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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高峰体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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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留在了城里。” 
  “对。” 
  “恰好学校里师资力量奇缺,他就当了代课老师。” 
  “大概吧。” 
  “你真的相信这种天方夜谭?一个人失去了前半生的记忆,然后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了生活,快快乐乐做起了教书匠?” 
  “恐怕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并不快乐。” 
   
  “这我不管。”我近乎愤怒地敲打桌子:“这不合乎逻辑。谁能对自己的过去不闻不问,然后就死心塌地地过起日子来?我无论如何不相信。” 
  “换了你,你会怎样?” 
  “我?”我脑子一片混乱:“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得过失忆症。我连自己2岁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只知道,我不能坐视自己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你想过没有?或许他并不想追究。”导演温和地说:“有的时候,人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你是说他是装的?” 
  “我不下结论。”导演重新点燃一根香烟,刚才的那根已经在烟灰缸边上搁着,像一柱香似的燃烧殆尽,苍白的烟灰“我只是想说,一个人无论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忆症,他选择这种说法和这种生活,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就让他过他自己的去吧。”   
  关于失忆症(5)   
   
  6 
  失忆症,失忆症 
  到底什么是失忆症?这事情彻底把我给搅糊涂了。 
  “你安静一点好不好?”我的朋友求我:“我快被你弄晕了。” 
  我烦躁不安地摆弄着手上的打火机:“你是学医的,请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什么是失忆症?” 
  “你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把我揪出来的吧?我可是刚下夜班。” 
  “那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他长长叹息一声,以手附额,仰躺在酒吧的沙发上:“我还以为你是叫我出来和你私奔” 
  我再不耐烦也忍俊不禁。 
  他自顾自兀自说下去:“我们可以私奔去热带,白色的沙滩,火红的影树,碧海蓝天,棕色皮肤的热带女郎” 
  “行行,”我说:“我和你去,顺便请告诉我,你现在的存款是多少” 
  他颓然瞪视我:“你哪里像个写东西的,一点也没有想象力。” 
  “那是,比起我不像个写字的人来,你想象力丰富得不象个大夫。” 
  “告诉你,想象力丰富是生活太乏味的缘故。” 
  “解离症,一般来说,解离症的发生率比较其它疾病来的低。虽然在电影上我们老是看到,这或许是因为此类精神疾病的戏剧性较强的缘故吧。解离症包括解离性失忆症、解离性迷游症、多重人格反常、及自我感消失症等等。 
  在定义上,如果依据美国精神医学会编制的手册,我们一般把解离症界定为个人的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知觉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因而对生活造成困扰。简单地说,解离性失忆症便是记忆不连贯,有暂时性失忆的现象。多重人格则是人格不连贯,不像一般人通常能跨情境、跨时间地表现完整人格喂,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他忽然停止了滔滔不绝,问我。 
  “我想我是明白的,你的意思是,失忆症是属于解离症的一种。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失忆症呢?” 
  “这就很难说了,在临床上的确有这类个案,但是它的成因与治疗对于全世界的医生来说,都是个难题。遇到实际的问题,要因人因个案而论。” 
  “一个人声称自己失去了前半生的记忆,这可能吗?” 
  “你所说的记忆实际上应该属于神经记忆,神经记忆又要分为短期的和长期的两种。短期信息只保留数分钟,比如你听到一个新电话号码,可以短期记住。不过,这种记忆不十分可靠,只要稍稍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信息十分重要,或者引起了人的很大震动,将来又用得着,那么它就可能变成长期记忆,甚至终身记忆。信息从短期记忆转为长期记忆的过程是位于大脑颞叶深部的海马回发挥了作用。” 
  “什么东西?你别老是跟讲课似的说些艰深的名词出来呀,我听不懂。” 
  “哎,你耐心点好不好?” 
  “得,得”我只得正襟危坐。 
  “那我就说得简单一点,失忆症大概是由于神经记忆功能的丧失引起的。简单地说,你的记忆被贮藏在大脑记忆的黑盒子里,但是要将暂时记忆转成长时记忆,还需要记忆黑盒子周围神经网络的转换。一旦这些周围组织受伤,神经网络错乱了,记忆的黑盒子就再也不能芝麻开门,大脑就会失去记忆能力,甚至过去的事物也全忘光了。你懂了吗?” 
   
