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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剑谍-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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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纤盈“啊”地低呼,没料到帮自己取回奼紫青烟的,竟是不夜岛少岛主楚淩宇。

听说,这个家伙可是正道精英中的精英,和自己这个出身青木宫的小公主,可天生就是死对头。

他竟会帮自己?花纤盈暗暗一哼,想起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

只是身旁的这只黄鼠狼看上去,非但一点也不恶心讨厌,相反还挺顺眼。更重要的,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小公主,可不是什么鸡啊鸭的。

楚淩宇抱拳礼道:“晚辈给道长和诸位师兄请安。适才唐突出手,请道长海涵。”

飞云真人道:“楚少岛主,你来得正好。那妖狐黎仙子和青木宫的妖孽俱都在此,你我合力先把他们拿下再说。”

楚淩宇摇摇头,道:“道长,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们。晚辈在此谢过了。”

飞云真人眉宇一耸,惊异道:“什么,你要贫道放过他们?”

楚淩宇沉声道:“是,请道长多包涵。”

飞云真人沉吟问道:“楚少岛主,你能不能给贫道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淩宇苦笑道:“这个……晚辈也是受人所托。”

飞云真人追问道:“受人之托?有谁能让楚少岛主襄助效力,贫道可否知道?”

楚淩宇摇头道:“对不起,这个晚辈无法奉告。”

“楚少岛主,你是名门俊彦,令尊与贫道亦属故交,按理你既然开口求情,贫道就该收手相让─”飞云真人徐徐回答道:“但是这两人的身分非同小可,尤其是黎妖狐关系到正魔两道的气数消长,只怕贫道难以从命。”

楚淩宇道:“道长指的可是那卷《云篆天策》?近来已传出消息,此宝早已不在黎仙子身上。贵派即使把她拿下,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飞云真人冷冷道:“那倒未必。楚少岛主,莫非你心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楚淩宇肃容道:“晚辈绝无此念。道长,请高抬贵手!”

飞云真人嘿嘿低笑,说道:“如果贫道不答应少岛主的请求,又会如何?”

楚淩宇没有直接回答,躬身第二次施礼道:“请道长成全!”

飞云真人怒哼道:“楚淩宇,难不成你真想强出头,要替这两个魔道妖孽开脱?别忘了,你可是不夜岛的少岛主,莫要辜负令尊的期望!”

楚淩宇忽然体察到那一天林熠怀抱容若蝶,与自己不屈对峙时的心情。

他有十足的理由,不能让飞云真人出手对付花纤盈和黎仙子,但是这理由偏偏不能说出口,打碎牙齿和着血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面对着同道的误解与愤怒,无奈却又坚毅。

他无声相对,却已是最清楚的回答。

大殿里,压抑紧张的空气仿佛静固,于是没有了风,呼一口气,感受到的尽是敌意。

静,浓缩了时间和距离,两个正道高手沉默着对立。彼此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坚决与执着。

“别再打啦!”一把苍老颤巍巍的声音,打碎大殿的沉寂,徐徐说道:“再打,三清神像就全都要塌了。”那个解签的老道一直眯缝着眼端坐着,此时从桌案后慢悠悠地起身,蹒跚走过花纤盈等人的身前,吃力地爬上神像基座。

刚才的一番激战,泥塑的三清神像上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缝隙,不住有尘土沙沙洒落。

老道叹息摇头道:“罪过,真是罪过─”右手轻轻抚摸过神像,满脸的痛惜与无奈。

花纤盈突然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老道那只枯干蜡黄的右手。

在他抚过的地方,周围开裂的缝隙竟无声无息地重新融合。

隐约地,可以看到他的掌心里,有一团小小的金色光丸闪烁,像是强力的黏合剂,把破损的裂纹一一修复。

震惊的,远不只花纤盈一个人。飞云真人怔怔望着老道,蓦然失声叫道:“老道长,你、您是─”老道回过头,向他淡淡一笑,干瘪落拓的脸庞上,所有的皱纹如涟漪一般绽开。

他擦了擦手上的粉尘,截断飞云真人的话语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不能损坏神像,可它现在还是裂开了。你说该怎么办?”

飞云真人不晓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在笑还是在哭,回答道:“贫道这就告退。”

老道晃晃脑袋,道:“不行,你还没赔我毁损三清神像的钱,哪那么容易出门?”

飞云真人好像呆住了,半晌才想起来问道:“请问道长,要赔多少?”

