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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蝶恋花-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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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叹一声,慢慢穿好整齐,想起御书房内母妃凄苦的容颜苍白得近透明,“瀚儿,你就这么恨你的母亲吗?”

  我恨吗?陈瀚苦笑着,准确地说他恨的是那个百般讨好母妃却又存心挑衅他的何飞。想起何飞,陈瀚涌上难抑的忿色,那个奸诈的小人,我母子不和大多是他明里暗中挑拨的,一方面借故相助母妃,独揽大权,一方面摒除异己。长此下去,待我登基之时,朝中怕全是他何氏一派的心腹。

  实在想不懂母妃为什么一意要实行她理想国度的计划,她那么精明果断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真得近乎弱智的想法?这个世界,只要有人,必有名利的存在,岂会因一人、一事而改变这人类由生而来的利欲心?

  与其花这心思做这无谓、无意义的事情,倒不如来点实际的,强国强兵,早日收复三个蠢蠢欲动的周边小国,结束长达千年无休止的战争。

  “锵——”

  陈瀚抽出兵器架上的长剑,挽个剑花,直指司徒浩然,如棱般坚毅的脸庞沉声道:“选一件兵器!”

  司徒浩然止不住汗毛竖起,“殿下、能不能不用兵器,要是、要是有个闪失……”

  陈瀚闪过一丝不耐烦之色,长剑一抖,往司徒浩然胸口直刺去。司徒浩然被逼无奈,百忙中抓过长枪,挡住长剑。陈瀚手腕一转,向司徒浩然下盘划去,司徒浩然不慌不忙,脚步一移,反手攻到陈瀚中盘。

  论文,司徒浩然远不如聪颖过人的陈瀚,但若说武功,尤其是内功和扎实根基,他就胜了陈瀚许多。司徒浩然三岁习武,生性憨实、勤奋耐苦,又尽得其父司徒尚武的真传,故在武这一门大放光彩。

  晓是如此,司徒浩然却不敢有丝毫的轻心,面前的可是太子啊,一个失手,就是掉脑袋的罪。但见陈瀚或劈或刺或削,剑剑生风。陈瀚是个习武的好坯子,若不是兼习太多功课,分了心神,不能如司徒浩然一样专攻武功,他与司徒浩然今日武功修为孰长孰短很难说。

  陈瀚一边凌厉的攻势,一边蹙眉思虑:今日对母妃所说的话是否太重了?脑海里始终抹不去母妃那心灰意冷的苍白……

  又“锵——”一声响,陈瀚心烦意乱地随手把长剑往后一掷,正好插回挂在架上的剑鞘。司徒浩然本已刺到陈瀚胸口的枪*生生地拉了回来,惊出一身冷汗。说打就打,说收就收,也不打声招呼,若是这一枪收慢了一点点,那是什么后果啊!

  陈瀚一拍惊魂未定的司徒浩然,“走,咱们出宫去透透气!”

  “不行啊殿下——”司徒浩然拉住往外走的陈瀚;“殿下难道忘了上次偷偷出宫被贵妃娘娘知道罚蹲了半天的马步吗?”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更是贵妃娘娘的命根子,这宫外鱼龙混杂,太子又是气血方刚之龄,最容易惹上事非,所以贵妃娘娘明申暗令,不许太子随意出宫,若要出宫,必得娘娘懿旨,还要带上几名御前侍卫。
司徒浩然
而陈瀚一听到贵妃娘娘的字眼,更是烦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出宫门时你且说去御林军营找司徒大人,放聪明点,别老是只长肌肉不长智力。”司徒浩然是个熊背虎腰的少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闻言,司徒浩然皱得脸如苦瓜,搔着脑袋,“要、要我撒谎啊?若被父亲知晓,会打我的……”

  啪——

  陈瀚一个巴掌盖在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你怎么这么笨!这么大的一个人连撒句谎都不会,本殿下猜你定是不吃猪肉的!”

  司徒浩然讶然:“殿下怎么知道我不吃猪肉?”

  陈瀚忍不住嘴角往上一扬,双目闪着捉狭的笑意,柔和了深邃的寒目,“本是同根生!”

