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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是保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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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我姓何。

  我忙称呼了一声何小姐。何小姐笑了笑,算是默认。我又转向齐小姐问到,请问我怎么称呼您。显然称呼小姐是不太合适,该称呼太太或她告诉我称呼什么。

  哪知齐小姐依旧不看我一眼,嘴里抛出两个字,姓齐。

  等于白问。我还是小心地问,齐小姐行吧。我没说齐太太是因为我摸不准她的婚姻状况。齐小姐没开腔。

  何小姐笑了笑,说,叫齐总吧。何小姐很善解人意,化解了我的尴尬,我对她充满了感激。原来齐小姐还是什么总,而不单是个阔太太。

  齐总的电话响了,她接电话先是嗯了几声,就说出一句,不想干让他(她)走人,少在那儿给我捣乱。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霸道又专横,我又一次受震。齐总啪地挂断了电话。

  何小姐转过身来,声音很温柔地问她,什么事这么急。

  齐总答非所问地说,要干活的人多的是,到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不好好干给我走。话音里有着无比的优越与居高临下。

  何小姐笑着说,谁呵?

  齐总说,上次你在我办公室,送东西进来的那个。

  何小姐说,他(她)呀。

  齐总说,一天不好好干活,还嫌这嫌那,这山望着那山高,搞小聪明倒是有一套,想搞去别的地儿搞,我一会儿先回公司,你把她带回家,再把那个阿姨送回去。

  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要被炒了,齐总的语气和神情多少冲刷了些我对她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敬畏。我想她能这样炒别人,也一定会那样炒我。我倒不怕被炒,我只是讨厌有钱人这么专横跋扈,自以为穷人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予的。

  何小姐把齐总送到一幢大厦前,齐总下了车。何小姐挺和善,边倒车边对我说,她就这么个脾气,人其实还是挺好的,你顺着她就是了。我试探着问,何小姐在齐总公司上班么。何小姐说,没有。却不多说,只问我些家中的情况。

  看来何小姐跟齐总关系不一般。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何小姐的问题,又问她,我在齐总家做些什么活儿。

  何小姐说,就是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熨衣服,都会做吧?

  我说,会。我又问,家里没小孩么?

  何小姐说,小孩大了,住校,周末才回来,昨天放假了,去望京了,平时就齐总一个人。

  我有些惊疑,问道,一个人,就一个人?

  何小姐笑着说,一个人。同时用神情承认了我的猜疑。

  原来齐总是单身女人,这符合我的见识。这些有钱人的婚姻要是没有问题那才是怪事。我在北京所到过的有钱人家庭,没一家是完整的,正常的。就算没离,也多是形同虚设。或许这些都是他们获得财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为什么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呢,为什么都不能幸免呢。比起来我更倾慕那些不富有的、时常为家务琐事吵上几句,过后又唱和在一起的柴米夫妻。只是我有点想不通,就照顾齐总一个人的生活,她怎么给出那么高的价来,或许是她的房间太大了。

  何小姐又说,她家的事儿不多,很好做的,只是有两条你千万记着,人一进屋就要插门,有两个保姆都是因为晚上忘了插门被退了,还有就是别忘了关火,这些事你多留个心眼,时刻检查着就没事的,其它倒没什么。

  何小姐是善意的,我答应着她却若有所思。为插门这样的小事,齐总就炒了两个保姆,说明一点,齐总很缺乏安全感。像她这样的单身女强人在我的见识中应该是有性格缺陷的。这么一分析,我就有了些信心。我对性格有残缺的人比较有把握,这些人看似强干,却非常容易对他们相信的人或事产生很强的依赖。我在齐总家就只管做一个会干活的哑巴,她说哪儿不好,我马上改,要不就重做。处处顺着她,像一条听话的狗,慢慢地用顺手了她就会依赖我,像我们用惯了手机会依赖手机一样。




我是保姆 第一部分(8)




  10

  和何小姐说着话,车就开进地下车库。我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跟着何小姐下了车,拿上我的行李,我们进了电梯。何小姐按了26,我第一次上那么高的楼。何小姐给我说,你记着,我们是C座26B。我心里默念了好几遍C座26B,电梯门就打开了。

