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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假凤虚凰-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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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奉蝶心中一颤,《春情谱》的迷幻效应略有减轻,赶紧奋力出手攻击,苗素翻身躲避,香软的黑袍覆面滑过,宛若蝴蝶惊翩飞去,转瞬遥不可及。
  “可恶!都是你捣乱,让他给跑了!”
  错失大好良机,苗素转身踢打赵霁泄愤,赵霁不敢跟她翻脸,抱住她的腿求和。
  “你别那么冲动,他跑了是好事,不然真让你干了,回头还不弄死你?”
  “弄死更好!就让我爹后悔一辈子,让整个武林都骂他色迷心窍,有眼无珠!”
  苗素气急败坏来回跺脚,踢飞了心爱的胡琴。
  赵霁谜团当前心痒难忍,等她刮过一轮风暴,低心下意问:“你究竟是恨蓝奉蝶还是恨你爹呀?”
  “两个都恨!”
  苗素顺势大吼,气息一过又想这小子不配与自己言心事,懑懑地捡起胡琴欲走。赵霁追上去套话:“你别一个人发脾气,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不然会憋坏的。”
  苗素停步斜睨:“你小子想看我笑话是吧?”
  赵霁摇头不止:“我就是有点好奇,他们做了什么能把你这个强人气成这样。”
  他低估了苗素的怨气,马上被对方将计就计当成棋子利用。
  “也好,你嘴巴这么碎,知道情况往后就尽力往外面散播去,让蓝贱人身败名裂!对了,一定要告诉你郭太师叔。”
  赵霁胡乱应承:“我也讨厌姓蓝的,若真是他造的孽,我铁定逢人就说。”
  两个人便找地方坐下,赵霁还用树叶接了半捧泉水给她解渴,苗素抽飞树叶,说就算琼浆玉露也浇不灭她的心头火。
  “我爹二十年前就迷上蓝奉蝶,屡次求爱受挫,还被他下了剧毒,一病十几年。可他一点不怪蓝奉蝶,照旧痴心不悔,为了寄托对蓝奉蝶的相思,但凡看见与蓝奉蝶模样相像的人,不论男女统统娶回家,陆陆续续收了九个小妾。这些小妾大多生了孩子,其中包括我那个将要继承家业的废物大哥。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一直活在蓝奉蝶的阴影下,还和那群小妾争风吃醋,丢尽了体统颜面。我从小在这环境里长大,本已习惯了,可那年在青城县遇到蓝奉蝶,才知道家里的不幸都是这个人造成的。偏生我爹无可救药,蓝奉蝶不过解了施在他身上的毒,他就感激涕零,一心做那人的狗腿。三年前为了讨好蓝奉蝶,去襄阳劫持郭荣,臊了一鼻子灰,江湖上都在看他笑话,他也不知羞,我就是不想被他气死才离家出走的……”
  这内、幕和商怡敏当初透露的恩怨情仇可谓同工异曲,症结都出在蓝奉蝶身上,赵霁更坚信此人就是祸水,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说和苗素交流。
  “我太师父也是迷他迷得出了家,他顶着‘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招摇了这么多年,苦主必然不少。”
  “所以我才气不过想教训他,实在看不惯他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臭德行,就想狠狠艹一回,把他艹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装清高!”
  “……这种事也不该由你做呀,你是女孩子,做出来丢的还是你的人。”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男人都不中用,这么多年就没出一个镇得住他的人!”
  “……说句题外话,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糖心吧?一个不爽就要艹死谁,那以后糖心的屁股不得天天开花?”
