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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同床异梦-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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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池不置可否,只敲敲膝盖:“只要我爱人能够康复,钱我可以花,但我不当冤大头。我信任你,你也得为我考虑。”
  邱池做了足够让步,罗封再不敢拿乔,忙点头称是:“你放心,我们院里的精英力量,都给你调出来,商讨治疗方案。但有件事,我也得提前说,鉴于你爱人的职业身份,骤然从巅峰跌落谷底,会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手术刻不容缓,家里人要在他可承受的范围内,保护他关心他,让他尽快养好身体。越快越好,可以吗?”
  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挟裹疾风扑来。
  邱池抬头一看,来人竟是郎飞。他满头大汗,手里拎个保温桶,随他动作摇摆。
  “老祁呢?”,郎飞的奶奶灰被剃光了,硬茬贴着头皮:“我听人说他来这儿了?他跑哪去了?一个个的,真不让小爷省心!”
  他气得像个发酵的面团,但因穿了衬衣长裤,也没戴饰品,看着乖顺许多。说出这样的话,竟没显得突兀。
  “我哥……咳,不是,祁林呢?”
  他面色发红,不知臊的还是热的,拿手往脖子里扇:“听老祁说,他也住院了?老祁也不告诉我他住哪,大傻个,他住哪了?”
  罗封听了“大傻个”三字,一口气提到半路,差点没喘上来。
  邱池动动眉毛:“他转院了,不住在这。”
  “切,不住就不住,藏着掖着的,当我愿意看他?”,郎飞口里说着,眼神却四处乱转,瞄了半天,失望转回:“好吧,便宜他了,我昨晚回家熬粥,加错了材料,老祁不爱喝这种,就赏给他吧。”
  熬了一夜的粥,都能加错材料?
  郎飞脸色涨红,眼神乱飘,抓着保温桶的手泛白,就是不看邱池。
  邱池没拆穿他拙劣的演技,只接过保温桶:“谢谢,我代祁林收下。”
  “你代不行”,郎飞来回磕脚跟,眼珠黏上鞋带:“你让他早点爬起,亲自来感谢小爷。”
  后半句被他碾在喉口,揉烂了嚼碎了,声音吞回肚里。
  他说完该说的话,转身就溜,背影像一阵风,很快消失无踪。
  他前脚刚走,后脚手术室大门打开,祁林躺在床上,被几人簇拥,推了出来。
  邱池忙上前去看,祁林安稳睡着,神情平静,只是他身量太薄,被被褥一压,仿佛陷入沼泽里。
  有位医生摘下口罩,对邱池轻言:“麻醉前,病人强烈要求出院。把监控仪器安装好,回家修养也可以。但病人情绪不稳,尽量给他安静的环境,不要刺激到他。”
  既然人出来了,医生也说可以回家,邱池悄悄松了口气。
  他以为按部就班,遵医嘱好好修养,事情便会走上正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祁林的反应,撕裂他维持的假象,狠狠给了他一拳。
  祁林自从回家,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也没吃过一口饭。
  他像颗被抽干的植物,陷入无边的沼泽,失去了活命的生机。


第18章 
  (1)
  直到回家的第二天傍晚,邱池才察觉出不对。
  听主治医生的意思,祁林说什么都不肯住院。邱池不想在这种时候,仍让祁林不安,就带他回家,把他送进了卧室。
  王妈按邱池的意思,把卧室床褥都换成天蓝色,地上铺好乳白的羊毛地毯,地暖打到高温,食物时刻放在床头。
  令人意外的是,郎飞竟熬得一手好粥,米粒黏稠,切碎的海鲜融化其内,捞起一勺入口,倏忽就滑进胃里。
  这一桶粥被放在床头,从白天放到黑夜,直到凝固成团,也没被人挪动。
  邱池看祁林睡得深沉,以为他麻醉药效没过,让王妈给他擦汗喂药,打上营养针,就放他睡了。
  第二天邱池也没去工作,不少投资要他拍板,他把电脑搬去卧室,在角落开电话会议。
  他有意让外界声音唤醒祁林,慢慢让他走出昏睡,但直到第二天傍晚,祁林仍不挪动,邱池实在忍不了,几步走过去,快靠近时却放慢脚步,侧身坐在床头。
  祁林埋在床褥间,头发长了贴在耳后,额前的发覆盖双眼。
