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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枭臣-第7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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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缚使陈渍率部进赣州休整,一方面是收编赣南抵抗军势力,暂时镇守赣南地区,另一方面也有告戒广南之意。
  要是广南不老实,淮东军随时可以沿赣江南下,走臾城岭道进入广南,把他们的不臣之心给捋平了。
  赣州之外,就是江州。江州是江西的北门户,扼守扬子江中游,北接荆楚,对岸则为淮山南麓,以后也将南北对峙的关键点,如今靖海第三水营及敖沧海率长山军一部先期进驻江州。
  上饶是江西的东门户,衔接浙西衢州,但上饶战事结束之后,上饶就成为淮东的腹地,如今是要尽快恢复衢州与上饶之间的通道,使得两地的物资能恢复流通,以助民生恢复。
  豫章是整个赣江及鄱阳湖平原的腹地,历来是江西的经济跟政治军事。从豫章往西南而行,则是袁州,为江西的西门户,与湘潭相接。
  叛臣黄秉蒿没有随奢家渡江北逃,也来不及从距豫章有四百里山路的袁州撤出来北逃,如今黄秉蒿及部将陈子寿领着三万多兵马据袁州而守,表面有意归附江宁,实际上打的是割地自立的心思。
  高宗庭刚从袁州回来,黄秉蒿开出担任袁州制置使、迁其宗族到袁州安置的筹码。
  林缚虽说下令叫敖沧海扣压在彭泽的黄氏宗族,但实际上黄秉蒿亲族早就在奢家渡江之前,叫奢文庄派人送去袁州了——
  黄秉蒿这个隐患不小,但从豫章往袁州而去,道阻且险,易守难攻。
  黄秉蒿此时开出割据袁州的筹码,背后显然又有潭州在出力,即使要出兵强攻袁州,也很难短时间就攻下来;北地形势如此紧迫,叫林缚委实难以取舍。
  黄秉蒿要真能安于袁州,那暂时就由着他去,不过豫章这边就不能不留驻精锐以防万一。但林缚、高宗庭等人更担心黄秉蒿与渡江北逃的奢家还有勾结,这个隐患不解决掉,会十分的致命。
  林缚摇头苦叹:“将奢家驱出江西,还谈不上真正的叫江南安定下来,潭州那边也是一肚子的坏水。这边拖得越久,对江淮的形势越是不利。倒不是担心不能取胜,不能将燕胡逐出中原,但战事多拖上一两年,便是百万计人丁流离于难……”
  “主公念民生苦,日后当亲牧之,不应假借他人之手,也不得奢望他人也能如主公这般知民间疾苦。”高宗庭说道。
  林缚看向远处的粼粼河水,沉默着不作声。
  上饶战事之后,“取元氏而代之”也不再是特别禁忌的话题。
  车厢里就三个人,高宗庭言及“亲牧”这样的敏感话题,神情从容淡然。李卓一生忠烈,高宗庭本是落弟士子,前半生坎坷,但心里也有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念,但在李卓身死之后,高宗庭就对朝廷、对元氏彻底绝了望。
  傅青河说道:“在此之前,沈戎受太后之命到秋浦与岳冷秋密议,岳冷秋随后来豫章,表面上看去是要努力保存池州军,但说不定也是要看一看你的心志?”
  “江宁满城都说我心存异志,岳冷秋何必需要再来试探?”林缚反问道。
  “这些年来,岳冷秋也算是识得形势,他有从龙之心,实不能叫人意外,”高宗庭说道,“也许不需要我们去拉拢,他就会将筹码押过来,但在之前,他怎么也要亲眼确认一下!”
  林缚咂咂嘴,轻摇头,不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码头就在前头,高宗庭、傅青河也没有时间再劝什么,能看到内河码头上站着许多人,岳冷秋一袭青衣站在人群里,个子高大削瘦,显得很醒目。
  在济南初次见面时,是崇观九年冬,迄今已有八年了,在这期间林缚记得与岳冷秋见面的次数屈数可指,心里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王不见王吧。
  崇观九年诸军北上燕蓟勤王以援京师,山河虽危,但岳冷秋风华正茂的样子,还叫林缚记忆犹新,此时岳冷秋就显得饱经风霜,一袭青衫以示请辞之心坚决。
  当然,岳冷秋真要是一心求去,又何必到豫章来跑这一遭?
