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五年-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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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国的第19军伤亡惨重，一天就打掉了数千人。王靖国先前对于周大少团长的队伍在繁峙抵抗了日军五天嗤之以鼻：你一个川军独立旅三千人能够挡住一万多小鬼子五天，那我第19军三个旅二、三万人自然能够抵住五万日军十天，简单的算学问题嘛。这一接触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同样的小盆地地势，繁峙北面的几十余里的地形地势都被周大少团长花钱动员数万繁峙老百姓改造了一周的时间，完全变了个样子。而崞县，同样地处小平原，王靖国别说没钱（其实阎老西给了五万元），就是有钱也不会拿出来一分一文给老百姓。直接强征民夫构筑工事。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所以王靖国提出的依城野战（这个倒跟周大少团长的部署一致，在平原上守城，如果被堵在孤城里，那就逃都没处逃了，故一般依城野战），在崞县县城外临时征民夫构筑野战阵地。部署是所辖三个旅，城外两个，城内留一个，炮兵营也部署在县城内。外围的防御阵地设在了崞县县城以北十里的大郭村及小河一带。
那王靖国强征民夫花了几天时间构筑的野战防御阵地和工事，按照周大少团长的话就是虚场合，糊弄人的。
结果9日一交手，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的日军主力一上来，那就是飞机轮番轰炸，随后用炮火猛烈轰击。野战防御的两个旅，在铺天盖地的狂轰滥炸之中，当时就伤亡了两个团长以下近千人，阵地更是岌岌可危，连连呼叫救援。王靖国和梁培璜参谋长只能采取添油战术，不断用人去堵、去填，才算是堪堪挡住了日军的第一天的猛烈攻击。除了丢了几个前沿阵地，总体还算过得去。但一统计伤亡下来，王、梁两人几乎都要哭了：一天部队几乎打光了一个旅数千人！照这样子，就是后面是督战队的枪口，能挡三天部队必然崩溃，还谈什么守十天？！莫得法，王靖国、梁培璜厚起脸皮，仗才打了一天就向阎司令长官、戴参谋长连连发电告急求援。
守在原平县城的第196旅又是另一番景象。第196旅旅长姜玉贞少将旅长接到阎锡山死守原平的命令后，也当即进行了部署：将谷树蜂的391团守火车站，张振岭的392团守公路一线，崔杰的413团留作预备队。反正不守城，卡住原平的交通要道，日军不可能不来夺占。
怎么晋绥军打仗也有挺明白的人？这个姜玉贞曾经在平型关防御时去“讨教”过周大少团长的。姜玉贞少将是一个在晋绥军将领中比较正直的认真地人，不像其余军阀纯粹就是只顾捞钱捞权占地盘的不学无术之人。把周大少团长的讲话笔记拿回去边整理边琢磨，直看得拍案称好，受益匪浅。这才有守其所必攻，没有当马谡的正确部署。
这次奉命死守原平，姜玉贞充分借鉴了周大少团长的队伍守繁峙的经验教训。把阎司令长官给自己的三万元全数花光了：雇用了大批附近的老乡，连天连夜几天时间初步构筑了野战纵深多层次防御阵地，特别加强了阵地防空防炮的“猫耳洞”的构建。并牢记周大少团长说得：在敌人拥有制空、制炮火权的情况下，前沿阵地上的配置要点－－－兵员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集中使用炮火（姜玉贞没有火炮，只有数十门迫击炮），打击敌人主要攻击方向。
因此，10月10日，刚上来的攻打原平的独立混成第15旅团小原诚一郎少将一和中国守军交手，差点以为又不幸中彩遇到了周大少团长的那支队伍。打了一阵，才发现火力弱多了，军事素质和战术也差别甚大，才算放下心来。再遇到周大少团长的那种又滑又韧又硬的队伍，那是所有小鬼子的噩梦。小原诚一郎少将暗自庆幸。
