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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女王国之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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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夜晚,野坂公子闭关于西塔,孤独一人诚心祈祷。就算对杀人事件一无所悉,难道她不觉得恐怖?
  闭锁城堡的女王。
  近在咫尺的女王。
  我想见见你。


第十一章 S&W


  1

  床头柜上的小钟指着六点五分。
  精神清醒,睡不着。睡魔大概与昨晚的雾气一起离开了,唤也唤不回。
  决定起床吧!隔壁床上的江神背对着我在熟睡中,果然有胆量。
  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走向客厅,发现窗外已发白了。看见上半身笼罩在晨光中的望月坐在那儿,很让人惊讶,连衣服都换好了。
  “早安,什么时候起床的?”
  “早,半个小时前。有吵到你吗?”
  “没有,我才刚刚起床,静得可怕,我完全没注意到。”
  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记事本就摊开盖在桌上。应该是关于杀人事件吧!
  “遗失的录影带应该还是在圣洞里,如江神推理的那样。”
  一大清早,我泡了两杯咖啡,扮演听众的角色。
  “一定就是这样了,其他地方不可能隐藏吧——我加了糖和奶精喔!”
  “谢谢。不过——到底拍到了什么?不可能是外星人降临的画面,也很难想像会是犯案时的瞬间,到底是什么东西入了镜?”
  大概是咖啡泡得比较浓,在此之前没想到的,现在都想了起来。
  “也许画面中被拍到的事物并非重点,嫌犯只是想把录影带处理掉。”
  “怎么说?”
  “也许录影带上沾了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像是不能被发现的指纹之类的,或者其他污渍。如果土肥先生抵抗时伤了嫌犯,嫌犯的血液溅到上面。”
  “这就成了哥白尼原则'注',然而,消失的录影带本来是插在录影机里的,嫌犯应该不会糊里糊涂把血液或指纹沾在上面吧!”
  '注:哥白尼原则(Copernican principle),乃哲学上的陈述,泛指任何观察者都没有特定的位置或立场。'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如果是土肥在更换录影带时遭到袭击,就有可能发生上违情况,但事实不然。
  “这样好了,就当成是嫌犯在录影带上沾了坏事的痕迹,不得不藏进圣洞里。如此,嫌犯就安心了吗?就算到时候协会人员如何抗拒,警方前来时,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搜索。只要有搜索令,即可进入圣洞调查。所以,录影带的处理也只是一时的手段。”
  “暂时敷衍吧!警方搜索结束前,凶嫌应该已经有打算了。”
  “打算?哪方面的打算?再次回收,然后拆解丢弃?好是好,但有困难。这儿可是一直有警卫看守。嗯?你是说,嫌犯是有机会站在守卫岗位上的人?这样的话,就有机会回收了。”
  “这还不够。真这么做,一定会被监视器拍到进出圣洞的身影。万一那卷带子又被处理丢弃,嫌犯的行径就更可疑了。”
  录影带藏在圣洞里,其实是很棘手的一件事。嫌犯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就莽撞行事吗?
  “日志上写下的培利哈……”望月从桌上取回记事本,“我没亲眼看到,大概什么模样?麻烦你尽可能临摹出来,可以吗?”
  随手拿了笔,刷刷写下。培利哈……笔迹凌乱,但判读出来的也就是这三个字了。经确认后,学长显得很失望。
  “看起来果真是培利哈三字,我在想,该不会是派崔克三个字的笔画吧?”
  “这有点牵强,不是派崔克,也不是ヘ〇1111的字样(译注:日文片假名的培利哈与派崔克笔法相仿)——我问你,望月,这像不像伪造的死亡讯息?”
  “嫌犯刻意扰乱调查方向而写的?是有可能。”
  回应很快。
  “是呀!因为土肥是嫌犯站在身后遭勒毙的,很难想像土肥可以在面临死亡时,立刻抓起笔在日志上写下那三个字。”
  “说的没错。若真留下了培利帕利即将降临的暗示讯息,协会内部人员不失去理智才怪!这是个切入点,好,应该会是推理素材,反正依现况看来,其意图未明。”
  主寝室房门开启了,江神搔着下巴走出来。
  “这么早就开搜查会议了啊?不会是彻夜未眠吧!”
  “再热衷也不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在后院,于是立刻走向窗旁,未发现任何异状。
  “不觉得像……枪声吗?”
  望月回应我:“像枪声。”
  “会是有人在后山打猎?”
  “不,”江神望着窗户,“玻璃窗虽厚,听不清楚,但枪声来源并不是很远,是庭院吗?该不会在放烟火或鞭炮吧!”
  从东侧房门走出来的是揉着眼睛出现的织田,应该是被刚才的声音吵醒的。他问那是什么,但无人回答。
  江神返回主寝室,立刻穿上牛仔裤,然后边扣上衬衫扣子边走出来。织田见状,也慌慌张张要进去换衣服。
