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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司马懿吃三国-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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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人都说这刘协真蠢,倘若那诸葛亮真能带领大军杀进洛阳,还会把大汉皇位让于他吗?诸葛亮终究只会拱辅他那个伪蜀的刘禅登上天位的。”辛毗摇着脑袋,一脸的讥笑之色。

“唔可是他刘协一定会是这么认为的吧,这大汉江山,若是落到他们沛郡刘氏一族中任何一人的手里,也终归比落在其他外人的手中更好啊!他说不定还一直在暗暗地等待着再一次禅位给刘禅呢。只是,如今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才黯然自尽的吧!刘协,也算是汉高祖刘邦的孝子贤孙了!”

司马懿口里这么说着,心底却暗想,自己先前以为刘协和曹丕都是三国政坛上相差无几的三流角色,如今看来刘协的贤明实则超越曹丕甚远。曹丕明知大魏终将大权旁落,却死死不肯将辅政之任托付给嫡亲兄弟曹植,真乃自掘坟墓,愚不可及也!

东吴建业城的皇宫寝殿里,窗外淅沥连绵的雨声不断敲打着孙权的心境,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抑郁。

“诸葛亮死了,蜀汉仗着汉中、剑阁等处的峻岭天险,也许还暂时可以挡住魏贼的进攻。不过,这司马懿也当上伪魏的太尉了,他若是说动曹叡小儿集中全国之兵力来对付我大吴,那又该怎么办呢?”他这番忧心忡忡的话语,是问向那个东吴三军大都督陆逊的。

陆逊跪在柏木地板上伏首而答:“微臣唯有以死拒之!”

孙权目光迷离地看了他许久,才喟然一声长叹:“今后,咱们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安逸度日了。失去了诸葛亮的蜀汉,再也不会对我大吴有什么分忧减压之助力了!现在,朕只有希望辽东燕国的公孙渊能够从后方牵制伪魏了。”

“陛下,辽东燕国公孙渊志大才薄,远逊于蜀汉诸葛亮,倘若遇上司马懿为敌,必是危在旦夕!他绝对是起不到从后方牵制伪魏之作用的。陛下不要对他寄以太高的期望了。”陆逊咬了咬牙,忍不住肃然奏道,“请恕微臣犯颜直言,陛下您一生总是希望借人之力以为己助,这样终是不能持久啊!我大吴若是真的有意逐鹿中原,除了任贤使能、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之外,别无他途!”

孙权板着面孔,冷然看着他一脸慨然的表情,心想,呵呵呵!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陆伯言口口声声说什么朕要“任贤使能、奋发图强”,分明就是挟此外患之机向朕伸手要权嘛!你想要那么大的自主之权去干什么?难道你也想当我吴国的“司马懿”?但他此刻还不能与陆逊公开翻脸,就在嘴上敷衍道:“伯言,你说得是,朕会好好考虑你的这些建议的。武昌那边的留守重任,朕就拜托你了。”

目送着陆逊垂手退出殿门之后,孙权脸色一变,马上一招手,孙峻从龙床下侧立刻会意地凑了上来。孙权冷冷地盯着陆逊退身出去的那个殿室门口,问道:“张昭他现在”

“启奏陛下,张昭听闻前汉废帝刘协暴毙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在府中托病闭门不出,”孙峻何等机灵,一下就懂得了孙权的言外之意,小心翼翼地奏道,“但根据宫内校事署派驻在张府中的眼线来报,其实,张大人是在暗中为废帝刘协吊丧七日。”

孙权听着,心念暗转,诸葛亮死了,刘协死了,江东士族们归心汉室正统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彻底断绝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应该彻底掉头投向我江东孙氏了吧?他们就应该真正拱服我大吴王室了吧?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孙权一边深深地思索着,一边挥了挥手,让孙峻也退了出去。

这时,殿室之上,只剩下了他和吴国太子孙登两个人。

一直缄默不语的孙登此刻双手一拱,恭恭敬敬地向孙权奏道:“父皇,儿臣觉得陆大都督刚才说得确是极对。咱们大吴一定要任贤使能,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先前您为了北伐大业,一直是御驾亲征,身不离鞍,实在是太过劳累了。从今以后,您完全可以升任陆大都督为本朝太尉,放手赋予他持节掌钺之权,统领武昌、柴桑、建业三大重镇的兵马舟师,积极筹谋,对抗伪魏司马懿!儿臣一直觉得,陆大都督只是担负镇守西疆之任,委实有些太过屈才了。”