  他瘦的厉害,一只手臂放在枕上,像纤长的花枝。
  邱池掀开被子,把枝干从土里挖出,抱在怀里:“林林,总躺着不行,起来吃东西。”
  祁林不言不动,也不挣扎,只软绵绵靠他怀里,化成一滩水。
  邱池贴上他额头,好在温度不高,伤口也没发炎。
  这次受了太多磕碰,祁林身上满是未褪的青紫,有些伤口还没长好,泛着麻痒,祁林总想去抓。
  祁林被邱池抱起,脑袋枕上后者大腿,空出的手便往下伸。邱池眼疾手快,忙按住他手腕,自己抓住他颤抖的腿,在伤口四周抚摸。
  腿不痒了,祁林舒服很多,又想昏睡过去。邱池忙摇他的下巴,舀了勺粥,放他唇边:“林林,王妈昨天给你做了十几样流食,你尝尝,张嘴,乖。”
  祁林懵懵懂懂,混沌不知朝夕,老王八让他张嘴,他就乖乖张开,一勺粘稠的东西,被推入喉里。
  神智被突然拉扯,扔到油锅烹炸。尖角榔头泛着寒光,被人握在手里。活猴在笼里挣扎,牙齿卡入笼缝。
  祁林“哇”地一声,吐出刚入口的粥。他靠在床边,抖若筛糠,心肺都要咳出。
  邱池忙给他拍背顺气,祁林咳得脸色通红,无力栽倒。他蜷起双腿,抱住邱池的腰,不肯再动。
  邱池以为这个他不喜欢,换了新的,可只要是粥类的,祁林都摇头不吃。旁边还有豆腐脑,邱池舀了一勺,祁林尝到味道,翻滚爬起,差点吐出苦胆。
  他躺了两天,身上还带着消毒水味,又吐得难受,想去浴室冲洗。
  但他什么都看不到,起来就头晕目眩,往下栽倒。
  他手指缠着纱布,腿上还有刮出的伤口,跪跪不住抓抓不得,邱池把他捞起,抱进洗手间,帮他脱掉裤子,托出小鸟:“尿吧。”
  祁林小腹憋得鼓胀,他摇摇头,把脸挤到邱池脖间。
  邱池一手捏着祁林的鸟,另只手揉他小腹,骗小孩似的哄劝:“给你嘘嘘?”
  王妈看邱先生抱着祁先生进去,她放心不下,溜到门边偷听。听了邱先生的话,她恨不得把门开个小缝,把眼塞进去——这是她熟悉的邱先生?他还会说这样的话?他还会哄人?邱先生是不是伤心过度,被邪魔附体了?
  她老家的姐们,有不少做出马仙的,王妈赶紧一路小跑,回卧房联系她们。邱先生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得赶紧想办法治疗。
  邱池对此全无所觉,他掌心暖着祁林小腹,抬着祁林的鸟,口中轻呼:“嘘——嘘——”
  祁林的小腹轻微扭动,舌头像水蛇,舔舐邱池脖颈。
  他的手臂慢慢爬上,勾住邱池的脖子,邱池抓紧时机,在祁林小腹轻压,祁林轻哼一声,下身一松,传来淅沥水声。
  祁林放了水,轻松不少,下意识想扑进浴缸。邱池哪敢让他沾水,忙一把将人抱起,几步走回卧室。
  邱池匆匆往来几次,端水拧毛巾,又把水温调好。他坐在床边,调高暖气,脱下祁林的睡衣,给他擦拭身体。
  肋骨包在薄肌下,胸前有按压造成的青痕。
  毛巾蹭过胸口,乳尖被温热一激,颤巍巍挺起。
  祁林觉得痒,下意识想躲,邱池当然不让,擦好后又重新拧了毛巾,覆上祁林头皮。
  邱池谨遵医嘱,不敢让祁林沾水,但祁林总想抓挠头发,想必头皮也痒。用毛巾给他擦擦,能舒服不少。
  祁林的造型,之前一直由专人打理,他性格桀骜不驯,头发也总用摩丝定型,塑造刚硬脾性。但实际上他发丝柔软,长了都能掐出一缕。
  这次救治时间有限,他又身份特殊,医生心中一软,没把他剃成秃瓢。此时他不舒服地在枕上蹭,伸手抓邱池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按。
  邱池看着祁林的动作,心有灵犀:“帮你剪发?”
  祁林重重点头,他的脑袋摩擦在邱池掌心,主动完成摸头打卡。
  邱池动手能力为零,小脑被大脑挤得无处安放,能保持走路姿势,都属上天眷顾。此时他坐在床头,手持细剪,在祁林发间比划,不知如何下手。
  这场惊心动魄的绑架,似乎让祁林痛苦过甚,身体的保护机制启动,在他外面罩个硬壳,不肯对外界开蚌。
  祁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抖动脚趾,摇晃小腿,就是不肯出声。
  邱池心神不宁,祁林又不肯乖乖躺着,剪子在祁林发间飘移,他的头发被东一块西一块,剪得参差不齐,乍一看像被狗啃过。
  祁林看不到,便满不在乎,察觉王八剪完了,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发沉,又要埋回被里。
  他这几天无精打采,邱池哪敢让他再睡,铺盖卷一捆把他抱起,放上院子里的躺椅。
  王妈不知到哪去了,邱池回到屋里,提声出言:“王妈?”
