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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名门天姿-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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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眸光晶亮,神情灵动,只努力踮起脚往这边看。
    他怕被她瞧见,便只装着目不斜视,骑着战马,一袭戎装,一脸威严里从人群里走过。
    几个月后,他迎娶了父亲赐婚的杨氏嫡女。他期望过是她,也祈求过千万别是她。挑落盖头的那刻,看到她娇羞的脸,长睫毛轻颤。
    李恪只觉得有一种宿命般逃不脱的灾难。之后的岁月,是她故去后,他日夜后悔的岁月。
    此刻,李恪站在断崖边上,想到前世里的种种心潮起伏。
    前世里的今时今日,他与阿紫还没有相遇;前世里,要一年后的今日,他才会见到一袭男装的阿芝。
    “蜀王好雅兴。”长孙濬朗声道。
    李恪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长孙濬一袭青衫,衣袂拂过草叶,带着朝露,缓缓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此地易守难攻,真乃兵家之地。”长孙濬感叹。
    李恪眸光微敛,道:“看来你也看了不少兵书。长孙尚书可真是煞费苦心。”
    “蜀王字字有所指,可不应该。”长孙濬平静地回复。
    李恪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长孙濬也没计较,也瞧着远处,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道:“依照此次突厥之行所见,那大片的草原不日也将是大唐的国土。”
    李恪对长孙一族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即便这长孙濬一开始就与他摊牌,像是长孙一族里唯一清醒的那一个。然而,毕竟是间者出身的长孙家,阴谋阳谋可就是他们擅长的。眼前这人所作所为,难保不是另一种计谋。
    因此,时时防备着长孙氏的李恪,便也不答话。
    长孙濬觉出李恪的疏远,只得轻叹一声,转了话题,问:“听闻杨九姑娘来了?”
    “嗯。”李恪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长孙濬听出他的敌意,也理解他的疏离与对立,毕竟自己家族里的人可是集成日里盯着太子之位,将李恪视作头号阻力。即便他与那些自诩的世家名门闹翻,但因了杨敏芝的关系,他到底还跟弘农杨氏有姻亲,又加上他外祖母来自兰陵萧氏,家里还有个侧妃是萧氏。长孙家的人也不可能放过他。
    罢了!
    长孙濬也不是做什么解释,只与李恪并肩站在断崖上,极目远眺。两人谁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日头渐渐升高,那些来寻两人用早饭的侍从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以为两人在商议大事,也不敢走近,只远远地瞧着。
    良久,日光盛大,照得两人的春衫渗了薄汗。
    长孙濬才轻叹一声,说:“我倒是羡慕你们。嬉笑怒骂,皆不曾彷徨,知晓自己该做啥。哪像我,自小,天下大乱,我爹南征北战,鲜少在家。他一旦在家,就是考察我们的功课,或者跟我们讲我的祖父是个伟大的间者。为了家国安宁,只身一人去了敌国,与敌人周旋,一箭双雕威震草原,尔后又用自己的智慧让突厥分裂为东西两国,再没有能力横扫中原。那时呀,我就觉得我长大一定要像我的祖父那样,为天下太平国家安宁贡献自己的一份儿力。蜀王呀,你可知,我记事起,就开始读各种典籍,各种兵书,每日里勤加练习武艺。我梦想着我能成为我祖父那样的人。”
    李恪没有说话,他知道长孙濬只是需要诉说,并不需要他一个字的回应。于是,他只是站在那里,任凭边塞的烈日熏晒着。
    长孙濬停了片刻,又继续说:“后来,大唐初定。父亲谋算一切,跟我们说是为了保住姑姑与姑父。我也信了。因为在我心里,太子是比不上我姑父的。我认为我的姑父一定会给天下带来太平盛世。那时的我呀,多希望我的姑父能问鼎天下。那么,我就可以在我姑父的手下南征北战,守家国安平,就有机会成为像我祖父那样的人。”
    长孙濬说到这里,再度停住,神情悲戚。
    李恪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便略微侧脸看他,问:“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呢?自从你的父亲做了秦王后,其实我已隐隐觉得整个家族都不对劲了。他们好多次会议听得我胆战心惊,听得我绝望。”长孙濬垂眸,嘲弄地问,“而我此刻竟然在跟你吐槽,这算不算背叛我的家族?”
