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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跃马大唐-第7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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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些喝,莫呛着。”温柔的女声在耳边爱怜的絮语,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王源喝光了一大杯水,终于焦渴消失,沉重的眼皮也终于能撑了开来。然后他看到了崔若瑂绝美的面容就在自己的眼前,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爱怜。
  “你醒啦。”崔若瑂笑颜如花,轻声道。
  王源的耳朵里尚且回荡着城头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他甩了甩头,这些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阳光从窗棱中洒了下来,屋外树叶刷刷作响,几只鸟儿叫的正欢。
  “我这是……怎么了?”王源挣扎起身。然后他感到了身上的剧痛,全身上下几乎无处不痛。
  “莫乱动,莫扯裂了伤口。”崔若瑂忙道。
  王源伸手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腰肋肩膀手臂上全是包扎的布条。
  “你身上受了十几处伤。腰肋处两道伤口流了好多血。再加上用力过度,所以你才晕倒在城头。你已经睡了一上午了。好在没什么大碍,郎中说只需休养休养便可恢复。”崔若瑂柔声道。
  王源哦了一声,重重的靠在枕头上,他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郎中脱下你的盔甲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你……身上全是伤口,血把衣衫都染红了。我差点以为你就……”崔若瑂说不下去了。
  王源微笑道:“放心,我哪里那么容易死。我知道自己受伤了,我还自己包扎了伤口呢。我可死不了。正如郎中所言,我是用力过度,而且失血过多之故。”
  崔若瑂微笑点头,伸手从旁边的椅背上取过两条颜色淡红的丝布,轻声问道:“这便是你包扎伤口的丝巾是么?”
  王源笑道:“你留着这东西作甚?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丝巾还是那天咱们喝馎饦汤吃面饼的时候你给我的呢,哎呀,被我撕碎了当做包扎伤口之用了。我可不是故意不珍视你的东西的,莫要见怪。”
  崔若瑂柔声道:“你还记得便好。我有什么见怪的,不过这丝巾现在我要收回了。我另外送你一块丝帕便是。”
  王源笑道:“这已经撕裂了,还被血污了,你收回作甚?扔了便是。”
  崔若瑂不答,轻轻将两根丝帕并拢起来,在发髻上绕了几圈,打了个鸳鸯结,笑道:“正好拿来扎我的发髻。我要永远保存着它,因为这上面有你为扬州流的血。所以我要留着它,做个见证。”
  王源呵呵笑道:“你的口味可真重,血染的纱巾你来扎发髻,也不嫌腌臜。唔……这纱巾颜色淡了些,要不要我再割些血来染一染,颜色也鲜艳些。”
  “净胡说。”崔若瑂笑的花枝乱颤,王源也跟着呵呵笑了几声,但笑容很快便成了苦笑,因为笑起来全身都疼,实在是种折磨。
  “战事如何了?叛军退了么?”王源问道。
  崔若瑂收起笑容,点头道:“他们没再进攻了,全部撤到了西边十余里之外。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一上午都在这里照顾你了。”
  王源点头道:“我的三千亲卫骑兵进城了么?赵青和谭平呢?怎没来见我?”
  “你说的是赵将军和谭将军吧,他们在前厅跟我爷爷爹爹还有沈太守他们叙话呢。你昏睡之时他们来见过你。”崔若瑂忙道。
  王源点头道:“烦请你去叫他们来见我,我问问情形。”
  崔若瑂皱眉道:“你要多静养,虽无性命之忧,但也是要好好将养身子的。特别是你现在很疲倦的情形下。”
  王源微笑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我又没起床,只是叫他们来说话罢了。去请他们来,乖乖听话。”
  崔若瑂叹了口气点头答应,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忽然间却又折返身来,凑近王源的嘴唇轻轻一吻,然后便飞也般的逃出门去。
  王源咂摸着嘴唇上的清香,看着人去后摇弋的珠帘,脸上露出微笑来。


第976章 游春
  不久后脚步杂沓响起,杂乱的说话声中夹杂着崔道远苍老的笑声传来,珠帘晃动之际,一群人鱼贯进入卧房之中。
  “卑职赵青,卑职谭平,给大帅见礼了。”赵青和谭平抢步上前单膝跪地给王源行礼。
  王源拥被而坐,笑着摆手道:“免礼免礼。”
  崔道远沈子芳等人也上前见礼,崔道远呵呵笑道:“相国感觉如何?身子可恢复些?”
