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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王洪文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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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不要进昆山中学,靠在远处,我下车走过去。”王洪文这位“司令”初次坐轿车,生怕队员们说他“变修”,便如此这般吩咐司机。

  王洪文下车后,独自朝昆山中学走去。

  刚刚走进校门,便给“尖刀班”撞见了。

  这“尖刀班”,是由十几个二十来岁身强力壮的青年组成的。他们差不多都认得“司令”。

  “你来干什么?”青年们一拥而上,用冷冰冰的口气盘问“司令”。

  “我来找谢鹏飞,找周宝林,找总部的人。”王洪文答道。

  “找他们干什么?”

  “春桥同志要我来找他们。”王洪文把张春桥这王牌甩了出来,吓唬青年们。

  “尖刀班”的青年们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王洪文。有人骂王洪文右倾,有人骂他叛徒。他们象押犯人似的,把王洪文押去见头头。

  说实在的,这一千多人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来自各家工厂,每家工厂的造反派头头,都算是这支队伍的头头。谢鹏飞名义上是总头头,大约只是因为他参加过“工总司”的筹备会议,在成立大会上作过“控拆”,算是“总部”的人。

  另一个“总部”的人,叫周宝林,二十一岁的小伙子。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怎么会卷入安亭事件,会成为“总部”的人。他一九六四年从海军航空学院毕业,分配到上海市仪表局,在一家无线电厂劳动。“工总司”成立那天,他看热闹,在会场里坐了一会儿,晚上便回家了。第二天,安亭事件爆发了,上海市委派了一些人坐着轿车前往安亭,以了解现场的动态。市委办公厅的一个同志与小周相熟,遇见了他,便把他也拉上轿车。于是,他就到了安亭。先是在旁边看看,后来,他被那里的大辩论吸引了。年轻好动的他,听着,听着,按捺不住,居然也加入了辩论。他才讲了几句,立即有人厉声喝问:“你是什么成份?”原来,他还不懂“辩论规则”,开口之前要先报成份——因为“什么阶级说什么话”!他只得如实报告:“周宝林,共青团员,复员军人,大学毕业生!”他的话,马上引起王洪文的注意。王“司令”手下,正缺“成份好”而又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便把他吸收到总部工作,负责联络、负责宣传。……就这样,阴差阳错,他竟成了“总部”的人。

  王洪文向头头们传达了张春桥的意见之后,说道:“希望大家听从总部的决定,听从春桥同志的意见,明天回上海去。”

  “你算总部?你代表总部?”马上有人指着王洪文的鼻子质问。

  “你是叛徒!右倾!”

  “张春桥算老几?他能代表‘中央文革’?”

  “张春桥也是上海市委的,跟曹荻秋足一伙的!”

  王洪文的脸变得雪白。他想不到,远道赶来,竟成了批斗对象。

  唯一表示赞同王洪文的是周宝林。

  “把王洪文关起来!”

  “把周宝林也关起来!”

  有人这么一说,“尖刀班”便一拥而上。于是,王洪文与周宝林被关了起来。那“牢房”,是昆山中学的一间教室。

  刚刚还在坐轿车,转眼之间进“班房”,王洪文感到沮丧。没有床,没有被,把课桌一并,披上棉大衣,王洪文和周宝林躺了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过了子夜之后,昆山中学的灯一盏盏熄灭了,从一个个教室里传出一阵阵鼾声。

  大抵是一连几夜未得安眠,就连看守“牢房”的“尖刀班”的小青年,由站着到蹲着,到坐着,终于也发出了鼾声。

  王洪文和周宝林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牢房”。关押了四个多小时,王洪文算是“自由”了。

  周宝林送他,走了一里多地,才在路边看见那辆银灰色的轿车。

  王洪文坐进轿车,不住地向周宝林挥手。

  银灰色轿车迅速地消溶在黑色的夜幕中。

  张春桥答应了五项要求

  一夜“历险”,王洪文一溜烟逃回了上海。

  王洪文挂通了张春桥的电话。他没有完成张春桥的使命,从电话耳机中传出的声音听得出,张春桥很不高兴。但是,当王洪文问张春桥,原定下午在文化广场与“工总司”造反队员见面,是否如期举行,张春桥以非常坚决的口气说道:“照样举行,我当众签字,答应你们的五项要求!”

