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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镇国公主GL-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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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们将水端进来后,我们便又摒弃了一切旁人,互相替对方洗漱擦拭。
  洗完时她的头发已经半干了,一绺一绺蜷曲着纠缠在她的颈间,我让她坐在镜子前,替她将头发一条一条地理顺。她安静地坐着,眼睛盯着镜子中的我,等我将目光转过去时,就马上偏头,假装并不在看我。
  我们静静地处了一会,她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一直不肯开口。我也有很多话要说,想了很久,到最后却只问她:”阿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她知道我总是有许多奇怪的想法,安静地看着我,问:“女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我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下,盯着镜子中的我们两。铜镜模糊了我们的容貌,令我们看上去不再像是两个半大孩子,而像是两个成熟的女人,我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眼睛依旧盯着镜子:“朋友可以有许多,女朋友只有一个。有许多事,只能对女朋友做,不能对其他人做,有许多话,只能和女朋友说,不能和其他人说。女朋友,是还未成为未婚妻之前的妻子,等我们再大些,再成熟些…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她有些迟疑地将手搭在我的头上,半晌才轻轻道:“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我立刻点头道:“愿意,当然愿意。”
  她笑了笑,本来左手搭在我头上,这会儿连右手也抚过来,在我颊上轻轻一碰,道:“那我也愿意。”
  她的眼里带着笑,那笑亮闪闪的,比午后的太阳还耀眼,她的颊上牵起了小小的酒涡,这酒窝也亮闪闪的,像是晨昏绕在太阳边上的月亮,她的眉是弯的,不经过修剪便已细长如杨柳丝,她的睫毛也是弯的,眼睛眨动的时候,像是会跳舞一样在空中颤动。
  我狂喜地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接着又亲回去,她笑着推开我道:“你是狗儿吗?这么喜欢咬人。”
  我笑:“若这是你养的,我巴不得要做只狗儿呢,可惜你又不养狗。”
  她抿嘴笑道:“这么说,我不养一只,倒像是对不起你似的。”
  我道:“不要养别的,养我就好。”一头钻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再反过来,躺在她腿上看她,问:“主人,主人,你缺狗儿吗?会骑马会洗头会亲亲人的那种。”
  她大约想不到我当真这么没皮没脸,骇然向外看了一眼,回头时嗔怪着戳我道:“好好的公主不做,做什么狗儿?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我道:“又没有别人,说两句怎么了,我是诚心实意的。”她的怀抱实在是舒服,我若真是一条狗,此刻只怕早已摇着尾巴,哈着嘴凑到她身边了,可惜我竟不是,只能嘟了嘴在她怀里打滚,边滚边道:“主人主人,我这样漂亮又惹人怜的小娘子,你真的不愿意养一养么?”
  韦欢被我闹得无法,在我身上拍了一下,道:“不知哪里来的风病,一高兴便搂着人乱叫,上回喝醉了,扯着我唤‘妈妈’,这会儿又赶着叫这个,我看你不该叫‘太平’,应该叫‘太痴’。”
  我一怔,道:“妈妈?”不自觉地自她怀中坐起,不大自然地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她道:“还不是去天津桥那日?喝多了酒,抱着人不撒手倒罢了,还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唬得几个乳母急忙慌地去请了天后陛下过来,以为这真妈妈到了,你也该好了,谁知你还只抱着我!最后闹得陛下都没法子,说‘下回我也喝多了,倒认团儿和婉儿做女儿才好’——你一点都不记得?”
  我怔愣着道:“不记得,你们也不同我说。”
  韦欢道:“我还以为你害臊,所以特地不提这事呢,原来是全不记得了,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醉相不大好看——你又抱着我做什么?”
  我用力搂住她,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只是这回并不是因着兴奋,而是因着后怕,她见我脸色不对,便也搂了我,在我背上拍了拍:“不过是酒后撒泼,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新年大宴上还有人喝多了脱衣裳的呢,比起他们,你这算什么?陛下也没当回事,只嘱咐我们好好照看你,夜里热着汤水,万一你起来要吃喝。”
  我在她肩上蹭了两下,闷闷道:“除了那次,我还有哪次酒后失态过的么?都说了些什么?”
