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密布作者:笑轻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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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要做什么？”戴琼低声问道。
　　凉月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戴琼一把抓住凉月，急道：
　　“姐姐你可是疯了，出了这个院门是会被刑杖赶出宫去的。”
　　“赶出宫去我也是要去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凉月伸着脖子看着远处。
　　“姐姐你确定那外面的人是你要找的人么？倘若不是，被赶出宫去的话，岂不是再也无法寻找了。”戴琼死死抓住凉月，想不到一个小小姑娘竟如此大的力道。
　　凉月转过头来失神的道：“我看着他的背影竟然不能追去，我来宫里还有什么用。”说罢眼睛已蓄满了泪水。
　　“姐姐，如果您找的人就是他，那么有缘定会再相见。若是被赶出宫去可就不前功尽弃了。”戴琼那声音也是哽咽了。
　　凉月没有说话，任由眼泪流下来。脑子一片混乱，戴琼的话实有道理，不该这样冲动的。
　　呆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眼泪，柔声道：“谢谢妹妹，怎的你也没睡？”
　　“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地方，怕明日就该遣回家去了。”戴琼苦笑着。
　　“明日你定会通过甄选的，不要担心，赶紧回去睡吧。”凉月、戴琼各自回房了，两个女子各怀心事在床上久久无法睡去。
　　次日卯时秀女们就被管理起居的太监喊起来了，按照要求由宫女们梳了同样的发髻穿了同样的秀裙。600名秀女不分组，统一由太监们挨个逐次用尺量身，观其仪态，做些日常的动作给公公们看，但凡有比例不协调、仪态不佳者直接淘汰，这次将会有200个秀女被挑选出来。
　　好气派的建筑，不知这样的房子是不是该叫宫殿，凉月站在队伍的中间，远远的看着前方的建筑。朱漆的柱子，青色油亮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梁柱、窗棱描着些红蓝的彩画。四扇双开的大门，房子的东西两侧还开了两个小边门。
　　选秀的秀女从中门进入给坐在正中间的公公面试，若选中则走东门，不合适的走西门。还有些待定的秀女则站在房子的一角等待最后公公们商议定夺。凉月向门里看去，这房子的正中间并排坐着两个公公，瞧着年纪已不似上几个那般老迈，大约只有三十来岁。左边的细眼耷拉眉，脸的下巴磕处有个好大的痦子。右边的那个倒是浓眉大眼，却瘦的怕只有一把骨头了。前边站着两个小太监拿着尺子给秀女量臂长。边量边喊：“左臂一尺五寸半、右臂一尺五寸。”还未等量身长，那左边的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从西边门出去。
　　手臂差了半寸也不行，凉月偷偷看到四周已经有人在暗自比较双臂长度了。
　　600人走了大半，这从东边过去的人在少，西边出去的人倒是多，房内站着寥寥几个秀女满面皆是不安的神色。杨柳在前面已经去了东门，戴琼在后正低头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卞凉月！”小太监喊道。
　　终于到自己了，凉月暗暗的担心着，缓缓走进屋去未敢抬头瞧上头坐着的公公。只是低头看着地上，心脏仿佛已经停止跳动了，甚至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没了思绪。两位公公在做什么？为何没有什么声响？凉月想抬头看又怕抬头被人发现眼下上的痣。只得咬牙忍住任凭两个小太监在两侧上上下下的量着。
　　“左臂一尺六寸、右臂一尺六寸！身长一尺，腿长二尺七！”
　　另一小太监道：“转身走三步。”
　　凉月赶紧转过身去慢慢走了三步不敢转过头来。
　　后面的公公倒似有些不耐烦了，在凉月身后向东门摆了摆手，小太监喊：“谢礼走东门！”
　　凉月大气不敢喘转过身忙低头作揖，正欲向东门走去，只听右边那公公说道，“且慢，转过身来。”
　　不是吧，凉月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菩萨耶稣的，难道一点用也没有。她脑海空白一片只得慢慢转过身去。
　　那公公看着凉月对身旁的公公哼道：“哼！这宁公公还未老眼已经花了吗？这女子脸上如此大的克夫痣竟也没有看到？”
