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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行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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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什么事来了第一个想的就是推责任,给他讲道理吧,听都懒得听。”
  朱楠既不属于“这里的人”中的一员,也没受到“踢皮球”的迫害,事不关己不操心,一心想着快点回去,下次再也不要跟这两个女人出来。
  方姝依然在方老太太的引见下兴致盎然地与个角落的食品见面,两个人依然在宣传着按摩服务。朱楠想着以前跟老太太出来逛的时候,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对话的关键人物,现在多了一个人便直接沦为空气,还是醋酸严重超标的空气,他为一个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吃过醋,还没尝过在两个女人之间两边吃醋的滋味,心情极为复杂。




 第四十章

  朱楠每天还能去前台晃几次,幸运的话还能碰上那个新来的方园一两次,再幸运的话还能天时地利地偷看她几眼。眼睛解不了饥渴,身体很多器官又有心无力,只能用脑子去回忆别人的样子,直到回忆得一切模糊了。
  朱楠把思想搬回一年以前暗恋余梅的日子,努力找上一次恋爱失败的原因,暂且总结出一点——男人,特别是相貌兼口袋双双没吸引力的男人,不能指望老天发放奇迹,要主动出击。老天也是一老爷们,还是一善良老爷们,你要是主动出击得感动了他,他还能把那女人赏赐给你,你要是光在精神上出击,他只能把女人留给自己赏用了。
  总结出结论,朱楠制定了主动出击的第一步——打入对方视线。
  朱楠没什么经验,只能靠自学,想找几本教科书,想来想去没看过哪部言情剧里有哪个丑男追到了一美女的,倒是见过有丑女征服了好几个帅男的。可见女人比男人更好色。他跑去窗前看五百米外的火车站,顿觉前途一片渺茫。
  渺茫的前途也是前途。朱楠急步溜到前台,来到贴着排班表的墙下,细细看了起来。不料那个排班表大半年没涉猎过,改版得面目全非,不惜要结合下面的注解才看得懂。他找到方园的班次那一行,是用铅字笔加上去的,处在最后一行,大概在实习阶段,排了四天,后面一片空白。
  一个人会突然关心起一件从来漠不关心的事物,多半是有内因的。有人察觉到了朱楠的异常举动,说道:“你怎么有兴致看那呀,在关注谁呀?”
  朱楠目的已达到,他记住了方园晚上十点半上夜班,冲那个人使出一个奸诈的笑,拔腿便离开。
  回到房间,朱楠开始想打入对方视线的对策,先决定直接自我介绍,觉得比直接表白都没水品,又决定像老员工关心新来员工一样关心别人几句,又想起没这方面的先例会招嫌,最后决定去买几份宵夜带到前台分发。在心里成交之后,他对自己的脑袋瓜子刮目相看,恭祝它这辈子终于做了一件对得住主人爱情的事。
  十点半前的时间被朱楠唾弃掉,他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去前台拿账单,如约看到了方园站在其间,肚子里的小鹿长大了些,在里边撞得更凶了。
  朱楠拿着账单,鼓足勇气说道:“你第一次上夜班吧?”表面上是疑问句,其实那个问号都得用引号引起来。
  方园不是瞎子,也有好奇心,她经常看见一个陌生男孩来拿账单,自然也对他有印象。所以,她觉得这不同于在街上有陌生男人来搭讪有危险,微笑着回道:“嗯。”
  跟人说话要尊重别人,要注视别人的眼睛。朱楠初次享受到了此种尊重别人方式的便处,乘那一个字的时间,瞄清了方园的样子,觉得比偷看时更美更真实,肚子里的小鹿差点冲破肚皮去替主人亲了人家一口。
  朱楠倍受鼓舞,胆子也随之兴奋得跳了起来,转头对旁边的女人嘱咐道:“别人第一次上夜班,要多照顾照顾人家,知道吗?”
  女人不服,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让别人照顾照顾我啊?”
  朱楠对她没感觉,管不了她的不服,说道:“我没有吗?”同理,这次的“吗”字和问号可以省略掉。
  朱楠满意而归。本想按计划出去买夜宵,又对今天的进步太满意,遂决定把机会留给明天。