姜玉贞的196旅一天打下来，部队伤亡不大，挡住了从茹越口、繁峙下来的独立混成第15旅团的猛烈攻击。姜玉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么打，守住七天的任务还是有些把握的。夜色是弱军对付强敌的有效掩护，没有了白天的小鬼子飞机重炮的狂轰滥炸，也该老子196旅发点小脾气了。姜玉贞命令集中三十余门迫击炮，针对白天主动放弃的前沿阵地突然猛烈炮击，随即发动夜间反扑，再把小鬼子打回去。
这边阻击战打得如火如荼，那远远的大同东南的小县城浑源，却是静悄悄就换了人间。在双十节，中华民国诞辰日这天。周大少团长以汤立勇的山鹰突击队为主，一百来人白天全混进了后方防守松懈的浑源县城。一到深夜，汤立勇等人就开始收麦子：先把占据浑源县城大衙门的小鬼子守备中队的从龟田次郎中尉到二百多名鬼子兵挨到起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全宰了；又摸到强占县城毛大户大院、仓库的第九旅团兵站部，稀里哗啦不管是小鬼子还是小日本文职人员，或者是强征的高丽棒子等胁从，一个不漏全部拾掇了！终于是在小鬼子占领浑源县城一月之后，又还回了一个中国的朗朗乾坤。
周大少团长率领一个二百多人的小队伍在局势明朗以后，也悄悄进了城。一面处理小鬼子们的死尸，一边周大少团长动起了脑筋：天一亮，浑源老百姓乍一看，中国军队消灭了小鬼子，重新夺回了浑源县城，自然是高兴地。但是那些投靠小鬼子的汉奸绝对会很快就把这个消息送到离此只有一天多时间就能到的大同的日本人那里。日军的后方，发生了这个事情，肯定会招来小鬼子的疯狂的报复。自己率人马拍拍屁股走了，小鬼子就会拿浑源县城的老百姓出气，老子占便宜老乡吃大亏，这不害了浑源县城的老乡们嘛？
一时想不到稳妥的办法，周大少团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旧报纸，竟然是阎老西办的《三晋日报》。这个权当了自己临时指挥部的老乡家，还是一个爱国人士哈。再一瞥内容，周大少团长当场开始发飙骂人。
原来，这份旧的《三晋日报》头版上正刊登了第一夫人的一番谈论美利坚国当时的瘸子总统罗斯福的话：大意不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美利坚国人民是对中国人民有感情的，罗瘸子总统是爱中国、中国人民的。理由是罗斯福总统的祖上就是靠跟中国做生意而发家致富的（其祖上参与了对中国清朝的侵略战争），罗瘸子又是如何从小就在一堆堆满了中国好玩意儿（金银珠宝、瓷器家具等祖上从中国抢掠的好东西）的环境中长大，那自然对中国、中国人民如何如何有感情，因此在中日交战以后，别看现在美利坚对咱们不管不问，还玩些中立的动作，要相信美利坚人民，要相信罗斯福大总统，相信美国一定会支持中国，断绝与小鬼子的拉拉扯扯云云……
“日他妈哟！美国人对中国人民有感情，罗瘸子对中国、中国人民有感情？全他妈些混账话，美国人就是些龟孙子势利小人，两面三刀的虚情假意的东西。还对中国有感情？对中国人民有感情？老子看这些道貌岸然的龟孙子玩意儿是对老子中国的资源，对中国的钱，对吸吮中国人民的血肉有感情！就是现在，一艘艘美国舰船载着成千上万吨的废钢烂铁、橡胶、石油……载着小鬼子要用的所有战略物质，从太平洋那端源源不断的运到日本。小鬼子再把这些都制成堆积如山的杀人的枪支弹药，通通扔到了老子中国人的头顶上、国土上！美国的罗瘸子总统明明知道现在中国急需军援，却屡屡以国会、美国国民都要求美国中立为借口。对于中国的求援呼声不置一词，毫不理会。这些美国龟孙子们大赚小日本人的钱，何曾想到这些钱财上全沾满了中国人民浓腥的血肉味！有感情？！……”
周大少团长的身边众人全被气鼓是涨（川渝方言非常生气的意思）的周大少团长整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对美利坚颇有些好感的李政委惊讶地问道：“晓舟，美国人怎么把你惹翻了？！”
周大少团长见众人有些讶异，李政委也不解，又不好解释。这个啷个说嘛：后世借助二战的投机钻营成为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超级霸权的美国那是把中国欺负够了的：什么“和平演变”，“C型包围”，“第一、第二岛链”太多了，就在周大少团长穿越之前，还动不动就弄一艘航空母舰开到起中国内海来军演，又豢养了日、韩、台湾三支恶犬整天介狂吠等等，没法说！
