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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沧浪之水(完结) txt-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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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之水》(作者:阎真)

作者简介 

  阎真,湖南长沙人。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8年获湖南师范大学文学硕士学位。现为中南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他的长篇小说《曾在天涯》(海外版名《白雪红尘》)1995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沧浪之水》是他第二部长篇小说。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故事梗概 


  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本薄书:《中国历代文化名人素描》。书第一页是孔子像,旁边写了〃克己复礼,万世师表〃八个字,是父亲的笔迹。还有屈原,〃忠而见逐,情何以堪〃;陶渊明,〃富贵烟云,采菊亦乐〃等一共12人。

  父亲在我出生那年被划为右派。他只是凭良心替同事讲了几句公道话。因此,他被赶出县中医院,带着我来到大山深处的三山坳村,当了一个乡村医生。我考取北京中医学院那年,他看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吼了一声:〃苍天有眼〃就一头栽在地上。

  1985年我研究生毕业回到省里,在卫生厅办公室工作。本来我想去中医研究院,厅长马垂章点名留我,并破例分给我一间房。以后我常常同办公室的丁小槐斗心眼,可每次都是我吃亏。到年底丁小槐对我客气起来,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又请我吃饭。过了元旦他提到评优的事,希望我提他的名,我答应了。事后同事小莫说我是老好人,我说:〃反正只是个臭虫屁大的事。〃

  厅里要对全省的中药市场进行整顿,关闭一批。我和丁小槐去吴山地区调查。马塘铺市场假药泛滥,可那是马厅长的家乡。回来我把情况向药政处做了汇报,可丁小槐却对黄处长说材料不准确。我心里憋得痛,丁小槐指鹿为马我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厅里的老办事员晏之鹤,他劝我要学聪明点。

  厅里花三十万买了一台进口新车。我觉得厅里车够多了,也不定每个厅领导都得有一辆车,一辆车一年要耗几万块钱呢,这样花钱对不起那些无助的病人。在一次支部民主生活会上,马厅长说道:〃让人家说话,天不会塌下来。〃我受到鼓励就把小车的细账算了,没提到任何人。马厅长说:〃大家讨论讨论,真理越辩越明嘛。〃就走了。接下来大家都批评我,连关系最好的小莫都说我的不是,我万料不到事情竟是这样一种结局。晚上小莫又偷偷来我宿舍,请我原谅,说:〃今天说了违心的话,我没有沉默的权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过几天马厅长在全厅大会上说:〃我们有些同志,看问题有些片面性,缺少全局观点。〃不久以后我就被调离厅办公室,到中医学会去了。女朋友知道这个消息,断然与我分手。

  在中医学会一呆就是四五年,我结了婚,妻子董柳是市五医院的护士。婚后,董柳搬到我这里,过了一年,董柳怀孕了。我想想她每天拖着身子挤车上下班,可怎么行我想把她调到离厅里不远的省人民医院来,但要我求人,可难于上青天啊我逼着自己去找孙之华副厅长,孙副厅长要我去找省人民医院耿院长。我把董柳挤车的危险对耿院长说了,告诉他前几天董柳还被挤下车摔了一跤。他说:〃真的如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是真的。〃我陪笑着退出来,心里想着,惨啊,惨孩子生了下来,取名池一波。董柳奶粉啊等都要买最好的。家里几乎每天都火烧眉毛等钱急用,这也改变了我对钱的感觉。岳母来带一波,我到行政科去想讨一间房,没讨着。岳母就睡在门边的小床上,中间拉上一道布幔,我别扭得要命,可没办法。丁小槐提了办公室副主任,搬出筒子楼住套间去了。

  一波三岁该进幼儿园了,董柳想让他进省政府幼儿园。我想尽了办法进不去,可丁小槐的儿子进去了。董柳气得滴泪。后来是董柳在外经委当经理的妹夫想了办法,一波才进去了。我叹息自己无能,手中没东西,人家凭什么要照应我按部里的布置,厅里抽人去湖区搞血吸虫调查,我也去了。在去之前的会上马厅长说:〃这几年我省在这方面成绩是很大的,大家要珍惜厅里的荣誉。〃调查在选址抽样方面做了精心安排,结论是发病率略有下降。〃我知道数据不可靠,可我的角色早就被预设好了,我不能说。回到厅里我心里很不安,那些病人太苦了也太无助我写了真实情况想匿名寄到北京去,被董柳发现,撕碎,烧掉了。