老道望望泥像,喃喃道:“这么修一修,再涂上一层泥彩,怎么也要十两银子。”

飞云真人如释重负,立刻道:“贫道这就奉上。”取出一张银票,双手托着恭恭敬敬走到老道跟前。

老道接过银票扫了眼,叹道:“一百两,还是你们神霄宫家大业大,咱们小小一座紫云观,拍马也赶不上啊。”

飞云真人苦笑道:“老道长说笑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贫道告辞了。”

老道小心翼翼藏起银票,说道:“走吧,敝观业小,也不敢留真人在此。”说着费劲地爬下基座,不再理睬众人,晃晃悠悠向后殿步去。

飞云真人直等老道背影消失,才率着弟子退出大殿,丢下花纤盈与黎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住了。

第二部 第二集 熔金裂寒

第一章金石堂

人因为寂寞而思念,又因思念而更加寂寞。

夜深人静,送走青丘姥姥,林熠在榻上盘膝而坐,思绪又情不自禁地飘飞向远方。

在紧张的忙碌之后,独自一人时,心灵深处便似有孤魂探手出来,要将他拽入幽暗的渊底一般。恍若一梦难醒,只是无时无刻都在刻骨铭心地,遥想着另一个人。

筑玉山的林该绿了吧,风也暖了吧?然而盘桓在芳草幽径之间的她,是否也因着寂寞而在思念,因着思念而越发的寂寞?

林熠从怀中珍重地取出那支珠钗,握在手中,凝在眼前,出神良久。

那颗熠熠流光的夜明珠上,似乎兀自留着容若蝶的醉人芬芳,把他的思绪,又不知不觉牵引回筑玉山,牵引回玄映地宫,牵引回东海碧波万顷的日日夜夜─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纵是身边风起云涌,激流纷扰,心底因为少一人在身旁,依然是那样的寂寥孤独。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泻入屋中的地面,铺就一层银白的地毯,如水波在流动。抬头,万里相隔的筑玉山不见踪影;垂首,深爱的伊人思念如荼。

勉强收拾情怀,林熠将珠钗重新放回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口,用体温温暖它,也让它温暖自己空寂孤凉的心。

缓缓闭上眼睛,祭起秘虚袈裟,将整个身躯隐入另一个奇异的空间,身影便从床榻上消失。

破日大光明弓掣出袖口,徐徐扩展到三尺横架膝头。林熠抱元守一,努力将相思压抑埋藏,默运铸神诀晋入忘我虚空。

经过月余修炼,破日大光明弓中的魔意虽然庞大依旧,但比起最初几日如临深渊的感觉,现下无疑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数日前他终于炼出元神,一举突破散仙之境,对铸神诀的修炼,亦是随之一日千里,进展神速。

运转了一周铸神诀,林熠丝毫没有感觉到倦意,相反通过守心珠的不断反哺,精神越加的饱满振奋。刹那间,脑海中浮现起“炼元诀”的光字图案,一句句从空明心头掠过,凝刻不灭。

林熠的心神,顿时被炼元诀所展示出的,深邃而多姿的天地吸引,聚精会神地参悟思索,浑然忘却身外的月色西移。

只有在此时,思念的痛与甜才会略略淡去,让他在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里,尽情而热烈地探索翱翔。

他凝聚一缕元神,以心念催动缓缓束集成丝,涌出灵台开始征途跋涉。经泥丸、膻中、丹田最后抵达破日大光明弓。这缕元神像是撞上了一道铜墙铁壁,引得他身躯微微一颤生出感应。

