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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大明天下-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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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说这小子的么?”
  宫女从一个白玉盒子里取出红蓝花汁凝结而成的口脂帮太后妆唇,张太后抿着唇,含糊问道:“怎么说的?”
  张延龄快嘴说道:“那小子执掌天子亲军,出入后宫毫无避讳,怕有秽乱宫闱之嫌,长此以往,难保不会重演天宝年间九姓杂胡故事……”
  哗啦啦一阵响,太后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地拨到地上,各种胭脂水粉和香精混合在一起,浓郁的香味弥漫宫室。
  太后羞恼地站起,指着二张气得说不出话来,周边宫人慌忙跪倒请罪,两位侯爷则一脸错愕,不知怎么太后姐姐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他是安禄山,哀家是谁?杨玉环么?”太后高耸胸脯起伏不定,冷笑道:“哀家倒是想做那亡国祸水,可惜身边没个好兄弟能成杨国忠。”
  “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整日里在外为非作歹,进宫来不是奏封请赏就是躲祸避灾,先帝时我为你们费了多少唇舌,而今倒好,朝臣没开口,你们倒是把我比作杨玉环了,告诉你们,哀家倒还真想收了这个干儿子,至少他比你们贴心!”张太后想起这么多年为这两兄弟操的心,与弘治皇帝吵的架,愈发觉得心塞委屈,对着身边宫女道:“翠蝶,赶他们出宫,告诉宫卫,今后不要什么人都给放进宫来。”
  二张不住告饶,还是被内侍们哄了出去,那名唤翠蝶的宫女再度进殿,见宫人都已撤出,只有张太后孤零零地坐在镜前。
  “太后,二位侯爷也是有嘴无心,您不必心郁,免得损伤凤体。”翠蝶柔声劝道。
  “说起来都是哀家纵容太过,自种恶果啊!”张太后摇头叹息,随即话锋一转,“翠蝶,你说哀家怎么惩戒那个姓丁的小子?”
  翠蝶心中一惊,讶异道:“您还要处置丁大人?”
  “毕竟是他害得哀家姐弟失和,不收拾一下他怎么消得了这口怨气。”太后发了狠话,却没带怒意。
  “太后圣心烛照,早有先见之明,昨夜里不是已经惩治过了么。”翠蝶掩唇轻笑道:“听宫门禁卫说,丁大人被抬出去时哭天抹泪,不像个昂藏武夫,倒像个……”
  “像什么?”太后好奇问道。
  “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太后失笑,朱唇轻轻吐出一个字:“该。”
  ************
  被赶出宫的二位侯爷晕头转向,好一阵子才找到北,自打他们姐姐做了太后,他们从没受过这种待遇,一向是在宫里看上什么拿什么,在宫外看上什么要什么,怎么今天就失了手呢。
  “哥,我们今天说错话了么?”建昌侯爷摸不着头脑,问着自家兄长。
  张鹤龄铁青着脸:“咱们哥俩让人给坑了。”
  ************
  “干爹,儿子已经按照您老的吩咐做了,刘瑾说您的心意他记下了,以后定有厚报。”
  紫禁城一处不起眼的宫院内,萧敬眯眼靠在一张躺椅上,张雄跪在他脚边,一边为他捶腿一边说道。
  萧敬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雄偷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萧敬仿佛察觉了他的心思,“有什么话,说吧。”
  “儿子有一事不明,以您老在宫里的地位资历,何必要向刘瑾卖好。”
  萧敬微微睁眼,看了自家干儿子一眼,叹息道:“干爹一把老骨头了,在宫里什么没经过,早已看开了,如今只不过是为你们这些猴崽子的将来谋一条出路。”
  “儿子谢过干爹,”张雄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又疑惑问道:“难不成您老觉得王公公他们斗不过刘瑾?”
