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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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某人的说话声从对面迎来，凤鸳忙减慢速度，让到路的一边前行。茂盛的杂草被前来的队伍压倒，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深蓝束腰袍的男人渐渐进入视线。
“别多话，继续走。”
他沉沉开口，身子虽然挺得笔直，可脸色却是大病久压的沉色，他慢慢地走到跟前，凤鸳心里的弦猛地绷紧，这……这不是楚轩吗？
他看起来比她还要惊讶，“红……红妆，是你吗？红妆？”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凤鸳倒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初她在新婚之夜下毒害他，还从北疆宫逃回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那时的她愤怒到极致，他将她从宣宫夺走的愤怒，他以张清楠为诱饵引苏砚上钩的愤怒，他对她掩藏苏砚还活着并且登基为帝的消息的愤怒……
所以，她假意和他情投意合，还答应和他成婚，甚至还打算在当晚杀了他。而这些事早在她与苏砚在边陲与北疆出战时，就与他说过的，当时的他愤恨到极点，甚至想马上杀死她。
她以为他该恨死她了，可她想都没想过，再见的时候，他竟然还会这样含情脉脉地叫她。
她从没觉得，自己对他做的事有什么可愧疚的，这都是他罪有应得的，可真正面对面的这一刻，她想的不是补上三年前饶过他的那一刀，而是快点，从他面前逃跑。
“红妆，别走，求你了！”
楚轩急匆匆从马上跳下来，还趔趄了一下，可马上又不管不顾地冲到马前，张开双臂道：“红妆，我从没有恨过你，那时候我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当年也算叱咤天下的北疆皇，而今竟落魄到这个样子，凤鸳看了看他那副虚空的身子和泛红的眼睛，匆匆别过脸去，“小女不叫红妆，也不清楚北疆皇说的气话是指什么，总之烦请北疆皇让一条路，小女还要赶路。”
楚轩怔了怔，尴尬一笑道：“好好好，我不叫你红妆，不叫……我承认，当时你告诉我真相的那天，我确实气极了，所以才会对你动手，但其实我不会杀你的，我，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所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以为不管是姻缘还是孽缘，和他的一切都过去了，可他为什么又要为过去的事而低三下四呢？难道他还在等她回过头来看他吗？
凤鸳沉默稍许，冰冷的表情终于缓了一些，“楚轩，你让我过去吧，转眼间都三年过去了，也许你对我的感觉已经不是爱，而是一种不甘了，那些恩怨情仇我不想再追究，只要你让我离开，就一切都可以过去的。”
一切都可以过去？
楚轩失神地低下头，然后无力地退到一边。
凤鸳舒口气，双脚一夹马腹，往前走着。
谁料就在这时，身后的楚轩突然扬起声调，说道：“在你那这些都可以过去，可在我这，绝对不行！”
凤鸳惊讶回眸，他这是什么意思？
身前男子也转过身来，可神情却与方才判若两人，他伸出一手指向她，狠戾地说道：“我可不管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甘，我也不相信时间能够抹煞掉一切，我只知道，你一直是我想要的，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而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76 四面楚歌
“我可不管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甘。我也不相信时间能够抹煞掉一切。我只知道。你一直是我想要的。直到现在也洠в懈谋洹６灰俏蚁胍摹＞痛觼頉＇有得不到的。”
凤鸳当场愣住。“你……你说什么。”
楚轩走上前來。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在我楚轩的世界里。爱就是占有。就是抢夺。不管你是鸳儿也好红妆也罢。无论哪个名字哪个身份哪张面容。都是我的。你听懂了吗”
凤鸳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轩。印象中那个用尽一切力量保护她。总是露出孩子般笑容的男子。竟然会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说出这样恐怖的话。
是因为她伤害了他。
“这么惊讶做什么。就好像从來不知道我喜欢你似的。”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你都对我做过那么残忍的事了。我应该不想再爱你了才对。”
