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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花间浪子-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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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别怨我雷老二啦?」

    赵莲珠信得贴实了,喜孜孜地对周月娥说:「娥姊姊,咱俩赶紧收拾东西去,夺上骡车就走。」一把拉着周月娥往梧荫阁飞掠而去。

    赵康九神目如电,见雷啸天说话神情,便觉有不尽不实之处,但知必有用意,也不反问。这是雷啸天聪明处,他一说出谢云岳同顾嫣文姑娘赶赴洛阳,登时就得醋瓶子打破,酸气冲天。等二女一走,赵康九就追问雷啸天。雷啸天神色凝重将谢云岳入晋情形详细说出。

    周维城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太任性了,报仇也没这样的报法,最好将顾女一事,暂时不让她们知道。」赵康九爱女心切,派了六名得力助手,护持二位姑娘去察北牧场。

    二女登车走了,赵周二老决定二月初赶达察北牧场,因为不耐塞外酷寒,与雷啸天计议之下,二老先去济南访友。济南这边气候温暖些,赵康九喘疾虽经谢云岳治愈,但仍畏寒冷。翌晨,赵周二老南下,乾坤手雷啸天北上。

    大年十二的下午,是一极凛冽的天气,雪是暂时停了,但积雪没径,原野上寂无行人,一望无际,延伸至穹苍,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地。朔风仍是那麽劲,深锁穹苍的肜云,不住地翻腾,幻化成各种形像,宛如大漠原野上受惊狂奔的群兽。

    蓦地天边涌出两个黑点,好快,逐渐扩大,眨眼,便到了近前,那是两人两骑践雪飞驰。只见骑上的两人,一是花白胡须老者,另是一紫溜脸膛,海口无须的四旬大汉,两人都精神奕奕。两匹健骑吐气如云,浑体渗出汗渍,显然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来到一处山坡,那老者呵了一声,两匹马登时煞住,纹丝不动。

    「这太奇怪了,贤弟,咱们追出已是百里外,依然未见偷马贼人的踪影,连个蹄痕都没找到,赋人手段委实高明。」老者口中说话,眼光却不住地打量周近。

    紫溜脸膛大汉,略作沉吟,道:「大哥,依小弟想法,可能不是普遍贼所为。半月来,连续不断盗去马匹时,均在风狂雪浓之夜,等到我们发觉,蹄痕早被大雪湮没了,此是地形极熟之人所为,可能是内贼勾引┅┅」

    老者插口说道:「那麽你说说看,究竟是谁?我们在牧场里的人,都是极为诚谨可靠。我实在意想不出。」这两人正是察北牧场场主飞云手吴奉彪,副场主八卦金刀郑金吾。

    八卦金刀郑金吾低渭了一声,道:「这事隐藏小弟心中已久,只是查不出来确实证据,一直未便说出,恐怕伤了你我兄弟的感情,此人就是大哥义子徐兆森。」

    飞云手吴奉彪掉诧道:「是他麽?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郑金吾用力望了吴奉彪一眼,叹息道:「大哥真是忠厚人,徐兆森外貌恭顺,内则好险狡猾,小弟早就瞧出,起因就在卜家堡主卜英手上,卜英早就垂涎我们牧场,徐兆森被卜英之女丽霞所迷惑,因此趁机耸动兆森暗中捣鬼,此是主因,大哥可记得十年前在龙江相伤三魁的事吗?风闻龙江三魁落在卜家堡中,小弟可断言必是卜英所为。」

    飞云手吴奉彪听后默不作声,半晌才道:「当真如贤弟所料便好,我看内中情节并不如此简单,这个疑团也在我胸中凝结半月之久,始终解他不开┅┅」

    言未了,一个洪亮的嗓子,起自左侧不远处一座雪丘中:「果然姜是老的辣,事情当然没有这麽简单。」

    两人闻言心惊,吴奉彪骑上姿势不变,离座飞起,突变「飞鹰攫兔」,两手暴伸电射扑去。吴奉彪发动得好快,此人声起他就飞出,待他即将扑到时,相距两只突腾起一条灰白人影,哈哈狂笑,眨眼即落在五丈外,狂奔飞驰,片刻消逝在茫茫雪野中。

    飞云手吴奉彪眼望着此一远逝人影,发了一阵子怔,又纵身掠回马上,对郑金吾苦笑了一声,道:「此人身法绝快,不在你我之下。不过由此证实了方才所说的话,我们回去吧。」两人勒转辔头,扬鞭驰去。

