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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后的降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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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包小娜有什么亲人吗?”
  “她有个男朋友,在天桥那边帮人纹身,叫曹毅。”
  “曹毅?”巫昊阳听到纹身师,莫名想起严虹额头上的‘川’字。
  在陈颖川的带领下,巫昊阳见到了天桥一端帮人纹身的曹毅。尽管他看到的只是个侧脸,但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越是走近心里那张影子便越是放大,逐渐清晰。当年若不是那件案子对他影响甚深,或许经过这三年多的洗礼,连他都想象不出当初叛逆任性的富家之子,竟蜕变成当街卖艺的纹身师。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确实带走了白辰逸当年许多傲气与狂妄,巫昊阳到现在还记得档案册上白辰逸的照片,哪怕局限在一寸的尺度里,后者眼眉折射出的冷峻严酷,连他都不怀疑这是个弑父的凶手。如今又见到了这张脸,尽管容貌有些不同,可对方眸子里的冰寒一如当初直切他的心底,勾起至今仍感不平的遗憾。
  “你就是曹毅?”巫昊阳不拆穿他,是对于他现在的重生更感兴趣。
  曹毅纹完最后一笔,方才扬起脸,“找我有什么事?”
  “认识这种图案吗?”巫昊阳拿出拍有严虹额头‘川’字的纹身照片,让身为纹身师的曹毅辨认。
  曹毅瞄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普通纹身师都能纹出来。反正我是不屑纹这种文字的。”
  “你知道这个文字有什么讲究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包小娜是你女朋友吗?”巫昊阳接着问。
  “是。”曹毅说。
  “她人在吗?”
  “找不到了。”
  “为什么不报警?”巫昊阳愈发不解,连声问:“女朋友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能耐着性子做生意?”
  曹毅摊手,自嘲地笑,“我这样的人,任何女人迟早都会不见的。所以,我又能做些什么?”
  “你就不担心她遭遇不测了吗?你还是不是人啊?”一直旁观的陈颖川实在受不住他的冷漠,也为生死未卜的包小娜倍感痛心。
  曹毅对于外界的攻击和质疑统统化入一声浅笑里,云淡风轻般道:“我从来不相信会有人伤害她。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即便是恶魔撞见了她,也得收起带血的利刃。何况我更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仇恨,如果仇恨得不到正确的释放,任何的报复都是徒劳无功的。傻瓜才会干这样的事。”
  “你——”陈颖川气结得说不出一个字,还是被巫昊阳强行拉走。直到离开了天桥,巫昊阳才对陈颖川说了一句:“包小娜不会有事的。你难道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吗?无缘无故的仇恨。”
  “这和包小娜有什么因果关系?她可搞不好被人灭口啊!”
  “得不到正确的释放,报复也是徒劳无功。这说明有人想利用包小娜来要挟什么人,或者要利用她做什么事,否则,她早该死了。”
  “那更应该抓住曹毅问了!搞不好是他下的毒手!”陈颖川对这种阴郁的人着实没有好感。她也清楚巫昊阳无非是坐山观虎斗,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收网
  可,包小娜又在哪里?还活着吗?
