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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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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臻点点头,这才坐下来,“谢谢。”
  “别那么客气。”陆友铭夹了些青菜放在他的碗里,和臻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他吃饭的动作很文雅,一看就是有良好的家教,不像陆友铭这样,早就习惯了随心所欲。
  一餐饭,两人无言,都心照不宣般不提昨晚的事,陆友铭只是把那当做和臻的醉言醉语,至于和臻到底记不记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友铭很快吃完,对和臻说:“你先慢慢吃,我给你找衣服。”说完就去卧室柜子里扒拉起来,他的衣服和臻穿上肯定要大不少,他准备看看有没有小宁的衣服。
  还好,在一堆T恤衫牛仔裤中,他终于找到了一套小宁没带走的西装,但是……看起来有点皱。陆友铭赶紧拉出家里的挂烫机,手脚利索地熨了一遍,才笑嘻嘻地递上去。
  好在和臻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很自然地接过来,换上。虽然不是很合身,因为他个子比小宁要高一些,但是也不算很难看,毕竟经过他的一番补救,并不至于让和臻太掉身价。
  更何况——和臻那出众的气质,真不是一件旧衣服就能掩得住的。
  陆友铭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和臻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傻笑的脸,嘴角微乎其微地抽了下。
  “我送你去公司吗?”陆友铭问他。
  和臻想了下,说:“今天周末。”
  “哦,对啊!”
  “我的车还在LM吧?你方便送我过去吗?”
  清晨的酒吧街,安静得近乎苍白。
  再次来到LM,陆友铭心情有些复杂,他想到和臻在LM里的种种举动,心里莫名地有些堵闷。
  一路上两人并无太多言语,直到和臻取了车,两人站在路边,陆友铭终于没忍住对和臻说道:“和臻,以后……还是不要经常来这种地方了吧?”他想到昨天那群流氓,肯定不会就这样罢手的。
  和臻不明所以,挑眉问道:“为什么?”
  “如果寂寞的话,可以找个人认真地谈恋爱,何必在这种地方跟那种人……”
  和臻像被什么刺到,脸色瞬间冷了起来,他目光锐利地扫了陆友铭一眼。
  陆友铭也意识到不太对劲,他不太会说话,这样讲似乎太直白了?他解释道:“作为朋友,不想看着你堕……”他闭了嘴。
  和臻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声:“朋友?”
  陆友铭面上有点尴尬,摸摸鼻子,对他讨好般地笑:“我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的。”
  和臻似乎冷静下来,面色恢复如常,但并不打算回应陆友铭的话。
  陆友铭便继续叨叨着:“LM里面能有什么真感情?你喜欢的那个男孩……也不一定是gay,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空虚的。”
  和臻虽然脸色依旧平静,但眸子却亮剑出鞘般闪了一下,他直视着陆友铭的眼睛,平淡简洁地回答:“我知道cheney是直男。我也不喜欢他。”
  陆友铭顿时哑口无言。和臻的态度很明显,似乎再说下去就显得自讨没趣了。他闭了嘴站在一旁,把那双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手插入裤子口袋,别开眼盯着脚尖,皮鞋在粗糙的地面上轻微磨蹭了两下,心想——自己根本就不该说这番话。
  气氛倏然变得有些尴尬。
  和臻也垂着眸子沉默了一会儿,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周身却竖起冷漠的保护层,很明显不打算再与陆友铭有任何交流。他手指摩挲着摁响了手里的电子车钥匙,终于打破这份宁静,他打开车门,语气平淡地陆友铭说道:“陆先生,昨天很感谢你的帮忙。那么,再见。”
  “再,再见。”陆友铭就这么看着和臻冷漠地跟他说着再见,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顿觉,自己似乎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
  *
