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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隋唐两朝志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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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酒内竖,以其善观花貌也。丽泉诗云:
  春铺上苑百花丛,景物鲜妍绿间红。
  往日欢娱今不见,教人赋罢怨东风。
  夏则驾一叶轻舟,载以箫鼓,赏莲于临水阁。令嫔妃裸衣采莲于池内,使其自相戏舞,唱和采莲之曲,醉以碧筒之劝,帝与萧后抚掌大笑。遇盛暑,则至八仙洞内,就向冰山雪槛清凉之处宴乐无度。既而酒酣,遂与后妃相狎,无所不为,淫戏终日而罢。丽泉诗云:数十嫔妃去采莲,裸衣戏舞帝王前。
  起来闲处从容立,信是蟾宫谪降仙。
  秋则处于叠翠宫,赏于玩月楼,朝歌夜弦,宴赏不息;或于木樨亭顾盼黄菊迎霜之景。帝好驰射,每令宫人持弓箭以俟,忽见榭前群雁飞翔,帝谓后曰:“汝看朕射第二雁下来。”即向宫人手中取弓,单射一箭。言讫,弓弦响处,雁早落地。众侍称贺,始知帝有百步穿杨手段。丽泉诗云:迎霜黄菊绽三秋,玩月登楼乐未休。
  忆昔欢娱如一梦,落花满地为谁愁。
  冬则隐于藏春阁,与后拥炉而坐。宫娥围绕于侧,歌童唱女戏舞于前。每遇霜朝雪夜,帝自着狐裘,令数十嫔御引车寻梅。若遇崎岖险道,车迹不通之处,然后方返。丽泉诗云:梅雪争春腊正浓,隋皇车出馆娥宫。
  美人不惜芙容面,曾向崎岖冒朔风。
  是时,帝乐而忘返,不理国政,五日不治宫室苑囿。乐地虽多,久而益厌,每于游幸之际,左右顾盼,无可意之处,不知所往。乃问于群臣曰:“朕于盛夏,每苦其酷烈,欲择胜地,盖造行宫避暑,不知何地而可?卿等有可意者,为朕奏之。”时宇文恺笔力尤精,遂将天下山川景致,高下形势,尽作一图献上,指引帝曰:“臣观天下,分布九州,地舆不一。论其胜境,无如汾州。汾州地势坦平,盖造宫殿,务令高大。若得东西台阁,复道相接,使其四面玲珑,八风自入,陛下避暑,何所不乐。”帝然之。遂差宇文恺遍告天下,索取材木,俱令纳送汾州。复使封德彝带领良匠二百,盖造离宫。比及经营一年之力,方能有成。其周围二百里,前殿东西五百步,南北二十丈。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自殿下直抵汾阳之北,平遥之南。其阁道周驰,堪容走马;琼楼宝阁,极其华彩,一如始皇阿房之式。比及宫成,虽云避暑,每遇秋冬,帝亦游乐于其宫耳。史官有诗云:始皇荒乱建阿房,炀帝离宫立远方。
  自是二君皆一体,相传不久致身亡。
  是时,帝处汾阳之宫,朝夜游宴,极尽欢乐,全不理其国政,至诸国朝贡者,帝亦不知。但有所事,则皆付之有司。至是累召高丽王元入朝不至,中书侍郎裴矩奏曰:“高丽僻在海隅,箕子所封之国。自汉晋以来,臣伏中国,皆为郡县。今乃不臣,先帝亦欲征之久矣,恨力不及。今日国富兵强,安可不取。”帝闻奏大喜曰:“卿所言,安邦之志也,甚合朕意。”即与众臣商议,皆言必须御驾亲征,大兵压境,方能取胜。是日,帝先差使命往幽州,令总管元弘嗣径往河南、淮南、江南三处,造戎车五万乘,供载衣甲,河南、河北民夫以供军需,及于东莱海口造船三百只,以备水战。其官吏督役,昼夜立在水中,不得休息,自腰以下皆生蛆,死者计以万数。调发天下之兵,皆会涿郡。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于黎阳,其洛口诸仓之米运至涿郡。大小之船,首尾相接,千有余里。所载兵甲、攻取之具,往来于道。数十万人,死者相枕,天下骚动,盗贼蜂起。至于诸镇节度,亦各据其所守之地,互相为乱。其时诸盗往往屯聚山林,侵掠州郡。