    ※※※※※※※※※※※※※※※※※※※※※※※※※※※※※※※※※※※※※※

    察哈尔多伦城之北,四郎城以西,放眼过去,是一片幅员千里的草原,春夏之交,绿油油的长可半人的青草随风翻波,其间尚有野花,赏紫嫣红,绚丽灿烂。穹苍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此诚畜牧之天堂乐园也。在这片原野中,布有许多大小湖泊,「葛什尔」湖之南,一簇簇的木栅,错综罗列,圈了近万头骏马,平时可见一群群马匹放足骋驰,昂首长嘶,声彻云霄。

    但此刻,雪笼四野,天寒地冻,马群均关在厩中咀嚼乾草,有时也感得耐不住奇寒,发出一声低鸣。牧场中建有一座四合庄屋,大小房舍不下百数十间。东厢一间小屋中,有两人对坐凝神下棋,屋内热了一个土炕,火势熊熊,一室如春,烧的都是干马粪,不时发出嗤嗤之音。

    严冬之季,室内光线本暗,但在火光辉映下,仍可辨认两人面目,一人约四旬左右年纪,短须若戟,红红的一张脸膛,酒气饫人,对首一人是个二十不到的青年,虎目棱眉,鼻准微钩,白净脸膛,颌下无须,嘴角不时泛出笑意,显然胜券稳操。

    天时已交申初,室内光线越来越昏茫了,那青年人突发出朗笑道:「廖武师,这盘棋你是输定了,不如认输,再对局一盘如何?」说到此处望望窗外一眼,又道:「天要黑了,正副场主还没有返转,不要出了什麽事吧?」

    廖武师充耳不闻,两眼凝视着残败之局,不停地挠耳抓腮,半晌,才道:「好,这盘认输,咱们再来。」

    蓦地青年人推棋立起,道:「场主他们来了,我先出外看看。」翩然闪身,步出院外,只见飞云手吴奉彪、八卦金刀郑金吾跃落坐骑,交与马厩看守,并肩缓步走来。

    吴奉彪一见青年人,两道冷电般目光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兆森,这大出意料之外了,偷马竟是虎牙杖卜英手下所为。」青年人正是郑金吾所疑之徐兆森。

    徐兆森听说眉头微微一耸,面色甚是平静,笑道:「看来不会吧,卜堡主不是与义父相交很好?他怎会做出此事?」

    郑金吾道:「如今世道日非,人心险诈,骨肉之亲尚不可靠,何况酒肉之交。」徐兆森听了微微色变,默不作声。

    吴郑两人进入大厅,吴奉彪只得一老妻及幼孙住在牧场,子媳均在天津卫开设镖局。郑金吾则子女成群,共是八人,最大的才不过十一岁。他一进去,均关然上前牵衣抱膝,天伦之乐,无过於此。徐兆森拉着郑金吾幼子调笑,但神色似带不安,郑金吾看在眼里,心内不住冷笑,记起谢云岳由千山返经牧场,暗对郑金吾说:「徐兆森鹰鼻狼形,脑后见腮,此人险沉险诈。虽是吴场主义子,对他仍要当心一二,须防变生肘腋。」

    郑金吾平生不服任何人,但对谢云岳是由衷钦佩,自是以后,暗中监视徐兆森行动。这晚,雪笼四野,朔风吹啸,马群耐不住寒冷,传来一声声悲嘶,夜是这麽凄凉,肃杀。吴奉彪等人正在围炉谈酒谈心,蓦见一马师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报道:「场主,副场主,大事不好了,有蒙面贼多人在东栅劫马,还放了火,我们这面已经伤亡四五人。」

    吴奉彪霍地离坐,虎目生威,向那马师说道:「你赶紧传令众人,紧守各处不得自乱,老夫即刻赶来。」

    那马师如风地走出,吴奉彪对郑金吾道:「贤弟你可就在此保卫家小,免得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愚兄去去就来。」

    回首喝道:「兆森,我们走。」

    两人掠身窜出厅外,只见东方红光烛天,风助火势,浓烟弥漫,火苗此灭彼起,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吴奉彪气满填膺,恨不得将所来贼人悉数手刃,施展踏雪无痕上乘轻功,拨足飞驰,察北牧场方圆数十里,要赶到东栅也非瞬眼可至。徐兆森心中比什麽人都急,跟着吴泰彪身后两丈之处,身法虽见矫捷,可与吴奉彪一比,显然差着很多。

    寻见一条黑色飞快的身形,斜刺里扑来,飞云手吴奉彪眼明忙喝道:「是叶武师麽?」

    那人徵得一怔,道:「场主麽?今夜贼人来得甚多,我去前面接应去。」说着反身窜去,一溜轻烟似地飞射而没。

    飞云手吴奉彪赞道:「好汉子。」回面望了徐兆森一眼说道:「患难见交情,休看叶胜平日酗酒买狂,胡闹一气,真的事情到得头上,也是舍死全交,江湖人物的可贵处,就在这点,兆森,你得多学叶武师的长处。」徐兆森点点头,面上讪讪地晕红,也不知是火光映面,抑是内疚而发。

