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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十里春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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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身上有一寸的地方。

    两人眼睛都是血红的,喘着粗气。如同厮杀的野兽。

    慕容定一条胳膊圈在清漪腰上,他低下头来,“你这傻子,好端端的扑过来作甚么,也不怕伤着!”

    清漪低下头,“那会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看到你……忍不住就扑过来了。”

    慕容定脸色缓了缓。

    韩氏大步走过来,排开众人,她看到满脸挂彩的慕容延,再看了一眼那边嘴角挂血的慕容定。

    两人的伤势还真是不分伯仲,谁也不比谁好看。

    “先回去梳洗上药吧。”韩氏对慕容延道。

    慕容延看了一眼韩氏,眼中戾气十足。韩氏直接回望他,“你阿娘的身后事,你也好歹体面点。”

    “劳烦夫人还知道,这是丞相夫人的身后事。”慕容延面带讥诮,他勾起嘴角,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宾客。

    韩氏看向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人明了韩氏的意思,整理一下继续跪在灵前。下头的那些家仆们把打碎打翻的器皿家具都是收拾起来,不过一会,一切整洁如新。

    韩氏见着慕容定抱着娇妻卿卿我我的,一把把他给扯到旁边的厢房里头。

    到了屋子里,韩氏面若冰霜,“你是怎么搞得,都这会了,还要和他闹起来!”

    “阿家,这事恐怕有误会。”清漪忍不住给慕容定求情。

    慕容定却耸了耸肩,“不是甚么误会,不过是和他说,他阿娘有此事是咎由自取,结果他就打过来了。这么心毒的女人,我没有亲自取她性命,就算是对得起她了。一句大实话算的了甚么?”

    清漪愣住,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定,她这边才给他求情,这家伙就毫不客气的给她放大招。这会还一脸的无辜!

    “贺楼夫人才走,你说这话,就算是实话,也不得理。”清漪扯了下他的手,“何况你还是对着人家儿子说的,他不打你才怪!”清漪气的七窍生烟。

    人死万事消。只要人死了,哪怕生前有再多不是,嘴上也要说几句好话。

    正所谓逝者为大。

    至少脸上还要做做样子。

    “她死都死了,嘴上说几句好听的,你是浑身不痛快还是咋地?”韩氏气道,她说着,拉过慕容定,见到他脸上的伤口,让侍女取来伤药交给清漪,“你给他擦擦。”

    清漪把慕容定拉到面前坐好,把裂开的嘴角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了,给他上药。

    “过来吊唁,结果变成打架了。”清漪说着忍不住叹口气,“你做的都叫甚么事。”

    “我原本就不是来给她吊唁的,那么个女人,我还嫌弃她把自己吊死,死的太干脆了呢。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再吃点苦头,至少等阿叔把她给送出门去再死。谁知道她气性还挺大,宁可死都要做这个丞相夫人。这就有些赖皮了。”

    清漪闷声不响的给他擦药,这会韩氏已经不在这里了,她手脚轻快给他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好歹是在主人家,别这么嚣张。”

    慕容定裂开嘴笑,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主人家?他算是个甚么主人,阿叔才是主人呢,他现在落魄的很,现在拼着胆气和我打架,回头指不定被阿叔吊起来打的鬼哭狼嚎。”

    清漪笑了下,她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眼睛垂下来,“六藏,我和你说句话,你仔细听着。”

    “宁宁说甚么,我都听着。”慕容定乐呵呵的,坐在她身边,半点都没有了在外面和慕容延打架的狠厉模样。

    “我和阿家总觉得,那天下毒的人应该不是贺楼夫人。她手腕做不成那事。”

    慕容定一愣。

    他的确是没想到,心底里早给贺楼氏给定罪了,何况那侍女被刑讯之后,也招认是贺楼氏做的。

    听清漪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浑身僵硬。

    清漪坐在那里,两眼看着慕容定。慕容定好会才反应过来,他握住清漪的手,“此言当真?”