　　另一个皮笑肉不笑，点点头道：“还是未公公眼力好啊。你看我这也未看见那脸上的痣。”
　　凉月慌乱无措，恨不能上去告诉公公，她的眼下那颗痣是假的。昨日已经看到王诺的背影，此刻怎能被筛选出去？凉月急得已是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公公，小女子这颗痣可用东西点去的。”凉月急急解释。
　　“呸！你能点去这痣能点去你身上的晦气么？赶紧走开，不要让你身上的污秽之气脏了咱家的身。”
　　绝望的凉月此刻脑海中闪烁着无数可以过关的方法却丝毫没有头绪，最后这身子一沉竟生生跪了下去，
　　“公公！”凉月跪着哀求，“小女身上绝无晦气，求公公开恩让小女子过关吧。”
　　那未公公再也不发一言，像是遇到个瘟疫似的，只是使劲的摆了摆袖子。
　　没想到看见前面秀女被强拖下去的一幕，此刻竟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凉月神经已经到了崩溃得边缘。忽的想起什么来，拼命的在脸上抹着，喊道：“公公小女脸上的痣是假的，请公公看！小女脸上的痣是假的！”
　　那两个公公怎会去理睬她，只装作无事继续饮茶。
　　凉月被两个宫女强拉到一旁，木然的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此时的大脑好像是被塞的太满太满，就像一台运行了很多程序的电脑，已经卡在那里死机了。偶然想起个王诺，只是觉得心痛的没有办法呼吸。如果王诺在这宫里，那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她无助的斜靠在墙上，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没有一丝生气。从当发现那个秘密开始，她就完全的明白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现在一切似乎结束了，她苦笑了下，结束了所有难道要在这蛮夷的年代度过余生，忽然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起，她怕极了，周围的人似乎变成了洪水野兽，都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正在晃神之际，一个人忽然冒出水面。或许此时可以找他帮忙。凉月定了定神，小心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左右看了下看见方才两个拖自己出来的宫女正站在不远处。她走上前去小心喊过一个来，迅速的塞了些银票低声嘀咕了几句。那宫女神色大变，看看周围无人注意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慢慢退开几步忽的捂着肚子道：“哎哟，我肚子疼，只怕是昨夜吃坏了。”说着就跑了出去。
　　

第十章　杂役宫女
更新时间2008…9…15　12：59：04　　字数：2724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宫女没有回来却是看到小三子急匆匆的从院外走进来，走到近处忽然放慢脚步摇摇晃晃的像是在胡乱溜达。凉月慢慢靠过去站在一侧的树林旁低声道：“果不出公公所料，小女子被筛选出来了，不知是否能请宁公公帮帮忙，留凉月在宫中做个宫女。”
　　小三子在另一侧倒吸了口气，“这怕不好办啊。宫女虽然地位卑微，可入宫也是要经过层层挑选，怎能如此唐突随意的塞进个人去？况且这宫女的事情自有姑姑们管理，宁公公也说不上话啊。”
　　凉月低声道：“若做不了宫女恐怕再无机会寻人了，还望公公想想办法。”说罢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这。。。”小三子面有难色。
　　“公公，宁公公若是找人帮我我打点也需要些银子，烦请公公转交。”
　　那小三子重重叹了口气道：“好！姑娘放心，我定会交予宁公公。至于事情办的怎样。。。”
　　凉月赶忙道：“公公只管尽力办，成功与否，小女子都感激公公的大恩大德。”
　　第二轮的选拔已经结束了，凉月和其他被选出去的宫女一并带回‘御翠园’收拾行李，日落前必定要送出宫去的。她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小三子的结果，这是留在皇宫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失败只怕永远失去机会了。总算在快要上车时小三子满头大汗的从园外跑进来，匆匆与一旁管事的太监嘀咕了几句，又塞了些东西，凉月知道定是些银票。凉月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不禁有些感动，这样发命的跑着只是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卞姑娘，”小三子仍然有些喘，“这次宁公公费了不少功夫，终于买通了个管事的姑姑。现在霁皇子府少个杂役的宫女，就顺着这条路走到头便可看见一个院子，进去找一个王姑姑便可。这次宁公公也算尽力了，以后是祸是福只有您自己担待了。”
