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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流水.天涯-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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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几重情

  意识清醒迷糊间,耳边听到几声惊呼:“阿随……”“二哥……”

  剧痛袭来,我下意识的拉住了手边的东西,用力抓紧,想籍此稳住软倒的身体,平定心绪的杂乱飘浮。

  脑中的锐痛一阵紧似一阵,等我再次神智稍清的时候,有股温和的暖流,在我的头颅肩背的游移,松紧有致的挤压着各处穴道,缓解头颅中的剧痛。

  我迷迷糊糊的念了一声:“煦光……”

  “我在……”

  回应的声音里悠悠的似乎透出股欣喜,在我耳边轻轻的问:“痛得厉害吗?莫怕,大夫就快来了。”

  这是什么语调,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么?又一阵刺痛,扎得我回复了一丝清醒,耳中却听得慧生焦急的语音:“管先生,你快看看!”

  城北疫情,一时也离不得管鬼祖,怎么把他调来了?

  我极力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随着汗水流泄一空,竟连起身睁眼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从鼻音里轻哼一声。

  “阿随,城北的瘟疫我一定能治,你放下心来,好好的调养精神吧!”

  管鬼祖清冷的声音在此时显得镇定专业,很好的安抚着我紧绷的神经。

  “管先生,阿随到底怎么了?”

  “他神思焦虑,心经紊乱,五内不和……说白了,是累出来的病……”

  精神松懈,有几段破碎的语言浮在意识里“给他洗去身上的湿冷……好好的捂着,点一盘定神定气的安息香……他郁气内积,要是能发出来就好了……”

  嘉凛与管鬼祖交谈几句,温暖的手指抚过我的额头,声音靠在我的耳际响起,却是轻轻的一声叹息:“你累了一天,好好的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了,睡吧。”

  他的声音柔和的时候,仿佛春风拂过花间的天籁,淡定平和,柔韧绵延,熏人欲醉。

  “睡吧……睡吧……”

  我脑袋里装得满满的似乎都变成了豆腐,鼻端有缕混和着阳光青草土地的自然气息渗进,耳边的声音也变得空茫遥远。

  有股安定感在心头萦绕,倚靠着的怀抱是有寿远的温和,寿远的坚定,寿远的知情,更重要的,是有寿远现在没有的真实。

  剧痛渐缓,留下的是阵阵昏眩,在无力自制的时刻里,鼻中闻着的是绵软幽香,耳中听的是无法辩解字义,却透着抚慰温柔之意的声音,渐渐的倦怠之意便涌了上来,意识向无止境的黑暗境地里沉下。

  梦里人来来去去,事纷纷杂杂,如潮涌潮退,云卷云舒,初时心里有些发虚慌乱,可每到此时,耳中总会有个温和淡定的声音柔声抚慰,有一种时刻被环绕保护的安定感从那声音里透出,渐渐的将梦里的繁杂抚平,只在心里留着一股安心稳定的感觉。

  这一夜,虽然多梦,竟始终未醒,直到有人伸手来探我的额头,我才半醒半睡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青纱溥帐,昏黄灯光,还有一双满溢着担忧心怜的明眸。

  见我睁眼,他的手势一顿,微微一笑,轻声问:“头还痛吗?”

  我心头突的一下剧跳,有些韵律不齐,想说什么,可嗓子干涩,张了张嘴竟是无声发出,只得摇头。

  一摇头,眼前的景物就极速转动,慌得我赶紧闭眼,随手一抓,拉住就手的东西稳定心悸。

  “快请管先生……”

  嘉凛双臂拢紧,急声问:“谏卿,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我……头晕……”

  我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慢慢地说:“你扶我站一会儿……”

  “不可!”

  这声喝止却是出自甫进房内的管鬼祖口中,嘉凛扶我的托力随着喝止立即变成平抑,坐到一旁,让开地方给管鬼祖看病。

  管鬼祖有些埋怨的说:“既然头晕,就不能逞强,真想摔个鼻青脸肿么?”

  我笑了笑,乖乖的任他摆布,问道:“城北的疫情,你有什么看法?”

  “你派给我的几个人,都很好用。只要加上官府全力配合,不再扩大瘟疫传播面积,眼下的情况要应付过去,绝不是难事。”

  我松了口气,喃道:“那就好……”

  管鬼祖哼了一声:“假如没有你,这城北司衙谁肯跟我配合?有什么好?”

