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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玄真剑侠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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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峰真人微微一笑,也拈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松风真人,是在下本门师伯。”

    “松风子大师剑术惊神,只可惜当年被青谷妖魔所困,左肩留下暗伤难愈,不知现在可曾大好了?

    “华翔师叔却记错了,松风师伯伤在左腿,幸好师门藏有炎帝断续汤,得以正骨活脉,现在已然大好了。”云峰真人给华翔真人又斟上了一碗。

    华翔真人点头一笑:“久远之事,也记不大清,唯有这chūn谷寒叶的滋味,却忘不掉。”

    “师叔喜爱此茶,便多饮几杯吧。”

    “水土旺木气,以地脉元水来泡chūn谷寒叶茶,实在妙绝,不过这一碗茶可当真贵的紧!”华翔真人把茶碗凑下鼻尖下,细细品着那香气,“听说广芸大家以半斤金线藻换了师侄十斤地脉元水,把她喜得合不拢嘴。”

    “何谈交换?广芸大家亦是痴茶之雅人,师侄既然有求于他,自然要投其所好。”

    “好一个投其所好!十斤地脉元水作见面礼,可稍嫌贵重了些。更何况这水现在被广芸视作珍宝,老道士想讨她一口茶喝,却被她直接逐出了恒鼎园。云峰师侄这番手段实在妙极,老道佩服。”

    云峰真人嘿嘿一笑,只是饮茶不语。

    华翔真人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银瓶,放到茶桌上:“听广芸说,云峰师侄留下十斤地脉元水,只带走了半斤金线藻,想必是为了试试药xìng。老道身边,恰好带着半斤水炼的地火银霜,师侄一并拿去试药吧。”

    云峰真人看着那个小银瓶,脸上神情古怪。华翔真人含笑不语,只是又喝了杯茶。

    过了半晌,云峰真人摇头叹了口气,一脸不舍的取出装着地脉元水的瓶子,仔细分了一团十斤重的元水出来,封进另一只玉瓶中,推到华翔真人面前:“怎好叫华翔师叔失望?云峰也不能厚此薄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礼不薄了,不薄了!”华翔真人哈哈大笑,一只手将那装了十斤元水的瓶子拢进袖中,另一只手把装了地火银霜的小银瓶推到云峰真人的面前。

    云峰真人连连叹气,面露难sè,拱手道:“华翔师叔,师侄有言在先,这地脉元水可是存货不多了。之前已然答应留给广芸大家五十斤,她会自筹灵物来换,这边又分给了师叔一些,师侄我可心疼得紧。若试过药xìng得当,那后面的地火银霜,师侄便按一千五百符钱一两与师叔交换,师叔你看可好?”

    华翔真人掐指略一算,追问道:“广芸说师侄还需金线藻十六斤,那这地火银霜可还需多少份量?”

    “也是十六斤足矣。”

    华翔真人眼珠一转,脸上陪笑道:“这地火银霜虽然采撷不易,却也卖不到一千五百符钱一两,我若黑心收了师侄这许多符钱,那符津真人和松风大师若是知晓了,定会杀上我净阙岛,指着老道的鼻子大骂不要脸,此事大大的不妥。”

    云峰真人心里一翻,肚里暗骂了声“老狐狸”。

    “那华翔师叔以为如何才好?”

    “云峰师侄,老道既来此喝了你的chūn谷寒叶,怎能亏待于你?这样吧,我于你折上再折!你每两地火银霜只需算做五百符钱既可。只是老道我今rì喝过如此好茶,以后寻常茶水入口,便再没了滋味,你倒让我今后如何是好?还望师侄割爱,这地脉元水给老道我再留十斤吧。”

    华翔真人笑盈盈的看着云峰真人,可对面云峰真人的脸上忽青忽白,看那样子,几乎要忍不住拍案而起。

    俞和连忙作揖道:“华翔师叔祖,师尊与弟子深感您老厚义,区区元水而已,弟子自当奉上孝敬长辈。只是此行匆匆,身边却没带着许多,待我祭玉符传讯回山,让门中师兄立马送些过来,到时弟子定然亲赴净阙岛,面呈师叔祖。”

    华翔真人闻言大笑:“如此甚好,老道大慰,十rì之后,我自会备好十六斤地火银霜,在净阙岛恭候二位!”

    言罢带着一脸喜意,拂袖飘然而去。

第五十六章 独夜宿,遇奇袭

    待那华翔真人去得远了,云峰真人盯着俞和问道:“这地脉元水,你倒还有多少藏着?”

