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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枭臣-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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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佳见高宗庭不接血书,心里一叹。
  曹子昂在旁边也看得明白,高宗庭的神色无疑表明他曾向李卓献过此计,心里想:李卓要是能狠下心用此计也就不是李卓了!他说道:“北地形势未必无解。早则两月,迟不过三月,辽东湾便会春暖冰融……”
  “希望如此!”高宗庭艰涩的说了一句话,曹子昂这么说只是宽慰之语,他又朝林缚作揖而拜,说道,“还要麻烦淮东备船送我去津海……”他想从津海上岸再去辽西跟李卓汇合。
  林缚欲言又止,他希望高宗庭能留在淮安,但看他的心意坚定,这样的话他就开不了口,颓然的挥了挥手,跟曹子昂说道:“子昂,你安排吧!”
  曹子昂搀扶高宗庭上马车,与林缚行了一礼,翻身上马,带着数十骑卫,往来时路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之中——淮泗的局势也紧张,曹子昂不敢离开山阳太长时间。
  林缚这时没有心情见刚去延清的赵勤民,他爬上马车,将周普喊到身边来,说道:“过了今夜,明天再去延清……”钻进车厢里,有心力憔悴、疲竭之感!
  林缚也不说去哪里宿夜,只要今天不去延清见赵勤民就成。天渐黑,周普便带着骑队西行,到建陵县驻营,又派人去延清通知孙敬堂一声,让他找个由头蒙赵勤民一下;宋佳也跟着钻进马车里避风雪。
  西行顶着风雪走,骑队走得很慢。
  林缚在车厢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还没有到建陵城,天色尽黑,车窗外风雪怒号,一觉没有让他恢复气力,却越发的疲惫不堪,身子发寒,额头却烫得厉害,许是病了。
  林缚这一病,让宋佳、周普等人慌了手脚。
  林缚是习武之人,筋骨苦熬,轻易不会生病,要是生病反而比寻常人要麻烦。
  周普要派人去崇州请医官过来,林缚没有同意,只说自己没有那么娇贵,去建陵歇一晚便好,但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打冷战。
  宋佳想起林缚替汤浩信守墓时所说的话,当世对林缚影响最深的,除了汤浩信外,大概就是交往算不上多深的李卓了——李卓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怎么可能让高宗庭携血书过来见林缚?
  林缚为淮东计,拒绝配合李卓行“断粮抽薪”之计,林缚内心所受的打击,比外人所想象的要重。
  若说枭雄,林缚也许还没有资格称枭雄,他心不够黑,手段不够毒辣,心头的牵挂太多——也许这一关熬过去,林缚心头就没有那么牵挂跟顾虑了吧?也许这是林缚胜过别人的地方。
  天下间也许就不缺手狠手辣的枭雄。
  宋佳将打冷战的林缚搂在怀里,要用带幽幽香气的体温让他感到暖和一些。
  林缚病了身子虽不好受,头也昏沉,但脑子还不至于烧糊涂过去,躺在宋佳的怀里,轻轻吟唱:“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宋佳倒不晓得林缚这是在念别人的词句,听他轻唱,词句里豪气虽足,心想他是在说李卓吧?唯有李卓心里所念的才是“君王天下事”,想想李卓对元氏满心死而后己、鞠躬尽瘁的忠诚,将会有怎样的结局?




  第23章  雪夜话淮王



  赵勤民在延清等了一夜,虽说有孙敬堂作陪,心里也满是不舒服,他更不知道淮东有什么能让林缚脸色崩变的大事瞒着他——他心里虽说不满,但也知道他仅是顾家的客卿,也没有将不满表现在脸上。
  次日传来林缚在建陵病倒的消息,林缚在江宁就有过装病的先例,赵勤民心里自然是不信,他在孙敬堂的陪同下,赶到建陵与林缚见面。
  建陵是海陵府东北角上很不起眼的一座小县,城周长两里许,经年失修,版筑的土墙有些残破,城门上的铜钉子也缺失许多,城门楼子覆着皑皑白雪。
  林缚倒是要求淮东两府十一县都要整顿兵备、修缮城池,不过这些跟地方财力相关,府县筹不出银子来,军司一时也补贴不了这么多,修缮城池的事情只能拖下去。
  赵勤民进了城,到林缚下榻的馆驿,才晓得林梦得、秦承祖等人都从崇州赶来;小夫人小蛮还特地从崇州赶来伺候林缚。
  林缚在建陵歇了两天,人恢复些精神,请赵勤民进来,要小蛮亲自伺茶,说道:“赵先生难得过来,我也没有抽出身来招待,真是怠慢得很。梦得叔恰好要去一趟江宁,恰好可以代我送一送赵先生……”
  见林梦得会亲自到江宁解释此事,赵勤民心知林缚对海陵知府一职志在必得,也不再坚持劝说。即便顾悟尘对林缚的固执会有意见,会有不满,但他们毕竟是翁婿,他何苦挤到中间做恶人?