  消息飞快地从“工总司”传出来,造反队员们在互相通知:下午,张春桥在文化广嘲接见“我们!

  消息飞快地从“工总司”传到上海市委,传到曹荻秋耳中。

  中午,上海市委决定召开书记处紧急会议。中午开会,在往常是几乎未曾有过的。

  张春桥仍兼着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的职务。接到曹荻秋的电话,张春桥只得去开会。

  他心中明白,中午开会,显然是为了针对下午的“工总司”的会议。不过,张春桥有所恃而无所恐,因为他已连夜与江青通了长途电话……上海市委书记处,曹荻秋与张春桥面对着面。

  曹荻秋申述着自己的意见:

  “‘工总司’是一个全市性的跨行业的群众组织,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根据市委讨论的意见,我们对于‘工总司”仍然应当坚持不参加、不承认、不支持的态度。……“料定曹荻秋会说这番话,张春桥一支接一支地悠悠抽烟。

  曹荻秋继续说明自己的态度:

  “‘工总司’在安亭拦截火车,阻断交通,这是什么行为?这难道是革命行动?”

  “‘工总司’在安亭同事,造成沪宁线中断二十个小时。这是很严重的破坏生产的事件。这个事件的责任应当由谁来负?难道由上海市委来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责任只能由‘工总司’来负!

  陶铸,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中央文革小组”顾问,是当时仅次于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的第四号人物,在那位“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之上。曹荻秋当着张春桥的面,向陶铸说明了上海市委对“工总司”、对安亭事件的意见。

  从电话里传出陶铸清晰的话音:“我同意你们的意见!”

  曹荻秋对着电话话筒说了一句:“陶铸同志,张春桥同志在这里,请你跟他也说明,一下。”

  曹荻秋要张春桥听电话。

  “嗯,嗯,嗯。知道了。好的,好的。……”张春桥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点着头。

  “照陶铸同志的意见办吧!”等张春桥听完电话,曹荻秋说了这句话,紧急会议就结束了。

  张春桥把烟头往烟灰缸里用力地一捻,站了起来,不言不语走了。

  当张春桥的轿车终于出现在上海陕西南路,站在文化广场门口久等的王洪文,这才松了一口气。

  “工总司”的造反队员早已在文化广场那扇形大厅里等候,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最高指示”。张春桥迟迟未到,使队员们的心越来越着急。

  一次次打电话给张春桥,才知道他在上海市委开会。据告,会议重要,不接电话。

  王洪文不由得坐立不安:张春桥会不会变卦了呢?如果张春桥变卦,站到曹荻秋一边去,那么“工总司”就面临着总崩溃!

  张春桥在王洪文的盼望之中毕竟来了。文化广场顿时响起一片口号声:“向中央文革学习!”“向中央文革致敬!”

  张春桥在欢呼声中登上主席台,站到话筒前。

  张春桥说些什么呢?当年的“工总司”印发的传单《特级报导》(大抵因为太急,所以把标题中的“特急”误写成“特级”)尚可查到。兹照录于下:特级报导:十一月十三日下午三时半,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张春桥同志在上海文化广场,接见“工总司”由安亭返回上海的部分造反队员,作了重要讲话。

  张春桥同志说:

  “同志们,大家在这里等了很久。刚才在这里跟你们总部的同志商量了几个问题。

  现在说明一下

  “头一个问题,就是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不是一个革命的合法的组织?

  “我认为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一个合法的革命的组织。

  “第二个问题,十一月九日的大会后,有人要到北京去控告上海市委,这是什么性质?