    李恪扫了他一眼,反问:“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
    长孙濬看着远处的蓝天,长叹一声,说:“我能与何人诉?再说,我说不说,你跟我父亲斗了那么久,他们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么?”
    “那你还纠结是不是背叛了家族?”李恪鄙夷地撇撇嘴。
    “也是。”长孙濬笑起来。
    “还要不要继续说?我今日心情不错,若你要说,我就听着。若不说了,以后就别跟我说了啊。毕竟,你父亲要对付我。”李恪也是径直说。
    反正长孙无忌要对付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说。”长孙濬哈哈笑。
    “说呗。”李恪也是站累了,就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扯了草叶子随便编织。
    长孙濬也寻了个石头坐下来,继续说:“昔年,姑父和我父亲出征,我们两家住得近。你堂兄他们总欺负我们。你和承乾每次都与他们打架,我每次要帮忙,我兄长总是阻止。”
    “我记得。长孙冲一直就是阴沉沉的,还让你少跟我走动。”李恪也答话。那几年,住在太原的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李建成的几个儿子一直欺负他们。李承乾和李恪与他们打架,长孙濬总是偷偷来帮忙,每次都被长孙冲抓回去跪木炭,说他挑起事端。
    “我大兄这人,我到现在也是看不透。只不过,我知道,我跟他的路越走越远了。这可能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长孙濬颇为遗憾。
    “嗯。”李恪应了一声,心里想:幸亏自己跟李承乾从小经营,如今还算不错。
    “你跟太子,大约也是这种吧。”长孙濬想到李承乾和李恪这几年的事,也是一声叹息。
    李恪却是警觉:莫不是这家伙是来打探自己与承乾的关系的?
    “不过,你被弹劾,太子能站出来跟你站在一起。我还真是羡慕。”长孙濬又说。
    “他是个恩怨分明,正直无私,看得清大局、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李恪不咸不淡地评价。
    “在我印象里,姑父常年征战,承乾很小就站在家人面前,努力保护家人,甚至保护我们一家。那时呀,每次对峙,他站在最前面,你就站在他身后。我真是特别羡慕的。”长孙濬继续回忆往昔。
    李恪想到往昔,只是唇角略微翘起弧度,尔后又是一脸平静。
    “我似乎话多了。”长孙濬看李恪没说话,便自嘲。
    “喝多了酒的人,话多一点,我可以原谅的。醉话什么的,我听听也就听听了。”李恪漫不经心地说。
    长孙濬哈哈笑起来,惊飞了周围的一群大鸟,大鸟们扑腾腾地飞向蓝天。那些护卫看到两人坐在断崖边的荒草丛里聊天,有一种说不出说的奇怪感。世人都知晓长孙无忌不喜蜀王,但长孙家的老三与蜀王竟然相谈甚欢。
    蜀王的侍卫不由得与的长孙濬的护卫对视,双方侍卫都有着共同的疑惑。一眼对视,像是被对方发现看穿似的,双方赶忙齐刷刷地别过头,以示不屑与对方为伍。
    “那你就当我喝多了,说的醉话吧。”长孙濬觉得李恪找的这个借口很不错,便放肆起来。
    “行军途中,喝醉酒,自此一次。”李恪很严肃地说。
    长孙濬觉得李恪真是很有趣的人,便道:“原来你也是个有趣的人。”
    “要不要继续说醉话?不要说的话,我回去了。”李恪径直说。
    长孙濬咧咧嘴,很无赖地说:“我喝多了。我跟你说,我的理想就是做我祖父那样的人,成为守护天下守护家国守护百姓的英雄。”
    “你刚才说过了。”李恪扫了他一眼。
    “你这人就没趣了。我这是酝酿。”长孙濬撇撇嘴,李恪手里已编好了一只蟋蟀,没理会他,继续扯草叶子去了。
    长孙濬继续吐槽:“我的理想,我怕难以实现了。”
    “借口。”李恪丢了两个字过来。
    “怎么就是借口了?”长孙濬不甘心,语气很不好地说,“你不知什么家族利益,什么家族荣誉,呵呵,让我做的哪些事。”。

第六百一十八章 殊途同归

    “就是借口。人生在世,渺如大梦,白驹过隙而已。一个人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他该有自己的坚持与道德标准。一切与这道德标准与坚持不符合的,都不应该去将就。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好迷茫与踌躇的?”李恪提着一只很好看的草叶子编织成的空心蟋蟀,站在荒草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孙濬。
    长孙濬忽然愣住,只觉得长久以来的摇摆与迷茫像是突然被定格。整个浑噩如同黑夜的人生里像是被这一席话陡然点燃了一盏明灯。
