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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荒野妖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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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改变现实,就得面对现实。

我在树先生和众乡亲的帮助下,安葬了爷爷,爷爷落葬那天,我猛然感觉到从此再无一个亲人,更是难掩悲痛,跪在爷爷坟前大哭失声。

说来也奇怪,爷爷落葬之后,我回到家中,收拾爷爷的遗物时,才发现那尊雕有十八条手臂的雕像已经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木,那条碧绿色的蜈蚣也不知去向。

爷爷的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我一段回忆,经常使我泪流不止。

树先生却看得很开,用他的话说就是人都难免一死,落叶总得归根,无非迟早而已,生前无遗恨,死后不牵挂,火一烧,土一埋,一了百了,没什么可难过的。

虽然他这话听上去不无道理,可我还是有种撕裂般的痛楚,爷爷的离去,使我体验到了第二次身边亲人被夺走的痛苦,一连三四天都异常低落。

直到第五天,我才被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惊醒,将我从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哭声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是狗子的家。

我和树先生几乎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我的脑海中猛的冒出那个瘦如竹竿般光头男子的模样,一个弹身已经冲出了家门,急向狗子家奔去。

不是所有的恶鬼都值得原谅。

我和树先生几乎同时冲进了狗子家,这几天因为爷爷的死,我竟然把狗子被恶鬼缠身的事给忘了,如果狗子出了事,我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树先生亦然。

一进门,就觉得一阵寒气刺骨般的冰冷,狗子躺在一张凉席上,才几天不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圈,面色惨白,眼圈泛红,大张着嘴努力的呼吸,就像出了水的金鱼。

狗子娘正趴在狗子身上嚎啕大哭,旁边的乡亲无不低头垂泪,一个婶娘边垂泪边说道:“老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先是老子得了这个病去了,剩下孤儿寡母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狗子也得了这个病,让狗子还怎么活啊!”

他们看不见,以为狗子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也不奇怪,我却看得清楚,那瘦如竹竿般的光头男子,正躺在狗子身下,双腿依旧缠着狗子的腰,双手死死的掐着狗子的脖子,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嘴巴斜斜的咧着,露出两颗白生生的牙齿,那目光之中,满满的全是恶意。

树先生低声问我:“什么情况?大概给我形容一下。”

我凑到树先生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遍,树先生点头道:“你去跟狗子娘说,这病我能治好,将狗子抬到你家院子里,我先回去布置。”说完转身就走。

我知道树先生这是看不过去了,准备亲自出手收拾那东西了,心头大喜,急忙上前道:“婶子,你先别哭了,我师父说能治好狗子的病,现在要将狗子抬去我们家院子里。”

毫不夸张的说,狗子娘现在就是一个溺水的人,听我这么一说,无异与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顿时就停住了哭声,看着我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我连连点头,一边招呼乡亲把狗子连凉席抬起来,向我家走去,狗子娘这时早就没了主心骨,由两个婶子扶着,跟在我们身后。

狗子家到我家,也就是转个门的事。

一进院子,我顿时就是一愣,院子里划了好大一个圆圈,圆圈中间又划了一个五角形,五角形中间的空位,正好可以放下一张凉席。

树先生一见我们抬着狗子进来了,伸手一指那五角形中间道:“放进去,小花花留下,其余人退出圆圈。”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倒是像是军官在指挥士兵。

众乡亲依言而行,放下狗子,纷纷退出圆圈,树先生拿出六根桃木桩来,分别钉入圆圈外围六个方位,在每根桃木桩上贴上一张黄符,在他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前,我就站在狗子身边,那光头男子一直盯着我看,眼都不眨一下,看得我浑身汗毛直竖。

这时树先生左手双指化剑,立与胸前,嘴唇疾动,念出一连串古怪的咒语,忽然手指一伸道:“疾!”

