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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天茧-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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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入城。”叶其安再弯下些腰。

“你这临江阁可是门槛极高,轻易不能进门。”燕王说着,语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味,“若不是犬子与你那白虎争闹,本王此刻恐怕仍被拒之门外。”

叶其安垂首:“王爷恕罪。”

“罢了。你如此规矩守礼的模样,本王却看不习惯。”燕王指指走廊另一头的雅间,“本王来吃京城闻名的药膳的,可做生意不做?”

“王爷的生意,怎敢不做?”叶其安笑,早在一旁侍候的冯掌柜连忙恭敬引了燕王一行往雅间而去。

走出几步,燕王突然又停住脚步,回身看着站在暖阁外的封青,眯起双眼。

“……绾雪对本王说,今生非你不嫁,你如何说?”

封青先是一惊,随即低头掩去了眼中复杂神色,拜道:“王爷明启,小人与师妹唯有同门之谊,别无他求。”

燕王不语,深深看了封青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燕王一行进了雅间,叶其安不由低声朝身边封青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一入侯门深似海。”封青看她一眼,“你这头我看都看够了,何必去自讨苦吃?”

叶其安自嘲地一笑,又道:“可是雪儿郡主她对你……可怜。”

“我又何尝不可怜?”封青一叹气,“走罢,真是饿极了……”扯扯叶其安,回返暖阁内。

小包窝在叶其安之前坐的“沙发”里,神情自在地打着呵欠。

“刚才是怎么回事?”叶其安回头问跟着燕王一行上楼来的孙善。

“方才门外喧闹,将小包自厨房引出来,郡王爷趁着众人没留意,用腰中佩的短剑去刺小包,却反被小包将短剑打开,郡王爷受惊便朝楼上逃来。”孙善有些忍笑,可见当时情形的有趣,“我瞧小包却并非在追郡王爷,不过凑巧顺路罢了。”

“郡王可有受伤?”

“应是不曾。”

“还是去问问吧。”叶其安将怀里的药包掏出来,挑出外伤药,递给孙善,“把药呈给王爷,然后你们去休息,不用管我。”

孙善应了,转身出门而去。

“你拿药做人情时,倒是大方。”封青冷冷道。

“谁叫我身边有个神医?”叶其安笑着,矮身蹲在小包面前,“这回可算是报仇了,对吧?那时你被他吓,现在吓回去,也算是公平。”

小包伸舌头,在她脸上一舔。

“咦,你又去偷鸡吃了?”叶其安揪住了小包耳朵。

“燕王出入,只爱带着次子,”韦谏自窗边回头,“可见对此子看重。寻常人,恐怕早已将小包送去作礼了。”

叶其安嘿嘿一笑,搂紧小包。

“我瞧燕王三子中,此子最与燕王相像,只是稍显暴戾乖张,若是年长些,许会更有气度。”封青坐下来,“哎,小叶,且说燕王三子中,日后——”

“不知道。”叶其安摇摇头,“我说过,我并非知道得很详细。”

“……乱世须行武道,治世当选仁君,”韦谏眯眼看着窗外,“此子虽有其父风范,恐怕难为上选。”

“有燕王这样的父亲,”叶其安看向暖阁外雅间方向,“我却不是很担心他的儿子不成器。……”

……

燕王用完饭离开时,叶其安唤了孙善和赵哲一同出门相送。

燕王也不上车,朝前缓步而行。叶其安稍稍落后一步,跟在一侧。

将到街角,燕王停住了脚步,侧首看了叶其安一眼,道:“你似乎想通了?”

叶其安一愣,随即低头:“回王爷,想通了一些。”

“唔。”燕王折身走向车驾,“这便好。”

车驾起行,叶其安站在道边恭送。将要离去时,燕王又自车中掀帘:“那察尔斤乃是蒙古王族后裔,为免落人话柄,日后还是少与之来往。”

叶其安没料到燕王竟会突然提及察尔斤,不由一呆,一呆之间,燕王的车驾已经远去。

“郡主?”孙善轻声唤。

“嗯?”叶其安醒过神,转身,“回去吧。”

第八十一章镜中明月

巳时正,叶其安应诏入朝。

朝堂上,百官齐聚,人人神色端穆,正气凛然,深深藏住了表面之下的波涛暗涌。高台上,那抹明黄旁边,大太监李鸿刚刚将皇帝的诏书宣读完毕。

往日雍容华贵的安庆长公主,憔悴跪在大堂之上,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时地偷眼看向立于百官之首的燕王乞怜。而燕王,全身罩在华贵庄严的朝服之下,从始至终,姿势却不曾有一分一厘的变化。