  韦欢白我:“这时候知道丢人了?上回张四娘在,你说的那女儿国什么的话,便很不妥当,不过左右都是识趣的人,传不到外头去。”
  我道:“我从此再也不喝酒了。”
  她在我脸上轻轻一戳,笑我:“那我等着看你几日破戒。”
  我道:“我有心疾,本就不该喝酒的不是么?真的再也不喝了。”
  她此刻方意识到我是认真在说,扯着我令我坐正,严肃地看我:“太平,你…有心事?”
  我嗯了一声,一面还在想着要如何告诉她,她却扯着我的手,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道:“那好,那就从此再也不喝酒了,若别人问,你只说心疾,不舒服。”
  我抬眼看她:“你就不问我是什么事?”
  她摇摇头:“有什么好问的?问多了,未必是好事。”
  我见她不问,反倒松了口气,扯着她的手道:“夜了,你白日不得休息,早些睡罢。”
  她便起身,随我去更了衣,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我们本是盖两床被的,我却特地将她的被拿开,两个人钻在一床被子里,侧过身来看她。
  她躺得极平整,闭着眼道:“还不睡?”
  我道:“就睡。”侧躺下去,假装睡了,其实眼还一眨不眨地看她。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还没睡。”
  我忙闭了眼,道:“马上睡了。”等了一会,悄悄睁眼去看她,却见她也睁了眼斜着看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又闭上眼道:“我已睡了,方才是做梦。”却听她扑哧一笑,也侧躺过来看着我道:“不想睡就不要睡了罢。”
  我道:“可你要早些睡。”
  她道:“少睡一两个时辰,不会怎么样的。”又拿手来戳我的脸,我闭着眼,没躲开,她将我的脸捏来捏去的玩,“太平太平”地叫我,我睁开眼道:“怎么了?”
  她说:“无事。”
  我瞪她,她便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怎么,许你平常‘阿欢阿欢’的乱叫,就不许我这么叫你一回?”
  我昂首道:“不行,只许我叫你‘阿欢’,不许你叫我‘太平’。”
  她笑得厉害,又伸手来捏我:“你呀你。”
  我道:“你再捏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笑道:“是么?你要对我怎样不客气?莫非要和我再打一架么?”
  她分明是欺负我舍不得打她,我却也不怕,嗷呜一声叫着跳起来,将她压在身下,她先被我吓了一下,须臾便回了神,笑道:“要打架,就到地上去,别在床上,等下撞着了,我可赔不起。”
  我咦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她比我大着两岁,怎么竟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不过想想她入宫前还未到嫁人的时候,又觉自然,倏地就起了坏心,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两手去弄她的腰,笑嘻嘻道:“打架就是要在床上打才好。”
  她隐约地猜到什么,胀红了脸,两手用力推我:“说什么胡话,我睡了,你快走开。”
  我抱着她不撒手,她有些着急,更用力地推我,可惜她力气虽大,毕竟我占了先机,在她身上躲来躲去,她便根本对我没办法,费了半天力气,最后只能依旧让我靠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刚才说,女朋友是还未成为未婚妻之前的妻子,你…你见谁家娶妻之前,便…便做那事的么?”