 第四十一章

  朱楠等啊等,一天又在思念中度过。
  前台的人一般连上两个夜班后休息两天,所以,朱楠想到方园马上要连休两天,越发珍惜这个晚上,恨不得男扮女装跑过去跟她们一起上班,不幸皮肤在男人中已经算是粗糙的了,装成女的准成四星级的鬼把今晚的生意全毁掉。
  男扮女装行不通,朱楠只好放低要求,去见人家一面,打个招呼加深点印象便可以了。他带着较低的要求,激动地朝前台走去。
  路上,遇上了表哥从大门口进来。朱楠的眼睛在几百米外便直勾勾盯着前台,加上眼睛近视,直到跟表哥成九十度碰上,才发现来不及避开了。他只好微笑着打招呼道:“夏总好。”
  表哥提着一大袋火龙果,见自己的表弟兼员工向自己问好,连忙打开袋子,说道:“拿一些去吃吧。”
  朱楠顿时产生一种跟在女生面前性别不同的紧张感,怕拒绝会拖延紧张感,索性连客套话也省掉,随机拿了六个赶紧道别。
  离前台还剩一百米,朱楠借放慢脚步来增时打算盘——五个火龙果,方园和方姝必有份,自己不能亏待自己,给方园,为了避嫌,得牺牲两个给她旁边另外两个人,给方姝,不可避免要给方老太太一个。正好六个火龙果六个人,顿时兴奋不已,脚已踏入前台区域了。
  朱楠特意找来一个袋子,把账单和火龙果全放到了里面。经过方园旁边时,他想单纯地把火龙果分出去,怕这东西太显寒酸,单纯地打招呼,又怕她怪他有东西不分与人吃。紧张与犹豫一混合,人便很容易弃“做”从“不做”。他肚子里的小鹿一个猛冲,把主人也冲走了。
  那袋火龙果是别人送给朱楠表哥的,没人穷酸得去送一些寒酸的东西给一个四星级酒店的总经理,可见那些火龙果并不寒酸。朱楠在方园面前想献殷勤,火龙果都跟寒酸靠上边儿了,由此可见,在男人心中,暗恋上的女人起码是五星级的。
  回来,朱楠把火龙果分了出去,方姝两个,方老太太两个,自己两个。分完便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殷勤没献上,招呼也没打上,直觉得对不住昨天留给的机会。
  三个人开始啃火龙果。还没啃完,电话铃响,找方老太太的概率大,由她接。
  方老太太接过电话,在点头哈腰与嬉皮笑脸间转了几道弯,挂掉了电话。表情即刻突变为心花怒放,说道:“哇哇,夏总让我过去拿火龙果,我说小朱分了两个给我,他还是硬要我去拿。”
  三个人朝酒店七楼行政套房走去。一朵成熟透了的花——成了果,还是一个无法食用的果、两个护果使者。
  朱楠想快点回去反思反思今天的不进反退,没心情担当护果使者,心情一路跌落。还好,果的旁边还有一朵刚绽放的花,果吃不了,花还是可以观赏的。
  出了电梯,朱楠和方姝不约而同选择止步,又不约而同走向窗前看底下的夜景。
  方老太太很快提着一袋子火龙果返回来,心花怒放的浓度高到可以从毛孔里渗出来。
  朱楠瞄了一眼那塑料袋,原装的,体积丝毫没变小,心想:“真是的,我又不是小气到什么都独自分享的人,干嘛不直接全给我而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呢。”不想不要紧,一想坐电梯都失衡。看来,不能吃的果子也可以用来制药赚钱,而再美的花仅能供游人观赏两眼而已。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前台的景色尽收眼底。朱楠呼吸到电梯外没有晃动的空气,脑细胞活跃了点,夺过那一大袋火龙果,说道:“我来提吧。”此话一来弥补作为男人的失职,二来赔偿今天打错如意算盘的损失。
  经过前台,方老太太带领两人去慰问即将熬夜的女人们。朱楠跟在屁股后面,终于在错的决策里撞上了对的事,心情一路回升。他来到方园面前,打开袋子,拿出三个火龙果,说道:“你们一人一个。”还色胆包天地使出一个表白的眼神。
  美女多的便是艳遇,这些艳遇把她们练成了爱情领域的高敏感动物,她们不需要言语便能测出此情此景是否为艳遇。方园略有察觉,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
  “谢谢”二字带着几百伏的电压,直击朱楠的心脏。
  慰问完,三个人硕果累累打道回府。