  接下来几天,陆友铭那小快递公司不知为什么忙的不像样,他本来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要去疗养院看沐沐,顺便……偶遇下和臻,道个歉。
  但这情况,天天下班都快十一点了,一回家,洗了澡就想睡觉。
  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陆友铭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头脑却异常清醒。他甚至感到了一丝空虚。跟小宁分开以后,他觉得自己这般拼命挣钱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他现在是孤身一人,说起来也不算缺钱,又不像钟诚还得惦记着娶媳妇养孩子,他出柜的时候就决定了这辈子不可能会结婚生子。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上是不孝,但是那种有名无实的婚姻,他感觉更加可怕。
  不然就把快递点转让出去得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样想着。
  有人开门进来,陆友铭起身走出去,打开灯就看到非非背着吉他刚进屋。
  “怎么回来了?”陆友铭问。
  文非把吉他靠在沙发上,牵强地冲他勾了勾嘴角,“想回来了。”
  陆友铭自然看得出来他神情不对劲,上前问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非非这才垮下脸,“表哥,我们被刷下来了。”
  “什么?”陆友铭不明白。
  “就之前跟你说的,GR的海选,我们第二轮就被刷下来了。”
  陆友铭顿时想起来非非前几天跟他提过黑猫要去参加一个歌唱比赛,还提醒他这周末播出了记得看。只是,他最近太忙,早把这事儿忘脑后了。
  “怎么回事?发挥失常了吗?”陆友铭问。
  非非懊恼地往沙发上一坐,抓了抓垂在额前的头发,双手撑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那个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陆友铭心惊,是文锦添?他握住文非有些颤抖的肩膀,问:“你怎么会知道?”
  文非这才吐了口气,“原本我也不明白,明明海选播出以后我们人气还很高。但刚刚我哥去酒吧找过我。”
  陆友铭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俩父子一定又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文非哼了一声:“能有什么?还不是那老一套。他快要出国了,这次想带我一起走。哼,说什么为我好,从小到大都这样,他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文非情绪有些激动,懊恼地踢了踢茶几。陆友铭沉默着没说话,安抚般摸了摸他的头。
  过了好一会儿,文非才平静下来,垂下头抚摸着吉他盒子,低声说:“我想唱歌。”
  陆友铭坐近了,揽过他的肩,揉了揉他的肩头,“嗯。”
  “我想让更多人听到我的歌声。”文非声音大了一些,夹杂着一丝不甘心。
  陆友铭没有接话,过了良久才说:“别泄气,会有机会的。”
  

  ☆、命运囚徒

  
  第二天,陆友铭就给文正打了个电话,想约他好好谈一下文非的事情。文正似乎很忙,连电话都是助理接的,没有多余的话,只把时间约在次日中午,他大概知道陆友铭为什么找他。
  陆友铭一点也弄不懂文锦添的做派,只觉得这个人虚伪得很。外表一派正气,但私底下却也是使尽手段。也是,如他这种性格,才培养出文正这样的儿子,才能让文氏登上巨头之位。
  陆友铭挂了电话,一边入库一边跟钟诚闲扯着:“阿诚,哥把这快递点转让你给怎么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了,钟诚也就在意起来,正经问道:“铭哥你是说真的吗?”
  “嗯。”陆友铭点头,“反正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或者再找个合伙人,我相信你行的。”
  钟诚停下手里的动作,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行,那我考虑考虑。”
  “放心,哥不会让你吃亏的。”陆友铭笑。
  “嘿嘿,铭哥我可没这意思。就是能不能问下,为什么突然不想干了?”
  陆友铭抬起头,往门外望了望,目光飘得老远,“阿诚,我想继续学医。”
  “啥?”钟诚讶异,他和陆友铭算是老乡,一个县城的,自然知道陆知问的大名,当初知道陆友铭的身份时还惊讶了好久,“铭哥你终于改邪归正了?”