    两人电逸云飞地奔至东栅,火势此时减弱不少,牧场武师马师及杂役,不下数十人,泰半均涌在东栅,阻截来敌,扑灭火势。飞云手吴奉彪一眼瞥见十数蒙面贼,均是一身独特武功,剑光刀影向牧场武师要害招呼,自己这面多人业已负伤

    这时,吴奉彪可把蒙面贼恨到家,心知今晚一个应付不好,数十年心血便要被毁於一旦。认定其中狠猛一贼对付自己手下三名武师尚有馀如的人,就是今晚的祸首,「刷啦」佛手拐掣出,一式「摩云金翅」,凌空腾起,迥空一旋,又挟着拐风掌影当头罩下,去势之奇,无愧於「飞云手」之名。

    火场情势混乱异常,那蒙面贼尽力招呼这三名牧场武师眼看得手之际,万料不到飞云手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扑来,乍觉身后强风袭体,疾逾奔雷追电。此贼毕竟是武林高手,功力不弱,腰一弓,燕子三抄水,嗖、嗖、嗖,窜出两丈开外,侥幸避过吴奉彪这一手绝招。

    吴奉彪见此贼具有这种临危不乱的身手,也不由心生钦佩,自己一招扑空,又紧接着一式「飞雪蔽岳」跟踪劈去,这一式较前更为凌厉凶猛,飞快绝伦。那蒙面贼人足才沾地,倏地身化「乌龙翻云」凌空拨起。好快的身法,竟似狂风卷落叶般旋起半空,端的绝妙灵巧,堪堪避开「飞雪蔽岳」这一绝招。

    吴奉彪暗暗喝了一声采,看出这身法甚熟,猛惊起一人来,不由哈哈豪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云当家驾临,吴某自思给云当家从来未有过节,分晚云当家为何如此照顾吴某?莫非说吴某不知接待朋友之道麽?」原来那蒙面贼人即是在周家庄鸳鸯擂上,显过一手惊人武功的,关中一怪飞天蝎子云浩。

    果然那是飞天蝎子云浩,闻言登时一怔,倏地纵声狂笑道:「吴场主眼力不差,一见便知是云某,可是别血口喷人,云某行事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惯做杀人放火的勾当。」说着霍然将面幕一扯,露出上唇蓄有山羊胡子瘦脸,豺眼内闪出炯炯的凶光。

    吴奉彪嘿嘿冷笑道:「云当家真会说话,今晚的事不是摆明麽?」

    飞天蝎子狞笑一声道:「既是吴场主认是云某所为,纵使云某舌粲莲花也是徒然,不过话可要说明白来,云某是受人之托而来。」

    吴奉彪朗声大笑道:「吴某还有什麽不明白的,龙江三魁是什麽人?我就不信云老师受他们蛊惑,助纣为虐,何况正点子不来,反倒劳动云老师大驾?」

    飞天蝎子云浩目光阴森地望了吴奉彪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吴场主别这麽说,为友助拳,义不容辞,何况云某与龙江三魁又是过命之交,今晚之事,是非难论,龙江三魁已然来了,你自不见怪得哪个,反正吴场主今晚凶多吉少,徒费唇舌则甚?」

    吴奉彪闻言惊疑不止,龙江三魁已来,人又未见,一定另有什麽图谋,自知今晚必是基业全毁,於是把心一横,冷笑了一声道:「云老师别夸下海口,吴某岂是如此容易打发,朋友,你纳命来吧。」说着,佛手拐拧腕一横,带起漫天拐影打去,只见卷起凌厉劲风,手法诡妙神奇之至。

    吴奉彪这一手卅九式「飞云」拐法,驰誉关外,使出手法也特别,急则风雷应变,缓则云逸絮飘,拐头拐尾轮替打去,并无一定法则,明见拐头迎胸打到,其实是虚,拐尾反朝下盘扫来,若对方不知虚实,迳想硬碰硬打,准会吃亏,一招使出,蓦觉仿若无物,如中轻云,再要撤招已来不及了。

    飞天蝎子云浩不愧为当代黑道枭雄,眼光锐利,一眼看出吴奉彪「飞云」拐法,若虚若实,刚柔共济,一出手就是上下四招,电迅之极,深明利害,一击手中蝎子钢鞭,护定全身,觑空追击,一面使出上乘轻功,纵、跃、闪、窜,极见其巧。两人都是名负一时之江湖人物,动起手起,分外精奇,一时之间,难分轩。

    这时,人喊马嘶,惊马奔窜,蹄声四起,东栅火势渐扑灭,仅有一两股火苗高扬,浓烟弥漫,空气中夹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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