  虽说林缚此时的地位在岳冷秋之上,但为了表示对他这个“老上司”的尊敬,林缚请岳冷秋先登车,还要唐希泰陪他们坐同一辆车去行辕。
  车间只是寒暄,岳冷秋路上也观察豫章城里的残破景象,看得林缚无意立即收拾豫章城,也能晓得淮东经营江西的重心会暂时放在江州。
  从唐希泰那里知道曹家至今未派人入赣联络,推测曹家已有弃关中之念,那淮东必须马上将兵马主力北移到江州、庐州一线,防备燕兵进入荆湖对江淮造成剧烈的冲击——这也是再明确不过的势态了。
  在此之前,岳冷秋知道高宗庭代表林缚去袁州与黄秉蒿见面,此时在豫章、在林缚身边看到高宗庭,岳冷秋心想淮东与黄秉蒿应该还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
  不过,淮东军急于将兵马主力北移,这对跟黄秉蒿之间的谈判非常不利。黄秉蒿会因此枝生其他的念头也说不定,不晓得林缚如何应对、化解。
  回到行辕,先让岳冷秋去洗漱休息一番,借这个空当,林缚、傅青河、高宗庭听唐希泰更详细的叙述他一路与岳冷秋同行的细节。
  应该说,岳冷秋或有意或无意流露出来的态度,跟高宗庭与傅青河的判断很符合,林缚没有跟唐希泰多说什么,只说道:“乔中去了赣州,不过江西的形势有反复的可能,你暂时留在豫章助傅公处理政事……”
  待赵青山、张苟收复闽北之后,东闽、两浙地区都将彻底的平复,局势不会有什么反复,反而是江西衔接淮东暂时还控制不到广南、湘潭、荆湖,即使不会派驻太多的精锐,但经营江西者,林缚一定要用信得过的人。
  新编长山军第三镇师,林缚用虞文澄为制军,反而将胡乔中派去赣州任知府,便是要在赣南地区用一个能知兵事、政事的人,能够及时、果断处置赣南的复杂局面,而不用事事请示,耽搁了处置的时机。






  第65章  河中
  (春节过了,祝兄弟姐妹们新年新气象)
  林缚给岳冷秋安排的居所,就挨着行辕。
  入城前,乘舟而行,岳冷秋也是辗转难眠。进入豫章,时近午时,在筵席前,岳冷秋暂到豫章这边临时给安排的偏院洗漱一番。
  淮东军入驻豫章也刚刚月余时间,江西残破,豫章残破,境内物资匮乏,即使淮东有补给可以走上饶从浙西或走江州从江宁运来,也都优先补给军需。
  看着居室简陋,房梁有烧灼的痕迹,四壁刚拿石灰刷过,除一榻一几两张竹椅之外,别无长物;桌有盏铜灯、有若干纸笔,想必也是特别照顾岳冷秋入住才临时备下。
  岳安、岳周是随行的下人,院里另有房间安排。岳安此时将岳冷秋的随身衣物、书籍等物搬进来,看着房里实在简陋得不像样子,忍不住抱怨:“淮东忒瞧不起相爷……”
  “不得妄言!”岳冷秋沉声制止老家人岳安多言。
  豫章城里的情况,他们沿路进城、进行辕都有目所睹,实在是残破得很。此时林缚在江西收买人心还来不及,有什么物资运进来,也都会先拿去补充军需、赈济灾民,行辕里怎么会先奢侈起来?
  再者他们这一行是来求淮东存池州军,又非淮东有求于他们,无端抱怨淮东安排的住所简陋,不是应有的心态。
  片刻后,岳周从外厢走进来。
  刚才行辕负责厨事的官员特地将岳周喊过去问岳冷秋有无忌口之物,以便厨房事先剔除,岳周从行辕里走了一圈回来,跟岳冷秋说道:“里厢头除了甲卒守护森严外,战火烧灼的痕迹也未尽除,看来豫章残破,叫淮东过来后还来不及收拾。”
  岳安长年在岳冷秋身边,忠心耿耿得到信任,但论见识不及受岳冷秋悉心培养的其子岳周。
  岳冷秋限于身份,不便在豫章城里的乱走,那岳周便是他的耳目。
  “或许崇国公没有将豫章恢得为郡治之城的打算?”岳冷秋蹙着眉,轻语道。
  “淮东不防备袁州?”岳周讶异。在他看来,淮东将豫章恢复为江西郡治,予以重建,一来可以加重对江西腹地的控制,二来可以监防袁州黄秉蒿。
  如今从他们进城所见,淮东并没有马上收拾豫章城的意思。
  虽说淮东军入城才月余,但以淮东收复江宁等地重建的速度,淮东此时还没有大规模的收拾豫章、招揽流难归乡,就表明淮东暂时没有重建豫章城的心思。