 第四十二章

  周六,行政办组织酒店员工去进行旅游知识培训,地点在市三中阶梯教室。
  新来的女行政助理二十九岁,听说了“人三十岁基本定向”的理论,决定乘最后一年大干一场,把方向定高一档次。她的激情也因此万丈,积极联系市里各个单位,一有活动,马上达成协议,率人前去参观学习。上上次,组织员工去电影院看电影,结果有人跟外面的人打架,报销了酒店三百多块;上次,组织员工去消防学习消防知识,结果有一恐高症保安受了地上一人多高的气垫诱惑,跑到三楼的高度往下跳,事后吓得去医院做核磁共振,报销了酒店一千多块。她愈挫愈勇,认定员工的业务技能提高了,酒店的损失迟早会加倍补回来,很快联系上了旅游界人士,进行此次培训。
  朱楠跟方姝作为财务部难得的两个“壮丁”,被光荣选送到革命队伍之列。
  周五,行政办发达了最后的电子通文,把培训事宜详细公布了出来。朱楠看了一通,有四页,心生厌恶,决定找点重要内容即可。第一页介绍时间、地点、路线及活动重要性,朱楠早听说了地点,相信的士有条条大道通三中的本领,凭经验总结出了“所谓的重要性——多半是某些人运用广告学知识将不重要的东西重要化。”遂只涉猎了时间。第二、三页公布了各部门选派的人员名单,朱楠初步浏览了一通,一派新名当道的气派,遂决定留着等无聊了再去看看。第四页是对未参加人员的处罚措施,朱楠溜了一眼,看见“给予10元/人的处罚”字样。
  不写处罚措施还好,一写反倒提醒了朱楠。他想到明天别人都成群结队的一同前往,自己却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坐出租车都没人替口袋分担点忧愁。又在心里盘算一通, 10元钱买打的的10元钱,还能避免一次孤零零的感觉,直觉得特别划算,遂决定明早睡自己的觉,让别人去培训吧。
  做完一笔划算的买卖,朱楠迅速无聊起来,遵照承诺,看起那些名字来。危凤、沈漫、凡瑶。。。。。。一大批新名字让他直感叹酒店的环境极度适宜新陈代谢。看到“朱楠”两个字时,他不自觉把视线右移,看到了“财务部夜审”五个字,视线继续往左下方移,看到了“方姝”两个字,再往右移,看到了“财务部收银主管”七个字。
  那七个字像是孙悟空的定身咒一样,把朱楠的视线定住了,哪儿也去不了。
  定身咒只能定其身体,不能定其思维。朱楠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夏天那些辞职的日子。他记得,那时好几次都有人透漏过要提拔他为收银主管的消息,虽然当时心飞到外面迷路了,没为之所动,但后来心被方老太太用巫术收回来后,心没为之所动的时代便过去了。
  门突然被推开,打破了一切。李经理探进头来,嘱咐道:“别忘了明早七点五十要去培训。”说完把门关上,刚关上又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再次推开门,说道:“是七点五十,别迟到了。”
  朱楠扫了一下室内,没发现其他人,觉得语文知识大增,此种情况下,确实可以省去主语。
  被打破的一切回忆刚被粘上,门又开了,方姝走进来,说道:“明天我们怎么去?”
  朱楠正在伤心之中,“我们”都没把自卑感挥去,忘了回答问题,反问道:“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
  方姝不计较问出去的话被人当石头扔进了大海,回道:“废话,我们一个部门的,当然一起了。再说,我还怕你一个人不会去呢。”
  朱楠惊叹现在的女人都有占星的本事,老的小的都猜得透别人的心。惊叹完才记起还有问题等着自己回答,说道:“当然打的去咯,很远的。”说完又记起刚才的买卖,为了赚钱,不惜试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不去要罚经理的钱。”
  朱楠重新翻到第四页,这才发现原话是——“对于未到人员,行政办将对部门经理给予10元/人的处罚。”语文知识继续增加,明白有些情况下主语不可省略。同时大彻大悟新来的李经理刚才为什么对自己的明天那么关心。
  方姝的赚钱方式跟朱楠不同,她靠节约来赚钱,建议道:“要不我们借两辆自行车去吧?”
  朱楠偏心,没从这句话里看到上海人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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