  “也就是说,我把自己的记忆埋藏在一棵树下面,在树周围的地方做了标记,然后就走了。等春天回来找这个记忆的时候,我发现这片树林子遭到了砍伐,一片白地,什么也没有了,是不是?” 
  “还不一样,”他说:“不是树林子遭到了砍伐,我想。” 
  他沉吟片刻:“因为你有可能恢复记忆,所以不该是记忆本身受到破坏,也不一定是你的神经网络遭到了永久性的伤害。我倒宁可这么说,你把记忆埋在树林子里,然后画了地图,结果你再次回到树林子里找你的记忆时,你把地图丢掉了。” 
  “结果是我还有可能把地图找回来。” 
  “是啊,找回来。”他“叭”地一声打了个响指:“或者幸运的话,在你寻找的过程中,误打误撞的又碰到了那棵树。” 
  “你问我这么多失忆症的事情干什么?”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说他有失忆症,就呆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 
  “那又怎么样呢?” 
  “怎样也不怎样,问题在于这人我总觉得认识,好象以前见过。” 
  “所以” 
  “所以我向你打听失忆症。”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7 
  没有这么简单?什么意思? 
  他舒展开手脚,伸了个懒腰。此人堪称英俊,但是长手长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卡通人物的感觉。我很难想象,他穿上白大褂手拿听诊器会给病人带来任何信任感。依我看,此人最通常的表情是愁眉苦脸,他活象是一种大脚掌,而且生着长长的眼睫毛的卡通动物,走路悄然无声,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头一次看到这个世界。 
  我反正不会让他给我看病,上至头痛感冒,下至开刀,我能想象得到此人手拿手术刀站在病人前莫名其妙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拿我们当实验用的小白兔。   
  关于失忆症(6)   
  “根据你的描述,你说对方得了失忆症。” 
  “是的。” 
  “而你对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他看见你的时候有反应吗?” 
  “没有。” 
  “那么我们姑且认为,针对你说的状况,有两种可能。首先,假如他真的失忆,那么他有可能认识你,但是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不认识你。其次,如果他没有真正失忆,那么也有两种可能,就是他认识你,但是假装不认识;另外,他还是可能根本不认识你” 
  “我都快被你绕糊涂了”我抱怨说。 
  “别急啊,我还没有得出我的推论呢。” 
  他在我身边踱着步子,看得出来越来越兴奋:“其实关键在于,现在是你不能肯定有没有见过他,所以”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问题出在你身上。” 
  “我?” 
  我脑子一片混乱,嗡嗡直响,仿佛上下班高峰时期地铁换乘站的出口,人来人往嘈杂无比面无表情 
  等等,我出问题,我出了什么问题? 
  他俨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明摆着现在是你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嘛。所以说,是你的神经记忆出现了问题。他是不是失忆,那是他的事情,只是表现在他对你的反应上。如果不是你拿不准自己的记忆,他对于你来说,其实和你遇到的任何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笑话,我连自己两岁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失去记忆也有长短之分嘛。你可能觉得这些现象离自己很远,但其实解离经验对我们并不陌生。举个例子,有时我们可能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时会自己跟自己讲话,有时会觉得自己好象不能控制自己的举动。所以,我们与解离症者的差别只在这些经验的多寡与严重程度。” 
  我有点恼怒:“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什么?你又不是我的病人,我所知道的无非是你是我高中的同学,我每隔大概两个月和你喝酒吃饭一次,你刚和第N任男友分手,酷爱吃小龙虾在这些我所知道的片段中是大段的空白。在这些空白里,你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无法确知,自然也就无法为你做什么保人。” 
  我气结:“小人小人。” 
  “确实如此,就连夫妻之间都未必互相了解,更何况你我。有的女人一辈子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变态杀人狂。” 
  “至少我没有在月圆之夜到小树林里去对着月亮嚎叫,”我悻悻然回答:“那些分尸案和我无关。我有人证,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家伙在一起,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完好无损。” 
  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沉默了许久,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这不是出于我的想象。你别想把我搅和晕了,说是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出了什么问题?我能出什么问题?我好得很。” 
  他怡然自得:“你现在的样子和偏执型病人的临床反应异常相近。” 
  “去你妈的。” 
  8 
  不管我的医生朋友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确实引起了我的疑虑。事后我想,这种疑虑简直像非洲草原上的某种肉食动物,蜷缩在阴影里,时时准备跳起来把我抓住,撕个粉碎。它早就埋伏在长草中,夜行的豹子,皮毛油光水滑绿油油的双眼呼吸沉重至于什么时候跳出来,那只是个早晚问题。 
  莫非我一直在害怕的,就是这个么? 
  千万不能怀疑自己不正常,否则,世界会顺着你猜疑的由头迅速滑到不正常的一边去,仿佛它早就在那里等着你。 
  当然,我是后来才明白了这一点,不过已经晚了。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清点自己的物品,或者说,清点自己的记忆。 
  顺便说一下,我是一个疯狂的旅游纪念品收集者,按照刚刚离开的男友的说法,都快被过去的记忆和经历淹没了。一方面职业使我出差的机会比别人多,另外一方面,我也的确有收集车票、机票、门票和各地纪念品的习惯。这些东西,像什么工艺品啦、明信片啦,尤其是各种民俗的手工艺品,什么青瓷大碗、蜡染布、木雕等等,在我的家中简直是满坑满谷。至于车票门票,我都是回家后扔到一个大盒子里。 
  在整理这些至少有五年以上历史的旅行票据的时候,我在盒子里找到了一张车票,上面赫然有着那个小城的名字 
  日期是两年前的10月,但是没有找到返程,是去的单程。 
  我忽然一阵惊慌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去出差的往返车票和这张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车票同时摊在我的面前,我瞪视着它们,试图找出潜在的逻辑,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我的解释是,或许这是我同事的票,一次旅行的时候裹带到了我的口袋里,被我不经意地扔了进来。两年前我还在另外一个报社里,那里有几个人常常旅行,他们的确去过那个小城。准确地说,我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还是从那几个人嘴里。 
  这样的解释至少是合理的。 
  但我确实想不起来,两年前的10月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记日记。 
  和别人不一样,到了一个地方,我也从来不拍照留念。   
  关于失忆症(7)   
  我说的不是指我不拍摄当地的风物,而是我从来不拍摄“XXX到此一游”的那种自己在当地景物中留影的照片。这是我在清点物品和记忆的时候,翻看自己的相册时偶然意识到的。 
  换句话说,我发现,在任何一个去过的地方,我本人都属于缺席的那一类。我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自己在那里,除去我那特有的视角和偶尔暴露在相片里的影子。否则,旁观者完全 
  可以说我不在现场。至于那些拍得相当随便的片子,要不是放在自家的相册里,我自己看了都不能确定这就是我拍的照片,更不要说重拾当时的记忆了。 
  难道我就是这样来标识自我的存在吗?难道我就这么健忘,如果不把自己摆放在当时当地,留下痕迹,就真的无法确定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吗?难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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