叶其安站在下首,对跪在身边不远处的安庆长公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微微感叹着,为这位即将失去昨日光环、孤独年华老去的天之骄女。

高台上,那抹明黄移动了,离开那同样金碧辉煌的天下独一无二的椅子——

“朕意已决,众卿勿须求情。退朝罢。”

明黄的身影,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消失在巨大的屏风后。

朝堂上的官员们这时才纷纷离去。

安庆长公主摆脱开身边的太监,扑过来拦住了正欲离去的燕王。

“四哥!”安庆长公主满脸泪水,神情哀戚,“妹妹知错了,求四哥向皇上求情,绕了妹妹罢,四哥?”

燕王冷冷一哼:“你如此恣意妄为,亵渎先皇,为个不成器的夫婿,将皇家威严践踏脚下,你做下此等事,你说,要皇上如何饶你?四哥,四哥,你叫我四哥,却又为何派人杀我?我为何还要替你求情?”

“四哥,妹妹不敢!”安庆长公主惶急地摇头,“我从未存心伤害四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若非如此,本王岂会留你性命?”燕王怒极喝斥,随后慢慢缓了脸色,“如今皇上不过罚你十年禄,令你闭门思过,已是法外开恩,你自该静心反省,且先下去罢。”说着示意太监们将公主带走。

纠缠许久,眼看无望,安庆长公主不甘愿地起身,一边啜泣,一边踉跄往外走,路过叶其安身旁,突然狰狞了脸扑上前,抓住叶其安衣襟。

“是你这贱人!!”安庆长公主嘶吼着,“将我一家害苦了!!……”

燕王大怒,命人强行将安庆长公主拉开,不料安庆长公主看似柔弱,抓住叶其安衣襟的手却好似铁钳般,一时拉她不走。

场面僵持了几分钟。

暗自叹息,叶其安抬起手,轻轻按在了胸前安庆长公主筋骨毕露的手背上。

“公主,”她轻声道,却出乎意料地压制住了安庆长公主的吼叫,“驸马贩卖私茶,先皇整贪肃吏,怎会饶他?你若不是先皇的爱女,早已死在刑场上了。公主,害苦你一家的,不是我。你明明知道的。”

……揪住衣襟的手终于松脱开,安庆长公主哀哭着,被拖拉着渐渐远去。

大堂中,便只剩下了燕王和叶其安,及几名侍卫。

燕王静静看着叶其安,目光深沉难测,许久,轻道:“本王方信前言,你果然好生想过了。”

这时,大太监李鸿从屏风后折出,匆忙赶过来,向燕王行了礼,便朝叶其安道:

“郡主殿下,皇上召见。”

叶其安一怔,看向燕王。燕王却避开她视线,转身离去。

……

……

御花园内,清冽的池塘边,龙袍裹身的皇帝负手而立,背朝来路,微风起,卷起明黄袍角,艳阳下,粼粼水光中,模糊了轮廓。

叶其安站在李鸿示意她独自前行的地方,望着不远处那抹背影,心绪纷飞,记忆跳回了近一年前,那时,也隔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皇太孙的背影,如同天神一般,俊美无匹……

风起,额间一缕白发轻扬,叶其安回神,抬手将发丝揽往耳后,迈步走过去。

“皇上说了,郡主不必拘礼。”来时路上,李鸿曾这样百般叮咛。

叶其安走到皇帝身后,没有跪下,也没有弯腰,直视着皇帝的背,心底隐约泛起一丝酸楚。

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位年轻的君主,似乎消瘦了许多。

“朕想了又想,”皇帝突然轻声开口,“终究忍不住,让人将你叫了来。”话音落时,他慢慢回身,望着她,片刻之后,月朗风清地笑,“其安,这一月,你过得可好?”

一月之前,他曾冷绝地对她说:放你自由。

此刻,他笑如春风地问着:你过得可好?

