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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花间浪子-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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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游移,神色数变,两眼不停打量着天麟。

    李沛然颇知沈恭顺素性阴险,看了他的神色,立即怒哼一声,冷冷地说:「沈恭顺,劝你休动诡念,以你那点儿牛劲掌力,还不是卫小侠的对手。」沈恭顺一听,顿时大怒,双目冷电一闪,仰面发出一声怒极大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独臂苍龙心中一动,霜眉一立,瞪眼暴喝:「小子,老夫先试试你的掌力如何?」暴喝声中,急上三步,右臂一圈,呼的一声,右掌全力劈出。

    这一掌是独臂苍龙毕生功力所凝聚的一掌,宁违练武人之大忌,企图全力一举击毙天麟,因此,威势之猛,可想而知。一股巨大掌力,势如骤风暴雨,向着天麟狂卷而至。李沛然和费庭法等人一见,面色同时大变,不觉脱口疾呼:「啊,小心。」呼声未落,天麟右掌已经迎出。

    一道山崩海啸的狂飚,卷起碎石砾砂,直迎独臂苍龙的掌风。轰隆一声大响,砂石疾射,尘土飞扬。一阵沉重的蹬蹬退步声,独臂苍龙身形踉跄,一直向后退去。天麟小臂微感酸麻,双肩一连晃了几晃。扑通一声,独臂苍龙终於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蓦然一声暴喝:「小子功力果然不凡,老夫也试你一掌。」点苍掌门沈恭顺大喝声中,扑进飞扬激旋的尘土中,左掌猛向天麟劈去。天麟怵然一惊,由於右臂微感酸麻,急忙中左臂圈,振腕迎出。砰然一声大响,尘烟愈浓,飞石带啸,对面已看不清人影。

    蹬蹬连声中,天麟踉跄连退三步。四周数十大汉,惊得挥动火把,呐喊冲天,震耳惊心,李沛然等急得连声惊喝,举手无措。由於场中浓尘弭空,已分不清双方立身人影,因此都无法出手支援。浓烟尘雾中,点苍掌门沈恭顺,再度一声嘶哑厉喝:「你再接老夫一掌。」喝声甫落,又是一声轰然大响。

    这时场中,砂石横飞,此起彼落,尘土浓烟,滚滚上升。双方人众,惊呼急喝,纷纷暴退。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飞驰来,幻云铁扇黄堂主已疾驰赶到场中,看了这等骇人声势,也不觉惊呆了。激旋浓尘中,蓦闻天麟一声震耳暴喝:「你也接我一掌。」

    轰然一声惊天大响,声震山野,地面颤动,远处谷峰间,顿时掀起一阵嗡嗡如闷雷的回声。一声闷哼之后,响起一阵疾风,一道横飞人影,呼的一声,如飞冲出激滚浓尘烟雾,直向数丈以外射去。李沛然等人一见,俱都大惊失色,同时一声暴喝,纷纷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横飞身影猛地掉在数丈外的地上,身躯滚了一滚再没有动。李沛然等人扑至跟前一看,面色同时一变,不觉脱口低啊一声。只见点苍掌门沈恭顺,面色铁青,双目圆睁,嘴角、鼻孔溢出数滴鲜血,呼吸早已停止了。大家互看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

    费庭法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什麽,倏然转头,脱口一声暴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暴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一挥双戟,如飞扑去。幻云铁扇黄仲华双肩一晃,紧跟前扑。李沛然转首一看,只见独眼鬼婆和凶僧,面色如土,慌慌张张,直向来时方向疾奔,於是,立即高声急呼:「费堂主让他们去吧。」话声甫落,费黄两人已截在对方两人身前。

    独眼鬼婆和凶僧倏然停身,手横兵刃,三只眼睛闪烁不停,紧张地望着两位堂主,显得进退维谷。幻云铁扇黄仲华,冷然一笑,手中铁扇一指独眼鬼婆两人,怒声说:「本堂主不再杀你们,但必须说明白你们与本帮有何过节,为何叁与偷袭本帮总坛重地。」

    独眼鬼婆和凶僧这时已知中原能人辈出,不容忽视,自己这点艺业,实不足论,独眼鬼婆冷冷一笑说道:「老婆子只是被人邀请助拳,别的事一概不知,就这两句话,信不信由你。」

    费庭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立即忿忿地说:「仲华,让他们滚。」说着,双手横戟,当先闪至一边。独眼鬼婆和凶僧,有如得到大赦,一声不吭,如飞向山外驰去。

    费庭法、黄仲华看了独眼鬼婆两人背影一眼,转首发现李堂主等人,正围着三个佩刀壮汉,似在质问什麽。两人急步走至近前,发现倒在地上的独臂苍龙,满脸血渍,不少方才对掌震飞的碎石,已射进他的头颅内,死状惨不忍睹。

