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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走下圣坛的周恩来-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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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生出意见或看法,相反,对彭德怀更加喜欢,常对我们工作人员说:“那才是个好同
志呢,有啥是啥,怎么想就怎么说,你叫他装假他都装不出来。”
    周恩来常去彭德怀住所串门看望,同时也继续与文艺界广泛结交来往;他不因为彭
德怀的难听话而疏远彭德怀,更不会因为彭德怀的偏见误解而断绝与文艺界的朋友聚会。
周思来是按照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认识而生活,不是按照别人的议论或想法去生活。
    正因为如此,文艺界人士、民主人士,有什么事,发生什么矛盾,首先想到的都是
周恩来,请周恩来帮助解难。
    记得有次接到一个电话,大声说要找总理。
    “总理正忙,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张治中。请你向总理报告一声,我找他有急事。”张治中的声音有些异常。
想起当年军事3人小组的活动,天天一道坐飞机,想起“不要忘了我张治中3次到延安”,
我决定报告总理。
    此类事,只要我们报告,总理是不会不马上接电话的。
    “文白兄吗?”总理听到报告,马上接电话:“我是恩来呀。”
    “哎呀,总理啊,”张治中刚听到周恩来的声音,立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样
叫起来:“请你转告郭,要笔下留情啊!”
    “怎么回事啊?文白兄,你不要急,慢慢讲么。”
    “我已经给总理写去一封信,就是郭沫若先生那个洪波曲,请他笔下留情!我张治
中罪该万死,遗臭千年,也还不敢有计划有预谋地加害恩来兄。我若是这种人,以后还
好见总理吗?……”
    看来张治中是真恼火了,不称郭老、郭先生,让转告“郭”。原因是郭老写的那部
“洪波曲”,里面写到了抗战开始时长沙那场大火,说这场火是国民党有计划有预谋地
要烧死周恩来。烧这把火时,张治中是湖南省主席;要说有计划有预谋,这个计划者、
预谋者自然少不了有湖南省主席这位地方政府最高长官。
    “文白兄,郭先生决不会是要伤害你,他写的是小说,文学作品,不是史料,不是
作历史评论。不妥之处,我马上转告郭先生,设法补救,文白兄这边也要息怒,互相多
谅解……”
    周恩来放下电话就又给郭沫若先生打电话。郭沫若先生叫屈说,写这件事时,脑子
里出现的只是蒋介石,并没闪过一点张治中的影儿。何况书已经出来,无法再改,只能
请总理代为缓颊了。
    张治中和郭沫若都属于总理最亲近的朋友这一圈里的人物,无话不好谈。总理便去
张治中家作客,不送东西,送东西就见外了,就是看望,吃顿饭。
    饭后,总理说:“文白兄啊,要说有计划有预谋烧死我,我再不怕死也不敢来讨饭
吃。这段历史还需要多解释吗?”
    “无须再解释。”张治中承认。
    “我看文白兄不是怕郭先生的书,是怕老百姓议论猜测。人言不是史,人言不足畏;
既然书已经出来了,文白兄还是要看其主要内容和思想,个别地方说法不准确不妥当,
容他日后再版时修改,你看可好?”
    “我并没叫他焚书。”张治中终于谅解了。
    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前,总理到民主人士家里作客是常有的事。总理自己不过生
日,但很乐于为民主人士祝寿作生日。比如给傅作义过生日,我就跟随总理去过几次。
    那时傅作义住在小酱坊胡同,总理去时,不送寿礼,就是看望、聊天、吃饭,与往
日朋友聚会的那种亲热、密切气氛一样,只是多两句加寿的吉利话而已。
    这类朋友交往,总理始终保持了一诺千金。所以,只要答应去,哪怕临时发生了再
大的事,最后还是要赶去。比如前面章节里曾写到总理答应去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家吃
饭,大家等到晚上10点,总理仍然末到,就没一个人脑子去想总理可能不来了,只想他
一定遇了大事,要晚到。结果,总理10点多赶到了,原来是被主席叫去了。从毛主席那
里一出来,立刻赶往杨尚奎家。所有人都坚信:“总理只要说过,就绝不会忘,一定会
来。”
    总理这一生,答应过的事情忘记了,大概只有过一次。至少我们身边工作人员在议
论中,只扯出这么一件事。我从1940年跟随总理,到他逝世,再想不起第二件答应别人
以后又忘记了的事。
    那是1957年左右的事。在一次集体活动的场合,人很多,总理不停地与人招呼,不
停地与人交谈,各种信息都朝他这里汇聚。其中就有傅作义部长,他说:“6月29日是
我生日。总理,想请您到我家里吃顿便饭,不知行不行?”
