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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假凤虚凰-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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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荣大风大浪都经过,可投怀送抱的艳遇尚属首次。他受师门教导,将洁身自好奉为准绳,于情、事上青涩晚熟,遇着贺兰雪这等艳若猛虎的女人只感到羞愤鄙视。躲过她不安分的双手,掀开被子赤脚跳到屋中央,正色道:“贺兰姐姐莫把在下当成轻薄之徒,还请自重!”
  贺兰雪玉体横陈,支着下颐笑谑:“想不到你还是个小君子,放心吧,这是也是我师父的安排,你不接受款待,他还会责罚我呢。”
  商荣难以置信:“世上怎会有这种怪事!你不要胡说!”
  贺兰雪容色转冷,凝霜轻哼道:“不是师父的命令,我怎会来俯就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后生?一看你就是未经人事的愣头青,让姐姐来教教你怎么取悦女人,包你往后受用无穷。”
  她说到后半句媚态复生,仿佛变色的毒花,柔嫩的枝蔓攀附到商荣肩头,往下摸索他的裤裆。
  商荣觉得这是不可忍受的侮辱,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拧,贺兰雪也会武功,见他使出擒拿手,本能地还手拆招,她那点手段在商荣看来都是花拳绣腿,不愿殴打女人,抓起她落在床铺上的纱衣将其双手反绑,提举扔向窗外,随后反手关上窗户。
  还算那女人知趣,未再返回纠缠,此事过后商荣更无睡意,气闷闷在椅上坐了一夜,寻思贺兰雪那番话,对江鹏飞再无半分好感,欲待天明后找他理论。可仔细一想这种事口空无凭,自己手上没留证据,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诬陷成无中生有,闹起来丢的仍是自家的脸。
  还是暂忍一口气吧,明天私下禀明师父,今早离开这污秽地。
  他那边郁怒枯坐,清音阁下赵霁也被一阵微弱声响吵醒,那是一个女人的婉转娇啼,他记得儿时在家中撞见奴仆偷情也曾听到类似动静,就是俗语说的“叫、春”。
  大山深院,月黑风高,这香艳的呻吟恰似夜下穿梭的鬼魂,诡异骇人。他使劲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侧耳分辨,声音分明是从身后的柱子里发出的。
  一根粗不过一围的檐柱里怎会有人声?
  他耳朵贴上柱身,那声音顿时清晰了一倍,好似隔壁偷听的效果。再伸手一敲,响声铿锵,这柱子竟是金属铸造焊接而成,内部还是空心的。
  有了新奇发现,他马上绕着清音阁挨个检查檐柱,大楼基座共有七根柱子,根根用金属打造,无一例外都是空心。
  赵霁直觉这样的设计必有用意,对这清音阁的人和事多了几分好奇,猜测苗素或许知道一些内、幕,回头得想办法从她那儿套些情报。
  他一觉醒来精神饱满,准备继续寻找同伴,这次行动不再急迫,心想反正天快亮了,剩下这一个多时辰只当碰运气。
  他步履松弛地走入一片树林,头上枝叶若盖,漏下满地银屑,几处蟋蟀碎声,花底莺语,将夜烘托得清幽旷远,行走其间浑然忘我。
  忽然,顶上树丫躁动,一股怪风袭到,他抬头觑见一道红影闪逝,接着云屯雾集,天地掉进黑布口袋,眼睛成了空摆设。
  值此妖异时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见鬼”,窜入丛林抱树发抖。心智一乱,怪像丛生,只觉周围响动都成鬼哭狼嚎,许多青面獠牙的山魈厉鬼蠢然而动,都将他当成了猎食目标。这恐悚气氛不久让他彻底暴露胆小如鼠的本性,鼠撺狼奔地逃跑,一路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呼救声,敲碎谷中人的清梦。
  当他被大群矮奴包围,商荣陈抟赶了来,见他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地乱嚷,一齐焦急地呼喊他。赵霁像走丢的孩子见着娘,一头扑来抱住小师父,魂飞魄散哆嗦:“有鬼!有鬼!”