    “我还会用这种事来糊弄你?”清漪看他的目光活像在看傻子。慕容定松开手,他坐在那里,原本痛快了的心情顿时又沉郁下来。

    慕容定目光沉沉,他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一会儿,清漪看到他拳头握紧,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过了好会,慕容定抬头看着她,“竟然会这样,我再查查。”

    清漪点头。

    *

    慕容延被慕容定打了个满脸花,自然不可能继续在灵前守着,他才返回院子里,朱娥就惊慌失措走过来,她肚子已经有点大了,一手撑着腰,脚下还要走的飞快,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

    “这是怎么了?”朱娥瞧着慕容延这满脸的青紫,满脸惊惶。

    “没甚么。”慕容延转过头去,不欲和她多说,直接抬腿走了进去。朱娥一手撑在腰下,跟在他后面。

    慕容延心情烦躁,见她还要跟进来,转过身道,“你该做甚么做甚么去,我这儿用不着你。”

    朱娥脸色一白,她点点头,向后退了出去。

    夫妻两人的居室都是分开的,朱娥回到自己的居室,慢慢踱步到床前,让侍女给自己脱掉鞋袜。

    怀孕很辛苦,腿脚浮肿让她困扰不安。她伸出腿去让侍女揉捏,自己闭上了眼。侍女的力度适中,腿上的不适舒缓了许多,她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来,想到贺楼氏的丧事被搅了个天翻地覆,朱娥眼里染上些许笑意。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胳膊,这里还有这里,都被贺楼氏那个恶毒的老女人打过掐过。那老女人简直不是人,一句话不得她喜欢,罚她只穿着薄薄衣衫跪在寒风里头。甚至当她的面侮辱她的母亲城阳公主。

    她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她活了下来。东边暂时回不去了,她不想以前发生的那些又重新在自己身上发生。慕容谐不管这个老女人的,慕容延更加不可能管束自己的母亲。所以一切都要她自己谋划。

    既然要除掉贺楼氏,自然是要断绝贺楼氏的一切后路。还有甚么比得上动韩氏,那位大丞相的心头好呢?

    贺楼氏性情乖戾,御下十分严苛。伺候她的侍女,但凡只要服侍的半点不合她意,轻则拖出去仗打,重则虐杀。

    因为十多年不得丈夫喜爱,贺楼氏最喜欢看年轻娇嫩的女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后死去。似乎从那些年少侍女的惨叫里得到些许抚慰。

    那些侍女有些是形单影只,有些却是姊妹一同进来的。她碰巧找到了一个被贺楼氏处死的小侍女的妹妹。那妹妹也在丞相府里当差,姊妹两人相依为命,死了姐姐,妹妹一心一意想要报仇,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妹妹进去服侍贺楼氏,负责提膳。

    她不过是小小给那侍女提了一下,那侍女就把毒乖乖的下到了贺楼氏喝的东西里。

    贺楼氏所用的一切东西都和其他人不一样,可谓是专供,只要下下去,就不怕她吃不进肚子。

    果然一切如同她所料。贺楼氏被彻底厌弃。

    她不想叫着老女人死的太痛快,要她死,□□下下去,两腿一蹬就死了。她要毁掉这老女人最重视的东西,她的丞相夫人头衔。

    生不如死,软刀子割肉才是最痛苦的。

    只是可惜,临门一脚竟然失算了。贺楼氏宁可死也要坐在这个丞相夫人的位置上。

    不过,贺楼氏死了,她也能过得更痛快了。朱娥伸手按住高耸的肚子,笑的畅快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咬住黄鼠狼的脖子来回撕拉,黄鼠狼回腰一爪抓破了大尾巴狼的脸

    慕容大尾巴狼:我打死你个龟孙!

    清漪小兔几挥舞着短短的兔爪:别打别打!!

 第134章 谣言

    贺楼氏的丧礼是韩氏一手操办,都是照着汉人的规矩来办。至于鲜卑葬礼上割耳流血的习俗一概不用。

    慕容谐将此事交到韩氏手里之后; 就真的没有再过问。表现出十二万分的信任。甚至这信任的有些过了头; 哪怕慕容延在丧礼上被慕容定给打成了乌眼鸡,慕容谐都没有过问; 甚至他还派人给慕容定那里送了药; 可慕容延那边半点表示也没有。更别说要给慕容延撑腰了。

    过了两日,渐渐的有人传言,说慕容延这个长子已经不得丞相的欢心。原本贺楼氏地位就岌岌可危; 丞相想要废黜这个发妻,贺楼氏自缢更是激怒了他,丞相不好拿死了的人发脾气; 怒火就烧到了长子身上,要另外立别的人做继承人了。