    这时三个佩刀大汉,正述说着独臂苍龙联合恶丐几人来此的目的,企图趁各派合力袭击大荆山的机会,以报当年与蓝凤帮的积仇。李沛然听罢,慨然一叹,即对三个大汉说:「你们走吧。」三个大汉同时恭声应是,抱起独臂苍龙的尸体,直向东南驰去。

    三位堂主转首一看东方,晓星已升至东边两座矮峰之间,五更将近了,费庭法霜眉一蹙说:「天将拂晓,武当、峨媚和邛崃三派,恐怕不会再来了。」

    李沛然略一沉思说:「也许他们有意迟缓,乘我们搏斗终宵身疲力竭之后,再一举来犯。」费庭法听得心头一震,面色一变,这个判断极有可能,也极合理。

    黄仲华立即接口说:「崆峒群道走后,连接各地分舵信鸽,据报大荆山方圆数十里内,尚未发现武当三派高手行踪┅┅」

    李沛然听得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兴奋地说:「既是这样太好了,三派要来,亦在明日午后方能到达,我们大家都有半日休息,足可恢复体力重新布署迎敌对策,尤其卫小侠已经回山,总坛愈形固若金汤了。」说罢转首去找天麟,不觉惊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卫小侠怎样了?」

    黄费两人,听得心头一震,转首望去,只见十数香主,团团将天麟围住,宋大憨正神色惶急,举着衣袖为天麟拭汗。几人看罢,同时一惊,飞身扑了过去。十几个香主一见三大堂主,立即纷纷闪至一侧,两边高举火把的数十劲装大汉,也神色紧张的涌了过来。

    只见天麟精神不振,俊面微显苍白,额角、鼻尖,已渗出丝丝汗水。李沛然等俱是久历江湖,声名卓着的人,一看即知天麟由於身心过度疲惫,以及连番对掌真力损耗过巨所致。费庭法精通医道,伸手一扣天麟脉门,心头不觉微微一震,即对神色惶急,满头大汗的宋大憨,关切的急声说:「大憨,还不快陪卫小侠去堡中休息。」宋大憨一听,立即举起衣袖擦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大汗,咧着大嘴,眨着鹅卵大眼,连连点头应是。

    周围十几个香主和数十大汉,看了宋大憨的慌急相,知道这位平素无忧无虑的大憨哥,这时是真的傻了。天麟虽然心神极端疲惫,但心中仍惦念着蓝天丽凤,这时经费堂主一说,加之憨哥在旁不停催促,也就不再坚持了。於是,辞过三位堂主,转身与憨哥大步走去。

    ※※※※※※※※※※※※※※※※※※※※※※※※※※※※※※※※※※※※※※

    这时后山大火逐渐灭弱,虽然依旧半天通红,但已看不到蹿起的熊熊火苗。天麟、大憨并肩疾步,穿过观武厅,沿着高出地面的石铺大道,直向二十丈外的高大堡门走去。宋大憨知道公子老弟精神不好,破例憋着一肚子话没说。

    天麟默默想着许多问题,因此也没有问。堡上警卫早已看到天麟和憨哥并肩走来,两人尚未到达,堡门已经打开。天麟对肃立堡门两侧的数十大汉,连连微笑颔首,直向堡内走去。堡内异常寂静,仅晓风吹动通道两侧的修竹,不时发出瑟瑟响声,高楼花阁上的门窗,多数紧闭着,不少处已熄了灯火。

    转过两座独院,两人即沿长廊前进,绕过巍峨的议事大厅,即可看到蓝天丽凤专住的精舍独院。天麟虽然没说去看蓝天丽凤,但憨哥两人心意似乎已经相通,直向蓝天丽凤的独院前走去。这时院外仍有不少警卫少女,个个背剑,俱穿红缎劲装,有的明立院门,有的隐身暗处,俱都精神奕奕。

    天麟、大憨刚刚走下廊口,院门的背剑少女们已经看到,个个杏目闪辉,俱都樱唇绽笑,不少隐身暗处的少女,纷纷向院门走来。宋大憨一看,咧着大嘴无限感慨地转首望着天麟,说:「公子老弟,她们这样高兴恐怕不是欢迎我哩。」

    天麟这时心情激动,不觉间脚步已经加快,星目望着院门,心中泛起一阵迫不及待,急欲看到蓝天丽凤的渴求之感,身边憨哥对他说些什麽,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两人走至院门,背剑少女们立即围了过来,顿时莺声燕语,纷纷向天麟问好。

    天麟虽然心急进院,但也不得不停步展笑,颔首答礼了。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秀丽少女,杏目望着天麟,甜甜一笑说:「帮主已知小侠回山,在内等候多时了。」

