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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二姑娘-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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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刚一过来,远远就看见那边儿卖布的摊子上,立着的不正是陆可儿吗,裴文远忙叫住了轿,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得亏刚出来的时候,把官服换下去了,不然街上给人瞧了可不大好。

裴文远下轿过去,凑到近前道:“可是陆姑娘?”

这就是裴文远的精明之处,只不提孙继祖,往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陆可儿疑惑的瞧了他半晌才道:“原是裴公子,请恕奴家眼拙,这一晃一年竟认不得了。”

裴文远左右瞧瞧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若寻个清静之处。”

陆可儿道:“这里离奴婢的住处不远,若公子不嫌弃,且到家中坐坐吧。”

这一句正和裴文远心意,忙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梨花巷的院子,裴文远进来瞧了瞧,见这院子虽小倒也干净齐整。

让到堂屋里坐了,裴文远才问:“不知姑娘怎到了这杭州城来?”

这一问陆可儿眼泪滚了下来:“公子跟那狠心人是同年,莫非真不知吗?”

裴文远咳嗽一声道:“虽是同年,却相隔甚远,哪里知道,只略听说成了亲,我还以为是跟姑娘。”

陆可儿道:“那是个负心人,贫寒夫妻,富贵了就把昔日盟誓丢在脑后了,若不是我手里还有些存项,哪里能来这杭州城,早死在登州府,尸首都寻不见了,却,奴家这命实在苦,好容易扫听的有个亲戚在这里,来了方知道,去年这里闹瘟疫,我哪亲戚一家子都死绝了,一时也不知往何处安身,想我一个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这往后还不知怎么着呢。”说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哭的裴文远心都酥了,忙过去握住她的手道:“可儿若不嫌弃,日后跟着文远吧,文远必会对可儿好的。”

陆可儿忙要抽回手,却不想给他握的更紧,可儿脸一红,瞧着他低声道:“你如今说的好,将来不知怎么样呢,孙继祖当初比你说的还好,过后不一样负心吗。”

裴文远忙道:“不瞒你,当初在通州一见姑娘,文远就心仪非常,只是碍于继祖兄不好表露,如今你我有缘,你不知文远心里多欢喜呢,若得姑娘下顾,文远这辈子也无憾了,哪会负心。”

可儿瞧了他半晌轻声道:“你且回去,让我好好想想。”文远待要不走,可儿道:“你莫不是只贪着我的身子。”

文远听了,只得依依不舍的走了,第二日却又来了,带来了一匣子首饰,十几匹绸缎衣料,可儿仍没见他,第三日裴文远来了,拿来了这院子的房契,可儿仍未应,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可儿看着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暗道,这短短的一年州判,竟随手就能送出这么多东西,可见裴文远还真是个大大的贪官。

陆可儿不禁想起当年在香隐阁的那几年,也有豪富巨奢,一掷千金只求一宿,她却偏偏看上了孙继祖那个禽兽,还是大公子说的对,这男人贫寒时候一个样儿,富贵了,却又哪里还记得当初呢,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谁都一样。

婆子在外头道:“姑娘,裴大人来了。”

陆可儿敛了神色道:“让他进来吧。”

裴文远一听心禁狂喜,忙走了进来,见了可儿伸臂就抱在怀里,低声道:“可磨死我了,今儿可依了我吧。”见可儿没反抗,裴文远哪还顾得什么,一把抱起她进了里屋。

从这儿起,裴文远隔三差五便来这小院住着,有什么话儿也不瞒着可儿,倒真跟夫妻一般……

 第85章

可儿接了裴文远的衣裳;从婆子手里捧了茶递在他手里;度着他的脸色;道:“今儿怎不欢喜,莫非有什么心事?”

