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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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只顾赚钱？”罗翔杞人忧天的叹道，“你在害人害己啊。”
有罗翔在场红儿戒备之心全无，只有羞愧莫言的歉意。
“杜哥，黑驴哥，小罗，我不是人！”
红儿嘴唇颤抖，“我是人见人践踏的婊子，是妓女，不该有病还出台陪客。可我没办法啊！”
第024章 回鞭直指来时路
黑驴的住房里三个男人默默无语，只有打扮妖娆性感的女人在泣不成声，“我家是农村，没哥哥弟弟，家里没壮劳力没男人要受人欺负。我妈……就被人欺负了，是村长。妹妹小，看到了这个，她吓坏了。
玉儿几年不说话不出门，她得了自闭症，村里人都说她是神经病，拉屎拉尿也要人提醒，脏得像……像猪圈的猪。
我出来打工，工厂赚不到多少钱，只有干这行。我不想卖身子，可有什么办法？父母要养活，妹妹要治病，我爸得拿钱给村长，不然，他就要上门欺负我妈，欺负我妹妹！”
杜英俊目瞪口呆，喃喃说道：“他吗的，比我还坏啊。”
知道太多人生酸苦的罗翔长叹一口气，看见黑驴不再面无表情，双手捏成了拳！
红儿微微抬头，双膝跪下：“小罗哥，杜哥、黑驴哥，我知道我脏我贱，没资格求你们原谅……我要挣钱，拼命挣钱……我要把我爸妈我妹接出来，不要然，他们迟早是一个死……”
“有病还挣钱，真是的……”杜英俊嘀咕几句，看看黑驴和罗翔，眼神中充满询问之意。
黑驴突然大步上前，拉起红儿，瓮声瓮气说道：“起来！告诉我家的地址，我去撕了狗日的。”
满面是泪的红儿摇摇头，“欺负我妈的不止他一个。黑驴哥，我们女人该苦该累，干小姐的苦命人多呢，比我可怜的大有人在，您管不过来，您管得过来吗？”
黑驴傻傻的望着红儿呆滞半响，突然抽了自己一耳光。他用的力量很大，清脆声响彻屋子，转眼脸上起了红红五根手指印。
罗翔和杜英俊明白他，但红儿不知道，忙伸手抚摸黑驴的脸，泪水涟涟的柔声说道：“您是好人，黑驴哥，您是好人。您犯不着为我这样的下贱女人作践自己。”
罗翔缓缓呼吸，心中庆幸不已，黑驴被打动了，就算杜英俊一意孤行也没有用。但他很想摸摸杜英俊的底线，冷冷问道：“杜哥，干嘛？”
红儿听不懂罗翔的话，听懂了的黑驴圆眼大睁，两条眉又短又粗揉在一起，凶狠的瞪着罗翔，大有冲过来打死他的意思。
杜英俊叹口气，“我们是人，坏人也是人，不是畜生。”
红儿迷惑不解，站在黑驴身旁望向罗翔：“小罗哥，您答应帮我治妹妹的，求您了，我身上还有三百多块，我给您写欠条，我做牛做马的挣钱。”
黑驴的粗壮脖子挺直了，牛眼一般的圆眼紧盯罗翔。杜英俊在一旁劝说：“小罗，能帮就帮吧。”
罗翔看见黑驴压抑不住的关切，心中一跳，就势说道：“自闭症很不好医治，中医是不成的，需要慢慢调理。听说，多参加集体活动；逛逛公园、看看动物，或者是去和海豚和小狗玩耍，有可能慢慢解脱出来。”
红儿的眼中满是失望，苦笑着感谢罗翔。罗翔说道：“必须把玉儿接出来，那样的场合只会使病症越来越严重。”
黑驴点头说道：“是啊，把你家人接到江城吧。”
红儿没头没脑的说道：“让他们看到我当妓女，卖身子赚钱？”
黑驴默然垂下大头，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罗翔对杜英俊说道：“我得回学校，你走不？”
杜英俊也看出黑驴有心事，答应了。
红儿把两人送到屋外，罗翔一再保证会关心玉儿的病情，才让女人自欺欺人的松一口气。
在中巴车上，杜英俊突然问道：“要是我执意下手，你会干什么？”
“什么？”罗翔装傻装楞。杜英俊深深看他一眼，瘪瘪嘴：“文化人就是不爽快，心眼多！”
罗翔干笑两声岔开话题，他清楚得很，倘若杜英俊和黑驴藐视人伦道德，依然要敲诈可怜的女人，他会抽空报警，想必警察赶到时正值两人下毒手。罗翔固然要编制谎言过关，但杜英俊和黑驴铁定完蛋，判刑都算幸运的了。