林熠深吸一口气,再次排除所有杂念,将心念完全聚集在这股元神内。

脑海中,元神仿佛幻化成一柄利锥,一把匕首,毕露锋芒刺向破日大光明弓中竭力抵挡拦阻的强横魔意。

他的力量相较魔弓,尽管依旧微弱,但汇聚成拳攻其一点,成败胜负犹未可知。

贮藏积聚弓内的魔意微微振荡,继而激起遭受侵犯的狂暴愤怒,一面加紧冲击林熠灵台,一面寸步不让地将他的元神拒之门外。

战斗,同时在心中与身外打响。

林熠的灵台以先天无念之境,继续运转“铸神诀”,防御炼化着魔意的侵袭;突出体外的元神,却默念“炼元诀”不断磨砺锋芒,耐心地寻找缝隙,侵入铁壁。

宛如两军拉锯僵持,足足一个多时辰里彼此奈何不得。但林熠突出体外的那缕元神,仍能得到来自泥丸本部不断的补充与支援,久攻之下,终于破开了一丝弥足珍贵的缝隙。

“呼─”元神欢呼雀跃着,水银泻地一般冲入破日大光明弓中,却立刻发现,自己来到一片可怕的冰天雪地中。

林熠的神经针刺般强烈一痛,近乎麻木的感觉,令他险些失去了对那缕元神的控制。

好像有无数把细微的冰刃,不断切割他企图进入破日大光明弓内的元神,带来吞没头顶的痛楚与震撼。

林熠紧守元神,默运“炼元诀”,不敢再继续深入,只牢牢固守着千辛万苦打下的滩头阵地,顽强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

魔意同样不愿轻易屈服,蓦然一左一右,调集两股强大的冰流,像铁钳一样夹击元神,要将林熠与其的联系当头切断,封堵住破开的缝隙。

林熠一凛,没想到破日大光明弓居然也会玩上这手,苦撑的元神,几乎在刹那间被击溃泯灭,他的灵台亦因之轰然剧震,痛楚莫名。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守心珠中又反哺到一缕炼化的魔意,注入灵台令林熠心神一清,恢复冷静。

他立刻收缩突进魔弓的元神,凝成一颗无形的小小丹丸,堵在缝隙内,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魔意功败垂成,不甘地发动起一波波惊涛骇浪的猛攻,可惜已无法再撼动这股顽强的敌人。

而林熠受了教训,亦不能再做寸进,双方就围绕在小小的缝隙周围,不断地绞杀攻防。

直至筋疲力尽,元神才徐徐退回体内,流转一圈纳入泥丸,与破日大光明弓的联系,也随之切断。

他轻吐一口浊气,从忘我之境中醒转,膝头的魔弓收缩凝炼,回到袖中,身上的汗水冷过又热,热过还冰。

他知道自己经过一晚,又成功的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虽然步伐是如此的微小,却预示着,自己对抗破日大光明弓,已开始由守转攻,并能够成功撬开魔弓的壁垒,令自己的元神固守盘踞多时。

不过月余,能获得如此长足的进展,林熠内心已是十分满意,他收起秘虚袈裟,静坐运功休养心神,耳中听到窗外鸟鸣。

太炎真气游走九周天后,林熠疲乏感顿减,收功下榻。走到窗台前,推开窗页,屋外的晨曦无私地洒入,沐浴林熠的全身。

院中静悄悄没有人影,显然那些伙计与下人得到沐知定的严令,不敢进入。

他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举目望向正在升腾的旭日,默默想道:“又是新的一天了,距离我回东海的日子,也就又近了一天。”

关门出屋,刚打开院门,就见到沐知定正静候在外头。

他一瞧林熠出来,嘴角立刻浮起一缕笑容低声道:“上座,属下收到消息,昨日一晚,邓不为一连折损了四名得力心腹,其中还包括金牛宫护法丁鸣。”

名单是他交给林熠的,对这事的内幕沐知定自然清楚,但他加入九间堂多年,早就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点到为止,不必说破。

林熠微微一笑,心想,青丘姥姥果然厉害,这下邓不为该暴跳如雷找金裂石算帐了。他颔首道:“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消息?”

沐知定又报告了几件事,却都非林熠关心的。两人到了前厅落坐用餐,沐知定领教到林熠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是毕恭毕敬。

闲聊一会儿后,林熠起身道:“我要去金阳堡拜访邓宣,你去忙吧。”

沐知定恭声应了,心中暗自咋舌,不晓得这位年轻的上座才来一天,如何又与金牛宫的孙少爷顺利搭上关系。

出了济世堂,沿途见到不少人站在街边道口,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聚在一起低声谈论、指手划脚。林熠不用费神去听,也晓得定然不离这两日金牛宫发生的种种事端。

到了金阳堡正门外,守值的银衣卫已认得他,立即禀报了邓宣。等了片刻,却看到从堡里垂头丧气地走出四个熟人来。

林熠一怔,不知道太阴四煞又是为何会跑到金牛宫来?他认得四煞,太阴四煞却不认得他,迳自从他身旁心事重重地走了过去。

依稀听见熊五气呼呼低骂道:“什么玩意儿,爱理不理摆出那么大的架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红三娘低斥道:“小声点,你想惹麻烦么?人家现在没心情管咱们,咱们又何必着急一时半会儿,还是等两天看看情形再说吧─”

阎九点头道:“不错,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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