裴文远牵着她的手坐在自己的腿上:“瞧见可儿;文远心里总是欢喜的;只过些日子便是晋王寿辰,今儿邱大人问我该送什么礼儿,倒让我发愁了;晋王贵为皇子,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金银珠宝珍珠玛瑙自然显得俗了,邱大人跟我商量着;送个和晋王心思的方好。”

可儿道:“你没问邱大人去年晋王殿下的寿辰,底下人都送的什么,你们依着葫芦画瓢还不容易。”

文远道:“谁送的什么,能摆在明面上不成,都是暗地里送过去的,哪知道旁人送了什么?只知道去年兖州府的王成儒拔了头筹,一开年就升户部里去了。”

可儿目光闪了闪道:“如此说来,我倒是知道你该送什么了,若听我的,一准送到晋王爷心里去。”

裴文远大喜,凑上去亲了她一口道:“若果真让爷拔了头筹,赶明儿爷升迁,就把你纳府里头去。”

可儿听了,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推开他道:“少拿这样的话儿哄我,你们男人莫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情热之时,什么都往外许,过不了几天就丢在脑后去了,哪还记得自己许过什么。”

裴文远忙拉住她道:“我自然跟那混账孙继祖不一样,你瞧这半个月我不是都在你这里吗,家都回的少了,昨儿我娘还问呢。”

可儿斜了他一眼道:“对了,我倒忘了裴大人还是个大大的孝子呢,我听说你娘正寻媒人给你说巡抚大人的千金呢,你娘倒是会捡高枝儿,要我说,你快离了我这儿,回去等着娶你的巡抚千金要紧。”

裴文远见她双眼含嗔,小脸粉白,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张张合合,更勾人心魄,心火上来,搂着她就要亲,不妨可儿却泼辣,一张嘴咬了他一口,疼的裴文远哎呦一声放开她。

可儿叉着腰道:“咱们可是说好了,我也没卖给你裴文远,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凑在一块堆混几日罢了,谁还奢望长久不成,你既无心我便休,也别净想着在老娘身上讨便宜。”

裴文远哪里遇上过这么泼辣的人,愣愣看着她发呆,可儿跟他对视半晌,忽的噗嗤一声乐了,伸出长指甲,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道:“瞧你这孬样儿,我可不是你媳妇儿,你娘怎么着厉害都碍不着我,如今我也想开了,但求几年的快活日子,还想以后做什么。”

裴文远如今是稀罕死可儿了,虽说她总是这般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却,越是这般,裴文远越觉得新鲜,竟恨不能天天长在这儿才好呢。

裴文远见她脸色和缓,拉她的手坐在身边儿道:“快别闹了,说正经的,你刚说送什么?”可儿笑了,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裴文远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站起来到门口瞧了瞧,才转回来道:“这话哪能随便说,可是杀头诛九族的罪过。”

可儿哼了一声:“瞧你那个胆小的德行,如今这世道,可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若不敢还问什么?”

裴文远道:“这不是我敢不敢的事。”说着压低声儿道:“这是造反,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可儿笑了:“不造反,晋王殿下就该听命于太子,事事以储君为先,紧守臣子之份,如今晋王可是如此?”

这……一句话问住了裴文远,造反是大罪,可晋王的心思正是想取太子而代之,不然,也不会如此作为了。

可儿瞧着他道:“你可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么?”

裴文远道:“我如何知道?”

可儿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裴文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可儿道:“我姐姐陆香儿可是王成儒的爱妾,我这个亲妹妹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你若胆小就送别的好了,跟我也没甚干系。”说着一撩帘进里屋去了。

裴文远想了想,自己投奔了晋王,吏部楚文成的道儿就算断了,若在晋王这儿得不着好,恐自己这个州判保不住,如今他可是尝到了甜头,怪不得都削尖了脑袋往江南扎呢,便他这么个芝麻小官,都肥的流油,更何况别人了,这事儿明儿跟邱大人商量商量便了,如今却该快活快活,想着,忙着进了里屋。

等裴文远走了,可儿跟婆子道:“你去送信儿说饵已下,后头就要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慎之道:“你怎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么寿礼?”说着不禁目光一闪道:“莫非陆香儿……”

少卿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便不为太子爷,也该防着些。”

慎之不禁摇头失笑:“你倒是把谁都算计了进去,只你这般利用陆可儿,若给那丫头知道,恐要恼的,别看那丫头有些手段,可真到了裉节儿上,就瞧出来了,心软的一塌糊涂,冀州府的夏家,兖州府的安家,江南胡家,哪一家都没赶尽杀绝,还变着法儿的帮了安家跟胡家,陆可儿被她救了,又伺候她这么些日子,在她心里,早看成自己人,这丫头可护犊子,若过后知道,恐要生事。”

少卿脸色一淡:“我并没有强求陆可儿,若她自己不应,不用她这招棋也一样,只不过略费些周折罢了。”

慎之摇摇头,知道在少卿心里也只有那个丫头罢了,旁人如何根本不会在意,其实想想,这两个人真有些不合适,无论身份地位脾性都不合适,身份不说,这脾性,少卿自来是个冷性子,又是皇子,哪会屈就,偏偏余家丫头,面儿上瞧着机灵,可那性子也硬着呢,拿定了主意,半点不让,哪管你是皇子还是王爷啊,在皇上跟前尚敢梗脖子呢,这硬碰硬,真不知道,怎么了结这场纠结呢。

少卿道:“你让人盯着邱思道跟裴文远,估计这一两日便有动静了。”

慎之道:“裴文远就是个书生,可邱思道却是老狐狸,他能上钩?”