  陈颖川迫切的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当初以为不会有人再追文,所以也一直没写。外加晋江那阵子总在抽,心烦意乱就干脆不管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追的说,真是很好奇,这究竟得多好的耐性啊!但是蛮感动的,算是给一向自信心不足的我添了些勇气。


☆、第四十七章 血之牢笼(一)

  光,刺目的光。
  她便公然躺在这片巨光之中,寸缕不着,只待随时划来的一刀;喊不出来,挣脱不了,连眼泪都无法痛快流淌。她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在那面镜子中如何被开膛破肚,剥皮抽筋,却连一丝眨眼拒绝的气力都没有……
  她只能望着,一刻不离的望着,恍悟柳叶刀之下竟也可以是地狱。
  忽然——一双手捏住了严虹的脖子,发出犹如鸡被割喉时的一声变调惊叫……
  ‘啊——’包小娜终究还是醒来,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被噩梦惊扰。在梦里她觉得自己还活着,可一旦醒来,发现活着反而成为最最可怕的事。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解剖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一间黑房子里,四周漆黑寂静,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出回音。水泥的地面到了夜里尤其冰寒刺骨,冻得她只能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这里除了一床薄毛毯,什么也没为她留下。
  不远处有个简易的卫生间,其实跟旧时农村随处可见的茅坑差不多,满溢的骚臭味被污物冲进了空气中,让她分辨不出手边的究竟是活命的冷饭,还是令人作呕的排泄物。她拒绝进食,歪靠在门边等着力气耗尽。
  她不是没有抗争过,哭喊踢闹发狠撒泼都试过了,唯一响应的只有她背后的刀伤。让她在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囚笼’中备受折磨,每哭闹一次,伤口便四分五裂一次,疼得她几次昏死过去。
  包小娜不记得她前前后后抗争过多少次,她实在不想动了,就想躺在原地一觉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可她一想到曾经拼了命也要达成的心愿,从此将困死在这里,她又不甘心地再次拍打厚重的铁门。
  突然间‘黑匣子’亮了!意外的光亮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捂着眼睛狼狈地歇在铁门旁。过来好一会儿,包小娜才勉强适应了多日未见的光芒,开始仔细审视四周。房间很小,只有五六平方米,低矮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台监视器和扩音器,三面墙上则拼接着巨大的液晶屏,一面藏青色的大铁门只露着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小窗,一双眼睛正从外面盯着她。她很想看得再仔细一点,但这人很快离开。
  “严虹,是不是你?你到底搞什么鬼!快放了我,听见没有!”她知道喊着出去已是不可能,奈何对方故意挑衅她的意志,在门外来来回回,还不时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似乎嘴里正嚼着比较硬的东西。本就黑暗寂静的空间,因此变得更加诡秘阴森。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想看我怎么被折磨怎么被逼疯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的!”话刚说完,包小娜眼泪就掉了下来,想到上次在太平间,因为有了曹毅的鼓励,才能坚强地冲出困境救了自己。然而现在?不,也许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她是多想陪着他一同走下去,想亲眼看着他坦率地对着自己说:小娜,我不叫曹毅,而是一直等着你来救赎的白辰逸。如今,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难过是不是?见不到想见的人,想说的话却无法传递,假装坚强心底却痛苦得要死,明明还渴望活下去,却只能空待死亡来临,这样的感觉岂非很熟悉?”经过处理的男声由门外传来,粗犷的调子将每一个字说得如结霜般冰冷。
  “你是谁?顾北?严虹去了哪里?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淡淡的血腥气让她多了一份死亡的前兆,而门外艰涩地笑声让死亡的气息愈演愈烈。
  “严虹已经死了,你很快也会去陪她。还有陆羽,他一直在等着你们。你不是很想见到陆羽吗?马上就能实现了,高兴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如果你能猜到,我就放过你。”
  “我不猜,我什么都不想猜!”包小娜哭着捂上耳朵,整个人摇摇欲坠。
  “游戏开始。”
  ‘啪——’三块电视面板同时开启,画面中全是由监视器传出的实况监控。包小娜站在中央,眼见画面中三个自己同时惊恐地盯住她,无形的压迫感让她避无可避,仿佛屏幕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包小娜,不小心沾上任何一个都会取代真实存在的她。
  她胆怯地转动身体,不敢面对任何一面‘镜子’,而四周紧逼的身影随着她一同转动,一同摇摆,顷刻间她顿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包小娜噙着泪,紧紧贴住铁门,即便闭上眼,耳畔却始终回荡着那人阴恻恻地笑声。
  “害怕吗?闭上眼就能缓解你心中的畏惧吗?与其这样,不如坦然地接受这份难得的经历,好好享受一番。就好比饱肚的人永远不知道饥饿时的迫切,美味珍馐对饱肚人来说不过是美食之一,可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那不仅是美味更是活命的根本,只有长期渴望生存的人,才更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不一样的人赋予恐惧的意义也大相径庭:对于母亲,没有什么比失去孩子更让她恐惧;对于情侣,没有什么比爱人变了心更让她怨恨;对于高居朝堂的官员们,没有什么字眼比成王败寇更让他们胆战心惊。这林林种种的恐惧,尽管理由不尽相同,但都源于对掌控的欲望过多。孩子也好爱人也好权利也好,都是希望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却分明承载不住的痴心妄想。所以人才会痛苦,才会仇恨,才会固执,也才会衍生出形形□的矛盾冲突。”
  “现在你明白了吗?时刻记住恐惧的模样,不如学会消除引起这一切的根源,这样才会懂得它所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你害怕,是为了不再让你害怕。”男人的声音在屋内轻轻飘扬,敲打着包小娜每一个细胞。
  她死命捂住耳朵,不愿再受到蛊惑,可男人的话语仿若无坚不摧的宝剑,弹指间斩断了她仅存的防线,迫使她大声吼叫:“滚!给我滚!不要对我说教!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滚!滚——”
  她的咆哮恰恰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让对方为她的自乱阵脚而开怀大笑。同时她眼前的三块屏幕一下变成深褐色,仿若宇宙中渺小却无法忽视的黑洞。渐渐地,‘黑洞’越变越大,越变越亮,最后还原成一只人的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小娜。画面再次放大,露出另外一只眼睛,而这双眼竟来自一张美丽的脸——是严虹!