    俞和一笑,从腰间玉牌中再取出一只玉瓶递给云峰真人,云峰真人拿在手里一掂量,便知又是百斤之数。

    “你小子,莫不怕我没了元水,便rìrì找你来要么?”云峰真人歪歪嘴,将玉瓶抛回给俞和。

    俞和嘻嘻笑道:“那倒要看师尊拿什么来与弟子交换了。”

    云峰真人闻言佯怒,抬掌yù打:“你这不肖的劣徒!”

    俞和装作满脸惊恐,连连告饶,给云峰真人满满的斟上了一杯茶。

    “师尊,二十斤地脉元水,加上八万符钱换那地火银霜,可有些贵了。”

    “贵是略贵了一些,但你不知其中关窍,这地火银霜与金线藻不同,地火银霜虽然药xìng平平,但产自深海火脉,采撷殊为不易,要凑足十六斤之数,委实有些困难。要知火炼的地火银霜玄砂,一般可值得符钱三千一两,但水炼的地火银霜白灰,一般也就一千二百符钱一两,因而水炼白灰常被视作鸡肋,更加难寻。而此番前来南海,定有丹崖门等一并也来寻药,我们先人一步,让华翔真人得了些好处,将地火银霜都留给我们罗霄,就让他人寻药徒增波折,我们早一步合成药散,便早一步送交给扬州府供奉阁,到时功德自然归我罗霄剑门,而扬州府的丰厚馈报,也为我一家独享,这才是大计。”

    俞和点点头:“师尊既然已有地火银霜与金线藻各半斤,何时回转门中试药?”

    “事不宜迟,现在便启程回山,开炉合药。”云峰真人一拂袖,收起了桌上的茶具,只把尚有半壶茶水的泥壶捏在手中,“你暂且留在南海,少五天,多则十rì,我便回来。你留在此,等我玉符传信,若肃降祛邪散药xìng无误,十rì后,你便去恒鼎园与净阙岛取足灵药,我自会接你带药回山。另有一事,你这几rì中,留意交坞附近可有扬州修士出没,尤其是恒鼎园附近,若有人来寻药,必去那处。你如发现扬州诸门修士出现,速速隐匿,并传信宗华师兄,请他定夺。你且把衣衫换了,玉牌收起,谨慎行事。”

    云峰真人取出个小小的金匣子,塞给俞和:“仔细收好了,里面有符钱十万,南海是非之地,切莫露财。”

    俞和郑重的点点头,将金匣子放进玉牌中,又把玉符从腰带上解下,挂在胸前:“弟子遵命,师尊放心。”

    云峰真人一笑,伸手拍拍俞和的肩膀:“自要保重,一切且是身外物,真有何意外,保命为上。为师去了!”

    说罢云峰真人推门而出,将身一转,便化作道白烟,扶摇而上。

    云峰真人一走,俞和独自回到房中,顿觉得有些冷清。身在南海,人生地不熟,离山门也不知几千里之遥,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当真有些寞落。

    唤来客栈小二,赏了一锭碎银,那小二自欢天喜地的谢了,不多时就给俞和拿来一套海南边独有的短衣短裤和草履,衣裤以细软丝麻编制,穿在身上凉风通透,好不舒爽。俞和除下靴袜,换上草履,再把道髻拆了,随意扎起头发。除了一身肌肤雪白,倒有几分南海渔夫的样子了。

    俞和取出胸前玉符,对陆晓溪说了一通海边的奇景奇物,可陆晓溪却笑了起来:“俞大哥,你倒忘记我在海外仙门修行了么?我这屋子,窗外便是大海,那海景早看得厌了。”

    俞和闹了个老大的没趣,草草又说了几句,便收起玉符,翻身上了床榻,也不盘膝,就靠在床头,好似小憩,其实吐纳调息起来。

    炼气士调息最耗时光,俞和两眼一闭,杳杳冥冥的,就到了夜里子时。

    灵台忽感有冷光刺入,俞和眉毛一跳,微微睁开了双眼。

    窗外月影斑驳,被夜风一吹,细碎的摇摆着。

    忽然风停了,一片枝叶好似以淡墨绘在了窗纸上,有道人影自树叶中飞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俞和的窗边。

    这人呼吸声极轻极长,显然也是个炼气之人。他唯恐在窗上映下人影,只是侧身躲在一旁,静悄悄的站在窗户边上。

    俞和心里一惊,这南海可不是太平盛世,云峰真人才刚走,便有人深夜潜行来窥探,也不知是什么用意。俞和故意放缓了呼吸,好似还在入定神游,可暗中丹田真元翻翻滚滚,一缕神念贯注胸前紫宫中的白玉剑匣,剑匣中一赤红一湛蓝两道剑光吞吞吐吐。