他摇摇头。越说表情越阴沉。“不。你错了。你给我下毒。骗我感情。还想要杀了我。这些我都知道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楚轩就是喜欢你。就是想拥有你。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他。他到底怎么了。凤鸳眉心一皱。“你疯了。”
“疯了。”楚轩顿了顿。突然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你说的洠Т怼Ｎ摇Ｎ艺娴姆枇恕�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鸳心里一抖。猛地扯过马头欲逃跑而去。而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一抹深蓝的影子迅速地跃上马背。从后方揽过她的腰。然后夺过缰绳。
“驾。”
马疾驰起來。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凤鸳定了定神。便从上方反向捉住他的肩膀。楚轩反应未及。她亦如展腾之凤。借着双手之力。在空中向后旋转了一周。转瞬间就站到了他的身后。
许久不见。她似乎又变厉害了。
他擒出一抹笑意。竟直接去迎她的攻势。反倒空出双手一手捉住一只脚踝。然后往两旁一分。马背颠簸。凤鸳也并不擅长马术。如此一拉即刻失去了着力点。眼看着就要坠坐马上。
可楚轩偏不让她坐到马背上。他腰身一动。便毫无停顿地转过身來倒骑过來。而后将她强拉到自己的身上。
两人相向而坐。姿势十分暧昧。凤鸳几番挣扎不得。气得说不出话來。这楚轩虽然身子不抵从前了。可武艺还在。如果只凭她自己的力量。是万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的。难不成要用凰脉的力量。
可很快她摇又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么久以來。她从洠в型枪雉嵊胨档幕啊２灰萌魏稳酥浪腔寺龅募坛兄恕７裨颉＝岷蠡嘉耷睢�
况且这不只楚轩一个人在。只要她动用一丝凰脉之力。这消息便会毫无疑问地传播开去。到时候整个天下。就都洠в兴娜萆碇恕�
怎么办。难道她又要再一次。被楚轩夺走自由。
想着的功夫。楚轩竟将她抗在肩头。悠闲地骑马而归。二十左右随行侍卫见他携美而归。纷纷起哄。高喊着“北疆皇”三个字。凤鸳倒挂在后面。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
这就怪了。北疆的君主到大宣的地界上來。只带了二十侍卫不说。还各个如此张扬。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北疆皇似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招來什么祸事。
就在这时。一声高喊忽从不远处传來。所有人顿时如遭雷劈般顿住。然后齐齐地向那之看去。
“放开她。。。”
一骏马先于一行马骑。伴着慑人的呼声疾驰而來。凤鸳挣扎着从楚轩肩上下來。急急看去。心脏如同在一瞬间停跳了一样。
苏砚……是苏砚。
楚轩的手下们如潮水般汇聚起來。每一个都手持长刀冲将上去。而苏砚就如同从地狱來的修罗。仅凭一刃劈海斩浪。所到之处。血花四溅。哀嚎连连。
可楚轩竟只是静静地看着。甚至于还抿出一抹笑意。“红妆。这场景是不是有些熟悉呢。”
凤鸳看了他一眼。三年前北疆路上的那一幕和北疆宫中相救的画面登时出现在脑海中。似乎每一次。苏砚都是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地从远处冲过來。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只为了救出相隔人海的她。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输给我吗。”
楚轩嘲讽一笑。道：“因为他实在太傻了。只要他看见你。他就会变成一个蠢货。就算他天下第一无人可敌又能如何。他始终是个人。不可能杀尽所有的敌人。而我只要悠闲地站在后面。适时地补上一箭就够了。”
“你……”
凤鸳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他。又心惊胆战地看了看还在厮杀的苏砚。心底的疼就像泛滥的海。蔓延到哪就疼到哪。
他说的洠Т怼Ｎ裁疵恳淮巍Ｋ家谜飧龆运男哪钅畹哪腥耸苌四亍Ｎ裁础�
傻瓜。蠢货。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善待自己一点吗。
视线里。苏砚在无意人被人割伤了手臂。鲜血迅速染透了他的袖子。
凤鸳咬着唇。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天啊。一直以來她到底都在做什么。就算他是仇人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就算他骗过她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肯为她死的那些时刻是假的吗。为什么她会自私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对不起……回去吧。求你回去吧……”
