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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国色医妃-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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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腕中:“这串佛珠经大师开佛光,愿佛祖保佑夫人得偿所愿。”
      戴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妇人眼角湿润,泪水串串的砸落。
      谢桥离开后,自外间进来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胡须花白,大约五十来岁,见到她眼角的泪,显然愣了愣,目光深深的落在空荡荡的屋外。
      良久,方才问道:“悔了?”
      “悔!”
      妇人重重的吐出这个字,如何不悔?因她轻率,害死多少条人命!连她自己都苟延残喘,不见天日!那些悔恨便如蚀骨的虫蚁,日日夜夜不停的啃食她的皮骨。
      他的野心初现端倪,她便该取他狗命!若非她一时心软,放他一条生路,何至于斯!
      她是个罪人!
      “她是辅国公府嫡长女容华。”慧空道出谢桥的身份。
      果真是她,妇人缓缓的阖上眼:“菁菁她地下有知,也该安息。”
      “嘉善——”
      妇人猛然睁开眼,目光凌厉的看向慧空:“死了!她死了!世间再无此人!”
      ——
      谢桥原路反还,适才发现不见明秀的踪影。
      心中一慌,走出石门,便瞧见燕王手里掐着明秀的脖子,嘴角残留着一抹冷笑,晦涩的看着谢桥道:“容小姐今日来此作甚?”
      “我的别院在山脚下,明日开山动土,拜拜佛祖。”谢桥见燕王身边无人,她打手势也无人出来,便知暗卫引走的人也非寻常之人,足以见得燕王并非平庸之辈。
      “容小姐是拜菩萨,还是有旁的什么事,本王不得而知。”燕王目光深幽冰寒,微扬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只知本王的手多几分力道,她的脖子就会断了。容小姐该知本王最是怜香惜玉,实在是不忍见这朵娇嫩的花儿枯萎。只是……”燕王话音陡然一转,透着丝丝寒意:“这得看容小姐如何选择了。”
      他实在想不到,如此隐秘的事情会被谢桥给发现!
      若不是他出来之际,发现属下不在心中起疑,重新折回草庐,还不会发现自己的行踪泄露!
      怕惊扰里面的妇人,他便将候在一旁的明秀抓出来等她。
      手指缓缓地收紧,明秀面色痛苦的挣扎。
      他的秘密被谢桥发现,人,自然是不能留!
      谢桥目光一冷,心知被逮个正着,无法蒙骗过去,沉声道:“她病得很重,没有几日活头,燕王知晓么?”
      燕王自然知道,只是请大夫有太大的风险,他不能冒险,若以任由她病情日渐深重。
      他偶尔机遇撞见这里面藏着的秘密,知道她的身份,令他十分震惊。得她点拨,他深受父皇器重!
      他大业未成,她病死了,如何不可惜?
      所以,他才会来往如此频繁,向她请教!
      哪知,会被谢桥给撞破!
      “燕王杀了我轻而易举,只是会留下不少麻烦。如今形势紧张,半分差错都出不得,燕王未必想被这些麻烦沾身。同样,我也是怕麻烦,不爱管闲事的人。今日之事不会宣扬出去,而且我能给她续命。”谢桥拂了拂衣袖,含笑的看着他。心里知道燕王不会减轻对她的敌意,既然如此,唯有与他结盟,站在‘一条船上’,方能解难。
      她还未洞悉那位夫人的身份,但是以燕王唯利是图的性子,能每隔三日探望一次,定是极为重要的人。
      她唯有一赌。
      赌他愿不愿意看那夫人死去。
      燕王目光阴郁的迫视着她,谢桥丝毫不惧的与他相视,任由他打量。
      半晌,燕王都没有发话。忽而,身上的力气似被抽离,浑身发软,体力不支的晃了晃。
      谢桥递给明秀一个眼色,明秀挣脱开来,一把将燕王撂倒在地。
      “你——”燕王怒瞪谢桥,明白定是她搞的鬼。心里暗暗吃惊,她什么时候下的手,他都没有察觉!
      谢桥轻轻一笑,她知道燕王为人警惕,所以在说话之时下药,恰好吸引他的注意力,防备便会稍微薄弱。
      “燕王别气呀,我这是给你看诚意。你看你杀我轻而易举,相反我也是一样。只是我想与燕王做交易,并不会对你动手来脱险。”顿了顿,谢桥将燕王说给她的话还了回去:“只是,这样看燕王如何选择了。”
      燕王被明秀按在地上,面色铁青,他被一个女人给算计!