  王源微笑道:“本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其实我都可以起来了。”
  崔道远忙道:“不可不可,虽然是皮外伤,但相国可知你身上受了多少处伤?大大小小十五六处之多,可真是了不得。想想就让人后怕。”
  王源微笑摆手,赵青拱手沉声道:“大帅,卑职等救援来迟,让大帅陷于危险之地,卑职等罪无可恕,请大帅责罚。”
  谭平也低声告罪。
  王源摆手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大意了。我估摸着你们天亮后一定会抵达,心里想着怎么也能够坚持这一夜确保城墙不失。然而竟然连一夜都没坚持住。若不是你们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了几个时辰抵达,那可真是麻烦大了。你们的应对做的很好,釜底抽薪袭击叛军大营,恰好中了他们的软肋。你二人此战有功,这一点毋庸置疑。”
  赵青和谭平连道惭愧,见大帅并不责怪,倒也释然了。
  崔道远笑道:“相国,不是你大意了,而是叛军这次进攻实在是太凶狠了。他们倾巢而出,五万兵马尽数投入攻城之中,我守军只有一万余人,且装备简陋,如何能与之为敌?话说回来,若不是他孤注一掷的话,两位将军率骑兵前来,倒也无法顺利攻入其大营,逼得他下令收兵救援。这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源笑道:“崔翁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此战双方死伤人数多少,我却还不知道呢。”
  崔道远呵呵笑道:“这还用说么?一场大胜呢。外边街道上百姓们敲锣打鼓闹翻了天了。相国你去大街上便知道了,百姓们正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大胜呢。此战歼敌两万六千余,我扬州守军死伤八千余,硬是没有让叛军踏足城内半步,相国你说是不是一场大胜?”
  王源微笑道:“这个结果我倒还是满意的。但不知百姓们死伤多少?”
  崔道远愣了愣,沉声道:“百姓们死伤了有七千多,哎,这也是没法子。百姓们守城之心甚坚,但他们毕竟手无寸铁。虽有一腔勇气,但冲上城墙和贼兵肉搏实在是以卵击石。不过也正因为百姓们的支援,才在关键时候延缓了叛军对城楼两侧的攻击。总之,百姓们功不可没。”
  王源轻叹道:“是啊,若说此战是守城兵马之功,还不如说是百姓之功。无论战前的筑造工事搬运物资,以及不畏生死上城与强敌肉搏,扬州百姓才是能守住此城的首席功臣。可惜的是,柳师傅他……哎,为了给我断后,与城谐亡。崔翁,柳师傅是你几十年的老友了,没想到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崔翁定然心痛如割吧。”
  崔道远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长叹道:“老柳跟我数十年的交情,在我崔家勤勤恳恳几十年,没得到什么好处,却命丧于此,着实叫老夫心中悲戚。他的尸首在城下找到了,还紧紧抱着两名贼兵的尸首。想到那场景,老朽便心如刀绞一般。”
  崔道远面色悲戚,眼睛里泪花闪烁,显然对柳潭的死极为悲痛。
  王源点头道:“崔翁节哀顺变,柳师傅是为了扬州军民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还有守城的军民,他们的死也都死得其所。崔翁,本人建议过几日咱们举行一个拜祭的仪式,超度他们的英灵。阵亡伤残者的抚恤和善后的事情也要抓紧去做,不能让他们的英灵有所牵挂。早日魂归轮回,永登极乐为好。”
  崔道远点头道:“相国仁义,此言甚是。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便是。你不说,老朽也会出资厚恤他们的。这祭奠的仪式,老夫立刻安排。待相国伤势好些,咱们一起召集百姓拜祭他们。”
  王源点头道:“那太好了。有劳崔翁了。”
  崔道远摆手道:“咱们是一起的,还说什么客气话。说起来百姓们上城激战的事情,王相国知道不知道,那还是若瑂丫头带的头呢。这妮子居然会有如此胆气,叫老夫大为惊讶。”
  王源愕然道:“是若瑂小姐带的头?”