  “你、你骂我是猪——”司徒浩然想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叫起来。

  “我没骂,是你说的。原来你是猪啊——”陈瀚大笑出来,宏亮的笑声隐隐透着一股豪情万丈的爽朗。大笑过后,一扫刚才的阴霾之色,柔和了脸部的线条,神清气爽,整一个翩翩少年。手搭在司徒浩然的肩膀,“走啊,傻哥们,出去转一圈就回宫。”他与司徒浩然打小闹到大,本身又没有兄弟,故早视司徒浩然如手足,百无禁忌。

  司徒浩然还是觉得不妥,但他那拙口怎么说得过道理一套套的陈瀚?等他支支吾吾完一句话,已经到了雄伟的宫门。门卫一见陈瀚,行了大礼后,拦住了两人。陈瀚回首向司徒浩然一打眼色,司徒浩然听习惯了陈瀚的命令,条件反射似地掏出出宫令牌,说要出宫去御林军营。

  守卫对陈瀚一抱拳,恭敬且严肃说道:“太子殿下若要去前往御林军营,请带上八名以上的御前带刀侍卫,这是贵妃娘娘的懿旨!若否,请恕属下不敢放行!”

  陈瀚一个冷冽的目光扫去,守卫打了个寒噤,垂下头,却死不让道!这情形,激起了陈瀚遗传了杨恋蝶的牛脾气: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看你奈不奈得我的何?再向司徒浩然打个凌厉的眼色。

  司徒浩然惊出一身冷汗:他自小与陈瀚成长,自然明白这意思——硬闯!我的小祖宗啊,你是太子殿下,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资本,脾气倔起来,连皇上也得迁让几分,但我司徒浩然乃是个小侍读,硬闯宫门且不轮国法国规,父亲那边,非把我打个半死不可……

  在司徒浩然思量间,陈瀚已一个跃身,掠出宫门之外,守在宫门内外的守卫飞快拔出刀剑,在陈瀚落地时,也把他围个水泄不通。陈瀚淡定自如,回身愠然朝司徒浩然喝:“杵着做什么,还不走?”完全无视围着他里三圈外三圈的侍卫。

  “哦。”司徒浩然应了一声,急急走到陈瀚圈外,他是个自由人,自由出宫入宫,无人阻拦。

  陈瀚一个乳燕投林的轻功,飞出圈外,落在司徒浩然身侧,“挡着!”说毕,提气掠出去,几把刀剑袭来,他定住脚,朝来人凛然喝去:“谁敢?”几把闪闪发亮的刀剑硬生生地定住。陈瀚不侍他们回神,几个起落,掠得远远地。

  司徒浩然傻傻地挡住大队兵马,见陈瀚走远,慌地掠了去。背后大队的兵卫紧追不舍。

  何飞从宫里出来,见宫门处乱了套,大惊失色,一打听,才知道陈瀚硬闯出宫去了。他一边派人向贵妃报告,一边加派人马追太子回来,吩咐完毕后,老谋深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司徒浩然好不容易摆脱身后长长的尾巴,站在人来人往的京城大道上,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寻找,糟!殿下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喊不能喊,找没处找,怎么办、怎么办?太子丢了,怎么办才好啊?
玉珂郡主
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吆喝的小贩,琳琅满街的商品,显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一躲开追兵,陈瀚就暗中跟在司徒浩然背后,此时见他在街中急得如只无头苍蝇团团转,察看四周,直到确认没有宫卫才走到司徒浩然背后拍了他的肩膀一记。

  司徒浩然回头,大喜叫:“殿……”

  “嘘——叫少爷!”

  “少、少爷!”司徒浩然焦急不安地说道:“少爷还是快赶回……回府,惹夫人生气就不妙啊……”

  陈瀚负手说:“反正回不回去她都在生气,本少爷今天就不回去了。”大掌一拍司徒浩然肩膀,“今晚去你家!”

  “不是吧?少爷,我爹会把我打死的!少爷,你行行好,回去——”不等他说完,陈瀚已发现远处一队御林军寻来,扯了司徒浩然向另一条小街躲去。左转右兜,来到另一条大街。

  陈瀚伸颈张望,又一队兵士而来,以为是御林军,定晴望去,却不是。为安全起见,他回头问司徒浩然,“那些是什么人?”

  司徒浩然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兵士的服饰,说:“是威武将军府的人。”见众兵士拥簇着一顶粉红绣花轿子,“这是威武将军府女眷专用轿子,而将军府只有一名女眷,所以,可能肯定,轿内的是玉珂郡主。”

  玉珂郡主不就是小莫语吗?陈瀚想起当年那个漂亮的瓷娃娃,许多年不见,小莫语已是个姑娘家了!等轿子从旁经过后,陈瀚笑说:“走,瞧瞧小莫语去做什么?顺便偷看几眼是否像小时候那般漂亮。”

  粉红轿子在兵士的拥护下,直到效外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前停下。今日是初一,贺莫语是来此烧香了。玉珂郡主是贵人,自有特权,寺庙僧人慌地把轿子迎进了内院。