又有几个人的命运被更改了吧？罗翔看着车窗外笑嘻嘻的星星，心情倍儿爽。
其实，让罗翔更改了命运的何止他接触到的几个人，遥遥的远方，更有不曾谋面的人失去了好东西，比如林俊杰……
罗翔对谭明文的欲擒故纵到了停止时候，他主动找到林春记谱，一首林俊杰的“江南”唱得小胖子欲仙欲死，仙的是果然动听，定能使山水乐队大放异彩，死的是这厮唱功太差，白白糟蹋一曲妙音。
林春把词曲记下，和罗翔核对两遍无误却不放他离开，定要再敲诈一首算完。胖乎乎的主唱阿谀奉承，“再给一首！期末考试保证没一课会挂，你能安心在家过暑假。”
罗翔斜眼看他，耻笑道：“老师们会听从你的安排？”
林春厚颜无耻之极，叫嚣道：“谭主席是我坚强后盾，有他撑腰怕什么？”
罗翔从刘宏处摸清他和谭明文的关系，两人是老乡！倒也不怀疑铁定留校的谭主席食言而肥，还会不罩着自己，也可见掌握学生会的人多么有前途。
但罗翔并不满足，提出一个看似出格的要求：所有的歌曲名称前都要加定语，白桦的……
“白桦的江南，白桦的愚人码头……”
林春哼哧哼哧说道：“白桦的披着羊皮的狼？太难听太绕口吧？”
罗翔老脸一红，狡辩道：“那首不算‘白桦的’系列，是我特地献给白天仙的特别制作！就叫献给白桦的披着羊皮的狼。”
林春怀疑他的品味怎么写得出一首首好歌，“献给白桦的披着羊皮的狼？更不中听更饶舌。”
罗翔趾高气扬的叫道：“你懂什么？我要打造白桦系列，我要让她的名字家喻户晓名垂千古！”他的心中得意洋洋，系啊列啊是以后大人物的常用语，比如股市上的涌金系海螺系，网络上的重生系，啊哈，有一本重生的飘渺之旅，好书啊，就是重生系列哦。
林春欲言又止，罗翔大度的说道：“有事就问有话就说，我很民主。”
林春于是说道：“罗民主，你写的歌曲当然有歌名决定权。但，民主同学，大家都看着你对白天仙采取进一步行动嘛。”
罗翔冷笑道：“眼巴巴每日守在女生楼下等候，凑上去套近乎献殷勤才是行动，就能追到白桦？不中取的老套路！你想想，白桦是不是被我打上罗氏烙印？她会不会夜深人静念叨几遍我的名字？这就是铺垫、前提！老弟，记住了，欲擒故纵，躲在一旁放冷枪，扛着锄头挖大坑，这才是泡妞大法的精髓！”
拥有本校数百粉丝的林主唱顿觉罗师兄形象高大，才高八斗、运筹帷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而不死谓之贼……他喃喃说道：“哪个，师兄，你太伟大了！但，先来一曲新歌，白桦的！”
罗翔清清喉咙，拿出一首原本后面才设计出场的好歌。
“你听好了！白桦的十年！”
第025章 十年
“橡皮筋双脚令，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几个学校家属的孩子在麦苗儿小卖部旁的空地上跳橡皮筋，罗翔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女孩引起他的注意。
“麦允儿！”罗翔叫了她的名字。
“哎。”捧着一根冰棒吮吸的小丫头甜甜应道，“罗翔叔叔，你还要我偷冰棍儿去？”
罗翔很厚颜无耻，摸着麦允儿的头轻轻拍了拍，“乖，等会儿叔叔给你骑大马。”
麦苗儿突然从小卖部的侧门里钻进来，指着罗翔笑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学生，指使小孩子偷她妈妈的冰棍。”
被抓了现行的罗翔嘿嘿笑道：“麦苗儿姐姐，谁叫你的冰棒太贵，我又是穷人呢？”
麦苗儿哭笑不得，一毛钱一根的冰棒算便宜的吧？长长小眼睛但挺有神的麦允儿靠向妈妈，小声说道：“罗翔叔叔给我骑大马……”
麦苗儿的眼神顿时无光，爱怜的擦去她嘴角的水渍，她知道女儿想有更多的人疼，特别是男人。可怜的孩子三年没见到爸爸了，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男人应该又有了儿女吧？