叶其安望着容颜和熙如画的年轻皇帝,一时间百味杂陈,但终究都化作了微尘,随风而去。

“回皇上,很好。”她舒展了眉头,回以微笑。

“唔,那便好。”皇帝缓缓转身,“过来,陪朕说说话。”

池水中,养了许多色彩绚丽的大鱼,或浅或深,在水中肆意游动,怡然成趣。皇帝指点着池中鱼儿,说笑自若,不时问些家常,就好似与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相聚,随意而恬淡。

时间渐渐流逝,话题渐渐空乏,池塘边的两人也渐渐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幸而,李鸿面有难色地前来,报说皇后有急事相请皇帝,将趋于尴尬的场面化解了。

叶其安跪下行礼请辞。皇帝也没有阻拦,俯首看她,脸上仍旧笑意浅浅。

“……这次见你,朕总觉得,你变了许多。白发依然,羸弱依旧,人却不一样了。”

叶其安一愣,随即坦然道:“大概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以前,总觉得委屈,总觉得不甘愿,后来才懂得,委屈也罢,不甘愿也罢,既然无法改变现实,便只能接受。只看到痛苦,便会更深地陷入痛苦中,而忽视了别的东西。想通了这些,整个人,都好像轻松了很多。”她笑笑,“我很愚钝,不像皇上和燕王这样的人,能够在须臾间决胜千里,所以,想通这些,实在是花了许多时间,也给身边的人带去诸多困扰,如今想来,真是汗颜。”

皇帝微笑,声音温润如天籁:“若能这样,也算不错。今后……你好好地罢。”他笑意不减,吩咐李鸿送叶其安离开。

一路行至奉天门外,李鸿一直看似有话要说,但几次将欲开口,却终归什么也没说,恭敬目送叶其安上轿离开皇宫。

宫城外,下轿换乘马车。车内韦谏坐在一角,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笛,脚边躺着昏昏欲睡的小包,即便是叶其安上了车,它也不曾起身来迎。

还未坐稳,叶其安便将头上身上繁复累赘的饰品和外套剥开丢在一旁,然后偎进韦谏怀中,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口。

长笛落在小包头上,它不耐烦地哼一声,睁眼看见滚落在嘴边的东西,想也不想,张口咬住。“咔嚓”一声清响,长笛断裂两半。

“……那可是宫里赐的上好玉笛。”叶其安嘟囔着,叹口气。

韦谏微笑:“若是如此宝贝,又怎会任其冷落于库房角落,遍布灰尘?”

叶其安一笑:“封青他们呢?”

“雨珠儿等不及,封兄他们陪着去市集了。”

马车稳稳起步,不时听到车夫长鞭在地面敲击,发出脆响。

“出了何事?”韦谏轻声问。

“没。”叶其安俯身靠在他腿上,手中拽了小包的长尾,无意识地把玩,“只是总觉得怪怪的,什么事,却说不上来。”

“……”韦谏抬手在她发上轻抚,“皇帝——可有为难?”

“没有。”叶其安摇头,将上午进宫后的经历一一道来,最后有些迷茫地皱了皱眉,道,“长公主被软禁,从此恐怕再也兴不起风浪。燕王,燕王仍旧是那位如若神祗的燕王。皇帝……皇帝——今日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与他如此坦然相处,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明明一切都很好,不知为何,我心底却不能踏实……也许,也许不过是我多心罢了。只是,突然间发现,原来有些事,并非如同我想象的那么难,却反而让我有些迷茫……”

很长时间,韦谏始终沉默不语。叶其安自沉思中回神,仰头看他,却看见他眼神悠远地望着前方某处,抚在她头上的手也不知何时停住了。

“怎么了?”叶其安欠起身,握住他搁在膝上的另一只手。

“嗯?”韦谏如梦初醒般回眼看她,旋即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即便有事,如今想来无用,且再看看,抑或是你多想。”

抑或是有些事,发现了,却仍愿意相信它不存在,或者并不曾发生过,因为害怕因此而来的变化……

叶其安紧紧握住韦谏的手,将它轻按在自己胸口:“无论如何,那时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你可还记得?”

韦谏回望着她,良久,无声叹息,倾过身靠在她肩头:“……记得。”

“我不会再逃!”叶其安轻声而用力地一字字道,“发生过的事,无可挽回,即便今后四年的战乱因我而起,即便我是那个千夫所指的乱世之妖,即便甚至要我亲上战场,我也不会再逃!至少,我要六百年后的世界,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只是,这一路上,会很苦,会很痛,但只要还有你陪着,我便无他求……”

“……叶其安,”韦谏叹息着,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悲凉,“若是我不曾执念,若是我早早将你放开,或许你便不会吃这许多苦……这念头,时时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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