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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十里春风-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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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拔盛比起元谵来,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元谵以前碍于她是杨家女,即使对那些年少女子有些意动,也不会太过分。但是贺拔盛对她知根究底,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个管家婆而已。

    尤其当初婚礼上头又被慕容定给戳了那一层窗户纸。他私下对自己非打即骂,没有半点妻子的尊重。

    说来奇怪,当初元谵敬重她的时候,她敢和元谵吵架对着干。倒是到了贺拔盛这里,她挨了打,都不敢声张。

    “原来如此,姐姐真是贤惠。当初南阳王无福消受。”

    “六娘这话怎么说呢。”清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从面前浅笑嫣然的女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知道她在家中独一无二,甚至慕容定到了这会都没有纳妾的打算。只疼宠她一人,用得着这么在眼前炫耀么!

    “南阳王我和他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极为夫妻,怨怼不已,幸好及时脱离苦海。遇上你现在的姐夫。”清湄咬着牙维持脸上的笑。

    清漪心里暗笑,“也对,毕竟现在的姐夫是姐姐亲自选的。可见是天定的姻缘。”

    清湄喉咙里冒出一股血腥气,她叫人送清漪上座。

    清漪转过身去的时候,清湄看着她背影的目光几乎噬人。

    清漪也察觉到了自己转过身后,清湄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的转变,不过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对手之所以成为对手,就是因为有能和自己为之对阵的能力。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再多的怨恨只不过是个笑话。

    她如今压在清湄头上,清湄就算再恨,又能如何?

    内堂之上都是女眷,朱娥也来了,坐在对面。清漪和她一左一右,位置几乎一样。清漪眸光一动,嘴角勾起。

    朱娥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内堂热热闹闹,清漪偶尔抬头和身为女主人的清湄谈笑几句。清湄还是有几分本事,至少在人前滴水不漏。面对其他女眷的打量丝毫不叫人有任何窥探的可能性。

    清漪手持酒杯,酒杯中略带浑浊的酒水轻轻晃荡。她扫视了在场的女眷,绝大多数都是有实权勋贵的妻女。她看了一圈竟然没有王氏和清涴。

    清涴她倒是能理解,毕竟现在元氏宗室就是纸糊的老虎,中看不中用。但是王氏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对清湄很照顾,甚至几次都求她这里来了。怎么说也该请王氏喝杯酒吧?

    清湄回过头来冲清涴一笑,“六娘你说是不是?”

    清漪眉梢一挑,“方才姐姐说甚么?”

    清湄神情有瞬间的僵硬,她勉强笑,“六娘刚才都在作甚呢,大家说的这么高兴,你却在走神。”

    “对不住姐姐。”清漪回之一笑。

    正说着,一个侍女惊慌失措跑进来,她跌跌撞撞,礼仪全无。清湄望见大声呵斥,“做甚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娘子……京畿大都督吐血了!”侍女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侍女话语刚落,众女只听得哗啦一声,看声源看去,见清漪一把掀翻了自己面前的案几,她目光如刀一记直接刺向清湄。

    清湄一脸错愕,而后没有留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抽身而去,脚步如疾风。迅速消失在橘黄的火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  清漪小兔几蹿的一下直接跑了出去:大狼!


 第160章 沉思

    清漪跑了起来; 夜风在耳边呼啸,她似乎听到身旁有人在惊呼,有人在喊她。但是她什么都顾不上,慕容定吐血了?怎么可能?这个男人从初见开始; 就一直和条桀骜不驯的野狼似得。性情难以驯服; 强壮而又霸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好的就吐血了?

    她直接穿过户道; 躲过挡路的人,几乎是以万夫莫开之势冲到了男人集聚的前厅。

    这会前厅里一片乱; 原本正好好的喝酒,突然慕容定口吐鲜血;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紧接着抬人的抬人; 叫医官的叫医官。

    正在忙乱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高喝,“都让开!”紧接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劲; 把那些比她高壮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推开,直接扑到慕容定面前来。

    清漪看到地上躺着的慕容定双眼紧闭,唇边有血痕。杨隐之在一旁; 伸手探他脉搏; 听到声音; 回头看到清漪。

    “姐姐?”杨隐之见着清漪身体微微摇晃了两下; 惊呼出声。

    清漪很快站定,她看了一圈周围围着的人,提起中气大喝; “都让开,不要围着!”