  我道:“谁说一定要娶妻才能做那事的?你以为我在宫里,就不知道外头那些风气?”如今虽然名义上还是要成亲后才能有那肌肤之亲,然而未婚男女私相授受、先实后名之事也非少数,不过我也不是真要和韦欢如何,嘴上讨了几句便宜,也就从她身上翻下来,重又侧着身子看着她:“当然,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狠狠地瞪着我,突地伸手在我的胸前一捏,不被她捏时我都不知自己还长了这个部位,被她捏得痛了,方惊觉那里又长大了些,有些花苞儿的模样了,反手要去将这吃的亏讨回来,却被她一句“你敢动一下,我明日就不与你同车了”给吓住,只能悻悻然停着看她。
  她得了法宝,笑眯眯地又来捉弄我,两手将我的脸颊、锁骨和胸口都捏了不知多少遍,捏得我火气极大,又不敢惹她,只能干瞪着眼,任她玩够了,躺回去,笑意盈盈地叫我“太平”。
  我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没好气地回她:“做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睡罢。”
  我见她撩完了人,竟自己闭了眼要睡,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闭了眼道:“睡睡睡。”一心赌气,任她在我身边翻来覆去地逗弄,只是不睁眼,许是旅途太过疲累,这么躺了一会,也渐渐地有些半梦半醒起来。
  偏偏韦欢这厮这时又在那轻声叫我“太平”,我真有些恼了她,闭着眼装睡不理,耳朵却竖着,留神听她动静,她这回没像方才那样疯癫,只是坐起身,替我将被角掖了又掖,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倒回去躺下,似是在回味一般,浅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女朋友”,斯须便叹了口气,极轻极轻地道:“可是你今年已经十四岁,早已到了为人妻的年纪了。”
  我心头一恸,一夜未能成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意真的是发糖的…真的_(:зゝ∠)_
  根据岚深时见鹿和楚江畔的小剧场改编的小剧场们:
  之一
  则天:啊,吾儿肖吾,吾怀甚慰。
  太平:都是娘教得好。
  韦欢(耳语婉儿):圣人也是……额,受?
  婉儿(悄声):……嗯。
  则天:嗯?
  婉儿,卒,死因,受不了。
  太平,卒,死因,在韦欢说“圣人也是……受”时呵呵了一声。
  之二
  太平:啊啊啊韦欢在看我怎么办好害羞嘤嘤嘤。
  韦欢:嘿嘿,怕了吧?
  太平:是啊是啊,好怕我恼羞成怒把你吃了。
  韦欢:……
  太平: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比你大了吗?
  韦欢:……
  太平: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喜欢就多看两眼,反正最后我都会看回来……
  韦欢:( ̄ε(# ̄)☆╰╮o( ̄皿 ̄///)


第143章 心魔(六)
  婉儿有意无意间总会琢磨那人的心思。
  有时候那人的心思很好猜,简直一眼就看得分明,有时候却又难如登天。
  那人对婉儿,也是时近时远,近的时候日日叫婉儿伴在身边,无论是何机密,都不令她避开,远的时候却是数日不曾召见,见了面,也如全不认识一般淡漠无言,从早至晚,说不上一句话。
  那人叫婉儿做的事,也林林总总,杂乱无章,才人分内的固然有,更多的却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来,便吩咐一句。且这职司也没个定数,今日叫婉儿侍奉汤水,明日就把她打发去门口做那内外通传之事,一时高兴了,命婉儿赋诗联句,或命她贴身伺候笔墨 ,一时不高兴,又重叫婉儿回去洒扫庭院——五品才人,天不亮便穿着品级服色,举着扫帚在院中打扫,这奇景大约也只有本朝、本代,在这位天后手下,才能看见罢?
  婉儿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那人的一种驭下的手段,心境却难免也随着她的亲疏而渐渐起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日日伴在仇人身畔,低眉顺眼、曲意奉承,已是她能力之至了,做不到真正的荣辱皆忘,不惊不忙。
  更何况,那人的亲疏所系,远不止于简单的宠辱,而是切身攸关的身家性命。婉儿不得不琢磨那人的心思,不得不以她之所喜为喜,以她之所恶而憎。
  这样的日子过得极累,而且…看不到头。
  婉儿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哈欠生生憋在口中,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用力重了,又赶紧抿嘴忍住疼痛。好在殿中除了她再无旁人侍立,应当无人看到自己的窘态。
  婉儿吐出一口浊气,眼光悄悄地向那边一瞥,那人惬意地坐在池子里,水汽氤氲而起,将她的面容大半遮蔽在水雾中,显得比平常更加捉摸不透。
  她的身子白皙而丰润,肌肤虽不似豆蔻少女那般鲜嫩,却也光洁出尘,隔着雾气看,就更绝然不像五十许的人了。
  婉儿知道她的年纪,她曾不小心说漏过嘴,婉儿便记住了。她实际的年纪,比她对外宣称的年纪,还要大着五岁,她是乾德元年生人,比当今圣上足足大了七岁。
  她隐瞒年纪,不是出于女子都有的爱美之心,而是因为她自十余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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