  “呸,谁愿意艹那软骨头,我可没想过嫁给他。”
  “好吧,但愿如此。”
  赵霁揉揉胸口,为负荷超量的心脏减压,想到不能再去倚竹院寻找玉葫芦,不禁发起小牢骚:“我本来想去蓝奉蝶的住处找东西的,被你这么一闹也去不成了,丢那东西很重要,找不回来肯定会被商荣骂死。”
  苗素听说丢了一只羊脂玉葫芦,替他出主意:“这儿的下人都很老实,明天你去找我大师兄,让他替你问,一准能找回来。”
  聊完这档事,二人再无共同语言,分头回房去了。
  他俩在湖边对谈时陈抟正在倚竹苑外伫望,上午他在擂场捡到蓝奉蝶的玉笛,这无疑是个修和的好契机,他踌躇大半日,晚间总算下定决心前来拜访,走到大门外,那决心又像入冬的虫蛹抖瑟着蛰伏过去。他不想再受对方冷眼,不想再惹他生气,不想……太多的不想捆住他的手脚,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谨慎持重是累人的东西,修行这么多年,道家的“洒脱自然,返璞归真”他是一点没学会,穿着这身道袍就是欺世盗名。
  这时蓝奉蝶恰好神昏气短地逃回来,他内伤未愈,又受《春情谱》挫磨,仅能辨明大概方向,晕头晕脑穿过密林杂树扑向大门。
  陈抟闻声望过来,那人白亮的肩膀和双腿闪电般刺中他的双眼,让他僵然失色。
  “蓝教主……”
  蓝奉蝶没发现他的存在,先天旋地转地倒下,陈抟赶上最后的时机跪地接住他,宛若接住了一个美丽易碎的梦境。


第112章 乐魔之凶死
  蓝奉蝶的意识披着火苗穿过长短不明的黑暗缝隙落进混沌云层,天空好像下起流星雨,耳边尽是星子坠落的呼啸,数不清的陨痕如同鞭子抽痛他的眼睛。
  不着边际的漂浮引发恐慌,他双手抓向虚空,喉咙里发出语焉不详的叫喊。
  正是无措无助,一股温热的气流托住了他的身体,载着他慢慢下降,几乎跳脱的心回归胸腔,他匆忙吸气,幻觉一扫而空,发现自己正趺坐在客房中,身后一人双手抵住他背上魂门、气海两处穴道缓急有度地输送内力。
  “别动。”察觉他醒来,陈抟轻声劝止,“你内息混乱,我在助你疏通经脉。”
  放眼时下,他还算是蓝奉蝶比较放心的人,后者迫于无奈接受了他的好意,调息配合疗伤,紊乱的气息很快得以平稳。
  待真气运行过一个小周天,二人同时收功。蓝奉蝶浑身脱力,玉山倾颓向后倒去,靠住身后人的胸膛。陈抟霎时僵硬,全部动力集中于心脏,心跳快得反常,赶紧屏住呼吸,抵挡那惑人的体香。
  蓝奉蝶也很慌张,自从知晓陈抟的心事后,他便下意识抗拒与之接触,此时距离为零,状态羞耻,真是生平罕遇的窘境。
  陈抟匆忙镇定心神,双手触到怀中人的衣襟,蓝奉蝶以为他有越轨之举,赶忙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尚未恢复,手臂似坠千斤,根本阻止不了那人的动作。
  然而这道士并未辱没自身名节,有条不乱地帮他系好衣带,理好衣襟,将他半抱半扶地放到床榻上,见他挣扎坐起,又移来枕头垫住他的后腰。
  喝了两口陈抟端来的热茶,蓝奉蝶渐渐缓过劲儿来,向他低声道谢,决定日后定要设法还上这个人情。
  得他称谢,陈抟满心高兴,不敢显露欢意,敛色问:“方才是什么人暗算你?”
  他抱蓝奉蝶回房时发现他浑身滚烫,气息错乱,很像中了致幻的春、药,又见他左胸上还留有一个半新不旧的牙印,心中便多了许多不好的猜想,急于讨伐那偷香的淫贼。
  蓝奉蝶恼恨苗素的恶行,可这种丢脸的事只合私下解决,不宜对外张扬,于是沉默不言,希望陈抟自行会意。
  陈抟关心则乱,不识趣地追问:“是不是不灭宗的人?”
  见他摇头,犹不死心,非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踏实,暗暗筛选嫌疑人:宇文渊老病残废,陆子宸不会武功,贺兰雪一个女人估计不会干这种事,那最有作案条件的就只剩淳于安了。
  那人行事稳重,不像淫邪奸险之辈,难道被蓝教主的美色所惑,乱了心智?
  明知这猜疑流于荒诞,他仍不自禁地问出来,蓝奉蝶没想到他这么絮叨烦人,粗声驳斥:“你别乱猜,此事我自会处理。”
  他一动怒,陈抟便缄口结舌,那委屈模样更煽动蓝奉蝶的心火,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男女女都要在他跟前做出受苦含冤的情态。他扪心自问从未对他们进行过感情上的引诱和伤害,他们单方面动心,一厢情愿自我摧折,还把这些咎由自取的痛苦映射到他身上,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苗景胡作非为,我却成了他女儿眼里的罪魁祸首。
  陈抟胡思乱想,他的徒孙却反过来对我指责辱骂。
  还有商怡敏……当年我真心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真心报答她的恩惠,可她硬说我勾引欺骗她,害死我那么多亲人朋友,一次次变本加厉地羞辱我……
  蓝奉蝶刿?心腑也参不透这些人的想法,他就像飘落在激流中的羽毛,被无数蛮横的浪花哄抢,无法讲理,无法脱身。
  孤愤之意意欲破笼,被他及时咬紧闸门,他不能再对陈抟发火,免得对方心安理得地多一笔“伤心”资本。
  “……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了。”
  陈抟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妥当吗?万一那贼人又来……”
  “你怕我再遭暗算?陈道长认为我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吗?”