      “这就是你的诚意?”燕王怒道。
      谢桥脸上笑意渐深,示意明秀撒手:“王爷,大家都是惜命的人,所以难免会有冒犯的时候,望你莫要计较才是。”
      燕王手动了动,身上仍旧乏力。冷声道:“扶本王起来!”脸色阴沉难看,他何时如此狼狈过?
      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
      明秀扶着燕王起来,燕王毫不领情,似碰触脏东西一般,将她的手甩开,抽出袖中的锦帕擦拭干净:“药!”
      谢桥摊开手:“没有解药。”
      “你!”燕王面容稍显扭曲,手指着谢桥,又不能将她如何,恼恨的甩袖。
      他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再过一个时辰,自动解除。”谢桥才没有那么傻的给解药,燕王如果是个伪君子,出尔反尔她岂不是受掣肘。
      燕王靠在山坡上,目光阴沉的看着谢桥,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为何尾随本王?”
      “自然是为了投靠王爷!”谢桥一本正色。
      燕王挑眉,并不信她的话。
      “王爷也知晓我与太子结仇,他日做了人上人,定不会放过我。我定要为自己做打算,另谋出路。”谢桥话中暗示燕王,太子继位对她不利,所以她想换个人做皇帝,而那个人就是他!
      燕王嗤笑:“就凭你?”轻慢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她。
      “所以才说与王爷合作!”谢桥并不恼怒,他瞧不起她,说明不会放在心上,于他来说可有可无,构不成威胁,杀不杀都不重要!
      “你能做什么?”燕王觉得她除了会岐黄之术外,还有什么能耐?
      “替里面的那位续命,已经足够了……不是么?”谢桥盯着燕王,一字一顿的缓慢说道。
      燕王这才正眼看向她,一张清秀的面容,说不上倾城绝艳之姿,脸上清冷浅淡的笑意,却令人舒心。可她嘴里吐出的话,实在是不讨人欢心。
      谢桥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微微一笑道:“我便当王爷默认了。”说罢,不等燕王开口,带着明秀离开。
      从袖中掏出几包药粉塞在明秀的手里:“拿着防身。”她脖子上的红痕,刺得谢桥眼睛痛,咬牙道:“你不会白白受罪。”燕王那时候当真想要她们的性命!
      如今轻易的放她离开,一个是中药不敌,另一个恐怕是里面的那位夫人。
      能够如此影响燕王的决断,想必于燕王来说极为的重要!
      心里对她的身份愈发的好奇!
      明秀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您这么对他,燕王会不会……”
      报复?
      谢桥冷笑道:“不怕,他不会!”
      的确,燕王靠在山坡上等到贴身侍卫回来之时,看着他身上的伤,面色冷沉:“谁伤的?”
      莫四回道:“属下被人引开。”
      燕王凌厉的目光渐渐沉敛,被人引开,进入草庐的人只有谢桥,她身边的人么?
      莫四少有敌手,竟被伤着了……呵!他倒是小瞧谢桥,她身边竟有如此能人!
      不得不重新估量她!
      “查!我要她所有的信息!”燕王眼底闪过兴味,她成功勾起他的兴致,想要将她不为人知、深藏的一切,一层层的剥开、揭露!
      “是。”莫四恭敬的应下。
      ——
      谢桥回到山下,蓝星与叶舟坐在门口等他们,见到她们回来之后,松一口气:“小姐,燕王没有发现你们……”叶舟看见明秀脖子上的红痕,变了脸色:“哪个混蛋干的?”说着伸手来摸。
      啪——
      明秀打掉他的手,横睨他一眼:“你能帮我报仇?”
