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大探险家-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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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瞬间的拖延,白公子已经安然回到了地上,剑客终于力竭,元青闪电般冲了出去。
但这次风声未曾响起。
两声沉闷的碰撞声之后,沾血的白衣从殿后石壁上滑落。
白公子已经无力驱使狂风。
带着燃烧的血雾,皇子们冲了上来。
突然,一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吟唱,带着怪异的震颤,有着独特的韵律,在殿上回荡。
皇子们停了下来,他们像是牵线木偶,在同一个瞬间做出了同一个动作,转过头看着大殿门口,像是被惊醒的狼。
风吼突然响起,白公子抓着剑客,乘风龙冲破大殿,飞了出去。
皇子们抬头看着消失在破口中的黑衣,似乎想要追上去,却始终没有迈出脚步。
怪异的吟唱渐渐接近了,终于,几个人影走进了大殿。
那是兀古都和两个女子。
兀古都本就丑陋,这时更是戴着古怪的面具,青面獠牙如同野兽,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持鼓,一持骨笛,容貌妍丽,三人站在一起,更显得中间的兀古都格外不堪。
燃血的烟雾渐渐消散,皇子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尽管恢复了理智,他们却彻底失去了力量,燃血的毒性汹涌袭来,令魔族痛苦不堪,但他们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兀古都停止了吟唱,从一个骷髅中取出绿色的药膏,抹在皇子们眉心,当他给所有皇子都抹上药膏之后,第一个皇子已经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兀古都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你们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兀古都指着宝座上的皇帝。
燃血已经消散,现在的皇帝形销骨立,只剩皮包骨头,看着就像是蒙着皮的一具骷髅。
那是因为在燃血中被杀死,血肉都被失控的燃血烧尽,从伤口带走,如果皇子们继续维持在燃血之中,就会完全被燃血控制,最后也一样要变成那幅样子,甚至更有过之。
“我一直在等,等你们杀死那刺客,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说完,兀古都转身离开了。
元青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失败了,燃血带走了所有力量,现在的六皇子脆弱如同婴儿。
他对着屋顶破洞中阴沉的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
……
风龙消散,白公子和剑客落到了地上。
天空如同遮盖,只有一种颜色,深沉阴暗。
白公子站在石板上遥望着皇城的围墙,一时无言。
他们没能离开皇城,但她已经无力驱使风龙,如今深陷死地,无计可施。
“你为什么要杀皇帝?”
“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公子想,她就要死了。
她无声地笑笑,看着眼前黑衣的剑客,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你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孩子。”
剑客回以沉默。
白公子觉得自己不应该意外,她只是有些失望。
力量正在离去,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倒下,这是永远结束之前的短短时间,至少在永恒的黑暗降临之前,白公子想站着。
“如果,你能拯救这天下受苦之人,你愿意吗?”
“人永远只应该拯救自己。”
白公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力量伴随着气息流走了,剩下的只有绝望。
当白公子看到剑客杀死皇帝的时候,她心中除了悔恨,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渴望,现在看来,那终究只是奢求。
“我一生无愧于心,唯有因为识人不明害了你,就算以死相报也无能为力……对不起。”
青雀书已经到了心脏,唯有白公子能解,但现在她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挽回。
他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白公子低头看着那朵碧色的奇花。
那确实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瑰奇之物,仅仅是单纯的绿色就能让人深陷其中,花瓣繁复,层层叠叠,相互映衬,仿佛有无数种颜色。
“啊……真漂亮……”
黑暗降临了。
……
元黄站在水边,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运河。
这里是去往江南最快的大道,桥车修缮不易,运河还未通畅,四皇子别无选择。
也许是因祸得福,正因为这样,现在元黄迫切地想要回到京城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京城太远。
“局势不仅有变,简直天翻地覆,钦天监所言应验了。”
站在四皇子身后的项武和神君相对无言。
没人能想到,所有人万分期待,人人瞩目的龙入局,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皇帝死了。
留在京城的皇子们杀死了龙,还有突然出现的白公子,但也因为燃血而身受重伤,至今被困,不能起身。
局势令人哭笑不得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
“也许江南会是更好的去处。”
元黄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东西。
“而今身处激流,不进则退。”
项武豢养的鸽子送来这张纸条之后,最先看到内容的便是他和神君,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两人已经有了结论。
“走吧,回京城再说。”
元黄没有再说什么。
“坐桥车走。”
墨一这一次并不是星夜奔马而来,而是坐了桥车,墨家虽然衰微,但依然保留着不少匠人,至少从京城到这里的一段长桥已经修好了。
“怎么?”
四皇子有些意外,他知道墨一一定会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如此迅速。
“皇帝遗诏在钦天监兀古都手中,皇子们留宿皇城,魔族众臣服侍左右,我怕他们要围攻观星楼。”
“走!”
