶再想伤他,非要到鲍兴九斧使完再使第二遍的那一瞬间了。

不过智瑶也十分高明,虽然鲍兴的斧子如风如雷,却也不能憾动他分毫,连半步也未曾退过,倒是鲍兴倏上倏下是反复进退。

鲍兴几斧使出,也知道智瑶的厉害,堪堪九斧使完,立时退出了一丈多外,笑道:“公子与智伯有九斧之约,小人已经使完了九斧,这便回去,免得别人说我们齐国人不守信用。”也不理会智瑶的脸色如何,扛着大斧施施然回座。

众人想不到鲍兴真的在智瑶面前使出了九斧,大出意料之外,暗忖:“一个御者也如此厉害,龙伯府上的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

智瑶心中大恼,他连伍封的一个御者也胜不了,只觉面上无光,脸色铁青地站在场中。

伍封站起身来,拍了拍鲍兴的肩头以示嘉许,笑道:“智伯是否要歇一歇?”

智瑶哼了一声,道:“这小兴儿果然了得,怪不得龙伯敢让他上来,智某与龙伯都费了些气力,这便动手罢!”他被鲍兴斧势所逼,未能施展出剑术所长,憋了一肚子气,无从发泄,以至于性发求战。

伍封大踏步上前,拔出了剑,道:“既然如此,智伯请指教!”

智瑶“嗤”地一声,一剑刺出,虽然他是笔直地刺出了一剑,但剑尖却微微游动,恍如一条蛇猛地张嘴吐信一般,碧印印地蓝光让人看起心寒。

他被鲍兴斧势所逼,这一剑已经憋了很久,此刻一剑刺出来,显得格外地凌厉,威力惊人,鲍兴在一旁见到,心中暗惊:“幸好我及时回来,否则他向我刺出这么一剑,我哪有命在?”

伍封剑往下劈,临到智瑶身前时,剑光大炽,“当”地一声,将智瑶的剑撞得直往下沉。他们二人剑一相交,伍封便觉智瑶的膂力奇大,几乎及得上自己未习吐纳之时。

此时伍封跨上一步,一剑横扫,长剑如匹练般向智瑶颈下卷过去,智瑶喝了一声,长剑竖起,硬生生将剑格开。

二人剑气纵横,斗得甚是紧凑。

一般剑手喜用点、刺、扎、抹四般运剑之法,智瑶却喜欢用崩、撩等剑法,使剑术显得诡异莫测。伍封的剑术别出一格,只因他力气奇大,宝剑阔长而重,虽然也用刺、撩、抹、崩等法,但用劈、扫、削、砍等剑法为多,一柄剑在手中既像刀,又像斧,有时像戟,有时像矛,总之是大开大合,以雄浑威猛取胜。

人常说剑走轻灵,那是对一般剑手而言,在伍封的手上,长剑极少有轻灵的时候,只见他剽悍雄健,身催剑往,倏然而左,忽焉而右,剑势便如长江大河一般,一泻千里。

一连五十余招下来,智瑶敌不过伍封剑上的神力,更被伍封剑上雄浑的气势所催逼,已经退出了两丈之外,胸口不住的起伏,大声喘息,脸上也显出了众人从未见过的惊骇之色。

伍封并没有追上去,正是横剑在胸前,笑道:“智伯的剑术果然高明,在下佩服得紧!智伯小心,在下可要剑上加力了。”

众人见智瑶被他击得退开,暗暗佩服,此刻听伍封这么说,更是大吃一惊,原来伍封这威猛可怕的剑术,居然未用全力,若他真的奋力而上,智瑶又敌得了他多少招?

智瑶也大惊失色,正想说话,伍封忽地抢身上前,右手握着剑柄,大喝一声,重剑上暗红色的光芒四溅而开,剑未动,剑风已经将智瑶的长髯吹得扬起在一尺于外,其剑比先其快捷了数倍。

若是先前伍封用了“无心之诀”的快剑,早就将智瑶击败,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剑术底子,免得被董梧、支离益等人早有防备,是以不仅未用“无心之诀”的快剑术,平时连双手剑术也不用。此刻见智瑶的剑术委实高明,只是单手运剑恐怕在一两百招后才能获胜。只好用上了新悟的“无心之诀”,借脐息之奥妙,运断水之要诀,行借合之二法,用足十成之力,使出了这惊人的一剑!

智瑶见一剑比先前更为猛恶,忽然间快捷了数倍,大骇之下,奋力格挡。本来他想跃出丈外避开此剑,但伍封的剑快若闪电,他才这么想时,伍封的重剑已经轰然而落,智瑶逃无可逃,只好觑着剑光,举剑硬挡。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智瑶手中的青铜剑被二人的巨力所摧,立时变得粉碎,“嗤”的一声,胸前衣襟被剑尖割开,连衣内的软革甲也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精壮的白肌来,剑气将胸肌划出了一道红痕。智瑶飘在胸前的过腹美髯也被剑斩断了数寸,在剑风中四散飘落。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伍封想不到用上这“无心之诀”后,居然只用一剑便获成功,缓缓将剑插入鞘中,笑道:“智伯剑质不好,其实并不算败,此战权当和局如何?”