  “去看看。在这里,一切眼见为实——信长,你随后也过来。”
  来到走廊上,麻里亚已站在那儿了,穿着与昨天完全一样,难道没上床睡觉吗?一脸的不安,向江神问道: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清楚,所以才要去看看,一起去吗?”
  “嗯,我要去。”说着,织田也来了,但未见椿先生与荒木的影子,电梯前也没有会务人员站在那儿阻挡,因此我们五人毫不费力地来到主栋楼下。C栋在监视之下并未封锁,天色亮了,正门的铁卷门已升起,警卫也站在岗位上值勤。
  由良比吕子直立在东翼走道上,一早就开始工作了吧?勤务室房门是敞开的。我们下楼,她也没责怪,反而问我们:“是在后院吧?”
  “好像是,不是烟火实验吧?”
  “不是。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爆裂,臼井局长已经前往察看——唔……各位请在这里留步,我们会调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小跑步往东侧去,一会儿后,我们也随之追了上去。就像江神说的,一切亲眼目睹为凭。
  经过弯曲转折的走道快接近尽头时,看见有人站在通往后院的门前,除了由良之外,还有其他人,分别是臼井、丸尾与青田。那道门似乎很难开启,丸尾两三次企图以身体的力量想推开,门扇却无动于衷。
  “那怪声响果然是从这儿发出来的吧?”望月从满头大汗的青田身后一把抓住问道。
  “对,好像是,因为其他地方无异状,不过这扇门外面好像有东西撵着挡住了。”
  丸尾喊了一声:“喝!”施展飞踢技术。这么一踢有效,门扇开启了十到十五公分的细缝。直到可让人通过的宽度为止,臼井拍拍丸尾的肩。
  “可以了。”
  说完钻进门缝,将门扇推得更开些,就这样走进后方庭院。由良立刻起而仿效,却遭臼井严厉的制止。
  “等一下,我先整理整理。”
  传来几响抛投重物的声音。四声、五声、六声……约一分钟后,门扇大开,只见臼井用手帕擦拭双手。
  “还留了工作让我做,那些东西都堆在一起了。”
  水泥空心砖散落一地,应该是原来改建工程剩余留置在庭院里的建材,不知是谁把这些东西挡在门后,让门无法开启,不像是恶作剧,但目的未明。浅池里的池水迎接刚升起的朝阳,闪耀着舞动的光辉。前方约十米处,就是迫近的后山崖面。昨晚夜色太暗看不清,现在才清楚看见,崖面前方并排着三只利用威士忌酒桶当成的盆栽,而盆栽里种植的长春藤就沿着山壁攀爬。基本上,就是庭院的模样。
  (图六)
  放眼看去,并无特殊异状。硬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塔影所在的空间了。望月看着臼井与丸尾毫无犹豫地直往那个方向走去,此时却被由良一把抓住手臂,看来似乎是要限制我们的行动。
  “麻烦请回房间去,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推拉僵持。
  “我知道没什么好看的,我是想确认刚才的声响所以才过来,听起来像是枪声嘛!”
  “枪声?不会吧!我们这里没有手枪,昨天才发生那件事,请别乱说话。”
  “喔?那为何急着跑来察看?听到枪声:心有不安,所以过来看看的,对吧?”
  “请冷静一下!”青田插口说道,委婉地劝开望月退回。我打算趁着无法阻挡我的空档溜到塔的后方去——
  丸尾出现了。恐怖的表情代表的是不可避免的冲撞,所以我也摆出了架势。然而,他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而是越过我的头顶向由良招手。
  “督察,不好了!”说完,视线移向我,叹了一口气,“看到了没?”不等我回答,直接追向由良。
  在塔的另一个方向,有片不完整的畸零空间,也设有小池子,一只种有长春藤的威士忌酒桶。贴了磁砖的小水池畔,臼井叉开脚站在那儿。
  这是……?
  还以为走进了电影拍摄现场。
  轻风徐徐,阳光在水面上跳跃。
  寒涂的池水里,躺着一个男子。
  头发的黑。
  制服的蓝。
  滴在白色磁砖上血迹的红。
  怎么看都像是悬疑剧中的画面,这才知道,我们认识的一个人遭到杀害,那发型很熟悉。整个故事才要揭开序幕?或者这已是整个故事的最高潮了?不见导演、摄影师等工作人员,会是在远处某个位置用望远镜头拍摄吗?扮演死者角色的演员,还要继续憋气到何时?就算演技多么高超的演员,应该也无法一直这样憋气下去吧!空中传来的云雀啼鸣,算是现场音效吗?为何会在这种地方拍戏?这里是何处?我在这里做什么?
  “快叫佐佐木医生过来!”
  望着倒趴男子的臼井命令道,青田闻讯立刻快奔离去。他不仅走路姿势怪,连跑步姿势也怪。
  我身旁站立的是由良,貌美的总务局督察半启着口,用门牙啃咬右手拇指。这到底是下了什么诅咒?面对此景,她也只能压抑心中的悲鸣了。
  “是弘冈!”
  望月在身旁斜后方惊叫的瞬间,我也回神了。没错,全身浸泡在池水里的就是弘冈繁弥。而且,这样趴在水中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是没了气息。但是,要在仅仅水深及膝的浅池中溺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吧!池畔磁砖上,溅了一些微量的血。
  “怎么回事呀?弘冈他……”背后传来织田的声音。
  “麻里亚,走开别看。”这是江神的声音。