  总批:阿房之建,乃始皇荒乱所为。帝游幸江都,而复创行宫避暑,极其奢丽,是其为亡秦之续矣。矧国政不理,而务征取高丽,以致天下骚动,盗贼蜂起,常能四时游戏也欤哉?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回 窦建德兵杀郭绚



  先说一人姓窦名建德,贝州漳南人也。家世为农,材力绝人,仗义疏财。时有乡人丧亲,贫不能葬,建德正在耕田,闻之遂解牛与给丧,乡党异之。忽一夜,盗劫其家,建德知之,乃立于户下,伺盗入家,即击死二贼,余不敢进。盗请其尸,建德曰:“可将一条麻绳系去。”盗即[奉]绳,建德乃自系尸,使盗自来曳出。建德见盗已去,遂[持]刀赶上,复杀数人,由是知名。时大业七年,正值炀帝[兴]兵伐辽,建德补充队长。欲行之次,会邑内一人姓孙名安祖,因盗民家之羊,为县令捕获,将安祖笞辱之。安祖乃持刀直入卫内,刺杀县令,人莫敢当其锋。安祖走匿建德家内。时山东饥荒,群盗蜂起,建德与安祖谋曰:“昔隋文帝之时,天下强盛,发百万之众,征伐辽东,犹为所败。今水旱为灾,民力凋敝,主上不惜民苦,而亲驾征辽;且往岁西征,十不一返;今疮痍未平,又重发兵,人情危骇,易以动摇。丈夫不死,当建功于世,岂为亡命之虏乎!我闻高鸡泊广阔数百里,其中葭薍阻奥,可以避难。今汝罹此大祸,官司捕急,无处藏身,不如乘闲私出,椎埋杀掠,足以自给。因得聚其豪杰,且观时变,以成大计。”安祖曰:“此言甚合吾意,正欲如此。”建德即招集无赖少年数百人,令安祖率之入高鸡泊为盗。安祖号摸羊公,是时有鄃县人姓张名金称,亦聚众万余,依于河渚之间,劫掠乡民,为害尤甚。又有蓚县人姓高名士达,聚兵千余,屯于清河鄙上。数处盗贼,不时往来漳南,剽掠杀人,焚烧乡聚,独不敢入建德乡间。意疑建德与贼相通,故不相犯。当日郡属之官缉探知之,遂将建德全家获而杀之。建德至河间,闻家属被戮,即率麾下二百余人逃入贼寨,投奔士达。士达自称东海公,以建德为司兵。未及旬日,安祖为金称所杀其众数千人尽归建德,聚众益盛,将有一万余人,犹保守高鸡泊。能倾心待人,与士卒同甘苦,由是人争附,为之致死。朝廷累累征讨,其势益炽,皆莫至是,又差涿郡通守郭绚率兵一万,前来讨贼。高士达探听知之大惊,自料智略不及,恐事不成,乃推建德为行军司马,使掌其兵。建德欲设计制伏群盗,乃请士达谓曰:“公今率领余众保守辎重,切不可动。我选精兵七千,径去迎敌官军,自有斩郭绚之计。”遂向士达附耳低言,汝可如此如此。士达大喜,即取所虏之人,诈称建德妻子,就而杀之。建德乘夜领七千人马,杀出寨去,喊声大震。士达听知,随后领兵追之,不及而回。却说建德令人引见郭绚,告曰:“今高士达自夸其能,杀我妻子,受其欺辱不过,特自领部下七千余人改邪归正,专投明公,自首其罪。现有追兵至此,愿充前部先锋,剿杀士达,上为朝廷出力,下为妻子报仇。”郭绚曰:“汝既来降,肯作前部,不知贼人虚实如何?”建德国:“勇敢之徒,吾已自领之来降。士达部下只有老弱三百余人,不足为惧。吾引兵而出,一鼓擒之,以赎前过,以报新仇。”郭绚大喜,遂纳其降,设筵款待,二人尽欢而饮。次日,士达来阵前搦战。郭绚急唤建德商议。建德欣然披挂,领兵而出。此时郭绚托建德为腹心,再不设备,亦引人马随建德至长河界口安了营寨。比及三更左侧,建德已自领兵回劫郭绚之营,人马汹涌,突然杀人,内外一无知者。忽闻喊声震动,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建德大杀一阵,斩军数千,获马千匹。郭绚惊慌,引数十骑奔回。建德后面飞马追及平原斩之,领兵回寨,将首级献上士达。士达大喜,杀牛宰马,赏劳士卒。是时,平原之东有豆子(卤亢),四面广阔,负海带河,地形深阻,群盗多匿其中。闻建德杀败郭绚,其盗互相引领,皆来归附,兵声大振。建德与张金称各领所部,侵掠河北之地。隋之将帅虽行征讨,败死相继,人民惊散。官军不能为主,各个聚众从贼。丽泉观此,有诗云:龙争虎斗已多年,忽值云迷蔽黑天。
  草木百年无雨露,车书万卷改山川。
  寻常巷陌何簪绂,几处楼台绝管弦。
  自是四方群盗起,纷纷兵革日相连。
