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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三剑客-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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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粗暴去对付一些女人,我也许有幸碰到比我更为懦弱的人,而且最后能战而胜之;但现在我与之战斗的是男人,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女人家。我就以女人的特点去战斗吧,我的力量就在于我的懦弱之中。〃
  于是,她似乎想到了自己极富变化的脸蛋,她能强行使自己的脸蛋充满非凡的表情和神奇的灵活多变;于是她指挥着自己的脸蛋,以使她面部痉挛的恼怒直至最大限度的温柔,以最动人的和颜悦色到极富魅力的微笑,将所有这些表情统统变化一番。然后,她的头发在她那双灵巧的双手摆弄下挽成一道道波浪,她相信,就凭这波浪的发型也能增加她脸蛋的魅力。最后,她对自己心满意足,便口中喃喃道:
  〃瞧,毫无损失,我依然美貌。〃
  约莫晚上八点钟。米拉迪看到一张床;她想,休息几个小时,不仅会清醒一下她的头脑和思路,而且还能焕发容颜。但在上床前,她又突发奇想。她曾听过有人谈起晚餐。她在这间房中已经呆了一个小时了,不久便会有人给她送饭的。
  这位女囚不想失掉时间,她决定就从当晚试图探听虚实,研究一下派来看守她的那些人的秉性。
  门沿处露出一线亮光,这线亮光显示看守她的狱卒来了。米拉迪本已站起身,此刻又立即落进她的扶手椅,仰面朝天,一头秀发垂散如瀑,揉皱的花边下半裸着前胸,一手抚在胸口,另一只手下垂。
  来人打开插销,大门沿着绞链吱嘎一声,一阵脚步声踏进房间并向里边走来。
  〃放在那张桌子上,〃一个声音说;女囚犯听得出那是费尔顿。
  令出即行。
  〃你们去拿几根火把来,并派人换岗,〃费尔顿又说。
  这位年轻中尉对同来的人发出的两道命令向米拉迪表明,她的服务员就是看守她的人,也就是说都是士兵。
  此外,费尔顿的命令被执行得一声不响,迅速果断,这使人清楚地意识到,他维持的纪律非常严明。
  直到此时,还没有去看一下米拉迪的费尔顿,向她转过身去。
  〃啊!啊!〃他说,〃她睡了,很好,她睡醒再吃吧。〃
  他迈出几步准备出门。
  〃可是,中尉,〃一位预先靠近米拉迪但不像他长官那样泰然自若的士兵说,〃这个女人没有睡呀。〃
  〃什么,她没有睡?〃费尔顿疑问,〃那她在干什么?〃
  〃她昏过去了;她脸色惨白,我听了一阵子也没有听见她的呼吸。〃
  〃你说得对,〃费尔顿没有向米拉迪走近一步,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说,〃你去通知温特勋爵,就说他的女囚昏厥了,因为没有预料到这情况,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位士兵遵照他长官的命令走出门;费尔顿在一张靠门的扶手椅上随身坐下来,无声无息地等待着。米拉迪具有所有女人善于揣磨的那种绝技,似乎毋需睁开眼皮,透过她那长长的睫毛就能捕捉一切。她瞄见费尔顿正背对着她,她又继续瞅他约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这位冷面看守竟一次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
  这时,米拉迪想到温特勋爵即将前来,而且他一到就会给他的狱卒注入新的力量,因为她的第一次试验失败了,她像女人那样忍气吞声,又以女人那样指望新的对策;于是她抬起头,睁开眼,轻轻叹口气。
  听见这声轻叹,费尔顿终于转过身。
  〃啊哈!您醒过来啦,夫人!〃他说,〃那我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了!如果您需要什么,您就叫一声。〃
  〃啊!上帝,上帝!真痛苦死了!〃米拉迪轻轻唤道;那和谐的叫声宛若古代女巫作法,能使所有想断送她的人走神入魔。
  她支着扶手椅直起身,拿出比她躺时更风韵更自然的身姿。