  他从我的脑袋头颈搬弄起,在我全身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细细的盘问我头痛的缘由,越问越古怪,连房事是否不谐都问出来了,听得嘉凛眉梢扯动了好几下,似笑非笑。

  我知道他必是无法从脉象上确诊我头痛之症的起因,只好从外界探问原因。走的这路子自然是正确的,可我却怎能把原因告诉他?

  好一会儿,管鬼祖叹了口气:“阿随,我今天才知自己医技浅薄……你头颅剧痛,照理说血气不和的现象应该反应在手足太阳经上,可我诊脉,得到的结果却是你的头颅并无血气紊乱之相,反倒是心经不齐。你这身体,除去疲劳过度以外,我实在找不出别的病因!”

  我看他皱眉沉吟,一筹莫展,赶紧制止他的自责愧疚:“天赐,你不用着急。我这头痛并不是病,诊不出什么病因是正常的事。”

  管鬼祖愕然,嘉凛也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

  “这是神要我付出的代价。”

  真正的原因自然是不能说的,说了怕会被当成妖孽打死,但半真半假的说说应该可以搪塞过去。

  “四年前我遭逢人生剧变,有卜者为我算过天命,说我是命里六亲俱无,七情不得,必会一世孤苦。我不甘这样的天命,祈求上苍给我改命的机会。神在梦里给我启示,答应我的请求,但要我付出相应代价。我这一生必须清心自持,行善积德,不得伤人性命,如有违逆,必受头痛之苦,折损天命。”

  嘉凛神色一变,我吸了口气,平缓情绪:“今天的局势太过惨烈,是我违逆了神意。天命如此,人力难回,我这头痛是应有此报,你无法诊断,不足为奇。”

  管鬼祖将信将疑,嘱咐我好好休息,留下半碗雪白浓稠的药走了。那药气味不重,闻起来似乎还有一缕酒香,苦味却十足。偏偏又极为浓稠,不是捏着鼻子喝下去就成的东西,苦得我吃了第一口,再看那姝鬟送过来的第二勺,就不自禁的畏缩了一下。

  姝鬟见状一笑,柔声道:“公子,这药是自玉龙雪山的神雕身上取出来的‘玉精’化开的,苦是苦了点,但却是万金难求的奇药,对头脑大有好处,民间甚至传说服用之后可以使白痴‘开窍’。”

  我心里一动,有件极为重要的事在心里一闪而过,想要细究,却又抓不住头绪:“我怕我还没有‘开窍’,就已经被苦死了!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宁做愚笨人,不做聪明鬼。”

  嘉凛伸手接过姝鬟手里的药碗,我看他有亲自喂药的动作,吓得干笑一声,赶紧说:“其实也不算苦,把药拿来我吃。”

  嘉凛目光一转:“你还有有力气拿碗?”

  我全身一动,手足力不从心,无法行动自如,不禁心中一寒:这情形大大的不妙,竟与我最初无法适应这具身体的反应一样……果然是年寿难远,福气用尽了?

  “谏卿,这药别的也罢了,只是一时间难得到手。若有丝毫浪费,都可惜了。”

  我心思回转,蓦然有些心灰意冷,两口把药吞了,此时此刻,竟不觉得那药有什么味道。

  嘉凛放开药碗,坐到我身边,伸手按摩我的头颈,静默片刻,轻轻的问:“谏卿,幽冥神灵之事,确实有之,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嗯。”

  室内一片寂静,良久,我才睁开眼睛,轻轻的说:“十八爷,若有一日,我先你而死,你可否将我火化,在昆山山顶随着东风洒下?”

  嘉凛手势一停,眼里的情绪竟是毫无掩饰,坦然暴露。他双臂下环,紧紧的抱住我:“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事事处处,先想到的总是别人,少有私念,仁爱慈善,宽厚温良,必能得苍天庇佑,神灵眷顾,长命百岁,一生安康……”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慌乱失措的时候,这一刻里,却真正的感觉到了他胸中心跳的剧烈失律,紊乱惊慌。

  心底一片柔软,平常时刻绝不愿会出口的话此时竟自然流出:“世间万事万物,有始有终,有生有灭,是自然天道,不容违逆,我的存在本来就不合世俗常理……煦光,神的眷顾,我已经用尽……”

  半截话被他的手捂住了,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掌心却有着与表情绝不相符的一层溥汗:“谏卿,你告诉我,你心里所谓的‘神’,是不是寿远?”

