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同床异梦 >

第11章

同床异梦-第11章

小说: 同床异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麻花眼圈早红了,又要抽噎,又强忍着不落泪,缠着祁林一条胳膊,圆眼可怜兮兮盯着他,好像生怕被抛弃。
  “麻花别怕,哥哥叔叔都在呢”,祁林一手横在她脖子下,一手抱着她的腿:“困了你就先睡,难受了告诉哥哥。”
  “哥哥、哥哥”,小麻花把脸埋到毛巾里,贴紧祁林胸膛:“小麻花乖,别丢下、小麻花。”
  祁林心里一窒,默默把她的副台长父亲骂了千万遍。这么小的孩子,正该在家里和父母撒娇,在幼儿园和朋友打闹,被拉到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也真是强她所难。
  小麻花年岁小容易累,今天一天更是风餐露宿,虽然脖子仍痒,但抵不住困意,很快就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迷糊过去。
  邱池沉默地在前面开路,他人高腿长,健步如飞,祁林气喘吁吁在后面跟,走了一会,腿像灌了铅越挪越慢。他恍惚停下,抬头看天,阳光从眼瞳向下滑,像盐末蛰进眼睛,撒下数片阴影。他又转头向前,盯着邱池的背影,忽而撩他:“老王八,你是独生子吧?居然会照顾小孩。”
  前面的野草被邱池大力分开,他听到祁林的声音,顿了顿转身:“你体力太差,孩子给我。”
  邱池也一脸汗水,擦都来不及擦,仿佛刚从泥潭滚过,脸上果汁脏污斑驳,煞是怪异。
  天之骄子的受难惨样,让祁林幸灾乐祸:“不可能,孩子是我生的,你休想抢夺抚养权。”
  “那也是我的种”,邱池不为所动,张开双手,摆出拥抱的动作:“给我抱着。”
  夕阳西下,身旁的草木都披上了一层薄纱,前方的邱池张开手,仿佛在等待什么。他很少对人做出这样的姿态,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张开的怀抱,像用温暖织成的网。
  祁林怔怔看着,突然双腿发软,连抱着小麻花的手都失了力气,他看着邱池的脸,看到汗珠从他脸颊滑下,一颗颗顺着脖子向下流淌,淹没在衣领中。
  这副肩膀好像很厚重,也很强壮,能宽广延伸到天边,能让他放松心弦,卸下重担。
  祁林眼神迷茫,头痛更甚,晃晃悠悠走上前,额头一松,砸上邱池肩膀。
  邱池不知他做什么,但还是条件反射揽住他的腰,某种热度瞬间穿透布料,烫进皮肤。
  祁林手都软了,酥绵绵向下坠,邱池眼疾手快接过小麻花,小孩哼唧两声,勉强在他胸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老王八……对我、好点……”
  几个字说得含含糊糊,邱池只听清前三个,后面的像划过天空的雁,不着痕迹振翅而飞。
  他隐约觉得那话很重要,拍拍祁林的脸想让他清醒,后者脸色潮红,触手发烫,邱池原本以为是太阳晒的,原来是发烧了。
  不知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亏他能忍那么久,还一直抱着小麻花不放手。
  邱池半蹲下来,将他挪到背上。他两臂抱着祁林的膝盖,胸前裹着用长毛巾包好的小孩。小孩的手脚在外面晃,随着动作前后摇摆,像在水里游动的小龟。
  祁林烧得头都发晕,烫热的眼皮努力支开半条缝,吃吃傻笑:“嘿嘿……嘿嘿……大王八抱着小乌龟……大眼瞪小眼,对上眼了……”
  “你安静一会”,邱池动动肩膀,祁林的脑袋就向下滑,他连忙分出只手,又给挪回原处:“什么时候烧的?怎么一直不说?”