  “是啊,说来惭愧,老夫和元博还大加阻拦,本以为城要破了,所以命女眷们上船准备从南门撤走。可若瑂丫头说:此时要是撤走,便将民心崩溃。崔家人该身先士卒,以身为榜样才是。呵呵,老夫活了六七十年,见识居然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妮子。惭愧之极。”崔道远叹息道。
  王源笑道:“崔翁能坦然说出此事,足见崔翁之坦陈。其实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对于若瑂小姐此举,崔翁理应赶到高兴才是。你崔家有此女,正是你崔氏家训庄重,明理知事的结果。”
  崔道远哈哈大笑,对王源这个评价倒也心安理得,深以为然。
  “叛军尚有三万七千余兵马,但此战之后他们当无余力攻扬州。不过他们的动向要及时的掌握。你们可派人去摸清楚他们退兵的方向了?”王源转向赵青谭平二人道。
  赵青拱手道:“大帅,卑职等早已派了斥候紧盯住他们的行动。目前他们正在扬州西十五里外的一处市镇休整。但不知他们下一步会往何处流窜,总之,卑职等一定会紧紧的盯着他们。”
  王源蹙眉点头道:“诸位,虽然他们暂无力攻扬州,扬州之围算是解了。但我们现在也没有能力剿灭他们。而即便他们没有夺下扬州,他们也还是可以避开扬州往西流窜。江淮之地恐怕便是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了。滁州当涂庐州巢州一带恐都将遭到他们的袭扰,因为他们无处可去,只能选择在江淮之地流窜。这种袭扰带来的危害也是巨大的,所以必须要及早剿灭之。”
  赵青点头道:“大帅所言甚是,请大帅明示计谋。”
  王源垂头想了片刻,抬头沉声道:“大军的动向你们可有消息了?”
  谭平道:“禀大帅,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高仙芝大帅率领十万神策军已经剿灭了令狐潮的兵马。休整之后正在南下,估摸着要半个月时间抵达江淮之地。”
  王源喜道:“高兄果然不负所望,令狐潮的兵马被剿灭,叛军便再无回头之路了。但半个月时间实在太长。赵青谭平,你们派人即刻回去传令高副帅,请他派出柳钧的骑兵率先南下,不必往扬州赶,沿着寿春庐州一线南下,直接堵截叛军流窜之路。另外,你们在扬州休整一日后须得出城紧盯敌军,不要与之交战,盯着他们便是。若是他们敢打主意从其他地方渡江,或者是攻击大的州府,你们便从旁滋扰。反正要打要走都在于我们,谁叫我们是骑兵呢?”
  赵青谭平忙拱手齐声道:“谨遵大帅之命。”
  谭平道:“大帅,卑职率两千多兄弟去滋扰盯梢便可,赵将军带几百人留在扬州保护大帅。大帅身子须得将养,可受不得颠沛之苦。”
  王源笑道:“我没说要跟着一起去啊,好吧,便按照你说的办。不让你们留下人手来保护我,你们怕是不会愿意。但其实,在扬州崔翁把我照顾的好的很,崔家上下对我不知多么客气呢。崔翁你说是么?”
  崔道远干咳数声,抚须打着哈哈道:“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
  ……
  王源身上的伤好的飞快。他的身体底子本就很好,受的伤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再加上崔家人的精心照料,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补得王源红光满脸。从余杭将领等地请来的名医也汇聚于此,据说其中有一位是医圣张仲景的传人,被崔家人重金请到了扬州。但其实这位医圣的后人也不过是开了一张补血补气的普通方子而已。因为王源其实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气血空亏而已,倒也是对症下药。
  五天后,在王源的强烈要求下,众人终于同意他下床走动。实际上完全没有必要休养五天之久,两天前王源的伤口便结疤好转,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崔道远包括赵青等人不让王源下床,最多只让王源在院子里走一走,这几乎要了王源的命。
  好在,有崔若瑂在旁陪伴,倒也不算太枯燥。这两人这几日偷偷干了不少禁忌之事。亲嘴摸乳耳鬓厮磨好的蜜里调油,倒像一对小夫妻一般。即便在人前,两人眼神中传达出来的热烈情愫也无所遁形,将周围众人都看的心惊肉跳。然而崔道远和崔元博都装作没看见,只是暗中让崔元博的正妻王氏提醒崔若瑂,万不可做出出格之事。赵青等留下来保护王源的亲卫们自然是见怪不怪,显然,大帅的后宅之中又要多一个绝代佳人了。大帅是桃花命,这一点是羡慕不来的。
  伤势初愈之后,王源第一件事便是去城里转转,这几日憋得够呛,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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