  没等商荣问出究竟,蓝奉蝶也赶来查看,商荣怀疑是他下蛊把徒弟害成了失心疯,就想冲上去质问。刚迈开步子,贺兰雪推着江鹏飞慢悠悠走来,淳于安、陆子宸、苗素三人也从不同方向奔到。
  商荣暂忍暴躁,厌恶地看看江鹏飞和贺兰雪,他二人态度都很镇静,尤其是贺兰雪还笑微微和他对视,好像方才的事只是他一个人的梦魇。
  听完矮奴们禀报,她低头请示江鹏飞:“师父,赵少侠遇到的那个红衣鬼可能是外来的匪徒,我们得加强戒备。”
  江鹏飞神色趋于严峻,沉吟片刻,笃定地说:“那人多半是赤云法师派来的探子。”


第110章 乐魔之斗乐
  早在前次陆子宸用江鹏飞传授的《凤翔操》唬退玉兔金蝉起,商荣就怀疑清音阁与不灭宗有瓜葛,此时听江鹏飞当众提起赤云法师也不奇怪。
  江鹏飞请众人重入清音阁叙话,坦言自己两年来频受不灭宗骚扰,已先后两次收到赤云法师的威胁,而清音阁内部也混入了奸细,但尚未查出是谁。
  不灭宗近年频繁肆虐,遭殃的门派数以百计,总结其目的无非是侵占和逼降两种。陈抟向江鹏飞细问缘故,那老先生沉思半晌,叹道:“老夫已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今日幸得陈道长在场,老夫这番自白也算有了见证人,免得日后沦为无头公案,让后世妄自猜疑。”
  众人知他要公布重大隐情,各自凝神静听。
  江鹏飞说:“老夫与那赤云法师交道匪浅,三十年前曾同在真理佛门下学艺,算来他还是我师弟呢。”
  真理佛除赤云外还有四位入室弟子,排除已死的金刚夜叉明王和不动明王,剩下降三世明王和军荼利明王,而这二人中后者擅长音律,如此说来江鹏飞只是这位清音阁阁主的化名,他的真名应是宇文渊。
  他想是未对他人透露实情,四个弟子中只苗素早有预料,反应平淡,其余三个都目瞪口呆,商荣瞅瞅陆子宸,怀疑此人是在随大流,他曾说自己不清楚江湖事,连不灭宗都不了解,怎会知道梵天教五大明王这样的古早传说。
  江鹏飞见陈抟表现稳静,笑道:“陈道长想是早已认出老夫,老夫即便不承认您也会认定我就是宇文渊吧。”
  陈抟从容道:“贫道先时遇到淳于先生就觉得他的琴艺与当年的《朝元宝典》多有相符之处,相传军荼利明王是西域人,长相与汉人区别明显,昨日见阁下容貌有异族特征,心里又确定了几分。”
  宇文渊身为梵天教魔头之一,当年在武林为祸不浅,陈抟入谷前就对江鹏飞保有戒心,此时对方自暴真身,他的戒慎也随之翻倍,甚至做好准备迎接最危险的局面。
  宇文渊不像一般坏蛋暴露身份后就嘴脸全变,依然慈眉善目一团和气,大概看出陈抟师徒正高度警惕,先对过去的事做了一番辩白。
  “当年老夫奉命行事,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自知罪孽深重,一直设法抽身,终于在那次天游峰大乱中等到机会,瞒着众人偷偷逃脱。此后改名换姓四处避逃,既躲仇人也躲过去的同门教友。十六年前寻到这处幽谷定居,安心调弄丝竹,兼享烟霞之乐,收这几个徒弟只为缓解寂寞,平日再三约束,严禁他们出去生事。只有这个苗丫头……”
  他指指苗素,慈爱中微含责备:“我四年前去杭州游玩时偶然遇见她,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是百年不遇的音乐天才,一时兴起收她做了弟子。谁知她的淘气和聪明一样多,最近两年女扮男装,化名秦天跑到江湖上捣蛋,我怕被她带累,警告她不许对外提起我,还算她听话,没违背老夫嘱咐,否则这次断不许她来。”
  苗素娇笑撒娇:“师父老骂我淘气,可知弟子只对别人淘气,在您跟前是老九的弟弟,老十(实)得很呢。”
  老少二人哈哈大笑,绷紧的气氛舒缓下来。
  宇文渊为取信陈抟,又看着蓝奉蝶说:“关于老夫的真实身份,蓝教主是一早就知道的,他可以证明老夫这十来年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从未插手过江湖上任何纷争。”
  蓝奉蝶在众人的惊疑中恝然点头:“我认识宇文先生是在十七年前,他曾连续十年到苗疆教我音律,就我所知,他这些年除了游山玩水都未离开过清音阁。”
  自天游峰之变后,五大明王中只赤云法师不时出没,其余三个都消声匿迹久矣。陈抟先与不动明王陶振海的亲眷接触过,那一家子大隐于市,轻易不理是非,如今再看宇文渊的生活做派,也像真心修身养性,安度晚年的样子,再有蓝奉蝶作证,便稍微减轻了对其为人的质疑,请他继续说明。
  宇文渊说:“赤云妄图集起真理佛传下的五种神功,为此当年才在天游峰挑起事端,逼得同门自相残杀,老夫当时不得已受其摆布,心中实则恨透此人。如今他盯上我无非也为夺取《朝元宝典》,老夫以前打不过他,现下病痛缠身,更不是对手,宝典在我手中断乎难保。因此想赶快寻个传人,把秘籍交他保管,这样即使日后生变,好歹不是在老夫手上失却的,也不至太令人气愤。”