  侧卧传来惊惶回应,王妈连声叫唤“来啦”,提起裙摆,一溜小跑冲进客厅。
  她正按照老姐们给的方法,偷偷在卧室里,给邱先生招魂。刚招到一半,邱先生忽然出声,她风停了幡动了心也颤了,跑回客厅时,两条小腿还在打颤。
  邱池只对神志不清的祁林,有足够的温柔耐心,面对其他人时,又恢复了冷硬。他看王妈满头大汗,拧眉问道:“刚刚做什么了?”
  王妈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招魂去了,她支吾半天,灵光一闪:“邱先生,我闺女给我打电话,说她的好多同学,都特别喜欢祁先生,想向我要他的签名。”
  邱池挑眉,自然不信:“祁林的受众群体,集中在18岁到25岁之间,你女儿才念初一。”
  “不是啊邱先生”,王妈回想几天前和女儿通话,忙把事实搬出:“我闺女说,最近有个节目可火了,您和祁先生一起参加的,她好多同学都在看,上课也看下课也看,作业都不写啦。”
  王妈的话,让邱池回忆起荒岛惊魂,他心中五味杂陈,干脆回到卧室,按开了电视。
  星宇卫视打了个翻身仗,这档综艺火遍荧屏,热度水涨船高。星宇沉寂太久,难得受人褒奖,他们恨不得在所有黄金时段,都播放这个节目。
  此时已播到了第二期,大部分时间给了另外几组家庭,邱池看了一会不耐烦,关了电视取出平板,点开了第一期。
  第一期主要介绍他和祁林,细节抓的特别到位,祁林的小表情小动作,都在屏幕里放大。
  祁林环住他的脖子,小虎牙压上他筋脉,作势要咬。
  祁林伸手去拢他,一把却搂了个空,祁林脸上在笑,眼圈却泛了红。
  祁林张开双臂,在丛林里奔跑,他在林中蹦跳弹跃,像个活泼的小马驹。
  他往丛林深处冲去,漫天的鸟四散飞起,他非但不怕,还笑的更欢,眉梢满载神气。
  邱池向窗外一看,祁林裹着被子,侧身睡着了。他瘦削的脸部线条,在被褥里半掩半露,眉眼藏丝疲惫,嘴唇起皮。
  邱池轻手轻脚出门,一手揽住祁林的腰,一手托起祁林的屁股,把人抱起。
  祁林条件反射醒了,姿势变化让他害怕,他下意识想躲,但察觉到抱他的人,又艰难转转眼珠,张开双臂。
  邱池把脖子送进他怀里,又颠颠他的重量,不免心中焦躁。他把祁林抱回卧室,捧了泡汤的饭,挖出一勺,递他唇边:“林林,吃东西,听话。”
  祁林环住膝盖,下巴卡在两腿间,手指把玩脚趾,就是不理邱池。
  邱池焦虑不已,努力劝道:“身上都是骨头。你听话吃饭,我答应你全部要求,好不好?”
  祁林懵懂一会,才呆滞转脖,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他慢慢把食指弯成弧,拇指上下弹动。
  邱池捏碗的手猛然发颤,他梗住呼吸,上前两步,拥祁林入怀:“会好的,你一定能重见光明。”
  祁林不理他,仍摇头晃脑,两只手交替点火,玩的不亦乐乎。
  邱池捧住他的下巴,不让他摇:“给你把都彭拿来。”
  邱池这一天的耐心与温柔,几乎是他前几年的总和,如果祁林清醒,不知会做何感想。但他混混沌沌,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邱池怎么做,都像一拳捶进棉花中,得不到回应。
  祁林接过都彭,眉开眼笑,捧宝贝似的抱住,从左手转到右手,又从右手转回。
  电视里放过综艺,开始播放广告,祁林向那边转头,耳尖轻微一动。
  邱池取来遥控器,随意拨台。
  “今天的娱乐三十分,我们将为您播报消息,当红影星祁林,于今早……”
  手指一动,换了个台。
  “可以啊,愿赌服输,我给大家唱歌。”
  这又是一档综艺节目,饭局类的,大家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祁林在坐在边缘,画着浓长眼线,扮演谐星。给他的镜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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