  陆友铭笑,“什么改邪归正?!说的我跟误入歧途似的。”
  “我早就觉得铭哥不该放弃学医的。只是……没敢说。毕竟,你为了小宁哥,才……”
  钟诚还想说什么,陆友铭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来,是干洗店的,催他去取衣服。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把这茬忘了。他立即答应,下午就去取。
  当天下午,陆友铭跟钟诚打个招呼,提早下班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趁着给和臻送衣服,好好道个歉。
  *
  和臻刚开完一个会议,最近和氏在平湖市新投开了几家日式料理店。
  三年前自己一人从日本归国,就是抱着再也不插手和氏的想法,才选择进了文锦添的公司,担任文氏旗下多家酒店的总经理。
  但如今的情况,他是不得不接管和氏了。
  年前,和臻的父亲和亦年去世,和臻是和亦年唯一的儿子,和亦年的妻子因精神障碍常年居于疗养院。所以,和氏这杆大旗,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肩上。
  既然没有选择,他也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遵循父亲的遗嘱,接手和氏。只是这么多年,和氏的发展重心都在日本那边,但和臻很是看好国内的发展形势,自接手和氏以来,他就开始策划着把重心往国内转移。
  这突然的转变,多多少少惹到董事会那群元老,当时可谓吵得不可开交,虽然和臻觉得他们不过是杞人忧天。在一片质疑声下,日料店还是按时开张,经过这段时间有条不紊的试营业,尝到甜头的股东们终于不那么聒噪了。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和臻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从十八楼往下望,嘴角挂着不屑的笑。一无所有的人想赢得一切,而盆满钵满的人害怕失去。但是——
  所有人,都不过是命运的囚徒。
  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都是来自文正。
  他又要出国了,约和臻晚上来文家吃个饭。
  和臻盯着那个号码看了许久,最后也没拨出去,只回了条短信:好。
  文、和两家本就是世交,文正比他大四岁,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当年那件事后,母亲精神出现障碍,和亦年携妻迁居日本,两家之间来往才少了一些。如今两家手下主要都是经营餐饮,所以,现在来说,算是对手了?
  和臻轻笑一声,他喜欢文正,从意识到自己的性向开始,之后漫长的十几年,他只喜欢过这一个人。所以当初父亲放弃国内的资产,准备举家迁徙到日本时,他执意留在国内读大学,后又跟着文正去了美国读MBA,但是有什么用呢?文正是直男,他甚至都不知道和臻是同性恋。
  所以,那天陆友铭那么理所当然地对他说“寂寞的话就找个人谈恋爱”时,他的情绪波动才会那么大。谈恋爱,跟谁?文正吗?
  对于爱情,他早就放弃了。
  他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是个该死的同性恋,是个不配被爱的人。所以他找床伴只找直男,只用金钱维持关系,这样就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和臻收拾了下走出会议室,该去看沐沐了。
  五点一刻,和臻从大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台阶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瞥了一眼,绕过陆友铭,向司机正停在路边的等他车走去。
  陆友铭早就等在门口,一不留神就发现和臻已经出来了,忙追上去:“和经理,等等。”
  和臻闻声停住。
  “和经理,我来给你送衣服。”陆友铭把袋子递给和臻。
  和臻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走去。
  “那个……”陆友铭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和臻往旁边趔趄一下,条件反射甩开他的手。陆友铭这才想起来,他有点排斥别人的碰触。
  “对不起。”陆友铭笑着说。
  和臻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为什么道歉?
  “那天我不该那么说你。我也没有资格和立场评论你的生活。对不起,你当时很生气吧?”
  和臻站直身体,抬了抬下巴,看着陆友铭一副做错事要讨好自己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却仍旧面上冷漠地答道:“没有。”
  陆友铭脸上有点窃喜,“那我请你吃饭吧,当做赔罪。”
  “不用了。”和臻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你想去哪儿吃都可以的,不用怕我请不起。我是认真的,想跟你道歉。”陆友铭解释着。
  和臻突然停下脚步,拿那双清冷的眸子望着他,开口:“陆先生,你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吗?”
  陆友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小声辩解着:“只是因为在意才……”
  他声音很小,但和臻却听清楚了。他沉默地望进陆友铭的眼睛,像是在分辨着什么。
  陆友铭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垂下眼,摸摸鼻子。正是如此,才没看到和臻深潭般的眼眸里少有地激起一层涟漪。
  陆友铭那双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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