就听“呼”一声,六张黄色符咒同时燃起,化成六道火线延伸,迅速的顺着圆圈燃烧,眨眼连接到了一起,使圆圈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环。

我身在火环之中,顿时觉得一阵炽热迫面而来,如同被数个太阳同时照射一般。

与此同时,那火线随着圆圈和五角形的连接点烧了过来,瞬间整个五角形上也布满了火线。只听一声惨叫,原本已经奄奄一息了的狗子忽然一个弹身跳了起来,不住跳动,却不敢踏出火线半步,似是十分惧怕。

我看得真切,哪里是狗子在跳,分明是那光头男子用双手抓住狗子的双手,用双脚垫在狗子的双脚下面,控制这狗子在跳动。

树先生忽然丢了根柳树条给我,喊道:“打他,使劲抽。”

我一愣,问道:“打谁?狗子还是那东西?”

树先生一脸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当然是那东西,打狗子有什么用!”

别人看不见那东西,我却看得清楚,听树先生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对着那光头男子的脑袋就是一柳条。

这一下正中那光头男子的光头,只听“呀”一声尖叫,狗子忽然横扑向我,而一直抱着狗子的那光头男子则飞快的向后面退去。

树先生大喊道:“接住狗子,抱出来!”

我慌忙接住向我扑来的狗子,一把抱住,转头就跑,三下两下出了火圈,才敢将狗子放下,回头看去。奇怪的是,一出火圈,那种炽热感就消失无踪。

只见那光头男子在火圈之中左冲右撞,每次撞上火线,就会惨叫乱跳,随着那火线越烧越强,光头男子逐渐伏在地面上不敢起来。

树先生口中念念有词,那火光之中不时炸出一片片的火星,那光头男子则哀嚎不止。我见状心头大快,忍不住上前一步骂道:“你这东西,张家与你有何仇恨?接连祸害人家,现在报应来了,我要将你烧得烟飞灰灭,看你还如何害人!”

那光头男子听我说话,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斜看了我一眼,对着我忽然裂嘴一笑道:“谁叫张家老头多管闲事,像你这么好的身体可不多见,那天早上有个机会,我本要找你,却被他坏了好事,他以为自己投胎去了,我寻他不到,就拿他没办法,却忘了他还有儿子和孙子!”

这几句话一说,无异与在我耳边打了个晴天霹雳,我陡然想起那个早晨,想起张大爷那张惨白的脸,那木然的眼神,那一声大喊,原来,都是为了帮我不被这光头男人祸害,而正因为张大爷帮了我,导致了张叔叔和狗子被这恶鬼缠身。

我顿时心头火起,转头看了一眼树先生,树先生一瞪小眼道:“看我干什么?你自己可以解决了,他已经被我困在六阳天火之中,绝对跑不出来的,剩下的看你的了。”说着话,还对我比划了个掌心雷的手势。

我一见他这么说,顿时双手结印,默念请雷咒,伸手对着那光头男子,接连释放了十几道掌心雷。

这一次我是全力施展,丝毫没有保留,十几道掌心雷放出,五角形中间炸开一团白雾,我眼看着那光头男子被我打成碎片,化成一缕青烟,明显是魂飞魄散了,才收回雷决。

我却忘了,在我身后,还有一群看着我长大的乡亲们,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们一张张震惊的面孔。

第16章关键时刻装逼

这个反应是比较正常的,虽然他们看不见那光头男子,但我念咒结印什么的,他们却看得一清二楚,我从小就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在他们看来,我也就是个平淡无奇的孩子,忽然就变成了这样,不感觉到奇怪才真的奇怪了。

树先生却没有管这些,跑过去掏出粒红色小药丸给狗子吞下,不一会狗子肚皮一阵“咕咕”作响,忽然一个翻身,嘴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堆墨绿色的粘稠液体,随即“哎呀”一声,竟然站了起来,只是目光之中茫然,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狗子娘更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树先生面前,连连磕头,树先生急忙扶起,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狗子静养之类的,随即就让众乡亲散了。

那光头男子被雷咒打的魂飞魄散之后,我就一直没敢说话,生怕大家在把我看成神棍,可我和树先生替狗子驱邪的事,还是不胫而走。短短几天,就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我一下成了名人。

说实话我有点兴奋,总觉得自己以后就是辟邪抓妖的大人物了,连走路都特别有劲。

树先生却悠闲的很,每日让我宰杀一只鸡,然后随便教我一点简单的呼吸吐纳和手指灵动的方式,自己就喝个大醉,一醉一天,连续数日。还不许我多嘴,一问就用手指钉我脑袋。

这疯老头钉脑袋的手法可称一绝,不管我怎么躲,手指总是能准确无误的钉在脑壳上,巨疼!