    消息传到慕容延耳朵里; 慕容延第二日在灵堂上守灵的时候; 脸色越发憔悴。脸上的伤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没能痊愈。留下一个偌大的淤青在那里; 看上去显得无比滑稽。

    他跪在那里,披麻戴孝。前来吊唁的宾客都醉翁之意不在酒,过来做个样子之后; 不是去拜访慕容谐就是去见韩氏。

    他抬眼看了一眼前来的两个宾客,正好和他们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个宾客马上脸上挤出笑来; 慕容延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不看着两个人。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个。慕容弘跪在那里,哭了几天,到了这会; 连装都装不出甚么悲怆了,只剩下满脸的麻木。

    慕容弘察觉到慕容延在看自己,抬起头来看过去,“六拔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会,我们两个在这里顶一会。”

    “不用。”慕容延转过头,继续跪在那里。

    这两个庶子根本就不是阿娘带大的,和韩氏那个贱妇混的焉熟,自己要是走了,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尽心?

    慕容弘见慕容延一言不发,脸上顶着硕大的青肿眼,跪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不由得撇撇嘴角,回头和慕容烈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

    过了几日出殡,出殡的人不多,比起丞相夫人的身份寒酸的厉害。倒是抬棺的人足足有十人,勉强为贺楼氏挽回一点颜面,咸阳原一处山丘上就是贺楼氏的长眠之地。慕容谐彻底嫌恶了这个发妻,不打算百年之后和她一块同穴而葬,特意把她给弄的远远的。

    慕容延看到完全不成样子的坟墓,目眦尽裂,喉咙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里赫赫作响。

    贺楼氏的棺木被匆匆忙忙的抬到墓穴里头去。

    贺楼氏是自缢,死的突然,加上被慕容谐厌弃,墓修的格外的仓促和简陋。魏国旧俗,贵人死后,下葬用有莲花浮雕的石棺,但是到了贺楼氏这里就仅仅是木棺,至于描绘墓主人生前生活的壁画,也是画师草草画上去,都没有风干。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敷衍。

    慕容延在墓门外哭倒在地。朱娥去搀扶他,但是一个孕妇哪里拉的起来一个壮年男子,只好手脚无措跪在那里。仆役们把陪葬品放进去,两扇墓门关起来,用一把沉重的黄铜锁锁好,门口砌满石条。

    一切做好,开始填土。

    慕容延见到墓葬开始填土,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上去。他顺着墓道往下冲,被慕容弘和慕容烈拉住。

    “六拔你这是要做甚么!”慕容弘顾不得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都掉了,双手死死抓住慕容延不敢松手。

    “放开我!”慕容延双目布满血丝,“我阿娘还在里头!”

    “你疯了是不是?”慕容弘说着,慕容延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慕容弘一时不察,被他挣脱了去。慕容烈见状一把把慕容延扑倒在地。

    “完了,恐怕是中邪了!”慕容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慕容延给按住,慕容延不停的挣扎,双手死死的抠住地面,挣扎着就要往最底下的墓门爬。

    慕容烈和慕容弘对望一眼,手刀砍在慕容延后脖子上,慕容延的哭叫顿时戛然而止,晕倒在冒着浓烈腥味的土上。

    两人把人背起来就往外跑,只说慕容延伤心过度晕过去了。然后迅速叫人准备一辆马车,把人塞到车里头,等到回填彻底完成,祭祀也做了之后,才把晕死的慕容延给带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延想要跑回去扒门的事自然隐瞒不了。不多时传遍了长安上层,有人惋惜,有人冷眼旁观,还有人已经想要去探探慕容谐的口风,看看他到底中意哪个儿子。

    慕容延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幸好人年轻,身体强壮,没太大的事。

    朱娥一手撑着腰坐在他身旁,看他一脸阴郁,“夫君好歹笑笑吧,前半个月,夫君才不是得了个儿子么?”

    慕容延有个妾侍,在丧礼期间早产生了个孩子。虽然是早产,但是母子两个都活了下来。

    朱娥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观察着慕容延的神情,不放过他脸上半点变化。

    她瞧见慕容延面上露出一丝厌恶,“甚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哪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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