  “不是不防备,也许是上饶战事叫淮东也有力不从心了吧,”岳冷秋说道,“另外,曹家南撤的局面已定,淮东也要防备着荆湖猝然崩溃,兵力急于北调也是应然。”
  从事后搜集来的细节消息去看,淮东军为了打穿奢家的上饶防线,消耗巨大,如今又要急于防备荆湖形势崩溃,豫章重建之时大概要缓上一缓。
  没有物资大规模输入豫章,眼下的情况,林缚也只能寄希望缓兵之计真的能对袁州有效了,不然淮东主力就无法从江西腹地抽出去。
  这会儿高宗庭与唐希泰走进院子里来,代表林缚请岳冷秋到东苑用宴。
  林缚用高宗庭、宋浮为谋主,高宗庭素为林缚所重,在淮东地位崇高。
  一路南下,有些话岳冷秋不便试探唐希泰,但可以细观高宗庭的反应。
  往东苑,要经过一片竹林,竹林一角有给大火烧灼的痕迹,岳冷秋与高宗庭并肩而行,问道:“我从彭泽过来,一路南下,所行见江西皆残破不堪,比江宁尤甚,三五年间,枢密院怕不能望着江西有所出。但歼江西之敌,削除江宁侧腋之威胁,最大的好处,还在是枢密院可从江西征募充足兵额——如今崇城、长山、凤离、淮阳、禁营及靖海诸军,三十万铁甲铿然、兵戈锋锐。枢密院若能从江西再补健卒二十万,胡马南渡来,国人夷然无畏也……”
  “岳督高见。”高宗庭哈哈一笑,回了一话,叫岳冷秋看不出他是赞同还是敷衍。
  岳冷秋的判断没有错。
  燕蓟崩溃后,是林缚接受了李卓的政治遗产,包括高宗庭、唐复观、虞文澄、虞文备、耿泉山、陈定邦、楚铮等大批原东闽军系江西籍将卒加入,使得淮东在江西有着极深厚的人脉基础。
  林缚在江西的这个基础之厚,实仅次于淮东,甚至还要在经营数年之久的浙东之上。
  这也是淮东从外围展开攻势,江西境内抵抗势力就此起彼伏响应的一个重要原因。
  江西残破,江西六十万户民生活窘迫,嗷嗷待哺,也恰是林缚抽丁壮以补兵额的良机。
  如今淮东水陆步骑诸军战卒总数没有三十万,也相差无几,与荆湖、湘潭、淮西、池州诸军相合,将有六十万之数,挡住胡马南下;倘若淮东从江西再补二十万兵额,那就无需再依仗荆湖、湘潭、淮西、池州也能挡胡马南下。
  倘若荆湖、湘潭、淮西、池州诸军都无用场,但南越的半壁江山还不就是林缚一人说了算?岳冷秋这一问,试探得也够彻底的了。
  林缚已入筵席相待,看着高宗庭领岳冷秋进来,站起来相迎道:“筵席简陋,望岳大人不怪本院怠慢……”林缚执掌枢密院,自然以“本院”自称。
  岳冷秋还礼道:“枢密使简政爱民,岳某怎敢怨怪?”
  北地的形势已经是风雨飘摇,没有时间留在豫章不停的试探,在席间,岳冷秋直接进入正题,请罪道:“悔不能严守枢密使的令谕,为形势所惑,拖延二日,致枞阳大溃,岳某有负枢密院托负,特来豫章向枢密使请罪……”
  真要问罪,之前就没有那些客气,此时连装腔作势都是多余。
  林缚稍作沉吟,说道:“奢贼狡敏滑脱,其逃之速,本院也是深感意外。池州军遭此大挫,军民伤亡数万之巨,本院也有愧于心,有什么资格去问责岳大人?”
  “枢密使好言相慰,但某挂靴而去,心里愧悔难消。某在路上辗转思量,唯身为士卒随池州军征战荆湖,追剿叛逆,或能补罪一二,还请枢密使相允。”岳冷秋说道。
  岳冷秋的要求倒没有出乎林缚的意料,除此之外,岳冷秋也别无选择。
  林缚沉吟一二,说道:“淮东虽获大捷,但诸部伤亡也重,不休整不敢轻易渡江作战;池州军乍逢大创,此时渡江追剿奢家残部,会不会驱兵过劳?”
  保存池州军的唯一选择,就是叫池州军在当前的荆湖形势中发挥作用;不渡江北上,想在淮东军的夹缝里保存实力、观望形势,无异于痴人做梦,或者是过于看轻淮东诸人的智商。
  给林缚当成刀使也好,给林缚赶到北岸跟奢家相残也好,想要保存池州军,岳冷秋知道唯有一途,就是渡江,将南岸的秋浦两县彻底的让出来。
  林缚还在装腔作势,高宗庭、傅青河也是老炼,不动声色,但淮东军其他陪坐的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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