  费尔顿站起身。
  〃每天将有三次像这样为您服务,夫人,〃他说,〃早上九点钟,中午一点钟,晚上八点钟。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您可以提出您的时间,不必由我修定,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符合您的心愿。〃
  〃可是我难道总一个人呆在这间既大而阴的房间里吗?〃
  米拉迪问。
  〃附近有一个女人已被通知,她于明天将来城堡,她随叫随到。〃
  〃我谢谢您,先生,〃女囚谦卑地答道。
  费尔顿轻轻颔首致意,然后向门口走去。就在他正要跨出门栏时,温特勋爵出现在走廊,后面跟着去向他报告米拉迪昏厥消息的那位士兵,他手中拿着一小瓶嗅盐。
  〃唔!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啦?〃看见他的女囚站着,费尔顿又准备出门,温特勋爵嘲讽地问道,〃这个亡灵又死而复生了?说真的,我的孩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人家把你看作少不更事的后生,在给你表演第一幕喜剧,我们也许会愉快地看到这出剧的全部情节呢。〃
  〃我已经很好地想过了,爵爷,〃费尔顿说,〃但不管怎么说,囚犯终归是个女流,我愿意以每一个出身高贵的男子给一个女子应当具有的敬重,这即便不是为她着想,但至少也是为我着想。〃
  米拉迪全身一阵瑟缩。费尔顿的这番话如一道冰水流遍她全身的血管。
  〃这么说,〃温特勋爵笑呵呵地说,〃这一头精巧飘逸的秀发,这一身白嫩的肌肤,这无精打采的眼神还没有勾住你这铁石心肠?〃
  〃没有,爵爷,〃冷面青年回答说,〃请充分相信我,还需要再多些伎俩和卖弄才能勾住我。〃
  〃要是这样,我诚实的中尉,就让米拉迪另寻门路吧,咱们吃晚饭去;啊!你放心,她有丰富的想象力,喜剧的第二幕马上就接着第一幕上演了。〃
  说完这些话,温特勋爵便挽着费尔顿的胳膊,笑嘻嘻把他拉走了。
  〃哼!我一定会找到我需要的办法的,〃米拉迪从牙缝里叽咕说;〃你放心吧,可怜的假和尚,可怜的皈依军人,你的制服是用法衣裁成的。〃
  〃顺便说一句,〃温特勋爵站在门栏边说,〃这次失败不该倒您的胃口吧。尝尝这只小鸡和这些鱼,我没有让人放毒药,我以名誉担保。我对我的厨师是相当将就的,而且由于他没有权利继承我的财产,所以我对他是充分信任的。您也像我一样凑合吧。再见,亲爱的嫂子!等您下一次昏倒再见!〃
  米拉迪忍无可忍:她双手扶在扶手椅上痉挛着,她的牙齿轻轻叩打着,她的眼眼盯着温特勋爵和费尔顿关门的举动;当她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又一次绝望的痉挛发作了;她目光落到桌子上,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冲上去抓起它;但太使她失望了:刀锋是浑圆的,刀口是用软银箔包成的。
  一阵哗然大笑在没有关严的门后响开了,房门从新被打开。
  〃啊哈!〃温特勋爵叫起来,〃啊哈!你看清楚了吧,我诚实的费尔顿,你看到我对你说过的事情吗,那把刀是为你准备的;我的孩子,她本可以杀死你;你看见了,这是她的一种怪脾气,会用这种或那种方式干掉一切使她不快的人。倘若我听了你的话,这把刀是尖尖的,是把硬钢刀,那就不再有费尔顿了,她就会刺穿你的喉咙,以后呢,杀掉所有的人。
  你瞧见了吗,约翰,她拿那把刀多么自如呀。〃
  米拉迪那只痉挛的手果然还操着那件攻击武器呢,但温特勋爵这最后几句话,这种极端侮辱人的话,使她的手,使她的气力,甚至连她的意志全都松垮了。
  刀掉在了地上。
  〃您说得有道理,爵爷,〃费尔顿口气极端厌恶地说;这厌恶震撼着米拉迪的心,〃您说得有道理,是我想错了。〃
  这两个人重又走出门。
  这一次,米拉迪比第一次更加留心了,她听着他们的脚步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是完了,〃米拉迪喃喃道,〃我落到有本事的人手里了,这些人像铜像,像石雕,我再也无计可施了,他们看透了我的心,他们不怕我的任何武器的。〃
  〃但绝不能像他们那样想的就这样结束了。〃
  果然,正像这最后的反思显示了对希望本能的那种回升,恐惧和虚弱的情感在这具深邃的灵魂中没有浮动许久。米拉迪坐到桌前,吃了几样菜,喝了一点儿西班牙葡萄酒,感到身体恢复了她的全部决心。