  他分剖完前因后果,决定提前举行比武,让众人回去休息,等到巳时再来阁前集合。
  赵霁听了蓝奉蝶为宇文渊所做的证词,估计后者教他的就是那以音律为攻伐的《朝元宝典》。当年他诱骗商怡敏去天游峰盗取该秘籍,希望借这门神功控制栖息在苗疆的巨蛇,这功夫能操纵动物,昨日自己裸身出逃躲在树丛里,蓝奉蝶吹笛追赶,中途笛音变调激起他头顶蝉鸣,那只蝉定是他事先偷偷藏在他发髻里的,后来引发蝉鸣的笛声想必正用了《朝元宝典》的功力。
  他刚才受惊后狂奔乱喊,搞得蓬头垢面犹如疯子,随师长回客房时又在分神想事情,瞧着更加精神恍惚。鼻青脸肿再配上这惶弱小鸡仔的神态,狠狠捏软了商荣的心,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淤肿的脸庞,见他疼得直抽气,跺脚大骂:“蓝奉蝶太混账了,这笔账我迟早要加倍讨回来!”
  陈抟在前面听了,回头劝抚:“霁儿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别忘了李家几十号人的性命还在那个人手中呢。”
  商荣不明白师父为何这般软弱,带赵霁去池塘洗澡时忍不住向他嘀咕:“你说师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蓝奉蝶手里?我老觉得他很怕那个恶人,是我想多了吗?”
  赵霁丧气一笑:“你想得还太少呢,这么明显的事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结果……”
  商荣拍他一下:“结果什么?你知道内情就快说,少在这儿卖关子。”
  赵霁勾勾手指,对着他贴过来的耳孔低语:“太师父暗恋蓝奉蝶都快二十年了,见了他便心猿意马,那骨头能不软吗?”
  商荣大惊,在他肩上狠拧一把,赵霁哎哟喊冤:“是你自己要问的,不信就算了,干嘛动粗!”
  商荣心思犹如风吹树叶转不停,过了许久才脚踏实地,抓住委屈的徒弟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霁郁闷斜睨:“一半是猜的,另一半是晚上听了苗素的话以后证实的。”
  “苗小姐说什么了?”
  “当时你也在场啊,她说她爹被一只狐狸精迷住,还说太师父也清楚那狐狸精迷惑人的本事,可不就是在挖苦蓝奉蝶么?太师父听了她的话气得两眼喷火又哑口无言,那说明什么?明摆着是被苗素戳穿想法了啊。”
  商荣头皮麻木,渗出一身汗水,脱掉衣衫跳入池塘,狠狠扎了个猛子。赵霁知他多半吓懵了,借凉水冷静头脑,忙朝他入水的位置游去。
  商荣钻出水面抓住他猛摇,连声嚷道:“我明白苗小姐为什么要跟她父亲闹矛盾,为什么这么讨厌蓝奉蝶了。因为苗门主也喜欢蓝奉蝶,为此害得家中不睦,所以苗小姐才那样厌恶蓝奉蝶,对他的怨恨肯定从那年她去襄阳诸天教据点闹事时就开始了。”
  他后知后觉获悉武林中流传已久的绯闻,还觉得十分新奇,主要想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会产生爱慕。
  赵霁还想哄他玩“假凤虚凰”的游戏,不敢深入解释,敷衍道:“这就是所谓的断袖之癖嘛,我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商荣对“断袖之癖”的理解还停留在当初慕容延钊的“注释”上,困惑自语:“那蓝奉蝶常年一身黑袍,看不出他的袖子有哪点稀奇,怎么能引起太师父和苗门主如此浓厚的兴趣?”
  赵霁咬牙忍笑,冷不防被他的视线刺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疑惑似涌泉无尽。
  “你刚刚骂蓝奉蝶的时候说要变鬼去找郭太师叔告状,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霁鲜少有机会与他漫说短长,又一次贼兮兮耳语:“因为蓝奉蝶喜欢咱们郭太师叔啊,这事早在江湖上传开了,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细节了。”
  商荣不像他那么鸡婆,弄清情况后便觉得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都是无聊的闹剧、荒诞的笑话,只可惜自己的师父也马失前蹄身陷其中,想想就怨气难抒。
  “师父也真是,想要蓝奉蝶的袖子强抢过来不就好了,我看也不是什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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