  送赵勤民进馆驿休息,林缚身上穿着皮袍子御寒,仅让秦承祖、林梦得、周普等人在暖阁子里陪他说话。
  “能说服江宁那边配合着行事最好,”林缚压着声音,对林梦得说道,“要是意见不能统一,那也只能先照我们自己的安排来进行。我写好的几本折子,你都带在身上,见机行事……”
  几本折子:一是向江宁吏部、总督府及宁王府,弹劾刘庭州兼任军领司使失职之过,与淮东军司不肯配合,林缚以退为进,举荐刘师度接替出任淮东军领司使,总之是要海陵知府的位子空出来;二是向江宁户部、总督府及宁王府申诉江东粮价大涨、使津海粮运之事,成本大增,商民生怨,若朝廷再不事安抚,怕有断粮之虞。
  这几本折子呈上去,岳冷秋、张希同等人自然就能明白林缚谋取的是海陵知府之位,但要是由淮东自个儿将这个意图捅开,就有些太生硬。
  首先还是要说服顾悟尘愿意配合淮东行事,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开口硬讨了。
  走到这一步,除了跟宁王府一系的矛盾会更尖锐,东阳系内部的分歧也会更刺眼,暴露在外人面前。
  谁也不清楚辽西战线就告崩溃,诸事都宜争在前头。这边商议完毕,林梦得也顾不上天色将黑,就直接从建陵动身赶去江宁。
  在林梦得之前,吴齐已经动身北上,初步是打算去津海坐镇,甚至有可能亲自潜入京中观望形势。
  ***********
  赵勤民看着雪地远方的如血夕阳,知道赶夜路即使是坐在马车里也会十分的辛苦,心里有百般不情愿,也只能随淮东安排,跟着林梦得一起上路。
  很快,马队就驰入静寂、没有边际的夜色里。
  马车头角上挑着淮东特制的马灯,随着车辙摇晃,昏黄的灯火混着寒冷的空气,从车窗外透进来——三十余骑随行护卫,踏雪而行的马蹄声散而不乱,在静寂的雪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赵勤民心里感慨:林梦得位居淮东军司长史,列从六品,江东郡官衔比他高一抓一大把。依制,五品以下的官员将领出行只能带四名随扈,只是这年头有权有势都不再理会这些,但出行动不动就一队骑兵护卫,江东郡还真没有几个人。
  幽暗的灯火透进来,赵勤民看着林梦得夹染霜白的鬓发,问道:“梦得兄今年还没到五十吧?”
  有些话,赵勤民在林缚面前不方便说,但在林梦得面前,他就没有那些顾忌。
  “只比勤民你痴长两岁,”林梦得笑道,“只是头上的白发要比你多得多……”
  “淮东之事让你太操劳了,”赵勤民笑应道,“不比我在江宁悠闲自在——当然了,梦得兄是有大志向的人,也不能学我在江宁胡混日子。”
  “什么志向不志向,”林梦得说道,“勤民替顾大人筹谋算计,怎么能算胡混日子?只是我智薄识微,不比勤民你大才,寄望勤能补拙,所以多添了些白发罢了。”
  “要说大才略、大志向,世间倒无几人能比制置使,”赵勤民说道,“我在江宁,就曾听人议论,制置使大权在握,堪比淮东王;要是这次能顺利获任海陵知府,倒是更名符其实一些了……”
  林梦得警惕的看了赵勤民一眼,警惕之色在脸上也是一闪而过,转眼看向窗外的风雪,淡然笑道:“村言野语而已,听了只是徒增困惑。大人一心念着民生社稷,有些急躁些,也是有感形势急迫——至于权柄什么的,换了勤民你,人活一世,也不外是求个荫庇子孙……”
  顾悟尘这时候绝对不会支持林缚割据淮东的——这也是顾悟尘这次不支持林缚强取海陵知府的根本原因。
  顾悟尘身为江宁兵部侍郎,他的权势直接来自于大越朝廷体系之内,便是江宁水营,他完全不可能依靠杨释一人就掌握之。
  整体上,江宁水营还是忠于元氏朝廷的一支武力。
  便是顾嗣元、陈/元亮等人在青州有些势力,也过于薄弱、分散,眼前只能借着朝廷的大义,将梁家的触手挡在青州之外。
  真要有什么野心,青州内部就会先暴露出很多致命的矛盾出来。
  林庭立虽然对东阳军的控制力很强,但林庭立本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野心,包括林续文在内,他们现阶段都不会支持林缚割据淮东,与元氏朝廷尖锐对立。
  在林梦得等人看来,唯有元氏朝廷顷刻间崩溃掉,顾悟尘、林庭立、林续文等人都失去效忠的对象,各自手里掌握的势力才有可能以淮东为核心聚拢……
  当然,要做到这点很难,就算燕京给东虏攻破,这边还可以立宁王为新帝,元氏的正统一时间还不会断绝掉。
  赵勤民这时候突然提出“淮东王”这个刺眼的字眼,哪能令林梦得不警惕?