  蓝奉蝶终于按捺不住刻薄,他反感这些“爱慕者”的另一原因是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擅自将他当成娇花弱柳,想当然地以护花使者自居,个个争相排忧解难,其实全不考虑他的感受,只会做令他困惑烦恼甚至倒霉遭殃的荒唐事。
  陈抟兢兢切切地斟酌却终究惹恼他,急得额头冒汗也不敢擦拭,他明明没有非礼的言行,却总是惶惑不已,也许,对蓝奉蝶的痴念本身就是罪孽。
  越心虚越要掩饰,他游移一回,强做镇定开口:“蓝教主,贫道只在商荣这件事上对你有所欺瞒,此外再无二心。贫道与你相识多年,很看重你这位朋友,还望你宽宏大量,勿因此事对贫道生出敌意。”
  他不知道赵霁已私自将他出卖,他的这些说明在蓝奉蝶看来就是掩耳盗铃。
  这个口是心非的人连基本的坦率都做不到,凭什么以苦主自居?
  强烈的讽刺感像刺猬在蓝奉蝶心口打滚,突然升起恶念,想用烧红的火钳去烫一烫陈抟蜷缩在蜗壳里的真心。
  “你真的拿我当朋友,绝无二心?”
  陈抟见了天敌似的,脸僵成菜板,酸甜苦辣滚过但留不住痕迹。
  “贫道……贫道愿对天起誓。”
  “好,你就发一个誓来听听。”
  陈抟自认另外一件够得上欺瞒的事就是商怡敏的下落,这是他立意用性命保守的秘密,为此甘愿遭报应,沉然发誓: “……贫道若再欺骗蓝教主,立即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他选择伪装到底,蓝奉蝶岂肯承受这虚假的“信义”,冷笑道:“陈道长言重了,这样的毒誓太折煞人,换个轻点的吧。”
  陈抟只当他悯恤自己,一阵窃喜,声调也清朗起来。
  “那就罚贫道双目失明,终生不见天日。”
  沾沾自喜的神情真令当事人可悲可笑,蓝奉蝶劝自己别跟这起愚人呕气,再次婉下逐客令。陈抟见他面容舒展,以为无碍,总算识相作别离去。
  夜来暴雨连轴肆虐,雷惊天地,雨足荒原,早起但见满地湿花飞不起,草色如新,泥沁芬芳。日晷的指针指向午时,众人应宇文渊昨日邀约来到南边他居住的落梅居,这院子不比别处阔大,是一间小小的木屋,外观简陋陈旧,真不像庄园主人的住处。
  原来宇文渊自两年前外出游玩染病,归来后便孤僻了许多,虽是病重体弱行动不便,平日也不喜他人接近。贺兰雪怕他有事找不到人伺候,就按他的意思修建了这座木屋供其起居,又在十丈地内起了一座房舍,命几个矮奴轮班值守,以便随时听候主人差遣。
  此刻陈抟师徒、蓝奉蝶、淳于安、苗素都到了,只差了贺兰雪和陆子宸,他俩住在庄园北面,距此稍远,想来会迟一些。
  苗素昨日强、暴蓝奉蝶未果,以为对方会凶狠报复,晚间没回客房,在别处避了一夜。今早又备好一套手段,预备等仇人来了接着与其斗智斗勇,可蓝奉蝶始终按兵不动,此刻见了面也反应冷淡,甚至没给她一个有分量的眼神,好像她昨晚的暴行都是小打小闹,无足轻重。
  这份漠视比猛烈讨伐更能打击苗素,她无惧狂风暴雨毒牙钢刀,唯独受不了轻蔑,那是砸向自尊的铁锤,百发百中。
  赵霁昨晚目睹“震撼人心”的一幕,真比偷看春宫图还刺激,碍于“大计”未成,不能和商荣分享这件奇事,忍住澎湃的心潮,夜里偷偷琢磨妄想,想酸了右手,想黑了眼圈,生生把自己熬成二滚的族类。今天担心苗素和蓝奉蝶碰面见血,格外关注这二人的举动。
  商荣看惯他鬼鬼祟祟的德行,也不觉得苗素和蓝奉蝶的态度有何不同,想他们昨日在擂台恶斗,彼此怀怨记恨很正常,若待会儿蓝奉蝶以大欺小为难苗素,自己还得帮朋友扎场子,就是师父阻止,蛊虫发作也拦不住他。
  他转念想起陆子宸说赵霁能避蛊毒的事,怨自个儿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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