  就寝前,她对温特勋爵和费尔顿的方方面面就已经进行了论证、分析、诠释,对他们的每一点、每句话、每一个脚步,每一个举动、每一种示意直至她的狱卒的沉默,也都逐一进行了检视,从这番深刻的、精巧的、颇有造诣的研究中,终于得出结论:在这两个迫害她的人当中,费尔顿最可攻。
  尤其是这位女囚想起了一句话,就是温特勋爵对费尔顿说的那句话:〃如果我听了你的话。〃
  既然温特勋爵不曾愿意听费尔顿的话,那么费尔顿讲的话一定是对她有利的。
  〃或者是脆弱的,或者是强硬的,〃米拉迪重复着说,〃这个男人的灵魂中还是有一线怜悯之光;我要将这线微光燃起一场大火烧死他。〃
  〃至于另一位,他了解我,他惧怕我,并且他知道,万一我从他的手掌中逃出来,等待他的是什么,所以试图在他身上下功夫,那就毫无必要了。而费尔顿,那就另作别论;那是个天真的小青年,很单纯,看上去很正直,这个人,有办法让他上当的。〃
  米拉迪上床睡觉了,嘴角挂着微笑入睡了;倘若有谁看她在酣睡,一定会说那是一个正在做着花冠梦的大姑娘,并要等到下一次盛大节日时,她要把那顶花冠戴在自己的头上呢。
□ 作者:大仲马 
第五十三章 软禁的第二天 
  米拉迪梦见她终于抓住了达达尼昂,梦见她亲眼目睹达达尼昂大受惨刑,她眼睁睁看到达达尼昂可憎的鲜血在刽子手的斧头下汩汩流淌,就是这可憎的鲜血在她的双唇上流出了那道魅人的微笑。
  她像受最初希望抚慰的囚犯酣睡那样在酣睡。
  第二天,有人走进她的房间时,她仍躺在床上。费尔顿呆在走廊里,是他将他头一天晚上说的那个女人领来的,这个女人也是刚刚到城堡。她走进房,来到米拉迪床跟前侍候她。
  米拉迪的脸色素来苍白,所以这肤色对于初次谋面者是很能上当的。
  〃我发烧,〃她说,〃在这整个长夜中,我一刻也没睡着,我好难受呀!您会比昨天同我在一起的人更有人情味吧?再说,我的全部要求,就是获准让我躺下来。〃
  〃您想叫个医生吗?〃那女子问。
  费尔顿听着她们的对话,但没有吱一声。
  米拉迪思考到,她周围的人越多,怜悯她的人也越多,而温特勋爵的监视也会愈加紧;再者,医生可能宣布说,她的病是假装的,而米拉迪已经输了第一局,她不想再输第二局。
  〃去找医生?〃她反问道,〃有什么用?昨天那些先生们声称我的痛苦是演喜剧,今天也许还会这样说,因为从昨天晚上起,他们是有时间通知医生的。〃
  〃那么,您自己说说看,夫人,〃费尔顿不耐烦地说,〃您需要怎样的治疗呢?〃
  〃唉!我知道什么呢,我?上帝啊!我只感到很难受,就是这样,别人给我什么就什么,随他们的便,和我关系不太大。〃
  〃去找温特勋爵吧,〃费尔顿说,他被这些无休止的抱怨搞得厌倦了。
  〃哦!不,不!〃米拉迪叫起来,〃不,先生,不要去叫他,我求求您,我挺好,我什么也不需要,不要去叫他。〃
  她在这一连串的感叹请求中,使用的口气是那样不可思议的激烈,运用的口才是那样富有诱惑力,费尔顿真被诱惑了,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他被感动了,〃米拉迪暗自想。
  〃不过,夫人,〃费尔顿又说,〃如果您真的不舒服,我派人去叫个大夫来,但假若您骗我们,嘿,那您将该倒霉,但在我们这方面,至少我们是没有什么自责的。〃
  米拉迪没有答腔;而将美丽的面颜仰卧在枕头上,涕泗滂沱,失声地呜咽起来。
  费尔顿以他通常的冷漠看她一会儿;随后发现她那样子似乎要拖下去,他便走出门,那女子也跟他走出去。但温特勋爵却没有来。
  〃我相信我开始看出明堂了,〃她以按捺不住的快乐低声说;为了向可能窥探她的所有人掩盖这种内心满足的冲动,她钻进被窝里。
  两个小时过去了。
  〃现在,装病的时间该停止了,〃她说,〃咱们起床吧,从今天起,我要做出成绩来;我只有十天呀,到今天晚上止,将要过去两天了。〃
  这天早上,服务人员走进米拉迪的房间,给她送来了早餐;但她早就想过了,不久便会有人来把早餐撤走的,那时候,她一定会再见到费尔顿。
  米拉迪没有估计错。费尔顿真的又来了,他没有留意米拉迪是否用过饭,便摆下手,让人将桌子,以及通常连同桌子拿来的饭一起撤到房间外面去。
  费尔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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