晋定公早就看得心惊胆战,忙道:“正是,以寡人之见,龙伯与智伯不相上下,战成了平手。”

殿上的人也纷纷符合,其实众人心中都明白,智瑶此战一败涂地,伍封甚至仍然未用全力,若非手上留了力,便不能随心收剑,剑势全力展发之际,怎会只割破了衣襟革甲而不伤肌肤?伍封连智瑶的铜剑也能击碎,怎会伤不了人?这当然是手下留情了。

伍封走回座上,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想不到‘无心之诀’如此厉害,智瑶号称中原第一剑,也只是如此。莫非天下高手便只有支离益、董梧了么?”

赵氏众人惊骇之余,脸上也觉得大有光彩。

赵无恤呵呵笑道:“龙伯能与智伯战成平手,剑术天下无敌,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口中说伍封与智瑶战成平手,又说伍封天下无敌,其实是暗讥智瑶,故意羞辱他。

智瑶脸色铁青,片刻之后便镇静下来,弃下了手中残留的剑柄,哈哈大笑道:“龙伯的剑术,智某远远不及。龙伯说是和局,那是给智某的面子,智某怎能真的厚颜以为打成平手?看来晋人的剑术比齐人还有不足,日后晋齐两国还得多派使节,共研剑技才是。”

伍封见他自认其败,不愧是高手风范,笑道:“智伯谦虚了,在下佩服得很。”

智瑶走回座上,智国解下外衣要为他披上遮掩胸肌,智瑶却推开了智开的手,笑道:“胜败是常有之事,何须遮遮掩掩?智某败在龙伯剑下,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怪不得董梧不惜解散董门也要与龙伯一战,看来还真如外人所说,龙伯是董门的最大克星哩!”

伍封听他提起董梧,心中暗暗警惕。董梧解散董门之事,若非接舆告诉他,自己便不知道。此事连赵无恤也不知道,智瑶又怎么能知道?莫非董梧与他有些勾勾搭搭?自己新近练成无心之诀,对董梧的忌惮便少了些,若是董梧找上门来,无非是奋力一战,未必是必败之局,但这人若与智瑶搅在一起,借智瑶在晋国的势力,再凭其绝妙的剑术或明或暗找上来,便难以应付得多了。

赵无恤闻言向伍封细问,伍封苦笑道:“董梧声称在下与董门势不两立,要来找在下报仇,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便来了。”

赵无恤愕然道:“董梧行事向来是以益于代国为要,他怎会来杀你?这岂非同时得罪了齐国和我们赵氏?噢,张先生曾说有个叫计然的一路上鬼鬼索索地跟着你们,想要加害燕儿,反被龙伯杀了,这计然真是董梧的儿子么?”

伍封道:“不错。董梧他解散董门而来,这便是在表示他来杀我是在下与他之间的私事,只是为子报仇,与国事毫不相干。”

赵无恤怔了怔,冷笑道:“董梧好大的胆子,就算是私事,在下也要将这件事算在代国头上。龙伯若有何闪失,在下便找代国算帐。”

他说得大声,殿上的人大多听到,暗暗吃惊。

伍封笑着摆手道:“这倒不必,董门之人死伤与在下手上的不少,董梧的儿子也死在我手上,在下与他的一战势难避免,赵氏若找代人算帐,赵大小姐又何以自处?何况董梧就算来了,在下也未必会败,难道无恤兄便没有想过我若杀了董梧,代人又会如何么?”

尽管伍封适才大胜了智瑶,但他说能胜过董梧,众人都不大相信,暗暗摇头。赵无恤笑道:“龙伯若杀了董梧那自然是好,相信代国也不敢如何。况且董梧要来找龙伯报仇,代人定不愿意,否则董梧也不会将经营多年的董门解散了。不过董梧颇难对付,龙伯不可大意。”从他语气中听来,也不相信伍封能胜过董梧。

伍封呵呵笑着,也不再说。

酒宴在三更后方散,伍封回府之后,怕惊了楚月儿她们的好梦,蹑步入了后院,从田燕儿房过时,见房中光亮,偷眼看时,见楚月儿与田燕儿并未到后室中去,仍在前室说话。最奇怪的是房中并未举火,楚月儿和田燕儿颈上都挂着一颗珠子,映在一起闪闪发光,如同白昼。伍封大奇,心忖:“原来田恒的那颗夜明珠给了燕儿,这珠子单独一颗并不算极亮,但两颗在一起,竟会亮如白昼,怪不得中山王说这珠子本是一对!”

便听田燕儿问道:“那种名唤‘碎梦’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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