    天麟含笑正待答话,蓦见身后宋大憨压低沙哑声音,摇着晃脑,文绉绉地说:「公子老弟连日奔波,旅途劳顿,应该及早休息,今夜老弟万幸赶回,力挽狂澜於既倒,老弟连番激战,铁腕挫敌,崆峒群道铩羽逸去,点苍精英溃败而逃,本帮得免此次浩劫,乃老弟一人所赐,今夜一战,群贼威服,老弟丰功至伟┅┅」

    天麟见憨哥牛眼望着群女,大嘴开合不停,滔滔不绝,大卖文章,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憨哥为人憨诚,又不便出言阻止,令他在群女面前难堪,只得紧蹙剑眉,佯装欣然微笑。警卫少女多已围来,个个望着憨哥掩口娇笑,顿时花枝乱颤。

    憨哥愈说愈有劲,愈说声愈高:「┅┅老弟入见帮主姊姊,望能对点苍三英火烧库房事,能适时美言几句,我憨哥的坛主宝座是否能保,决定在老弟你了┅┅」如此一说,群女俱都出声笑了。

    天麟见机不可失,立即含笑插言说:「憨哥放心,丽凤姊姊决不会责你失职┅┅」

    宋大憨极神气地看了群女一眼,一晃大头,立即接口说:「老弟如此一说,令我宽心不少,原本不敢吃饭,现在有些饿了┅┅」话未说完,群女又响起一阵莺声嬉笑。

    宋大憨见天麟俊面仍有些苍白,警觉该走了,於是说了声「晚安」纵身飞至廊前,继而一闪,顿时不见。天麟望着憨哥的背影,愉快地一笑,转身向院中走去。正中小厅,廊前仍燃着宫灯,两厢盆花已经盛放,飘散着淡淡花香。

    穿过小厅,后院大庭光明如昼,两廊灯下,立着数名侍女,一见天麟走来,立有一名侍女争步奔进正房里。正房光线暗淡,室中仅悬有两盏小型宫灯。天麟走上台阶,正待止步,门内姗姗走出一名侍女,面向天麟裣衽恭声说:「帮主有请卫小侠。」天麟微笑颔首,迈步走进门内。

    一进房门,立即扑来一阵淡雅幽香,这种香,不是脂粉气味,也不是鲜花芬芳。由於警卫少女们的表情神态,天麟断定丽凤姊姊并未受伤,即是有病,也无大碍,因此,宽心不少。这时游目室内,漆桌亮椅,隐闪暗光,四角高几上,放置着玉珍古玩,正中壁间,高悬一面巨幅山水画。

    左右两间,深垂着厚厚的巨大蓝绒帷幕,两名侍女,肃立中间。一声微含激动的幽怨轻呼,透过深垂的帷幕传了出来:「是麟弟吗?」

    天麟一听,心情顿时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怦动,这声音正是丽凤姊姊的声音,於是轻咳一声,立即亲切地说:「是的,姊姊,是小弟回来了,特来看你。」

    帷幕内立即传出蓝天丽凤强自压抑着的惊喜声音:「麟弟,请进来坐,恕姊姊不能下床迎接你了。」天麟一听,不觉惊呆了,他确没想到,丽凤姊姊病得竟然如此厉害。

    这时,立在幕前的两个侍女,已将厚重的帷幕,由中间掀开了。天麟星目一亮,辉煌有些眩眼。只见幕内,牙床绣被,粉帐罗帏,焕然夺目。五支巨烛,高燃台上,照得地上狸毡隐隐发亮。蓝天丽凤花容憔悴,娇目敛辉、黛眉间深藏着无限忧郁,她斜斜倚着床栏,背靠锦枕,下覆绣被,虽是慵慵病态,但仍掩不住她的清丽秀美,如云秀发,稍显蓬乱,但令人看来愈增爱怜。

    天麟望着蓝天丽凤,再度惊呆了,嵩山大会上,尚见丽凤姊姊英姿勃勃,神采奕奕,如今才不过数天,竟然变得如此憔悴。蓝天丽凤一见天麟,凤目倏现光辉,樱唇立时掠上一丝欣喜微笑,看到天麟望着自己发呆,双颊不由升上两朵红云。於是,凤目注定天麟,柔声亲切地说:「麟弟,这里坐。」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靠近床前的一张锦墩。

    天麟一定神,亲切低呼一声「姊姊」举步向幕内走去。两个掀帷侍女,俟天麟过后,立即缓缓放下帷幕。天麟前进中,星目一直望着丽凤憔悴清秀的面庞,心中不解地想着,丽凤姊姊武功不凡,即使不适,也不致一病至此?

    蓝天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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