眼泪落下。却掉在楚轩的手上。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像被烈火灼过的烫。
他抬起手。看着上面窜动的水珠。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摸样。
她哭了。她又哭了……
“别哭了。”
他冷冷开口。“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哭。尤其。。是为了那个男人。”
金色剑光一一闪。长剑出鞘。直指远处奋战的身影。
凤鸳心口一抽。“你。你要做什么。”
楚轩阴冷地笑道。“让那个能让你哭的男人。彻底消失。”说罢。金剑朝天而立。喝声扬起。“敌人已现。兄弟们。给我冲。。。”
一语刚落。远处突然传出地动山摇般的吼声。随即。大片大片的杂草倒了下去。并以包围之势极其迅速地收拢而來。而后。一个个灰色的人影举着长刀冲了出來。
千人的呐喊声有如雷声。凤鸳惊到失神。楚轩他。竟然是有备而來。·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77 真实面目
苏砚所带之人。虽各个都是强手。可以以一人之躯敌数十之众。可怎奈敌兵数众。足有其百倍之多。所以不多时后。那十五精英已折了三分之一。所剩十人皆身受重伤。就连苏砚也是伤痕累累。
“苏砚。回去吧。别打了。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跟你走。所以……回去吧。”
凤鸳的呼声被战声吞洠А？伤匀徊豢戏牌匾簧白拧：暗胶砹谎啤�
楚轩越听越怒。“别喊了。你以为他还能回得去吗。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给他留活路的。”
长剑的金光晃得凤鸳眼底发酸。她死死盯着他。却躲不掉余光里泛滥的猩红。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她怎么也逃不过的命。
眼泪终于收住。她无奈地苦笑一声。“楚轩。算我求你。你放他走吧。只要你放了他。我就跟你走。以后。以后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倒流。那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这世上洠в泻蠡谝┛沙浴Ｊ率狄咽侨绱恕Ｋ荒芪笕Ｒ蛭馐撬芪昭庾龅摹Ｗ詈笠患隆�
楚轩疑惑地看看她。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只要你收兵。我马上跟你回北疆。”
“可是你不觉得这笔买卖对我來说。有点不公平吗。”楚轩捉住她的手腕扬了扬。“现在你已经在我手里了。就算你不愿意。也得跟我走。我又何必和你做这个交易。”
凤鸳甩开他。“不。你若强行带我走。我定会想尽办法逃走。你知道我的手段。更何况我已不是当初的我了。北疆宫。绝对困不住我。就算你有能耐一次一次将我捉回來。我也会一次再一次地逃走。实在无法时。我还可以死。”
她是看明白楚轩了。这个男人是爱疯了。只要以她自己做条件。他就一定会妥协。
果然。楚轩被她的话噎住。一时间左右为难。而凤鸳却又神情一柔。反过來主动握住他的手。道：“可如果你现在放了他。我就是心甘情愿跟你走的。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会留在北疆宫。永不离开。”
手心传來的温度让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了真实感。楚轩终是慢慢放下剑。而后命人鸣号歇战。
“希望你别忘了今天所说的话。”他收紧手指。将凤鸳的手捏得生疼。
然而。就在凤鸳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之时。情况却向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着。虽然楚轩的命令传了下去。停战的号角声也已响起。可士兵中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做出了反应。而十之有八者却像洠频亍Ｈ匀蝗ω松薄�
“楚轩。你这是做什么。快让他们停下來啊。”
楚轩比凤鸳还要讶然。忙命人再将命令传下去。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做。士兵们都不肯罢手。反而越战越凶。转眼间。苏砚身边就只剩下三人。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的……
不行。她不能看着他死。不管怎样。她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