  “我说,这是一个革命的行动。

  “第三个问题,安亭事件造成的后果,你们的代表提出,责任应由上海市委和华东局负责。

  “我也同意这个意见。

  “第四,要求曹荻秋同志公开向群众做检查。

  “这个要求我同意。有的同志关心我的安全问题。其实,我到这里来,对你们是没有怀疑的。我不是把你们当成坏人。如果你们都是坏人,我就不会一个人到安亭去了。

  曹荻秋同志的安全问题,倒是要注意的。我希望你们有事讲理。曹荻秋同志一次检查不行,还可以来第二次。

  “第五,给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提供方便。

  “这一条我同意……”

  就在这《特级报导》刚刚印发,上海的大街小巷马上又贴满浆糊未干的新传单,标题为《张春桥签名同意五项要求》。

  大抵反复传抄的次数太多,种种“版本”的《张春桥签名同意五项要求》传单文字互有出入。笔者从当年的“一月革命胜利万岁”展览会所保存的展品中,查到张春桥签字原件。那是写在一张笔记本的横格纸上,字迹幼稚,其中把曹荻秋写成“曹获秋”,大抵出于“工总司”哪个头头之手。末尾,有蓝黑墨水所签“张春桥1966。11。13。于上海”。

  照手稿抄录,全文如下:

  一、承认“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革命的合法的组织。

  二、承认“11。9大会”以及被迫上北京是革命行动(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应派少数代表)。

  三、这次所造成的后果全部由华东局、上海市委负完全责任。

  四、曹荻秋必须向群众作公开检查。

  五、对“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今后工作提供各方面的方便。

  张春桥1966。11。13。于上海

  张春桥签字的这“五项要求”的传单,飞快地传到了中共华东局书记魏文伯手中,传到了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手中,传到了中共上海市委书记曹荻秋手中。上海的“三巨头”聚集在一起。

  “老陈,你看过张春桥的传单了吗?”魏文伯扬了扬手中的传单。

  “早就看过了!”陈丕显指下指桌上放着的传单说道,“张春桥算是什么?谁给他那么大的权利,可以签发这种‘五项要求’?”

  “他完全违背了市委在中午作出的决定,违背了陶铸同志今天中午在电话里对他的指示!”曹荻秋怒形于色。

  “三巨头”越说越生气。

  陈丕显提议:“给北京挂电话!”

  魏文伯、曹荻秋双手赞成。

  电话占线——那是打给“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的电话。因为陈伯达正在给张春桥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大抵是陈伯达那福建式的“普通话”很难令人听懂,便让王力替他接电话,充当“翻译”。

  “张春桥在‘五项要求’上签字,你知道了吗?”陈丕显劈头便问陈伯达。

  “知道了,知道了。”王力替陈伯达回答道。

  陈丕显向陈伯达提出了一系列“为什么”:“原先中央说过不承认建立全市性工人造反组织,为什么张春桥擅自承认了?卧轨拦车,明明是破坏交通,为什么张春桥说这是‘革命行动’?安亭事件的严重后果,明明应当由‘工总司’负责,为什么张春桥反而说由华东局、上海市委负责?魏文伯、曹荻秋都在我这儿,他们都不同意张春桥的意见。今天中午,上海市委书记处还开过会,张春桥也参加的,他为什么违反组织的决定?”

  陈伯达的答复,象做大报告似的,从宪法规定工人有结社自由讲起,一直讲到要正确对待群众运动……他冗长的回话,清楚地表明,他站在张春桥一边。

  陈丕显啪的一声挂上电话,看得出,他的心中窝着一把火!

  张春桥呢?他在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与上海“工总司”代表的谈话中,曾回忆道:“我同上海市委早就有分歧。十一月十三日下午,我在文化广场给你们签了字。回去以后,我给陈伯达同志挂了电话,汇报了情况。晚上,陈伯达同志打电话给我,他表示完全同意我的做法。他显然是在下午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已向中央作了请示、所以给我打电话的。我们通话结束之后才一分钟,据陈伯达同志后来告诉我,陈丕显给他打去了电话。陈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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