　　凉月眼圈渐渐红了，满眼蓄着泪，深深的向小三子鞠了个恭。
　　“公公和宁公公的大恩大德凉月没齿难忘，若是日后能有机会报答公公定将全力以赴，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小三子虽是个太监，看到凉月这般也不仅有些感慨。“卞小姐为了寻个什么人小三子不知道，但如您这般重情重义的女子还真不多见。日后姑娘找到要寻的人也跟我说一声，宁公公也为您担着这份心呢。”
　　凉月连连点头，忽想起个什么事情，“公公还需烦劳您一件事情。杏茹是我随身的丫鬟，此时正在宫外的巴山客栈等待消息。我这次留在宫里做宫女怕是没有机会出去通知她，还烦劳公公能出宫一趟通知她叫她回家去吧。”说着赛给小三子几张银票，“小女子也就剩这点钱了，麻烦公公送于她手也好做个盘缠。”
　　小三子点点头，“你不留点钱傍身却都给了丫鬟，唉！也罢！这事尽管放心好了。”
　　凉月再三谢过小三子便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四周的风景该是美妙的，怎奈凉月刚刚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变故，怎会有心情去欣赏。又一次的重新启程，每一次的决定都应该是向目标迈进，可为何感觉已经偏离了正确的轨道，将自己慢慢逼入绝境。若不为了王诺或许此刻正在家中做着自己喜欢的衣裳品着自己喜欢的‘曼特宁’；若不是为了寻找王诺怎会代替卞望荷进宫选妃；若不是为了一个酷似王诺的背影，又怎会放弃宫外自由的生活去做这连妃子、彩女也不如的宫女。凉月感到自己脚下的分量似有千斤重，走的有些踉跄。现在已经身无分文，留在这个地狱般的皇宫，做着最下等的工作，只是为了能再见到王诺。往昔内心中那个甜蜜的影子，此刻在她的心中却模糊起来，凉月感到有些冷，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嗦的向前走着。此刻还有停下来的资格么？
　　弯弯曲曲的小路终于走到了头，远远的看见一个小石门，有两个宫女在门口坐着说话。凉月疲惫的走上前去问道：“麻烦请问王姑姑在哪儿？”
　　两个宫女好奇的抬起头来看她，看了片刻其中一个撇了撇嘴道：“在里屋呢，进去吧。”
　　凉月点头谢过转身走进院子，这里一看便是个下人的住所。几间简陋的房子，周围还种着些绿油油的蔬菜。凉月站在院子中间四处查看，寻找那宫女说的里屋，碰巧从其中一间房出来个女人。
　　“你做什么的？”那女人皱着眉头问。
　　“哦，请问王姑姑在吗？”凉月刚忙作揖道。
　　“我就是，你是小三子介绍来的吧。”这王姑姑说话硬邦邦的。
　　“是！”
　　“你都会做什么？”这王姑姑又转身进到里屋去，凉月忙跟在后面道：
　　“小女子会做衣服、会画画。”
　　“哼！笑话。”这王姑姑坐在凳子上哼道：“要你个宫女难不成来做小姐的？洗衣做饭之事可会啊？”
　　“饭是不会的，衣服倒是会洗。”
　　“那好，以后你的工作就是洗这霁皇子府的衣服。原来都是鹊儿洗的，可现在厨房少个帮手要鹊儿过去帮忙，所以以后你来负责洗衣服好了。”说罢朝外面喊了声，
　　“鹊儿，进来。”
　　一个眯着眼睛，团团着小脸的丫头应声进门，“姑姑有何吩咐？”
　　你将这个新来安排在你房里吧，以后这霁皇子府上的衣服就由她洗了，你带她熟悉一下。
　　“是！”
　　凉月正欲跟着这个鹊儿出门，那姑姑在后面道，“卞凉月，以后你就叫月儿好了。”
　　凉月连忙转过身来点头称是。
　　凉月的新室友鹊儿是个乐天的女孩子，她欢快的拉着凉月说着说那，给她介绍宫中的规矩和霁皇子府后院的每个人。总是一口一个月儿姐姐叫着，这令她想起了卞望荷。鹊儿告诉她：宫里的宫女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是在主子身边直接伺候的，虽然没有这些个管事姑姑资历老，却可仗着主子对自己的疼爱狐假虎威。下来便是这些个管事的姑姑，都是一些资格老又被主子信任的宫女担当的。最下等的就是这些在后院洗衣服、做饭、刷马桶的宫女。宫女与宫女之间也常有明争暗斗，前院的宫女总是瞧不起后院的宫女的。若没有主子的召唤擅自去了前院，必定会被前院的宫女整的很惨。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