    说来也奇怪,明明看上去这么个娇娇弱弱,似乎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按下去的女子,声音洪亮,双目炯炯,顿时围聚在周围的人纷纷散去,慕容延走上来,“弟妹……”

    清漪摆摆手,不搭理他,直接走到慕容定身旁,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却强硬掐手心,借着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清漪看向杨隐之。

    杨隐之面上也有些慌乱,“不知道,刚才喝酒的时候,喝着喝着,姐夫就大叫一声吐血。”

    “他吃的酒菜叫人包起来。”清漪说着伸手去探慕容定的鼻息。

    这话贺拔盛等人听得真切,贺拔盛一脸不悦,“杨娘子,出这事谁也不希望,但是这么做过分了吧?杨娘子是怀疑我在酒菜中下毒,好毒死六藏么?”

    话语刚落,清漪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目光冷冽,没有半丝感情,冰冷的目光盯的贺拔盛嘴张在那里,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敢怀疑卫将军,只是担心有人借着卫将军的名头来下毒。来诬陷栽赃。”清漪不卑不亢,“想必卫将军也不想自己家里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吧?”

    贺拔盛张了张嘴,最后哑口无言。

    他转头吩咐别人把庖厨的人全部扣下来。

    医官被人拖来了,一松手,医官整个人就扑在地上,赶紧过来给慕容定治疗,医官诊脉之后面色凝重。

    清漪见到医官的脸色,顿时如掉冰窖里。

    医官伸手按住慕容定的脉搏,看了一会,头轻轻摇了摇。清漪手脚发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瘫坐在地。杨隐之马上搀扶住她。

    “姐姐,在卫将军府给姐夫治疗未免太不安全了。还是先回府吧?”杨隐之在清漪耳边轻声道。

    清漪强行稳下心神,点点头,她看向贺拔盛,“我先和六藏回府去,不打扰了。”说罢,杨隐之上前把慕容定一条胳膊扛在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就往外面走。

    原本守候在外面的亲兵这会得了清漪的命令,来了好几个,七手八脚的就把慕容定往外头抬。

    贺拔盛跟在后头,脖子吊的老长,满脸焦急,他在清漪后面解释,“这可真不是我做的,我要是想叫六藏死,我干嘛要在自己家里下毒,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清漪只顾着看着那边被亲兵抬到马车里头的慕容定,头也没回,“这话到时候再说,此事一定会查出个究竟的!”

    说罢,清漪已经快步走到了马车边,抓住车辕直接跳上去。贺拔盛还想解释,清漪一下就把车廉打下来,竹篾挡住了里头的人,也隔绝了外面人的窥探。贺拔盛吃了清漪一个老大的闭门羹,还没来得及发作,坐在前头的车夫就驾的一声,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驰动的马车险些把贺拔盛给刮到。

    贺拔盛后退几步才躲开,他站在那里看着车辆远去,慕容延满脸铁青走出来,“你没有下手吧?”

    贺拔盛一听,连连摆手,“我可没有那么傻,要他死,还不找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地方动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下毒,我不是疯就是傻,现成的把柄送给人,我会这么做吗?”

    贺拔盛说着看向慕容延,“不过看他家娘子那样,好像认定此事是你我做的了。”

    慕容延面色更加难看,他目光看了过来,“她认定无所谓,关键是阿爷不能这么认为。”说着,他直接叫亲兵给他把马牵来,“我马上去阿爷那里,你也快点跟过来!”

    贺拔盛见状,只好骑马跟上。

    清漪在车里抱住慕容定,双手颤抖不已,她低头看到怀里的男人,眼睛一红,险些落泪。他以前总是说个没停,不仅仅说个没停,还会动手动脚,清漪以前只嫌弃他聒噪,可是现在她倒是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和她骂几句娘。

    而不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抱里,生死未卜。

    “怎么会这样呢?”清漪抱紧了他,双臂努力的要把他整个人给抱起来,“明明不过是隔了那么一个时辰没有见面,你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说着她眼泪簌簌而下,她拳头砸在他手上,“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你平常不是最爱说的么?”