  “说谁骚呢”,祁林好像回到三岁,黏黏糊糊在邱池脖颈间滚,热汗都擦上他皮肤:“你才发骚,哥这个宝贝,宝刀未老,剑锋一指,且试天下,王八不信,扒裤实验……”
  祁林前言不搭后语,东说一句西拉一句,邱池着急赶路,也不理他,只听他在背后一会嘟囔“记得转账”、一会哼唧“别找新的”,说了一会终于累了,把头埋在他颈窝,不再动弹。
  说话时想让他保持体力,不说话时担忧更甚,邱池快马加鞭向前赶,终于在天刚擦黑时,看到了露营的帐篷。
  若按原来的台本,这个帐篷应该是自己搭的,但可能刚才两人的怒火吓到了跟组导演,工作人员提前帮他们搭好了帐篷,还在里面准备了简易的热水、毛巾和退热贴。
  邱池一脚踏进帐篷,从背包里取了长塑布扑上地面,又用枕巾做了两个简易枕头,才将祁林和小麻花放下。
  他四下看看,三下五除二脱了祁林衣服,用热毛巾将他全身擦了一遍,换上干净衣服。为了减轻背包重量,说是‘衣服’,其实只是个长背心,挡住上面盖不住下面,祁林两条白生生的腿露在外面,汗毛软塌塌的,都烧萎靡了。
  邱池拆了退热贴放上他额头,冰凉的触感将祁林击得一颤,他条件反射伸出手,攥住邱池的手腕。似乎这清凉让他清醒,他眯着眼睛,挣扎看向邱池,好一会才哑声吐息:“小麻花呢?”
  小麻花也在他身边翻滚,好像也很不舒服,小脸皱成苦瓜,一直试图用小手往后背摸。
  邱池将她抱过来,从背后掀了衣服,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那小小一个红点,不知何时已蔓延一片,整片后背绵延起伏,从上到下,都冒出血红的小包。
  (2)
  后背衣服被掀开,小麻花没了阻碍,立即伸手就想挠,邱池一手捏了她手腕,另一手去背包拿药,就这么两秒钟时间,小麻花“哇”一声嚎了,连滚带爬滚到祁林身边,抱着他手臂嚎啕大哭:“哥哥、哥哥、呜呜呜、我后背、后背痒……”
  她又恢复中气十足,眼睛一闭,眼泪鼻涕水一般往下淌,毫无形象,眼看要哭到地老天荒。邱池伸手想抓她,小麻花连踢带打推开,滚成个团子往祁林胳膊下躲,像个藏头不顾尾的鹌鹑。
  祁林恍惚的精神又被迫清醒,他捂着退热贴坐起来,顿觉天旋地转,不知碰哪里才能摸到女孩:“小麻花怎么了,给哥哥看看。”
  一支药膏突然被塞进手里,邱池不知何时已到背后,从身后拥着他,把女孩抱过来,让她趴上祁林大腿。
  “她不让我涂,你来涂”,邱池用毛巾擦了他手指,又在他手指上涂了药膏,捏着他的手,摸到了后背第一个红包上。
  脱敏止痒药膏还是有效,刚碰上小麻花,她就不挣扎了,似乎感受到祁林的手指,她抱着他的大腿,抽噎都小了许多。
  邱池半跪在后面,膝盖受力太大,跪久了就撑不住,只能呈环形半坐,捏着祁林的手指向上抹。
  祁林烧得口鼻都冒出热气,像个烧干了的电水壶。他坐久了就头晕,但没法躺下,前后摇晃几次,头不由向后仰,啪嗒一声,搭进邱池颈窝。
  “嘿嘿,老王八,你的壳,真凉快……”
  他头上的退热贴,只一会就变温热,邱池不得不暂停手上的事,去取了个新的,覆上他额头,倒水让他吃药,又把外套脱下,缠了几圈,将他肚子盖好。
  等祁林和小麻花都呼吸平稳,已经是两小时之后的事了,邱池把女孩抱来,让她侧躺在祁林身边。屋里药味浓厚不能透气,他独自一人走出,不敢走远,只压在薄绿的短绒上,坐在帐篷外吹风。
  月明星稀,森林草木繁盛,远处传来急风亲吻树叶的沙鸣,夜色中有馥郁的草香,沁入心脾,洗涤魂灵。
  没了云层的阻挡,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邱池半屈膝盖,手搭上关节,静静仰望天穹。平日里,他身上总有重担,像个风火轮在都市中奔腾,难得有这样闲坐的时光。身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身在这个圈子,漂亮的男人女人层出不穷,他走马观花,不愿多做停留。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过目即忘,皮囊下的灵魂几何,并无人在意。
  父亲邱山林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热爱家暴,母亲经常被堵在房间里打,开始她还尖叫求救,后来便逆来顺受,时间久了,竟反过来骂邱池,责怪他报警,小鸟依人搂着她先生,花蝴蝶般浪荡在屋子里,三亚两语将登门的警察劝走。
  她只有一张脸是完好的,邱山林从不碰她的脸,所以她看上去依旧光鲜亮丽,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优雅,出去和其她富太品茶,照旧惹人嫉妒艳慕。
  只是华丽繁复的外表下,身体皮肤伤痕累累,青紫相叠,旧伤未愈又舔新伤,邱池从小就性子冷,情感淡漠,不知是天生形成还是后天培养。他报警数次无果,每次警察走后,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来他心灰意冷,出去念书再不管这些,除必要外,不想踏回家门一步,最后不得不中止学业,是因邱山林突发重度脑溢血,躺进了ICU。
  ICU探视时间有限,几乎都要留给亲人,母亲哭哭啼啼从里面出来,伤心瘫软到路都走不了,扒着他膝盖大哭:“小池,我要没有先生了,你要没有爸爸了,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
  凉拌。
  不合时宜的嗤笑从心头响起,隔着玻璃,隔着繁复的导管,他几乎能看到邱山林愤怒咆哮:“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样冷血的白眼狼!”