  “现而今还不好说,刘瑾得势的时间太短,夹袋里拿得出手的人物不多,一个刘宇还被撵出了京城,他如今外抗朝臣,内斗司礼监,全凭着厂卫张目,圣眷在身,可皇上毕竟年轻,若是内外勾连,铁了心豁出去办他,哼哼……”萧敬摇了摇头,掰着满是老人斑的手指算计,“王岳自怀恩后便在宫里掌权,根深蒂固,与朝中大臣相交甚密,刘瑾比不得,但他失了东厂,便成了聋子瞎子,想单靠司礼监,是挽不回颓势的。”
  “干爹是说,他们二人谁要想得势,除了圣眷,便是在厂卫上下功夫了。”张雄试探问道。
  萧敬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子,有点儿眼力……”
  ************
  东厂。
  小院格局朴素,布置典雅,唯有几处花圃奇花盛开,郁郁花香引得彩蝶蹁跹,往复流连。
  落日余晖越过院墙,静静地照在院中石桌上,一人坐姿娴雅,白衣飘飘,身旁供春紫砂壶水汽袅袅,对着进来的丁寿,便是微微一笑。
  丁寿自顾坐在他的对面,一杯香茗随之而至。
  “丁兄贵客临门,某以茶代酒,聊表寸心。”
  身披霞光,白衣如雪,折扇轻摇,衣带当风,眼前人仿佛与这缥缈茶气和圃中花香融为一体,涤人心尘,让原本兴师问罪而来的丁寿有些失神。
  “白兄……昨夜辛苦。”丁寿憋出这么一句话。
  “为督公效力,分属应当。”白少川细语轻声。
  “白兄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没有。”白少川云淡风轻。
  “白兄当知,破云燕郭彩云与在下有些纠葛。”
  “昨日在东厂门前已经知道了。”白少川嘴角噙笑。
  轻吁口气,丁寿耐着性子道:“昨日之后郭彩云行踪不明,白兄若知下落还请告知,免得在下良心不安。”
  折扇舒展,挡住大半脸庞,露出的一双俏目隐含嘲弄之色,“你——会么?”
  本来不会,可东厂大门外站着的三个小丫头逼着就会了,“听闻白兄昨夜救回一个女子,可否赏面一见?”
  白少川没有否认,眼帘低垂,“谁说的?”
  丁寿语塞,常九千求万恳就差下跪地求自己别提他名字,这小子出使朝鲜一路尽心,真不忍心把他卖了。
  “丁某难得来一次,白兄便在室外待客么?”
  “室内逼仄,难待贵宾。”白少川端起茶杯,小指微翘,手如兰花,官窑细白瓷的茶杯与白玉般的手掌相比,竟黯然失色。
  “你我兄弟,没那么多讲究。”丁寿起身,举步来到房门前,抬手推门。
  “迄今为止,擅闯我房间的人还没一个活着。”白少川闭目细嗅茶香,唇角微扬,“勿谓言之不预。”
  丁寿面露不信,手掌缓缓靠近房门。
  白少川面色沉醉,仿佛沉浸茶香之中。
  在手与房门将碰未碰之际,丁寿倏地抽手大笑,“君子不强人所难,不进就不进。”
  白少川双目微睁,浅啜一口香茗。
  丁寿走近,正色道:“郭家姐妹很是担心彩云姑娘的安危,白兄若知,请不吝见告。”
  “丁兄若是信我,就请转告二位郭姑娘,彩云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受了惊吓,暂时不愿与她们相见。”白少川肃容道。
  四目相对,少顷,丁寿便是一乐,“对白兄有什么信不过的。”忽然身子一矮,注视白少川双眼,“刚才是在诈我,对不对?”
  白少川凝视他片刻,眼角漾起一股笑意,丁寿得意道:“你果然是在诈我,”直起身形,拍了拍他的肩头,“改日再一起泡汤。”
  一个番子捧着一个包袱跑了进来,见了二人行礼,“属下见过三铛头、四铛头。”
  “干什么跑得呼哧带喘的?”丁寿喝问道。
  “三铛头吩咐属下买的女人衣裳。”番子举起包袱道。
  丁寿意味深长地看向白少川,白少川眼神晶莹清澈,毫不避让。
  丁寿哈哈一笑,出门而去。
  白少川含笑低眉,只有那个番子不明所以。
  一只紫色蝴蝶挥动翅膀,穿过花圃,落在了适才丁寿未碰的房门上,突然翅膀一阵抖动,直直坠落尘埃……
  ************
  “你就这么回来了?”
  东厂大门外,郭依云杏眼圆睁,喝问道。
  “彩云姑娘不愿见你们,我有什么办法。”丁寿耸肩。
  “这都是白少川一面之词,你又未曾见到小妹,怎知她不愿见我们?”