周大少团长一通乱骂，却打开了自己的思路：美国人不是一贯玩两面三刀，搞多重标准。老子们就照搬照学，干脆我们就成了小鬼子的守备浑源县城的“日军中队”算求了。发动“兵变”，宣布反战声明。反正美国人无耻，小日本更加无耻。
10月11日，一大早，浑源县城的老乡们，包括一些投靠了小日本人的汉奸，全被眼前的惊人一幕震呆了：今天现身的日本兵，衣服军械等统统没有变，但别出心裁、引人注目地人人在左臂上戴上了红色袖套，上书中日两国文字“我们爱中国”，见人还和和气气用生硬的中国话咋呼（汤立勇那山鹰突击队弟兄们都假扮小鬼子兵两年了，那学小鬼子兵是一点不走样的）：日军守备浑源县城的中队士兵们昨夜在日本共产党反战联盟的小林多喜一士官的率领下打死了顽固坚持侵略中国政策的中队长龟田次郎中尉等反动军官们，光荣兵变了！中国人不要怕，都到县城大衙门去分东西去嘛！这是我们这些幡然醒悟的日本人对于此前对中国母邦人民犯下的滔天罪恶赎罪，鞠躬道一声“阿依妈赛”（对不起的意思）！最后还大呼口号：“亲中日存，反中日亡！”
晕啊！！！不仅是少数汉奸完全摸不着头脑，就是普通的浑源县城的老乡们都感到是不是昨晚上的瞌睡还没有睡醒，在梦中做了一个如此荒唐的梦！？周大少团长一不做二不休，还拿着缴获的日军电码一通发：以浑源县城日军守备中队及第九旅团兵站部联合反战同盟的名义发布了反战声明。彻底把中国，日本都给弄得天翻地覆的了。
最高领袖在撒拉热窝里一听见收音机里紧急播报的最新惊天消息：日本最精锐的关东军驻防浑源县城的一个中队士兵们发动兵变，通电发布反战声明。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下来，大呼：“娘希匹的，不义之战，失道寡助，日本士兵们都觉醒起义了啊？！哦不，兵变了啊！”
这无疑是一针强心剂，被两个月糟糕的战事弄得头大了几圈的最高领袖简直有些欣喜若狂了。他是太需要这个了，因为军事上连连失败影响了他的政治上的稳固统治，像汪精卫、戴季陶一伙主张与日本苟合的家伙，早在一边看着他的热闹，并频频碰头、集会，行动诡秘。这与他是莫大的威胁。最高领袖急需打出一张王牌来，镇住这些家伙，给军心民心浮躁不安的中国军民一个安慰。也就是说，他需要胜利，哪怕是日军内部小小的一个中队的兵变。这也无疑于久旱逢甘霖，虽然在全国抗战大局中，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足够了！
日本，东京涉谷军部，所有日本高级指挥官目瞪口呆：经反复核实，反战声明确系关东军驻防浑源县城的日军守备中队所发！看来这一、二百日本兵真是集体投降了？！这对于日本军队简直不可以想象。日军参谋总长闲院宫和陆相杉山大将像是被人砍掉了脚趾头一样，跳起脚脚乱骂，直接要把这反叛的卖国者士兵们的远亲近邻全部抓起来。
结果一问，大多数守备中队的日本兵的家属还是在东北那疙瘩，原来大部分是移居东北的满洲开垦团的子弟。于是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急火跳墙地把这些反叛的士兵们的家属奉令全部拘捕。
大同的日军指挥官被指示，戴罪立功，立刻向浑源县城出动大批军队，务必要把这些浑源县城守备中队的士兵们抓住，看是怎么一回事。另外，日本军部、大本营联合发布澄清公告：称中国军队连连失败之际，竟然荒唐地策划了这场闹剧，一切都是挡不住大日本皇军前进的步伐的。
在浑源县城里的周大少团长和众哥子弟兄们，全被自己弄得那一幕大戏逗得哈哈大笑。浑源县城的老百姓是没有人敢来分日本人的东西的，急急报信的汉奸也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日军守备中队士兵们放走了。大同的小鬼子的大军将至，周大少团长的队伍也该走了。于是在浑源县城老乡们的目光中，声称要南下支援中国军队抗战的这支二百来人的日军守备中队排得整整齐齐往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