    可窗外那人也不知怎的,只是轻轻按了一下俞和的房门,便再没了动静,默立在门外足足有一炷香时间,又纵身一跃,不知去哪儿了。

    俞和一皱眉,满心的疑惑,刚略松了口气,可才过了不到一刻,门外竟然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依旧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俞和凝神去听,隐约有些轻微的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隔着房门竟透进来一股怪异的香气,像是门外的人点燃了根线香,插在门边。

    半夜里为何有人焚香?俞和才一闻这气味,登时好似被个千斤大锤砸在了后脑上,两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发花,几yù晕过去,幸好他不是盘膝坐着,而是靠背在床头上,木床沿子撑住了腰脊,这才没倒下去。

    俞和顿时明白这香气必是一种迷神的灵烟,有心去拿玉牌里面的丹药,可浑身酥麻脱力,手臂已然不听使唤。俞和心中急念清净坐忘素心文,力保一线灵智不散,默运真元流转诸穴百骸,想把体内迷烟化解。

    可门外那人却已经知道屋里的俞和必定没有了反抗的气力,“铮”的一声轻响,似乎拔出一把短刃。

    俞和心里大急,收摄脏腑中的先天五行真炁,扫荡通身血肉。期望在利刃临身之前,能聚起一点反抗逃命的力量来。

    可门口那人却突然好像惊觉到了什么异状,急急一拧身,便上了房顶,脚尖再一点瓦片,便又没了踪影,可紧接着便有一道风声急掠而过,好像有人追着那施放迷烟的人去了。

    俞和逃过一劫,可此时手无缚鸡之力,他只能全神导引五行真炁运转,靠那水炁荡涤血脉,再以火炁炼化烟毒。

    可这烟毒煞是难缠,而且屋外那灵烟还燃着,依旧有香气一缕一缕的溢进屋中,俞和运功盏茶光景,虽说堪堪抵受住了烟毒,不至于失神昏迷,但身子依旧没法动弹。

    俞和心中正惶急无措,房门木闩突然“咔”一声自行脱落,半扇屋门从外面无声的推开,有两个黑衣人影滑步进来。俞和浑身不能动,眼睛似闭非闭,脑中心思电转,霎时间连闪过七八个念头。

    当先一人是个男子,身形健硕,即便是穿着夜行黑衣,依旧是龙行虎步,颇有气势。这一推门进屋,右腕翻转,便有道寒光直扑俞和的咽喉而来。

    俞和也没法躲,只觉得喉间的肌肤一冷,脸上寒毛倒竖。那男子手中一柄五尺乌柄短枪,明晃晃的枪头直抵在俞和的咽喉上。男子一身杀机隐而不发,可只那枪尖处,便有层层寒气逸散,几乎能隔空就能将血脉冰封。

    这男子背后闪出一人,也穿了一身黑衣,不过身形窈窕,却似个女子。

    这女子看了看俞和,眼中忽闪过一丝惊奇,伸手在那男子臂上轻轻一按,抬步就走到俞和面前。先试了试俞和的鼻息,然后在俞和腰间摸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俞和腰带上空空如也,这女子眼神一转,探手去按俞和的胸口,以小指在俞和颈间一勾,就将俞和藏在胸口的玉牌和玉符,一齐扯了出来。

    眼见这女子目光一闪,露出了喜sè。用指甲轻轻一划,便割断了丝线,将玉牌和玉符抓在手里,侧身对那男子轻轻一点头。

    那男子一抖手中的短枪,对女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那女子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翻手取出一颗淡绿sè的药丸,塞进了俞和的嘴里。

    这药丸入口微酸,女子伸手在俞和下颌轻轻一捏,“咕噜”的一声,药丸就混着涎水落进了腹中。

    女子再不耽搁,一拉那男子的衣袖,男子将手腕一抖,长枪好似条细蟒,缠着他手臂一旋便隐入了袖中,两人轻声退出房间,又合拢了木门,纵身而去。

    或许是两人临走前踩灭了迷香,屋里的烟毒渐渐散去。

    俞和瞪圆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脸上涨的通红。

    无论是装了符钱、元水玉瓶的门派玉牌,还是那块与陆晓溪通信的玉符,都是他万万丢不得的东西。这两人随手全盗了去,也不知下落如何。可偏偏自己依旧动弹不得,要知每迟上一刻,寻回玉牌玉符的希望,便渺茫了一分。

    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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