  何小姐带着我走出电梯,向右走,到一户门口停住了,门牌上果然是26B。何小姐按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一看就是那个记性不好的保姆。她脸上本来挂着讨好的笑,跟何小姐招呼,一看到后面的我,笑僵住了。何小姐不为所动,一副公事公办样儿对她说,吴阿姨,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那人知道自己被炒了,很没面子又很失落地进去了。我不忍心告诉她我们是一个公司的,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跟着何小姐走进屋来,屋里很是开阔,光我们现在站着的过厅就像一个小间,右边墙上是一面西式镜子,镜子下方一条长几上摆放了一根长长的象牙。地上一个乌龟造型的凳子。过厅前面一扇沙质屏风挡住了人的视线,但也能窥见里面有多宽广。

  何小姐拉开一壁柜,一半墙壁,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整整齐齐摆放了几十上百双各种季节、各种款式的鞋。我禁不住惊叹起来,那么多鞋。何小姐笑了笑,说,都是很贵的,你得定期擦一擦,上点油。边说着自己从最下面一层拿拖鞋换了,又递给我一双,我忙接过来换上,跟着何小姐把外衣脱了挂在旁边的衣帽间里。何小姐说,来,我给你说一下。边说边把我引进了客厅。

  天!如此宽大、明亮的客厅,简直像个篮球场,足以容纳三四十人在这里开Party。好在是花岗石地面,可以用墩布墩。大客厅分成两边,进门看到的这一边稍小。一整套布艺沙发宽大又阔气地围出了一个区域,还不够,还要加两个配套的布凳。一个巨大的茶几摆放在中间。沙发与沙发的转角处又另有稍小的方几,整个沙发围成的区域下面铺着一张巨大的方形地毯,图案精美,古色古香。沙发上空悬吊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摄像头,难道她家还有监控系统?我有点不寒而栗。主沙发后面两个巨大的花瓶,花瓶后面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油画,一个贵妇斜靠着,光着脚,一个小女孩坐在她面前,正从怀中抱着的一小篮樱桃里挑出一颗,喂那贵妇,小女孩也光着小脚丫,画面非常温馨浪漫。与之对面的又宽又阔的墙上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沙发那边有一方桌和与之配套的椅子,可以打麻将、下棋,也可以吃饭。和方桌并列摆放的是一个跑步机和一按摩椅。再过去一点,一字摆开三大盆健壮又茂盛的植物,然后就是落地窗。

  何小姐带我走过去,站在这儿,视野非常开阔,我可以看到外面到处是雪。何小姐拉开边上一个门,是个小小杂货间,她说,这里是吸尘器,墩布,熨衣板。我一看,好家伙,全是我喜欢的。那种吸尘器性能最好,功能最齐。那大大的墩布也是品质卓越,不轻易掉毛,我用过同种牌子稍小的。熨衣板是我见到的最大的,真不知是哪里买来的,有我往常用的两个那么大,在上面熨床单真是爽。见到这些好工具,像是英雄遇到了好刀,我立马就有了干活的冲动。

  何小姐带我看过这边,又来到另一边客厅。这边客厅更是宽大,靠墙处是一个吧台,吧台内壁橱上摆着各种颜色的酒,有我认得的但更多是我不认识的。

  圆桌一头是一架三脚钢琴。钢琴,我的天,这儿也有钢琴,谁的,齐总的女儿的。我又能听到钢琴声了,我又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弹两下了。以前在苏总家做饭时,听到俞小姐弹钢琴,我会非常开心,为她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尽心尽力,没想到这儿也有钢琴。

  何小姐带我去卧室,先去了那个双开门的房间。进门我就被震慑住了,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豪华的卧室,厚厚的、毛绒绒的乳白色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一张又宽又大,看起来又软和又华丽的西式大床雄霸在卧室中央。上面铺设着做工精美、色泽艳丽的西式床罩。床罩上堆放着各种抱枕、靠垫,床中央还有一只可爱的大白兔,耷拉着两只大耳朵。床罩四周的流苏垂吊到地毯上,极有风情。何小姐把我带进卫生间,卫生间足有一间正房那么大,大理石地面,梳妆台又宽又长。圆形沐浴房一旁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足以容纳两人在里面共同沐浴。何小姐指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说,这上面的东西你也要小心,随便一瓶都是上千块。