    “62岁生日,对吧?”总理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去。”
    这一天收到的信息量太大,距博作义过生日还有两个星期,到了那一天,总理恰好
忙了23个小时,上床服了安眠药,睡觉了。
    傅作义深知周恩来一诺干金,从认识起,没出现过失信,所以生日这天作了总理来
参加的准备。工作人员提醒说:“当时只是随口问一句,这都两个星期了,总理会不会
忘了?”
    “不会。”傅作义充满自信,“打从我认识他,他就没忘过事,没失过信。”
    幸亏亲属和工作人员不像傅作义与总理接触多,他们只按常理想事情。照常理,事
隔两个星期,总该再问问。就算对方没忘记,两星期前只能算打招呼,办事这天还该再
邀请一下才合礼。所以,他们在中午11点给总理办公室打来电话,话讲得很巧妙:“傅
部长今天过生日,总理今天是否能抽出时间参加?”
    那天成元功值班,他翻翻日历又看看小黑板,没有记录这项活动,也就是说,事先
没作安排。所以总理连续工作23个小时后就上床休息了,没有坚持28个小时,再参加一
下傅作义的生日餐,然后才休息……
    不过,成元功是细心人,听对方口气,分明总理是答应过的,而总理又是一诺千金
的人,所以他没有因为总理已经入睡而回答不行,只说:“请等一下,我去报告。”
    成元功向邓大姐报告,邓大姐明白总理一诺的分量,对成元功说:“告诉他们,总
理去,稍晚点儿到。”
    11点半,邓大姐将入睡不足1小时的总理唤醒。
    以往,总理被叫醒,不是主席找就是国家出了大事。总理眼圈充血泛红,一边看表
一边问:“有情况?”
    “傅作义今天的生日,”邓大姐问,“你是答应去吃饭了吧?”
    “嗅,嗅,是答应了……两个星期前就答应了。”总理一下子精神起来,匆忙穿衣
服,“哎呀,糟糕糟糕,怎么会忘,怎么会忘了呢!”
    总理匆匆驱车进往小酱坊胡同,参加傅作义将军的生日聚餐后回来,兀自歉疚地喃
喃不已:“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这还是第一次忘事情!”
    我说:“反正又没误。”
    总理不自安地说:“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又忘记了,就算没误也是对不起人家呀,答
应了怎么能忘记呢!”
    总理就是这样的朋友交往,一诺千金!
    总理喜爱的文娱活动很多。他是个爱玩又没时间玩的人;兴趣广泛又不能不压制兴
趣,甚至忍痛将其窒息掉。
    总理喜欢唱歌、跳舞、读小说、作诗、看电影、看戏剧以及下棋打牌。
    在人民大会堂,在建设工地,在许多群众集会的场合,历史都为我们留下了周恩来
指挥大家高歌的镜头。
    周恩来喜欢唱歌,也喜欢听歌。他的听歌、唱歌有一致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一致之处是,他喜欢听喜欢唱民歌,不大喜欢“洋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美
声唱法。听这种歌他从来不跟着唱,也不会像那样用嗓。
    他曾对我说:“这是一种很好的艺术,但不适合我。这种洋嗓子听着不舒服,洋嗓
子和我们革命的历史联系不大,唤不起美好的回忆。”
    周恩来毕竟是一位职业革命家,有他独自的经历,当然也就有他自己的爱好和选择。
就像生活中好姑娘很多,但未必好姑娘就可以成为好妻子,每个人还有其他性格、知识、
经历、交往等许多考虑。听歌唱歌也是这个道理。
    周恩来喜欢听信天游,听到这种曲调便会生出莫名的激动,两眼闪出湿漉漉的波光,
头轻轻地点出节拍,神情里流露出一种静谧无言的喜悦和舒心惬意的遐想。
    但是,他很少唱信天游。从东北到云南,从新疆到台湾,所有的地方小调他都喜爱
听,但极少放开喉咙高歌,这就是听与唱的不一致。
    他喜欢高歌的是《我们走在大路上》、《社会主义好》、《长征组歌》、《洪湖赤
卫队》、《中华儿女志在四方》等等激情澎湃,热烈奔放的歌。特别是《长征组歌》和