期间有不少邻村的乡亲来找我们,说是家里谁谁谁撞邪了,求我们帮忙,其实我都很想去,可树先生往往是一听描述,就笑着将人打发了回去,可将我郁闷的不轻。

在家中最后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也成了一锅鸡肉的时候,我实在憋不住了,趁他吃喝高兴的时候,逮住机会问道:“疯老头,你不是说我们猎杀就是为了保护人类不受异世界之物侵犯吗?为什么人家来求救都不管呢?”

树先生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心情好,出奇的没有钉我脑袋,反而眯着那双本来就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道:“笨蛋,我们猎杀是精英中的精英,要对付的都是凶穷极恶的玩意,要做的都是大事,如果像什么小孩子收惊这类的也要出马,那岂不是要累死。”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又问道:“那什么样的才算大事?像狗子那样的吗?”

树先生又灌了一口酒,摇头道:“不算,狗子那事只是随手解决的,鬼只是怨气凝结,有形无实,唬唬老百姓还差不多,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们要对付的是异常生物,说白了就是………妖!当然了,遇到恶鬼侵害人类的话,我们也出手。”

我没来由的心头一颤,脱口而出道:“比如那破庙之中的大黑蛇?”

树先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差不多,但那大黑蛇也算不上妖,连形体都没具备,最多是个凶物罢了。”

我一下想到了撞仙夜里遇到的那些东西,终于明白了猎杀要对付的是些什么玩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默默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疯老头那颗乱哄哄的脑袋凑了过来,一脸贱笑道:“怎么?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封了你的阴气,以后你就娶个老婆生个娃,做个平凡人也挺好。”

年轻人最受不得激,我也一样,当下一拧脖子道:“我怕什么?妖又怎么样?当初我撞仙儿,就看见过了好几个,看着五迷三道的很牛逼,一看见我父亲,还不是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让滚蛋就乖乖滚蛋,连个屁都不敢放。”

疯老头大概又喝差不多了,往桌子上一趴,喃喃道:“那是你父亲,又不是你,你父亲有那牛逼,你又没……”话未说完,已经发出了鼾声。

我只好将他放到床上,自从爷爷过世之后,疯老头就光明正大的霸占了爷爷的床铺。

将疯老头安置好,我百无聊赖的练习起手指来,疯老头这几天教了我许多奇怪的手指叠加技巧,有一些难度相当大,说手指是奇门术中十分重要的一环,等到手指足够灵活了,才教我新的奇门术,也不知道是不是糊弄我的,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权当是真的练着。

正在练习,院子门被人推开了,探头进来一个山民打扮的中年人,一脑子的汗,一进门就喊道:“树先生在家不?赶紧救救我们闺女!”边喊着话边往屋里闯。

我看了看鼾声如雷的疯老头,急忙迎上去道:“树先生醉了,正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那人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犹豫来,明显是对我不大信任。

这让我很不爽,一拍胸口道:“我是树先生的徒弟,上回狗子遇到的那东西也是被我灭了的,一般小事,用不着我师父出马,你先讲具体情况说给我听一下。”

那人犹豫了一下,探头看了看醉酒酣睡的树先生,估计也指望不上树先生了,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前天早上我女儿去河边洗衣服,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对我们口出恶言,还将自己关进了屋内,不许任何人进屋。”

说到这里,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的不往下说,我这暴脾气,顿时就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来找我帮忙,我又不图你三个两个大子儿,话还吞吞吐吐的,到底想干什么?不说赶紧走。”

那人面色一窘,一跺足道:“小师傅,不是我不说,只是我闺女现在尚未婚配,传了出去,实在不好听。”

我心头一动,奇道:“莫不是你闺女房内还有男人不成?这我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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