少卿道:“老狐狸又如何,他一向跟王成儒不合,晋王如今看中王成儒,这口气他怎咽得下,想找回来,自然要在今年的寿礼上下功夫。”

慎之道:“若真如此,可是晋王失算了,想不到这一盘棋最后会毁在一个不入流的裴文远身上。”

少卿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为官者只要心里有个贪字,就走上了不归路。”

少卿看向不远处的胡宅,胡家的宅子跟他的别院相隔不远,立在这儿听雨楼上,能隐约望见胡家宅子里的进出的人,这丫头自从住进胡家,竟一眼也没往这里望过。

少卿脸色略阴,却侧头看了眼架子上的瓷娃娃不禁缓了缓,想起年前那档子龌龊事,心里不免愧疚,叹了口气,如今且由着她吧。

凤娣一进庆福堂,马方就忙过来道:“大公子,有件蹊跷事儿。”

凤娣道:“什么蹊跷事儿?”

马方道:“您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可儿姑娘在京城照顾她姐姐的病呢?”

凤娣点点头:“莫非你说的蹊跷事儿是关于可儿的?”

马方道:“咱们冀州府的伙计是见过可儿姑娘的,今儿从梨花巷那边去送药,却瞧见了可儿姑娘。”

凤娣一愣:“怎么可能,莫不是眼花瞧差了。”

马方道:“那伙计也心疑,怕自己瞧差了,就远远的跟着,亲眼看着可儿姑娘进了梨花巷最里头的一个小院,跟前有个婆子,还有……”说着有些踌躇。

凤娣道:“还有什么?有话儿就说,吞吞吐吐的不痛快。”

马方道:“伙计扫听来,那个小院却是裴文远新纳的外宅。”

凤娣蹭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马方道:“裴文远。”

凤娣脸色变了几变,吩咐狗宝:“备车,去别院。”迈脚出了庆福堂。马方挠了挠头,暗道这事儿莫非跟小王爷有什么干系不成。

凤娣这个气啊,闹半天,可儿不是去伺候她姐姐,是给周少卿办差来了,这事儿只略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清儿路上瞧着凤娣的脸色一个劲儿的劝:“大公子,你可应了大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急,尤其跟小王爷得好好说。”凤娣心道,狗屁,好好说,这厮利用她的人干这样龌龊的事,她还跟他好好说什么。

许贵儿远远看见凤娣的车,不禁大喜,从来了江南,小王爷可就没笑过,那张脸比以往二十多年都冷,瞧着着实怕人,许贵儿心里知道,就是因为大公子,明明去年从江南回去的时候还亲亲热热耳鬓厮磨,情投意合的,过了年回来,就成了两不相干的路人,能怨小王爷不痛快吗,搁在谁身上受得了啊。

要说起来也怪,这男女之间,大都是男人容易变心,今儿还山盟海誓,明儿说不准就丢在脑后了,偏偏小王爷跟大公子之间完全倒了个,小王爷这心心念念的,大公子哪儿却若即若离,好容易去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眼瞅着该双宿双飞了,太子宫一场赏花宴过来,又回去了,且这意思,还不如当初呢,竟恨不能生分了才好。

许贵儿如今算是明白了,都说这世上的男人狠心薄幸,这女人一旦狠下心来,可比男人狠多了,偏偏他们家小王爷放不下。

许贵儿跑进听雨楼,也顾不得周少卿正弹琴,喘着气道:“爷,外头大公子来了。”

琴声戛然而止,许贵儿还要说什么,就见眼前人影一闪,周少卿已经从楼上一跃而下,许贵儿愕然。

慎之道:“贵儿,你说那丫头这都来了半个月了也不露面,今儿好端端的来是为什么?”

许贵儿道:“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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