  这世道便是如此,刘庭州百般刁难淮东,淮东诸人反而认为他有气节——孙壮身在淮东,暗中与红袄女勾结,淮东诸人也假装看不见,反而认为他知忠义。
  便如张玉伯、赵舒翰等人,都不是很赞同淮东的做法,也都游离在淮东体系之外,但淮东诸人与他们的关系也甚为密切。
  与淮东的关系不谈,但赵勤民对顾悟尘还是能做到忠心耿耿的,但他有改投门庭的前例,淮东诸人反而待他冷淡。
  “这倒不假……”赵勤民哈哈一笑。林梦得商贾出身,早年就替林家在江宁独挡一面,早就是成精的人物,才会给林缚如此依重,他也没有指望从林梦得嘴里挖出些什么来。
  这会儿有快骑接近,听着外围的喝答声,是从建陵过来送塘抄的驿骑——林梦得在淮东地位特殊,除了保证他与林缚随时保持联络之外,还会保持他能知道最新的局势变化,有什么塘抄,都会有专人送到他手里。
  林梦得隔窗接过骑卫递进来的塘抄,借着车窗外的马灯看过,微微一叹:“江宁决定从浙北调兵马进当涂……陈芝虎兵马南下,封锁红袄叛军西逃的道路——”这样的消息倒不用瞒过赵勤民,林梦得将从建陵递来的塘抄递给他看。
  赵勤民接过塘抄,借着马灯阅看,在塘抄的边白上,有人拿炭笔批注。
  赵勤民认得是林缚的字迹,比起塘抄所载内容,他更认真的看林缚的批注:“受辽西影响,江宁诸公心态也轻狂起来。如此调动,是妄图在蓟军北进犯辽阳之时,一举解决淮泗形势,然而进退已无度,或致恶果……”
  赵勤民细思,倒是认同林缚的这个判断。
  之前,罗献成率兵南下,江宁仓促间调陶春分兵守庐州,防备长乐匪东窜,又调江宁水营驻守采石,完全是以守势,防止江东西线形势恶化,甚至在淮阳西面打开缺口,诱红袄匪西逃再打击之……
  这时候调浙北军西进当涂——明显是看到奢家重兵集结西线,而东线又受到淮东军的严重袭击,浙北军面临的压力减到最低,所以才调浙北军当头镇住罗献成东窜或南下之势。又令陈芝虎封锁红袄匪出淮阳西逃的道路,接下来一步很可能就是再调陶春率长淮军北进,将红袄匪彻底的困在淮阳城里,予以歼灭。
  长淮军调来调去,江宁在兵力部署是有些手忙脚乱,但赵勤民不认为这是进退失度、轻狂冒进的表现——他认为这恰恰是受辽西大捷的鼓舞,江宁诸公心里又起斗志。
  兵力如此调整,是更利于进攻,以前则是太保守了些。
  至少相比较淮东最初建议调江宁水营西进封锁长乐匪渡江的可能,江宁此时的兵力调整还是保守的。
  不过这些批注都是林缚所写,赵勤民知道林缚在淮东诸人心里是什么威望,他不会在林梦得面前说林缚的不是,反而顺利批注的口气说道:“倒是有些乱啊!”
  林梦得一时也没有听出赵勤民的好歹话,感慨的应道:“是啊。”
  除非能做到非常的迅捷,就像淮东水师南下奔袭,在短短三五天内,兵锋就直指闽江口,才能令奢家措手不及,不然的话,上万人的兵马调动,很难瞒过敌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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