《洪湖赤卫队》,简直可以说入迷上瘾,时间久听不到就难受,疲惫不堪而闭目小憩时,
嗓子里必要哼哼这些歌曲。
    他爱看爱听“长征组歌”,有演出尽量设法去看,独个儿听收音机,听到组歌就会
“入歌”用手轻轻击拍,或哼曲,或小声跟着唱。我的记忆中,他最喜欢“毛主席用兵
真如神”这一句。无论是在剧场还是独个儿听收音机,听到这里便会击出一个重音,无
限感慨地把头点一点。
    有一次,我见他独个儿在办公室听这支歌,到了“毛主席用兵真如神”,他身体各
部位都随着音乐的节奏有所动作,仿佛全身心都融入了旋律之中。我忍不住问:“总理,
这一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睁眼看看我,笑道:“不是经过长征,那是听不出这一句的、美妙境界的。”
    我是经过了长征的,但我在四方面军,没有跟中央红军行动,自然缺少总理这样切
身的体会和感受。
    对于总理的听歌和唱歌,有人形容为:“小气候里迟逐流动,大气候里震荡奔放。
    对各地民歌小调,总理喜欢沉醉一般悄悄欣赏;全身心地松弛,独个儿追逐体会着
那感情的跳跃,意识的流动,仿佛渐渐走入一个美妙而古朴的童话世界,充满了花草的
温馨和泥土的芬芳。这就是“小气候里追逐流动。”
    大气候里震荡奔放,那是带着登高一呼,万众响应的气势和力量,是一名职业革命
家壮怀激烈,“仰天长啸”的抒发情怀的表现。也是宣传鼓动群众与自己一样激荡起豪
情和热情,团结、奋斗、向前的真情流泄。
    周恩来是位感情非常丰富的人。在某些作品里,常把周恩来工作中的严肃、谨慎、
细致,笼统到整个生活中。其实不这样;休息时,哪怕是群众场面,只要不是办公事,
他都是活泼又活跃。在老干部中,“活跃分子”是有其特定含义的,往往指革命队伍中
上下组织,左右联络,出头露面进行宣传鼓动的同志。在中国的领袖群中,周恩来几乎
可以称为唯一的“活跃分子”,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那样常常按捺不住地放开歌喉,
甚至要指挥起成千上万的人一道唱。更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那样乐于自告奋勇,教同志
们唱“志在四方”,唱“长征组歌”。
    过去有许多影视资料和报道文章都记录过周恩来带领群众放。声高歌的情景,无须
多讲。我这里想讲一点的只是他这样做,丝毫没有什么做作或工作需要,那确实是一种
感情洋溢,需要释放的再自然不过的表现、
    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1965年6月,周恩来出访坦桑尼亚。这是中国民航第一次走出
亚洲,走向世界。飞越天险喀喇昆仑山时,总理临窗,放眼远望:群山绵延,突兀颠连,
好象维系中华民族的古老文化一样机妙玄奥,深不可测;又像鉴证着大自然不可思议的
雄伟创造。冰峰林立,白云徜徉其间;碧空万里,与皑皑白雪上下辉映,幻化流转着七
彩光芒。
    总理的眼里像起了惊雷电闪,光彩照人。他的胸脯开始起伏,那是激情进发前的沉
默。他连续几次长长地叹息,仍然无法平息心潮的起伏,便从胸腔里发出了浑厚的低沉
的歌声:“红岩上红梅开……”
    他唱的第一声像呻吟一样带着隆隆的胸膛共鸣音,并且马上停住了,轻咳两声,好
象有些不自然,目光朝我们一扫。我相信他是从陶醉里刚刚醒来,明白了自己是在飞机
上,是在一群随行人员之中;他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时,千仞冰峰在脚下蜕起、跃动;
滚滚而来、层出不尽。于是,那无法按接的激情便第二次喷涌而出,并且一发而不可止。
那成了真正的引亢高歌;总理是彻底放开了嗓门,歌声萦绕在机舱里,在我们每个人心
头引起强烈的经久不息的回响。于是,总理的独唱自然而然成了我们全体乘客和机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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