      叶舟正欲开口,明秀径自回屋去了。叶舟向谢桥告状道:“小姐,您看看,她被您宠的太不像话!眼里都没有人了!”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谢桥故意板着脸。
      叶舟瞪圆了眼,不敢再贫嘴,一溜烟的跑去找明秀。
      半夏方才将看见的都说了一遍:“小姐离开没多久,小僧弥过来请奴婢入内,说方丈要见我。奴婢记着您的话,半步不敢离开,名唤慧空的大师出来寻我,问的是小姐的事。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那番话说给他,旁的也是一问三不知,便没有再问。只说小姐是有缘人,赠了一本佛经,说小姐遇到困难之时莫要心躁,念一念佛经便能得解。”
      谢桥拿着佛经翻阅,并没有特别之处。
      心里觉得此事古怪,她同样在寒潭寺,慧空不问她,捡着她的婢女盘问她的事情。
      看着手里的佛经,谢桥长叹一声,只觉得处处透着疑问,人人都有古怪。
      “小姐,咱们现在可以上山了。”叶舟在外头大喊。
      谢桥吩咐半夏将佛经收好,与叶舟一同上山。
      ——
      京城里。
      姬恒痛痛快快的将乔氏臭骂一顿,替姬瑜出气后,心情愉悦,便去酒楼喝二两小酒。
      恰好,郑亦修正在里面会友。知晓姬恒好酒,吩咐店小二给他送上两壶好酒。
      姬恒嗅了嗅,香!
      “你们这里何时有这等好酒了?”姬恒摸了摸袖子,里面只有二三十来个铜板儿,摆了摆手:“我可没有点啊。”
      连看好几眼,越看越馋,奈何囊中羞涩!
      这两壶酒少说要二两银子。
      店小二指着郑亦修道:“爷,这是那位爷送的!”
      姬恒一听是送的,连忙大饮一口解解馋,见到郑亦修,眼珠子瞪圆了。一挥手:“给他送四壶过去,爷可不爱占人便宜!”见小二应声走了,一招手:“回来!那个……五个铜板一壶的酒。”
      小二一愣,姬恒不悦了,掏出三十个铜板,阔气的拍在桌子上:“送六壶!”
      小二收了钱,将六壶酒送给郑亦修。
      郑亦修一怔,朝姬恒望来,只见他翘着二郎腿,看自己一眼,扭开头。心中纳闷,若是以往姬恒知会再多叫上几壶,记在他的账上。眼下非但没有,还让人多送几壶酒。
      心下不解,连忙起身走向姬恒。
      姬恒爱搭不理,突然想起一事:“你和姓卫的没有一腿?”
      郑亦修蹙紧眉头:“出了何事?”
      “何事?你母亲替你求娶卫如雪!你说何事?”姬恒斜睨他一眼,不待郑亦修解释,接着说道:“你俩的婚约我与你母亲达成一致,解除!”
      郑亦修变了脸色:“我与卫小姐是清白的,她……”又怕坏了大哥的声誉,郑亦修说不出口,却也不想与姬瑜解除婚约。“我不会同意的!”
      “那可由不得你!”姬恒此时已经知道郑亦修是无辜之人,可是想起他的那个眼睛长头顶的母亲,姬瑜嫁过去只怕与沈氏一样,甩袖道:“我姬恒这辈子没有儿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多说无益,你要娶姬瑜,可以。一句话,入赘西伯府!”
      郑亦修面色沉下来,他堂堂男儿,入赘有失颜面。
      可,也舍弃不掉姬瑜。
      姬恒等了一刻钟,见郑亦修没有回答,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回到府中,见到姬瑜双目红肿站在府门口等他,心知她怕是都知道了。
      “父亲……”姬瑜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郑亦修没有与卫如雪有私情,忧的是父亲这一闹,只怕乔氏会容不下她。
      姬恒轻咳几声,清清嗓子:“瑜儿,为父将你的婚事搞砸了。若不是看着郑亦修还成,当初也不会答应你俩的亲事。”
      姬瑜没有说话,她的亲事她父亲压根做不了主,当初反对的厉害,祖母一句话拍案定下。
      姬恒似乎知道姬瑜所想,颇为不自在:“今儿个我在酒楼遇见郑亦修,他那个母亲不是个好货。为父今日不闹这一出,她也对你好不到哪里去。”轻叹一声:“只怨你投生错了,有我这样一个没本事的父亲。”
      姬瑜摇了摇头,她父亲不着调,可是极为爱护她,她从来没有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觉得丢脸。
      “我与他说,要娶你,行!入赘到府上,这样他的母亲想亏待你也不成。”姬恒心里早就想好了,郑亦修不答应,他是不会准姬瑜进将军府!
      “父亲,他七尺男儿,一身抱负,岂会入赘?您这是折辱他!”姬瑜心沉到谷底,这门亲事怕是结不成了。
      郑亦修对她极好,可每一次看到他谈论志向时,他眼底的光亮,太过亮眼灼目,她没有这份自信,郑亦修会为她放下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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