  电视中的严虹睁着双眼,又黑又大的眼珠空洞呆滞地直视前方,一眨不眨。对着她近拍的摄影机再次将画面拉大,展露出她的全貌:严虹赤身裸体地躺在包小娜曾呆过的解剖台上,浑身被密密麻麻却极有规律的红线捆绑,组成一个巨大的迷宫图。仔细看,红线之下却是一片汪洋红海,是血!
  男声再次提示:“找出来了吗?从迷宫离开的通道?仔细看看,告诉我。”
  “她,她死了……”
  “五分钟。”
  “不要逼我!”
  “四分钟。”
  “不知道!”
  “三分钟。”
  “为什么?求求你,放了我吧!”
  “两分钟。”
  “……”
  “一分钟。”
  包小娜完全不敢看下去,对于严虹的死状感同身受。画面中的强烈冲击让她泪如泉涌,不仅是怜悯死去的人,甚至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状,只会更加凄惨。
  “时间到。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对方咄咄逼人,容不得她申辩什么。
  包小娜艰难地抬起头,噤若寒蝉地望向将她团团围住的画面——一面流泪一面从严虹四分五裂的尸体中找寻出口。那一道道红线犹如四通八达的道路,将严虹切割成无数个部分,仿佛这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个个被圈禁的城池。在起伏不定的城池中,原来隐藏着一个字,她眯起眼,从夹缝中模模糊糊认出一个字:北。
  “北?顾北?”包小娜惊呼。
  突然——严虹身上的红线开始浮动,上下颠簸,顷刻由头至脚被红线圈住的部位全部翻转过去,似被人推倒的米诺骨牌齐刷刷地亮出了最终的图案——北。而严虹的身体顿时变得血肉模糊,在红线剥离的‘方块’之下五脏六腑隐约可见,连同混着血丝的骨头,也毫不遮掩地呈露在看客眼前。只消微微吸一口气,都能被浓烈的血气完全吞并,再也嗅觉不到任何气息。
  如同窒息的感觉像是勒在包小娜脖上的枷锁,让她在血糊糊的画面中厉声尖叫,歇斯底般跪在铁门前不停乞求,连续拍打的手指被磨劈了指甲也毫不在意。然而背部的刀伤终究经不起剧烈的动作,原本合拢的伤口再次炸开,让崩溃的包小娜在撕裂中昏厥过去。
  男人冷漠地盯着监视画面,确定她是真的昏厥,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铁门。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泛黄的脸颊,轻声叹息:“真可惜。”淡然一句,事不关己。                    
  作者有话要说:还活着的万年霸王们蹦跶出来吧!俺需要被鞭笞鞭笞啊~~~~~~


☆、第四十八章 血之牢笼(二)

  由于上头高度关注,督促尽快破案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这让渴望通过这几起案件升职的巫昊阳明显吃不消。他再次召开会议,总结大家对案件的看法和进展情况:“最近这几起命案表面看着好像是个案,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严虹。”
  一名刑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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