  〃这一辈子怎么办呢人只有一辈子啊。〃问题是董柳提出来的,我感到绝望,急得心里发痛,这六七年干什么去了责任啊良知啊人格自尊啊,那是谁都可以讲的越想讲自尊就越没自尊。

  后来,马厅长的孙女呕吐脱了水,到省人民医院输液,几个护士都太紧张走了针。马厅长夫人沈姨大发脾气,听说董柳技术好,深夜派车接去,一针就打中了。沈姨留她在病房陪了几天,主动提出把她调来省人民医院。多年的愿望一下子实现,董柳哭了。

  中医研究院原院长舒少华要我去他家。他拿出一封打印好的信,是写给省委的,上面列了马厅长七条罪状。有五十多个人签名,好几个是大名鼎鼎的专家,他希望我签名,我说要跟董柳商量一下,回来就把事情跟晏之鹤说了。晏之鹤建议我当晚向马厅长汇报,我急得直甩脑袋说:〃啊呀呀呀呀呀我真做不出,这算不算出卖呢〃我耷拉着头痛苦不堪,心中非常清醒,晏之鹤是对的我马上去了马厅长家,把事情说了。马厅长说:〃七条罪状,你怎么看〃我说:〃欲加之罪舒少华他不是针对哪个人,是想搞垮我们的事业狼子野心〃马厅长布置我去做几件事,我连夜就做了。第二天舒少华的阵线就崩溃了,签名的人纷纷找到马厅长表示忏悔。马厅长安排我报副高职称,又参加博士考试,都通过了。年底厅里下了文,调我到医政处当副处长,房子也搬套间了。想想这一年的变化,老婆调动了,房子有了,职称有了,位子有了,工资涨了,博士读了,我说话也管用了,真是天上人间啊不久,我由马厅长提名,被任命为副厅长,分管中医研究院。在研究院两年多,我主要做的事就是争取安泰药业股票上市,我是董事长。事前董柳在柜台交易中收集了四万多股,开市那天抛了,赚了三十多万,发财就像做梦一样。〃你对厅里工作有什么想法〃马厅长问我几次,我有了一种预感。终于有一天马厅长对我说:〃省里找我谈了话,过六十岁一刀切。省里要我推荐一个人。为了保证工作连续性,我想推荐你。〃我几乎要落泪说:〃马厅长,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无论如何,也要把厅里的既定方针贯彻到底〃回去我把消息告诉董柳,她喜得手足无措。马厅长想在退位后到省人大谋一个位子,我说:〃人大里面应该有我们的声音。〃省委召我去谈话,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马厅长的话大家都服从惯了,我想有点改革,不要受干扰,还希望省里支持。〃回厅里我建议马厅长离任后出国考察,顺便看看在洛杉矶读博士的儿子。他去了我就好办事了,我感谢他,可我不想因感恩当个傀儡厅长啊年底我回到了三山坳,在父亲坟前久久伫立。父亲,你相信人性,相信公正,对世界的理解有着浪漫的崇高。而我,却在大势所趋的口实之中,随波逐流走上了另一路。那里有虚拟的尊严和真实的利益,我因此放弃了准则信念,成为了一个被迫的虚无主义者。我在坟前跪下,把父亲留下的《中国历代文化名人素描》付之一炬。




当代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读《沧浪之水》 

杨经建 

阎真的长篇《沧浪之水》获今年《当代》文学年度大奖,是实至名归。这部小说提出了一些关于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处境的重大问题,让人领略到了〃人〃的存在的悲凉与无奈。小说的深度在于对当代知识分子所处的复杂历史情境做出了相当透彻的解析,这种情境以悖论的方式展开在人们面前,一方面是现实生存的需要,另一方面是生命原则的坚守,是与非,好与坏,合理与不合理在这里相互渗透交融,这才是鲜活的真实。正是在这种真实中,小说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写透了,写出了他们在功利追求与人格良知之间徘徊不定的精神困境。 

当小说中的主人公、药理学研究生池大为一走进省卫生厅的大门,或者说一踏过社会的门槛,就意味着他面临的只能是不可逾越的、清浊难辨的〃沧浪之水〃,他将扮演的社会角色是被某种程序预设好了的,别无选择。〃沧浪之水〃的濯洗无疑是池大为的〃成人仪式〃的〃洗礼〃,否则,他永远难以长大,他必须趟这趟水凡是现存的都是合理的,黑格尔如是说。 