  当时群盗四起,天下纷然。郡县告急,帝封太仆杨义臣为行军都总管,周宇、侯乔二人为先锋,调遣精兵二万,征讨山东一路。兵行数日,直抵永济渠口,扎了营寨,离张金称营只有四十余里。义臣聚集将校商议破贼之策,义臣曰:“我兵初入其境,不谙路径,若遇群贼,与战不利,必然摇动,以挫我之锐气。不如深沟高垒,坚闭不出,探其虚实,然后以奇计擒之,无不胜矣。”众军领命,遂按兵不动。却说张金称探听义臣兵至,遂自披挂,引兵直至义臣营外搦战。见义臣固守不出,求战不得,使手下之人百般哕骂,日暮方回。隋之将士受骂不过,皆摩拳擦掌,便欲出战,三番五次,皆被义臣阻挡,方始停止。如此月余,金称与众喜曰:“吾料义臣是怯战之人,无谋之辈,不然何如此之不出耶?”众曰:“将军不可轻视,朝廷遣一大将领兵,必有奇计以服我等。今乃不出,未见虚实,其中恐行诈耳,可为提备。”金称曰:“官军远来,利在速战。今吾倚此险阻,以逸待劳,眼见此人直是怯战,何诈之有?于是,每令口捷便利之人,只在营外辱骂。却说义臣将士在营内听之,请于义臣曰:“土达鼠辈,以吾大军临敌,正犹泰山之厌卵耳。今远来,月余不出,见怯于彼。宁挫于锋镝之下,我等忍受其辱?”义臣下令曰:“汝等凭负血气之勇,不识进退之法。但有一人敢言战者,斩以示众!”自是众军悚栗。早有细作将此言来报金称,金称大喜,不以义臣为事,全无御备。自后屡逼其营,哕骂辱之。时天气炎热,贼兵不奈,或解鞍去马而立,或解甲裸衣而笑,极其懈怠。一日义臣唤周宇、侯乔谓之曰:“汝二人引精锐马骑二千,乘夜自馆陶渡过河去埋伏,待来日金称人马离营,将与我军相接,放起号炮,汝等伏兵齐起急入,击其营寨,抢其妻子,劫其辎重。吾引大兵从后击之,破贼必矣。”二人领计去了。次日,义臣亲自披挂,引兵而出,横枪立马,阵前搦战。金称看见官军皆赢之士,行伍不整,阵法无序,金称笑曰:“原来朝廷无眼,差此等人行兵,真儿戏耳。”用手一挥,贼兵竞至。两刃相接,未及数合,忽听东北角上炮响,涌出一彪人马,飞尘蔽日,征鼓喧天,连声呐喊,直奔金称营内。金称见之,惊惶失措,遂自勒马挥兵回救营垒。正在奔走,又听正西角上连声炮响,涌出一彪人马,打着义臣旗号,喊如鼎沸,突然来到,把贼阵当腰截断。三面受敌,前后夹攻,贼兵大败。杀得尸横遍野,血染长河。金称单马逃奔清河界口,正遇清河郡丞杨善会领兵捕贼,正在汾口之地,擒金称杀之,令人将首级送至隋营。其余手下败兵星飞雾散,投奔建德去了。却说杨义臣杀败张金称,即将其营内所得金银、财物、马匹尽赏士卒,原所获子女俱各放回。次日,义臣大会将校,移兵直抵平原,进攻高鸡泊,剿杀余党。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郭绚不谙兵机,致有平原之败。杨义臣坚壁不出,令敌人不得窥我虚实,此军之善经也。张金称易视之,而全无御备,杀得尸横遍野,血染长河,有以夫!
 




隋唐两朝志传
第四回 杨义臣扫清河北



  是时,高鸡?白乃窦建德附高士达居于彼处。细作报言:“杨义臣破张金称,乘势引兵来攻高鸡泊。今官军到巫仓下寨,离此只隔二十里地。”建德闻之大惊,谓士达曰:“吾未入高鸡泊之时,已知杨义臣有文武全才,用兵如神,但未与之相拒。今日果然杀败张金称,移得胜之兵,星夜而来,征伐我等。观其锐气正炽,难与为敌,公可暂引兵入据险阻,以避其锋,使他要战不得,坐守岁月,粮储不给,人马倦怠,然后乘其不备,分兵击之,义臣可擒矣。”土达曰:“汝之所言非矣。金称是酒色无谋之人,不能通达,以致丧亡。吾学万人之敌,何足惧之?汝前斩却郭绚,得成大功,声名大著;我若领兵回避,必被士卒所笑,有何面目以制所部之人乎?”遂不从建德之言。乃留疲弱之兵三千,与建德守营垒,自领精兵一万迎战。当日但见旗分皂白,剑戟森严,士达之兵出离了高鸡泊。行了数程,正遇隋兵于西北六十里。两阵对围,左阵上立着一将,头顶紫金盔,身披猊(犭唐)铠,坐下追风马,手执偃月刀,乃太仆杨义臣也。骤马持刀,立于阵前大骂:“匹夫逆贼,吾今奉诏讨贼。张金称已自枭首,今特领兵剿除余党。若肯改邪归正,我即代奏朝廷,加封官职,日后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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