麦苗儿推着女儿回到小卖部，罗翔笑嘻嘻的等在外面，过不了一会儿，麦允儿一手一根冰棒跑了出来，“罗翔叔叔，妈妈要你送我去幼儿园，给，冰棍儿。”
罗翔接过冰棒，乖顺的蹲下身体，麦允儿欢呼一声绕到背后。罗翔站起来，轻轻巧巧让麦允儿骑上大马，她对跳橡皮筋的小朋友叫道：“走喽，上学去！”
和丫头们混在一起的四五岁小胖子嫉妒不已，低声说道：“我也叫我爸找大学生当马骑。”
罗翔哈哈大笑，伸手拎着小胖子的肥脸，“你爸不管用，要找你爷爷。”小胖子的爷爷是农学院副院长张坤昌，自然能叫大把的学生弯腰。
期末考日益临近，图书馆和教室的客流量明显增多，学生们对上课老师的态度也越发恭敬，完美体现出师生关系其实是分数关系。
相比虚度光阴的许青贾宝玉，特别是像许青，大一就挂四门拿不到学士学位的人，心中有货的罗翔坦荡一片，深感学生会是好去处。的确如此，他还不是学生会正式成员就享受到丰厚的福利。
晚上进教室前，林春把“白桦的十年”的正式记谱交给罗翔，为了写“诛仙”很在图书馆翻阅古诗词的罗翔有意卖弄，在谱上加注了一首相关的“十年”：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林春大为感叹，追问这是何人的大作。罗翔告诉他，这首“虞美人”是满清第一词人纳兰性德的作品。
林春咂咂嘴，又把记谱要回去重新油印，还说一句：“我以为满清只有慈禧一个名人。”
罗翔默然无语，好歹这位也是乐队主唱，和文科稍稍碰了一下肩，怎么无知如此呢？可转念一想，无知也比捧满人臭脚的满学会会长阎崇年、清史专家杨珍之流强。
……
四教熄灯前，罗翔在教室里继续写“诛仙”，写到碧瑶为救张小凡，念出痴情咒，以一身精血替他挡下诛仙剑阵，自己却魂飞魄散。
记得梦境里，罗翔看书到此处鼻头发酸。那时，妻子已在外地安人家的家落人家的户。茫茫人海中，自是无人愿意为他发大宏愿，“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他也不会替谁“只为情故，虽死不悔”。回想起来，实在是哀伤得很。
罗翔抬手看看表，转眼到了熄灯时候。他和教室里的同学一样，动手收拾桌上的笔墨纸张。
这几日，白桦看“诛仙”上了瘾，每日跑三次租书店。独眼龙不忍心看见大热的天，白天仙还要来回奔波，便主动交代是有人在写此书，自己本是借来独自欣赏，没想遂了白桦所好，可惜每天只能拿回一节书稿供她阅读。
白桦立刻觉得老流氓变得可爱，也不计较印刷品变成手抄本，以及作者的字写得难看，只是哀求他尽快弄来，宁愿一次给十块。
“也别催促他，我等得起……”白桦一再声明。
独眼龙马上转嫁压力，一再催促罗翔快马加鞭，否则泄露这本书是情书的秘密。
“我看了开头不下一百次，看不下去！”独眼老头对年轻人们的审美观十分不解，很是嫉妒白桦有眼无珠喜欢上“诛仙”，神神道道的诛仙有啥好看，哪里比得上卧龙生陈青云？
但白桦不这样认为，诛仙的情节尚在其次，关键是里面的感情描写深深打动了她。她也在少女怀春的年代，幻想有爱的人有爱她的人，可惜世事弄人，她只能强压一颗玲珑剔透心，默默的选择冰川天女的路子。
冰川天女也是有爱人的！当独眼龙把来历不明的书稿交给白桦，极大程度习惯武侠小说里秘籍、藏宝的白天仙砰然跳动，爱上书也喜欢上得到书的方式。
不能不说罗翔歹毒，摸透了女孩的心思，他和独眼龙没共同语言却深知寂寞开无主的白桦。
罗翔到出租书店，把今晚写好的内容交给他，要回上次的书稿。
他倒不是担心独眼龙偷偷拿去盗版赚钱，而是白桦会改书稿上的错别字，看到情动处还用铅笔加上批注，发表自己的感触。
罗翔喜欢的是这些。
白桦用铅笔写字是女孩子特有的精细、体贴，是为了不影响稿子主人，便于用橡皮擦涂改。
罗翔细细欣赏白桦的字，字如其人，纤细、柔弱，没有校园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在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