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当市场经济把个人的欲望当作合理的原初动力,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功利化的价值观?在这个相对主义的时代,一切原则都变成一种说法,我们是否只能以无可无不可的游戏心态进入生活?〃〃我力图写出普通知识分子日常生活中那种宿命性的同化力量,它以合情合理不动声色的强制性,逼迫每一个人就范,使他们失去身份,变成一个仅仅活着的个体。〃在浊浪滔天的〃沧浪之水〃中,池大为有过〃人〃之所以为人的艰苦卓绝的坚守,其中也屡屡进行过〃生存还是毁灭〃的精神追问,甚至还实施过陀斯妥耶夫斯基式的对灵魂的残酷的拷问。然而当他〃成人〃后回过头一看,所有这些都不过是西西弗斯式的作为。当人必须〃成人〃时,我们看到了〃成人的过程〃的淋漓尽致的呈现:一个曾经呐喊着的、向上追索着的知识分子的锈迹斑斑而又无可修复的灵魂,他被注入了另一种血液,而原先沸腾的热血早已不知去向。在浊浪滔天的〃沧浪之水〃中的游历,使他悟出了一种对他个人而言是异常的而对〃成人〃而言又是习常的生命规则这是一种顺应生存环境的、以利于在〃沧浪之水〃中〃畅游〃的能力,或者说一种谋求〃活得更好〃的灵活性,这种灵活性不动声色地解构了所有的生命原则和人格原则。事实上,在这种顺应与谋求之中,也就开始了包括察言观色、奴颜婢膝之类的、以往为池大为所不齿的〃猪人〃、〃狗人〃的勾当,这正是人的异化的开始。 

如果说在卡夫卡的笔下从人到甲壳虫,异化仿佛成为人类存在的普遍状况,那么在《沧浪之水》中,从人到〃猪人〃、〃狗人〃,这既是人无庸置疑的异化,又是被阎真所描绘的〃相对主义〃时代的〃成人〃的必要前提。这似乎是一个纠缠不清的悖论,人永远走不出悖论的泥沼。在某种意义上,正是对悖论复杂性的把握使《沧浪之水》高于其他的类似小说。在这种悖论中,作者对当代知识分子面对的复杂历史情境,做出了相当透彻的解析,而不是把事情简单化。在精神追问的境界上,《沧浪之水》是以前的类似作品不曾抵达的。 

光明网 2002年6月19日



序篇


1、父亲的肖像 


  父亲的肖像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他已经死了,这个事实真实得虚幻。

  那天从山上送葬回到土坯小屋,就失去了悲痛的感觉;悲痛在极点上持续,就不再是悲痛。那些山民,我平时称作婆姨姑嫂爷舅叔伯的,都在屋子里站着,翻来复去地说着那几 
句话:〃人死了就活不回来了。〃〃再说老天爷要收人,毛主席他自己都没办法。〃屋子里弥漫着烟雾。秦三爹不停地卷着喇叭筒给身边的人抽。这是我非常熟悉的气息,只有山里未经制作的土烟才是这样浓烈而辛辣。父亲生前经常在煤油灯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缓慢地卷起一支喇叭筒,凑在灯上点燃,吸完了,又开始卷下一支,一句话不说,就过了一晚。昏黄的煤油灯把山民们的身影映在墙上,看久了就会产生某种幻觉。在那些逝去的夜晚,我在父亲的对面复习功课,越过他的肩看见墙上的身影,一动不动,看着看着就觉得那身影不很真切,像墙上凹进去了一块。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父亲在山中,在永远寂静的黄土深处。

  夜深了,人渐渐散去。我在油灯下枯坐一会,在门坎上坐下来。今夜的风很大,也很纯,风中裹着一丝丝衰草的气息,这是山里面才能分辩出来的气息。没有月亮,稀疏的星星散落在天幕上,衬出远山朦胧的轮廓。山们这么沉默着,已经有无数世纪,这是山外人很难想象的。我在风中听到了一种声音,很多年来我都听到这种声音,像是召唤,又像是诉说。仰望星空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岁月,时间尽头的岁月,还有那些遥远的地方,被称作天尽头的地方,那里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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