  2

  出生于神仓,受到卡尔·萨根将人类讯息送往宇宙的影响,因此因缘而加入人类协会,期待启示者培利帕利再次降临的弘冈繁弥,如今却趴在几乎只能算是水滩的浅池子里死了。然而,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却还是满心疑惑。臼井、丸尾、由良三人,看起来似乎也失了神,一时之间都无法言语。
  我倒是很担心麻里亚,她被带回出入口,靠站在墙上,整张脸惨无血色。
  “进室内去吧!”
  我轻轻扶住她的背,将她带离后院。瞄了一下西翼,走道上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聚集。
  “回房去吗?”
  “没关系。”声音还很有精神。
  “别太勉强了。”
  “真的没事了——弘冈先生怎么了?”
  他死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麻里亚可能也察觉了。
  “倒在池子里,可能已经死了吧!”
  “是意外?”
  “这个……不可能是睡得迷迷糊糊走在水池边失足滑落,虽然遗体就紧靠池畔。”
  “……之前那是什么声音?”
  这一点尚未确认。
  “要不要去看看?我留在这里。”
  “好。”正要返回庭院时,织田进入室内。正好!
  “麻烦你留在这里陪麻里亚。”
  “喔——可能已有结果了。”
  “怎么说?”
  “去看就知道了。”织田只回了这么一句。
  协会的三个人与望月在池边站成一排。江神单膝蹲下,正在检视弘冈的遗体。臼井说话了:
  “怎么看都像是枪伤,你认为呢?江神?”
  部长抬起头,“嗯,没错,像是自杀。”
  织田说的“已有结果”到底是什么意思?方向大致就是如此,弘冈举枪自尽。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是因为他杀害了土肥宪作,自觉有愧,所以举枪自尽?
  我走近望月身旁,指着弘冈的右手,右手握的是左轮手枪。水波一起,整个形状也随之扭曲。
  “那是真枪吗?”
  “应该是吧!右侧太阳穴上有枪伤,应该是自己击发的,而且伤口看起来是手枪在极近的距离击发的。”
  遗体面朝这里,弯下腰仔细一看,在半遮的头发之下,的确可以看到太阳穴上的伤口,圆形伤口周围是一圈焦黑。是不是已经止血了?或者正在止血?池水并未染红,是因为出血量少?但也许是心理作祟,总觉得池水有些混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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