我是保姆 第一部分(9)




  走出卫生间,何小姐拉开卧室里另一扇门,说是衣帽间。我探身一望,里面整齐地垂挂和摆放着各季的衣物,层层叠叠,我想就是三辈子,我也穿不了这么多衣服,两个隔层上陈列的全是齐总手上提着的那种档次的包,我都看傻了。原以为苏总给俞小姐买的衣物就够我犯傻的了,比起这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北京怎么会有那么多有钱的人呵。

  我跟着何小姐去了隔壁另一个卧室,同样的西式家具和西式摆设。床上堆满了可爱的布艺玩具。只是地面是木质的,得蹲着或脆着擦,定期打蜡。何小姐说这是雯雯的房间,她上她姥姥家了,过几天回来,平时没人,你隔一两天进来做一次卫生,风大的时候也要进来擦擦土。

  我说,好的。

  何小姐又把我带到厨房,进门就看到一个左右双开门的冰箱,我最喜欢这种大冰箱,什么都装得下。何小姐把厨房的每个抽屉都拉开让我看,好家伙,厨房里要用的东西一样不落,还有一整套的不锈钢锅具,何小姐说,这些锅都是两三千块钱一个。她说的是一个,不是一套。我一看,炒锅、蒸锅、扁锅、炖锅、煎锅、奶锅、大砂锅、小砂锅、高压锅应有尽有,这得多少钱呵,我干两年能买得全吗。何小姐拉开碗柜说,你千万小心,这套餐具一万多,在香港买的,打碎一个配都没地儿配。这让我发懵,干家务活儿哪有不摔烂一两样东西的,那么贵重的东西让我怎么放手干活儿,心中不免隐隐担忧。

  何小姐又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离那两间卧室很远,在客厅的另一头。铺的也是木地板。何小姐说,这是书房,书房里有一整壁的书柜,然后有保险柜、一个小巧的电冰箱、大书桌,大书桌上有电脑,一张我从来没见到过的、大大的、非常结实的大班椅,大班椅后面是一张小床。何小姐说,你睡这个床,一会儿把你的东西放这个书柜下的柜子里,这儿是你用的卫生间。说完她问那个走进走出的保姆收拾好没有。那个保姆说,好了。又卑贱地说,你检查一下吧。我们公司规定保姆离开雇主家时一定要让雇主检查行李。何小姐笑了笑说,不用,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公司。

  何小姐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大摞东西来交给我,说,这是家里所有电器的说明书,你自己看,有些我都不懂。

  我说,好的。

  何小姐又说,我给你个号码,哪儿没搞清楚你打电话给我。

  我说,好的。

  何小姐安排完之后,带上那个保姆走了。临出门时又嘱咐我记着插门,并告诉我怎么插门。

  屋里就我一个人了。我这才慢慢镇定下来,细细打量这幢豪宅。有三百多不到四百平米。我们所到一处就先看其住房面积,这点眼光早就练出来了。平时就齐小姐一个人,看来活儿确实不太多。想到苏总家楼上楼下三层,经常苏总家的老太太、兄弟姐妹、侄儿侄女一大群人过来,我得摆两桌子饭菜,才一千块钱一个月,我像是赚了。

  说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好像是真的。

  11

  不知道齐总什么时候回来,却不能歇息,得干活。我来得早,那个保姆一定没来得及把卫生做完。即使做了,每个保姆的工作方式不同,也一定找得出漏洞来。要想数出几个活干得比我好的保姆,恐怕有点难,我肯定有能力为上届保姆查缺补漏。我边干活儿,边熟悉家里的情况,在这些有钱人家里,你千万不要指望他们告诉你什么东西在哪儿,什么东西该怎么使用。你指望他们只有挨啐的,他们比你更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在哪、自己的东西该怎么使用。我得尽快弄清楚,好在我呆过的地方不少,见识的也算多,看看说明书应该没问题。

  我在公共卫生间找到了清洁工具和用品。几条毛巾比我的洗脸帕还新,因为挂在下方,我能肯定是用来做卫生的,我自己给它们重新分了工。卫生间一角一个方形的塑料桶里各种清洁剂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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