孙权听罢,面色微微而变。登儿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像司马懿、满宠、裴潜那样的魏国巨室士族们就是打着要自己主君任贤使能、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的旗号暗暗进行抓权夺势的!这样的悲剧,只要父皇在世一天,就决不会让它在大吴境内上演!父皇不能留给你一个干弱枝强、尾大不掉的朝局让你像前朝废帝刘协一般受制于强臣啊!陆逊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忠心不二,可是谁能担保他将来势力膨胀之后不会变成我吴国的“司马懿”呢?司马懿在魏国亦是显得耿耿精忠,无疵可寻,然而父皇却探听到他们国内竟似也有不少公卿重臣要为他联名劝进九锡、相位。这样的苗头才是最危险的啊!父皇一想到这点,就不禁冷汗直冒。陆逊再能干、再厉害,父皇也要将他紧紧捏在自己的掌心而不能放任他把自己的翅膀养硬。但是,这些心里话,孙权又不好向孙登明说。于是,他便转换了话题言道:“登儿,你看到过我们江东水边渔夫所养的鱼鹰吗?它捕鱼的技能是最厉害的——一头鱼鹰,一天几乎能够捕到二三十条鲫鱼!

“你知道它为何会如此善于捕鱼吗?原来是那些渔夫饲养它时,硬是在鱼鹰的脖子上系了一条小绳,缚得不松不紧,只让小鱼儿通过食道。这样,便能永远保持鱼鹰半饥半饱的状态以激其拼搏进取之气!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才使得我们江东鱼鹰成为最善于捕鱼的鱼鹰。”

孙登慢慢地听着,脸上不动声色,也不好与父皇公开争辩什么,就在心底暗暗想道,难怪父皇您自赤壁之役、夷陵之战后再无大的胜利,原来您是这样一直卡住了陆逊他们的“食道”,让他们只能取小胜而不可建大功可是,这样的做法,究竟又能获得多少实效呢?万一将来真有司马懿那样的一条“巨鳄”来袭,您手下那些习惯了捕食“小鱼”的将领们还能够应付得过来吗?

“陛下,安汉将军李邈守在宫阙门口递上了一道奏疏,请求陛下及时阅办。”黄皓将一本奏折双手高举齐额,呈到了刘禅的案头。

两眼哭得早已肿成红桃般的刘禅停住抽泣,翻开那封奏折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臣邈奏曰,吕禄、霍禹未必怀反叛之心,孝宣帝岂好为杀臣之君?直以臣惧其逼、主畏其威,而裂隙萌生。诸葛亮身仗强兵,独领三军,狼顾虎视,五大(五大,谓太子、母弟、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不在边,愚臣常为社稷而危之!今亮殒没,盖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且请陛下不必过哀,并召回李严辅政安国。

刘禅阅罢,脸色慢慢变了,双眉也拧了起来。黄皓看去,却见刘禅并无自己先前所想象的那样情绪激动。他只是紧咬着牙关,提起笔来,在奏折右角上批了一行红字:“转蒋琬、费祎、董允等众卿共阅。朕意以为李邈奸心猝萌,妄攻元勋,指鹿为马,诬罔天下,实不可忍!拟判斩立决!”

瞧到这段批示,黄皓心头一颤,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他转念一想,便收起了李邈那道奏疏,又向刘禅呈上了另外一本,道:“陛下,这是费诗、孟光等大臣们联名撰写的为诸葛丞相请求立祠纪念的奏疏。”

“立祠纪念?”刘禅面容一动,蹙眉沉吟片刻,缓缓答道:“这份奏疏就搁在那边吧。你且替朕传诏下去,就说朕要罢朝七日,为相父素服发哀,亲临守丧。”

“诺。”黄皓轻轻地答了一声。他趁着刘禅闭目养神的空隙,又款款言道:“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您从此可以亲政自决了。”

刘禅闭着眼睛,并不答话。

“依奴才之见,陈祗素来侍奉陛下甚是恭谨得力,您不如将他”

“闭嘴。”刘禅眼也没睁,冷冷言道,“朕意已决,朝中自此废除丞相一职,任命蒋琬为尚书令兼司徒,费祎为尚书仆射兼司空,姜维为骠骑大将军。”

“陛下,请恕奴才直言,这是诸葛丞相生前为了自固其名望而在朝政上的私心布局,您您真的要按照他的这个意见去办?”