第五十章 缺席
沈正已经很久没睡了。
自从预言中的龙进入京城,皇帝被刺,皇子们燃血发狂,到今日朝会,已经过去四天四夜,沈行中一直未曾合眼。
他心力交瘁。
无论是为了六皇子,还是为了儒家,沈正都必须竭尽全力,但现在局势诡异复杂,他甚至有种置身雾中不知所措的绝望感觉。
但漫长的筹划终于到了收获时节,这是最终的难关。
沈正站在走向大殿的人群中间,看着人们脸上或恐惧或渴望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气。
儒家一枝独秀已经有近千年之久,今日之后,不仅繁盛延续,更要重拾被魔族毁灭的光荣。
大殿之上,终于恢复的皇子们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各自的支持者,魔族众臣在前,其余在后,泾渭分明。
因为燃血虚弱而意外出现的平静荡然无存,就和之前所有人预料的一样,皇子们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那是魔族解决分歧的传统方式。
不过在刚刚死去的皇帝掌握天下多年之后,皇子们学会了更灵活,也更危险的方式。
兀古都还没来。
皇帝死前留下了遗诏,就在钦天监兀古都手中,所有人,都相信那上面有他选择的下一任皇帝。
但那其实无所谓。
对所有的皇子而言,遗诏反而是多出来的东西。
沈正知道,这是关键的一步,而六皇子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时间到了。”
“兀古都还没到。”
皇子们看着突然说话的元青,随口反驳,但心中充满了疑惑。
六皇子原本应该是最想看到兀古都的人。
在太子被废之后,皇子们就已经思考过一个问题,皇帝最有可能会选择谁,而他们之中,最自信的就是六皇子元青。
既然可以凭着遗诏无可争议地登上皇位,六皇子理所当然地是最希望看到兀古都宣布遗诏的那个人,但现在,很明显他并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皇子们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实际上他们很高兴看到兀古都无法宣布遗诏,甚至为此做了不少安排。
不过既然确定兀古都无法及时赶到,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开始了。
“我是被选中的,父亲活着的时候说过。”
“那是你胡编乱造的。”
皇子们看着最先开口的元青,神色各异。
“我是你们的大哥,当然应该继承皇位。”
“魔族从来是将家业留给最小的儿子。”
皇子们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淡,他们身后的支持者也始终没有开口,大殿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平静。
“只有最强的魔族才能成为皇帝。”
最先说出这句话的是六皇子元青。
大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说的对啊……”
大皇子笑了起来。
……
“今天是朝会的日子。”
钦天监,观星楼上,兀古都正俯身将一种深褐色的药膏抹在麦哲伦身上,覆盖了青色所至的所有地方。
“嗯。”
“遗诏在你手里,你却不去上朝?”
兀古都随意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哼,继续仔细涂抹着药膏,一股刺鼻的苦涩气味四散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白公子没有再说什么,她结束了这次试探,不仅是因为继续下去必定不会有什么收获,也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答案。
观星楼已经被封锁了。
忠于各位皇子的人就在楼下,没人愿意看到兀古都真的出现在今天的大殿上。
“好了。”兀古都终于完成了手上的事情,将空了的瓷碗放到一边,“来得及吗?”
“如果一直如此……”
兀古都抬起头发出一阵夸张的笑:“所以我才不去上朝。”
他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剑客:“你该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白公子面无血色,坐在靠窗的床上,说话声有气无力,“他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
“身处乱局之中,谁都想找到能左右局势的人,以为依靠,求得方寸安宁。”
“他就要死了,还能给你安宁?”
“他没死,也不会死,”兀古都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麦哲伦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浑身冷汗,“这就是能够左右局势的人。”
“你话里确实没有破绽。”
但白公子这么说,就是因为兀古都露出了破绽。
“什么?”
“很少有人能看穿你的表情,就像是对人而言,野兽的表情总是无法理解。”白公子说到一半,停了一下,“但我看得出来,你刚才在说谎。”
“有一件事情要发生了,那是……”兀古都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巨大的灾难,天灾,我希望,能在那场灾难过后还活着。”
白公子露出一个被痛苦扭曲的笑容。
“换药。”
兀古都没有动,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有回来。
然后钦天监的司镜低下头,把从深褐色变成红褐色的药膏取下,重新抹上了另一种药膏。
“你的内伤,来得及吗?”
这已经是最后一种药膏,之后需要做的,就不是敷药了。
“已经足够了。”
兀古都看着白公子,叹了口气:“他是我最后的希望,所以你也是。”
“足够了。”
白公子站了起来。
绿色的药膏渐渐干涸,取下之后就能看到,青鸟书带来的青色变成了血液凝结一般的深红,几乎就是黑色,自左手手心一直蔓延到到胸口心脏。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也从没想过世上居然真的有办法治好。”
“这不过是粗浅的医术,”白公子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站在那里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无非是化解淤血的方法。”
兀古都摇摇头,想要说点什么,但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声音是从皇城正殿传来的,那里正是今天朝会进行的地方。
“燃血……”兀古都叹了口气,朝着下去的楼梯走去,“我必须阻止他们。”
白公子没有说什么。
她坐在麦哲伦身边,俯下身子,继续驱除青鸟书的最后一步。
那是繁复而漫长,却也痛苦和枯燥的过程,如同地狱。
第五十一章 大势
白公子看着剑客的脸。
很奇怪的,她知道这个人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同时也知道他根本无所谓。
也许那是因为,他的脸在扭曲抽搐,但眼神却平静如水吧。
那让白公子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我姓白。”
驱除青鸟书带来的痛苦远远胜于它侵蚀身体时的痛苦,后者被同时出现的麻木大大减缓,而前者完全相反,是神经在漫长的麻木之后感受到的第一次刺激,所以格外清晰。
白公子觉得,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