  造了孽的是我吧,才成为你的儿子。
  母亲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肺部喘得像个破旧的风箱。邱池坐在长椅上,既不扶她,也不哭,只静静盯着ICU的大门。他面无表情,眉眼冷漠成画,贴上医院的围墙。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恨屋及乌,把这公司当成烫手山芋,早早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然后自己出去,想做什么做什么,再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邱池母亲就是这么想的,她已不懂邱池为什么这么恨她先生,但也觉得他会源于这番恨,对K J避之不及。
  邱池在外念书时,主修经济,辅修的却是艺术史,他辅修成绩算不得好,只能勉强及格,剖析作品含义时,更是驴唇不对马嘴。丰沛的情感在他这,好像隔着张网,隐约看不清晰。
  在他看来,K J就是个大型的练习场,是个梦幻的销金窟,他可以利用这里的一切,承载它们,组合它们,剥开眼前的迷雾,强硬把手伸进,将它们组装垒合,捏造成想要的模样。
  没错,他恨邱山林,这不可否认,恨到连与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都厌恶到窒息。情感这东西,有些可笑,用它维系起的关系,也脆弱得一塌糊涂。这世上唯一真实的,是可以的量化的、攥在手里的利益,它们美轮美奂,像王冠上的钻石,只要摘得,就可以牢牢放进保险箱,加上几道长锁封存。
  K J到处弥漫邱山林的意志,每个角落都伴随强权,但邱池并不在意。不破不立,将旧有的剔除,洗刷一空,替换为新的就可以。为什么要因噎废食,将这已上轨道的庞然大物,拱手让人?只因厌恶缔造它的人?
  这生意,太不划算。
  冷风吹久了,露在外面的胳膊起了小疙瘩,邱池回神,起身往帐篷里走,还没进就听到里面‘嘭’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邱池连忙拉开帐篷门,发现祁林跪倒在角落,背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在里面胡乱摸索,手抖得不成样子。
  怕他们夜间睡不安慰,邱池在角落点了一盏夜灯,光虽微弱,也能帮助视物。祁林仿佛视而不见,仍胡乱把包里的东西向外甩,手背割出划痕,纤长血珠晃晕人眼。
  “找什么?”,邱池几步过去,捏住他手腕:“告诉我,我帮你找。”
  “……老王八,打火机呢?”
  祁林不肯抬头看他,沙哑的声音,隐约带了哭腔。
  (3)
  “你背包里没有,在我这里”,邱池没多想,从自己背包里取了火机出来,按开后,跃出小小的火苗。
  这光像有某种力量,安抚躁动的情绪,祁林扩散开的眼瞳渐渐收拢,凝聚成小小一缕。
  祁林揪着额发,像看到什么稀罕东西,着了魔伸手去碰,灼热温度舔上手指,将表皮烤硬,疼痛让他凝聚精神,暗黑的视野里,这光终于清晰。
  他刚刚是要做什么?
  祁林头疼想着,他夜半心跳过速,满头汗水醒来,脑海里萦绕的都是赵导的本子,他隐约记得东西放在背包的夹层,于是凭着记忆摸索,胡乱扒拉着,把东西扫得散落一地。
  他没有察觉不对,或者他故意选择性忽略——即使在夜色中,一般人醒后,眼睛也会很快适应黑暗,至少能察觉出物体轮廓,但他没有,他视野的尽头,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连色泽的交融,都消失不见。
  没有老王八的呼吸声,他应该不在这里,可能又出去找食物了。
  也许因物资紧缺,他没有留可以照明的东西在帐篷里。
  但他没有手机,手电筒摸索半天也找不到,哦对了,他还有打火机,点亮它,就有光,就能看到了。
  打火机在他的背包里,还是在老王八的包里?
  微弱的火光凝聚于胸,祁林的眼瞳弥漫了潮湿的雾气,有逃过一劫的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