    他直愣愣地看着李恪。眸光幽深的贵公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尔后继续说:“何况,你的家族荣誉与利益跟你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并不冲突。只是与他们道路不同,但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长孙濬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了。
    李恪很认真地说:“对,殊途同归。一个人的荣誉,一个家族的荣誉,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获得。文臣可以如同房玄龄与杜如晦那样,世人都称房谋杜断;也可如同魏征那样不畏强权,直言纳谏;更可以如孔子一样成为大儒。武将可沙场建功立业,可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可戍边守国数十年如一日,亦可如同你的祖父那般武艺谋略无双,成为敬仰的英雄。当然,还有许多别的英雄,许多别的荣誉。比如,神农、扁鹊、华佗乃至如今的孙先生和王先生,都是医学大家。诸如此类。”
    从前,他的眼界其实也很狭窄,但经历了一世,再度遇见阿紫,与阿紫每日里相处,听她讲起过她那个时空的事。他忽然就发现过去的自己看得太窄,想得也是井口大的事。而且,他明白有些事如果是跳出了现有的眼界,就会发现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长孙濬原本只是因阿紫的到来,想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对立立场与不可能,无限惆怅。回到自己的营帐,喝了不少的酒。酒入喉头未曾醉,却更让人郁闷,他急切想要找个人倾诉。然而,放眼这出使的使团里,除了阿紫就只有李恪了。
    他起初只是想跟李恪随便倾诉一下,可他没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被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殊途同归!”他如获至宝,脸上重新有了神采。
    “当然,我们这只是醉话。”李恪很严肃地说,手里又编织了一只空心的蟋蟀,与先前那编织的一只并排放在灰褐色的颜色上,竟然是一般无二。
    长孙濬哈哈笑,道:“是啊,我们这只是醉话。不过,酒后吐真言。蜀王的厚礼我收下了。”
    “别啊。所有的是与不是,全是你自己的悟性。你要说是我送你的,我怕国舅找我拼命,说我带坏他儿子。”李恪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长孙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叶子,心情已然舒畅,回答道:“是是是,我自己领悟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回营帐去醒醒酒吧,等阿紫休息好了,我们就要启程回长安复命了。”李恪说着,伸出修长的食指触碰那草叶子蟋蟀的触须。
    “嗯。”长孙濬只觉得身心都舒坦,若说心中那一小块乌青,或者在自己作出正确的选择后,一切都会不同。
    “我回去了。”李恪将两只草编蟋蟀轻轻放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拢起来。
    “多谢。”长孙濬说。
    李恪脚步一顿,道:“长孙公子客气了。”
    “蜀王,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长孙濬觉得今日索性都打开了话匣子,不如都敞开了说。
    “有必要吗?”李恪扫了他一眼。
    长孙濬上前一步,站在他咫尺,低声问:“你可知晓,我很中意阿芝?”
    “她只中意我。”李恪盯着长孙濬,不咸不淡地说。
    “是啊。”长孙濬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真是蠢啊,问李恪这一句话,简直是送上门被人秒杀。
    “她是优秀的女子,中意她是很正常的事。”李恪又说。
    “你不会不高兴吗?”长孙濬一问出口,顿时又觉得问了句蠢话。
    果然,李恪摇头,道:“不会呀,你中意她,因为她优秀啊。可是,她只中意我啊。”
    长孙濬顿时觉得自己的胸口又中了一刀,特别后悔,内心骂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个话题啊?
    “你不怕我执念于她,谋划于她,与你为敌?”长孙濬做出这个假设。
    实际上,他曾真的这么想过:如果真的干掉李恪,自己去求娶阿芝,阿芝会不会跟自己在一起呢?他自己给出了答案,想想就难过呀。
    “她中意我呀。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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