  “我信他。”丁寿回得干脆利落。
  “你……”郭依云怒道,“分明你们官官相护,欺瞒我等。”
  “郭二小姐,你若是觉得有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顺天府都可以去告状,若是还觉不足,我也可以带你去寻登闻鼓。”丁寿也是一肚子气,托着一个烂屁股东跑西颠一整天,连一句好话都听不到,这不里外不是人么。
  “你还敢说,小妹的事你也难辞其咎,你……”让出身绿林的郭依云去告御状,这事儿他敢说,钻云燕也不敢去做,气愤难当的二小姐抽出宝剑就要砍人。
  “依云姐姐,丁大哥带伤劳累一天,有目共睹,要是故意欺瞒,又何必带我们到东厂来。”骆锦枫紧着劝解。
  “二妹,如今好歹知道了小妹下落,几方印证小妹也是有惊无险,待过几日再来看看。”郭飞云苦口婆心劝道。
  “你们……你们怎么都帮着他!?”郭依云一跺脚,委屈地扭头就走。
  “丁大人,此番援手之德,改日登门拜谢。”郭飞云看着丁寿也觉尴尬,不多停留,追赶郭依云而去。
  骆锦枫柔声道:“依云姐姐心直口快,丁大哥不要介意,我替她给你赔罪了。”
  “锦枫无须揽罪上身,这事与你无关,只是你要劝劝郭姑娘,他若想寻仇,尽可来丁府,绝不要私闯东厂,这里面高手如云,即便是我,也未见得全身而退。”丁寿指着东厂高墙道。
  “锦枫晓得了。”骆锦枫惊觉,赶忙去寻那两只燕子,郭飞云还好说,郭依云保不齐真能干出这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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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进丁府,贻青便迎了上来,不待她开口,丁寿就问道:“我让常九带回那人呢?”
  贻青面色古怪,“还在厨房。”
  府中的厨房除了给主人宾客预备饭食的小灶,还有给下人做菜的大灶,再加上储存食材的库房等等单独占了一个院子,平日里忙活起来也是热气蒸腾,大汗淋漓,可如今这十几个人都围在一间厨房外,盯着屋内的一幕。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披着头发,裹着一件不合身的绸袍,赤足蹲在一条长凳上,抱着一只肥鸡,桌上地面散落着无数鸡骨,那人眼看也是吃不下了,却仍是勉力将一块撕下的鸡肉缓缓送向口中。
  还未及口,便被一只手拦住,“行了,六儿,适可而止吧。”丁寿缓缓走到屋子另一面,顺手用锦帕掩住鼻子,虽说让常九把他浸到河水里洗了半天,又把那身脏衣服扔掉,但丁寿还是忘不了初见时他身上那股臭味。
  “二爷,小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曾经的丁鹤长随,丁家管事,王六扑通跪倒,身子一折,“嗷——”,方才吃的顶到嗓子眼里的食物又吐了出来。
  丁寿没好气地问厨房下人,“你们到底给他吃了多少?”
  厨房大掌勺怯懦道:“怕伤了胃,没敢给他多吃,可这位爷把小姐给您熬鸡汤的五只鸡都吃了,拦都拦不住。”
  行,长今这番苦心算是白费了,鸡汤和鸡肉都被吐出来了,丁寿挥手让他们赶紧收拾。
  换了间屋子,丁寿看着手足无措的王六,“六儿,好歹卷了家里那么多银子,怎么混到这地步?”
  王六又要冲上前抱腿哭诉,被丁寿嫌弃地一脚踢开,他坐在地上呼天抢地道:“二爷,小的冤枉啊,小的看二位爷离家不归,心中担忧,就想着自去寻找,又怕夫人不许,才自作主张搜罗了盘缠,出门寻人。”
  丁寿缓缓走近,弯腰道:“这么说,你还是一片忠心咯?”
  王六小鸡啄米地连连点头,“小的是家生子的奴才,没有老爷和大爷,哪有小的一家活路,小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也干不出背主的事儿来。”
  “嘴皮子还是这么溜,”丁寿轻笑,“说得我都差一点信了。哎呀,按大明律法,以奴欺主,流刑千里……”
  “二爷……”王六惊惧。
  “锦衣卫这里没那么麻烦,四十八套酷刑,你能撑得住几套呢?”丁寿仰头,作盘算状。
  “二爷开恩啊!”王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膝行着爬过去求饶。
  丁寿又是一腿把他蹬开,王六一个翻身,又爬了过来。
  “咦?”丁寿刚才那一腿已经用了几分力气,王六竟能快速爬起,身上还隐有反震之力,“六儿,你练了功夫?”
  王六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叫着“二爷开恩”,攀着他腿哭嚎。
  “行了,六儿,刚才吓唬你的。”丁寿不耐道。
  “真的?!”王六睁大了眼睛,一缕鼻涕眼看着流到嘴里,他吸溜一下,又重新吸回鼻腔,让丁寿一阵恶心。
  “真的,好歹你也是把二爷从小带大的,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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