刘禅霍然睁开双目,寒光凛凛地射向他来:“黄皓!朕告诉你,朕自从十多年前先皇驾崩辞世之时起,就已经完全懂得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会害朕,但相父他绝对不会!朕听他的话,总是不会错的。还有,你今后说话也要小心着点儿——阉宦妄议朝事者,依祖训是要诛除九族的。”

“哎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黄皓听了,不禁吓得脖子一缩。

瞧着黄皓这副模样,刘禅不由得“扑哧”一笑,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别怕,别怕,朕这话是吓你的!像你这样伶俐能干的奴才,朕哪里舍得砍你的头哟!陈祗嘛,朕也是有所考虑的。朕和蒋琬他们先通一通气,就让他出任吏部尚书一职吧!”

一面晶亮如水,莹然剔透的黄铜圆镜上,清清晰晰地映现出了一张皱纹纵横,表情复杂的脸庞。

谯周对着铜镜中自己的这副映像,喃喃地说道:“谯允南(谯周的字为“允南”),诸葛亮终于死了,大汉四百年气数也终于到此彻底崩断了。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你这些年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让炎汉赤运最终灰飞烟灭吗?现在你终于成功了!你该高兴了吧?你该满意了吧?”

盯视着镜面里那个笑容显得十分扭曲的自己,谯周继续梦呓似的自言自语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天命启示!三四十年前大汉就该寿终正寝了!谯允南,你这个当年黄巾道的嫡传弟子,是何等幸运啊!张角、张宝、张梁等道中的大宗师都没有看到炎汉澌灭的这一天,而你居然熬到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天,上苍对你的眷顾何其之深也!”

谯周喃喃自语着,又从袍袖之中取出一块背雕龟钮的纯金圆印来,托在掌中,故意朝着铜镜映像当中的另一个自己翻来覆去地展示着、炫耀着,呵呵傻笑着:“谯允南,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你的老友周宣君从魏国太尉司马懿那里给你请赏而来的一尊千户侯金印!十多年前,你就和他们联起手来对付炎汉了,终于到了今天,咱们才取得了彻底的成功!大汉真的要亡了,谁也救不了了你瞧一瞧这益州两个刘氏皇帝的名字,便明白其中的玄机了。那个昭烈皇帝的名字为‘备’,当今汉帝的名字为‘禅’,这两个名字合起来就是‘备禅’二字——‘备禅’‘备禅’就是‘准备禅让’啊!益州,这炎汉的最后一块根据之地也撑持不了多久了!”

他说到这里,一边托起那块龟钮金印凑到自己眼皮底下细细端详着,一边眯缝着眼睛朝着铜镜中那个一脸痴迷的自己咧嘴而笑:“张角、张宝、张梁他们三位大宗师,如今看到你居然已成汉灭禅代之际的新朝贵臣,一定会非常惊愕吧?当年那个在黄巾军中只懂观气占星的区区末代弟子,竟也会有封侯食邑的一天。谯允南,你很快便会乘坐蒲轮安车,起驾奔赴泱泱上国的长安、洛阳两京之地,与老友周宣他们欣然相聚了。中原神州,才是我谯允南扬名增誉、纵横挥洒的大好地方!这区区巴蜀蛮荒之域,哪里会是我的久栖之处?”

他正说之间,卧室木门被人从外面“咚咚咚”轻轻敲了几下。

谯周在铜镜中的表情蓦地一滞,他缓缓放下那枚龟钮金印,头也不回,冷冷问道:“谁呀?”

“弟子陈寿,应召前来问安。”

“哦原来是承祚(陈寿的字为“承祚”)啊!”谯周面色一松,将那面铜镜的正面俯仆在书案桌几上,把金印藏好,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向卧室门口处注目望去,“进来吧!”

“师父,弟子叨扰您的谈经论道了!”陈寿推门进室一看,却见只有谯周单身一人席地而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咦?这屋里怎么只有您一个人?您您刚才不是正在和别人谈经辩道吗?”

“净室里就只有为师一人而已!”谯周抬起头来,凛凛然刺了他一眼,“承祚,你怕是在外面听错了吧?”

“是、是、是!弟子听错了、听错了!还请师父原谅。”陈寿听出谯周话意大为不善,急忙敛容躬身恭然而答,“不知师父召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谯周这才缓和了面色,指了指身旁书案上放着的一篇文稿,道:“这是为师近日来精心撰写的一篇奇文,你阅过之后若未发现什么错漏之字,便拿去和其他师兄各自分工抄写一百二十份,再把它们流传散布出去。”

“好的。”陈寿拿起那绢帛文稿放到眼下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仇国论》三个乌墨大字标题,便轻轻读了起来:

因余之国小,而肇建之国大,并争于世而为仇敌。因余之国有高贤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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