  我大吃一惊,眼看着着嘉凛唇角一勾,脸上泛出一丝苦意:“谏卿,寿远在你心里,当真如此重要,被你视为‘神’?少了他,你竟断言自己将命不长久?”

  我所见的嘉凛,一向都是自信从容,坚定忍耐的,言行举止挥洒自如,倜傥绝伦,可这时候他眉宇之间的苦意,竟透出如此明显的伤心痛苦,几近狼狈。

  我移开他的手轻轻的说:“我并无天命,全仗寿远逆天而行,为我禳星祈福,才有今日。可逆天而行,事难永继,煦光,寿远是我的福星啊……”

  嘉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谏卿,我不知你的来历,不知你的身份,可这些东西你若不说,我永远都不会去追查,因为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这才是最实在的!寿远是人也好,是神也罢,可他却是永远也不会回应你的虚无存在……”

  “你!”

  心里一阵刺痛,说不出是被说中事实的恼怒,还是被人一眼看穿底细的难堪,又或是知道他的语意非虚的悲伤,怒意蒸腾而上,无法抑制,抬手就是一拳。虽然身体无力,又全身行动不便,可这一拳怒极而出,力量也不容小觑。

  嘉凛并不闪避,和身欺上,脸上竟是盈盈笑意:“谏卿,直到现在,你才算真正的放开了身份之别……”

  我呆了一呆,愕然瞠目:“你胡说什么?”

  嘉凛的手按在我的胸前,用力一压,目光直勾勾的指着我,带着不容我退避闪躲的霸气:“你的这里,用笑容、用理性、用忍耐筑起了几层坚不可摧的墙,把心隔成了许多份。这里面,有情有义有爱有憎,对待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你将它们分开来使用了。你可以在任何环境,对任何人都坦荡无伪,真诚相待,似乎全无保留,毫无距离,可在事实上,任何人与你交往,得到的都只是你心里几份的一份而已……谏卿,你这是想保护自己永不受伤么?”

  他的声音虽轻,听在我耳里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我一时没了反应。

  “谏卿,你可以为了感情付出性命,却绝不会真的将所有感情都付出。”

  可以为了感情付出性命,却绝不会真的将所有感情都付出,他说的是什么笑话?我扯动脸皮,却笑不出来。

  这样锐利的语锋,竟是直取中宫,令我无法招架。

  扶持我长成的寿远,或是与我相伴四年的慧生能对我有这样的了解,不足为奇。

  可我与嘉凛,相识不过一月,相处之时更少。尽管我对嘉凛多方揣测,却依然觉得他深不可测,某些方面,我可以明了他的想法,但更多的时候,我对他都是慎戒慎惧的。

  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应该是相对的,如果失衡,要么是一方漫不经心,要么是另一方太过注重。

  嘉凛将我在潜意识里深深地掩藏,连自己亦不敢轻易碰触的一而看得如此通透,需要什么样的用心?

  我全身一震,脱口而出:“煦光,你要公平些!”

  嘉凛呵呵轻笑,胸腔震动,眉梢眼底,尽是喜悦欢愉:“我们西元有句俗话‘向情人要求公平的人,心里一定有了对方’,谏卿,在你心里,总算以‘情人’的念想,给了我的一席之地是吗?”

  我一怔,脖子以上腾腾的升起一阵热流。这句民俗彦语,原话我是知道的,“向情人要求公平的人,是已经把心交给情人的傻子”。嘉凛把话修改了,可我想的却是这话的原意。

  刹那间回肠百转,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嘉凛握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慢慢地说:“谏卿,你我之间,身体虽无距离,心却隔有一步之遥,那是你刻意划出的一道鸿沟,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可是你要的公平,就在这里坦坦荡荡的摆着,只要你踏前一步,就可以得到。”

  

  第三十八章 意难平

  这一步之遥,说来轻巧,实际艰难险阻……那里面有我与生俱来的戒备,也有现实环境的隔离。

  我与他,可以相惜相知,甚至于相爱,但那“公平”,却是咫尺天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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