  司徒浩然一看,“看不到了,少爷,咱们回去吧,回到宫里,叫娘娘下道懿旨,让郡主入宫让您看个够。”

  “这有什么意思?走,摸到里面瞧瞧是啥名堂。”一副偷香窃玉的模样,这一点,倒挺像当年的陈望。司徒浩然无奈,只得跟在后面做一次窃香贼。

  内院守卫重重,不是这么好进去的,二人转了好几个方向都被挡了出来。最后,陈瀚灵机一动,花重金买通了一个僧人,僧人指了一条明路——从后院柴门兜进去。

  二人急忙地兜到后院,终见个柴扉小门。陈瀚大喜,刚走到门前,突一道人影从里冲出,力道不小,把措手不及的陈瀚撞个满怀,脚下趔趄,险些扑到地下。来人也险些扑倒。

  陈瀚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眦牙叫道:“该死的奴才,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也撞疼了额头,叫道:“是你没长眼!”声音娇脆,虽是怒言而出,却也楚楚动听。

  陈瀚诧异地看去,那人正鼓着双腮,黑溜溜的眼珠亮晶晶地瞪着他,这双似黑葡萄的眼睛异常地的熟悉。从里出来一个比他更小个头男装小人儿,正挽着他的小主人。

  陈瀚凝视良久,才会意一笑:敢情这女扮男装的小子就是小莫语了。

  陈瀚猜的不错,面前女扮男装的正是玉珂郡主贺莫语。她本是个顽皮的人儿,贺在天却一意让她做个淑女,摆脱他武人的气息,学棋作画,温婉柔情,以后找个好婆家。无奈贺莫语本性好动,贺在天不许她出门,就借着每月初一、十五到寺庙上香的会儿,觑个时机换上男装出去溜达几圈。此时挽着她的就是她的贴身丫环杏儿。

  贺莫语见陈瀚含笑瞅着她看个不停,恼了:“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公子打掉你的大门牙?”贺在天要她做个淑女,习文不习武,但将军府,一个扫地的都会两把子,她堂堂郡主想习武还有难度吗?或威胁或撒娇或哀求,背着贺在天学了不少招式,所以刚才才有那么大的劲把常年习武的陈瀚几乎撞个扑街。

  陈瀚收回惊喜的目光,故作正经地问:“这位小哥从里跑出,可是曾见到传说中绰约风姿、凤娇水媚、柔情似水的玉珂郡主吗?在下特地从八百里外慕名而来,一睹郡主的绝世容颜,只可惜,唉——无门而入啊……”

  贺莫语脸一红,汗颜一把。继而盈盈水眸又瞪着陈瀚说:“见着了,不过如此而已,跟大街上的姑娘差不多!瞧你这么大一个人,不务正业,寻花问柳,浪费了你爹娘的三顿白饭!”骂完,领着杏儿向街上逛去。

  陈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贺莫语察觉了,回头蹙起柳眉不悦地问:“登徒子,本少爷又是大姑娘,跟着做什么?皮痒呀?去里面看你柔情似水的郡主啊?”

  陈瀚忍住笑,正经八儿地一作揖,说:“在下刚才听公子一言,如醍醐灌顶,惊醒梦中人,于是对公子心生敬仰,不由想多加亲近,接受多些教诲,也不枉这八百里的辛劳而来。”

  贺莫语还是个小孩子,听了陈瀚的话大感受用,(陈瀚年纪虽不大,但是在宫廷这大染坊长大,又有杨恋蝶言传身教的手段,对付朝中老奸臣滑的大臣都有一套,何况是贺莫语这小他几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再加上陈瀚长得也不差,遗传了父母的优点,现在这么正经着,更有风度翩翩的韵味。

  这样,四人结上伴逛去了。陈瀚甚是难得出宫一次,那好奇的劲比贺莫语更胜,两人越玩越投机,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两人都一般的淘气,在街上见一破衣老者不小心撞到一个纨绔弟子,被嚣张的纨绔弟子抓着踢打。

  贺莫语抱打不平的因子活动开来,一个勾拳打得纨绔锦衣弟子直流鼻血,陈瀚不甘示弱,上前几步,一脚把锦衣弟子踹倒在地,痛得那锦衣弟子直叫娘喊爹。锦衣弟子带的来的几个打手可不干,全都抡拳打上来。

  若要解决他们,单凭陈瀚或司徒浩然就绰绰有余,但陈瀚顽心一起,又踹了锦衣弟子一脚后,拉起贺莫语,叫了一声司徒浩然撒腿就跑,让后面一帮打手直追,四人在前疯跑。

  刚开始贺莫语不明所以,不懂为什么不再教训那帮人,当跑了一段路后,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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