    拳头打在他身上还没几下,清漪趴在他的肩头上饮泣。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明明看起来也不是短命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清漪哭着,哭声几乎迤逦了一路。

    眼泪落下顺着慕容定的脸颊直接落入他衣襟内,濡湿了一片。

    “嘘,别哭了。”清漪低头饮泣之时,突然听得耳边轻轻传来一句。清漪一僵,抬头一看,只见着怀里的慕容定睁开眼睛。

    “你!”清漪双眼瞪的有铜铃大小。

    “嘘,我装的。别哭的这么厉害,小心把眼睛给哭坏了。”慕容定说话声压的和蚊子似得。

    清漪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她缓了一息,突然大哭出声,一面哭,一面发狠的揪他身上。兔子发威还能咬人呢,清漪愤怒之下,掐他的手劲都比平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掐的慕容定呲牙咧嘴,他不能叫出来,所以那滋味就翻倍的销魂。

    “待会宁宁可不要露馅,对了,别叫人扎我。”慕容定在她耳边道。

    清漪狠狠掐他大腿内侧,掐的慕容定面目狰狞,她满脸湿漉漉的,都是泪水。哭了好几声,外面传来亲兵的禀告,“娘子,到了。”

    慕容定马上闭眼装死,清漪也不擦脸,直接把车廉给掀起来,“快把大都督抬进去!”

    慕容定不省人事,那么她的话就是最管用的。亲兵们七手八脚的用担架把慕容定给抬进门,清漪叫人请来医官。

    府里是专门养了看病的医官,医官过来给慕容定看过之后,打开针包,给慕容定下了几针。

    慕容谐赶来的时候,慕容定身上已经被扎了好几针,在灯光下慕容定身上的银针白晃晃一片。

    慕容谐见到慕容定双目紧闭,身上那一片的银针,顿时一阵眩晕,他看向清漪,“这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卫将军乔迁之喜,六藏和我去喝酒,喝着喝着,前头有人说六藏吐血了,我赶过一看,就已经这样了。”清漪站在一旁,手攥着帕子擦拭眼角,想起当时见着慕容定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泪水如同泉涌。

    慕容谐听后直接大步到慕容定面前,看慕容定脸色苍白,他看向一侧的医官,“大都督怎么了?”

    “大都督气血羸弱……这……”医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慕容定的脉象虚弱,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吐血的,偏偏慕容定已经吐血了。

    医官也诊断不出来慕容定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没用的东西!”慕容谐挥手叫医官快走。

    医官上前把慕容定身上的那些银针取下,而后退出去。清漪无意一瞥,见着医官一脸的后怕。

    慕容谐坐在慕容定身边,左右看了看,他脸色焦急目光关切,清漪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慕容谐的担心不是做出来的。

    “这么怎么回事……”慕容谐嘴唇抿紧。他在丞相府,听到慕容延和贺拔盛亲自过来请罪,他听到慕容定出事,连慕容延和贺拔盛他都顾不上,直接赶过来。

    慕容谐看了看慕容定的脸色,探了一把他的手心。慕容定的手心常年滚烫,现在慕容谐只探得冰冷。

    这冰冷的触感似乎传到了慕容谐的心里。

    慕容谐看着慕容定,似乎有些不知要怎么办。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突然成了这个模样,一时间他不知要如何反应了。

    “夫人来了!”外面有人惊呼。

    清漪回来就叫人快马加鞭去通知韩氏。算算时间,韩氏这的确该到了。

    韩氏一身尼袍,横冲直撞闯进来。她见到床上躺着的慕容定,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慕容谐站起来,向她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韩氏两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顿时场面又乱起来。

    慕容谐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韩氏抱在怀里,之前要过来搀扶韩氏的侍女都被慕容谐一把拨开。清漪想要上去,可是慕容谐挡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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