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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镇国公主GL-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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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笑道:“也好。”对我翣翣眼,似有深意地道:“听说兕子在跟上官才人读书?想必学问大有长进了。”
  我只一怔愣的功夫,母亲已叫人在御座旁设了一张小几,另拿了一份试卷在上面,我那两个好姑姑,清河公主和新安公主,一左一右地过来牵着我,将我送到那小几边上,一个拉着我的手道:“兕子好好写,要叫他们看看,我大唐的公主也不比亲王逊色。”一个将那封卷的筒打开,拿镇纸压住试卷,又要替我研墨,吓得我赶紧推拒了,好容易将这两位请开,考试的信香已经燃起多时了。
  教坊奏起游宴的乐曲,诸位叔伯姑母早在乐声中与父亲母亲言笑晏晏,只苦了我被赶过来作文。
  我忧愁地蘸了一笔墨汁,叹着气去看题目,入目的那一行却甚是熟悉,仔细一看,竟是上回母亲叫我做的策论。只不过那时母亲没规定体裁,也只消四十句便好,这回却限定要做赋——不过这也难不倒我,韦欢私下里早就替我拟过一篇骈文,这次试赋又没限韵,将那篇文章改一改,便很可以看了。那时我怕母亲不满意,还偷偷地去找崔明德品评过韦欢的那篇文,崔明德本以为是我作的,话里话外将我赞了几句,说虽然文辞不甚可观,但是立意却甚新颖,在十二岁的年纪看来,已是难得。待知道是韦欢作的,便更称奇,盖因我与她都是自小有名师教导,韦欢却是自学成才,因此作文的年纪虽比我还大一岁,却实属不易。我本以为崔明德谪仙一样的人物,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没想到她该讨价还价时便当机立断,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韦欢的家境,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父亲见我迟迟不动笔,轻咳了一声,道:“便成不了一篇,就写几句也好,你这样年纪,能对仗工整已是难得。”
  我被他一催,方想起来作赋这事,眼见那信香已燃了一半了,忙提笔写来,堪堪在那香燃尽前写完最后一句,通篇只略改了几个韵脚典故而已。
  乐声停止,大家都陆续停了笔。父亲却不叫人收试卷,只一个一个点人起来念,念了几篇都不中式,到李睿那篇的时候,只听开篇是:
  孝动天鉴,仁开日华。
  父亲眉头一挑,笑道:“不错。”
  我方才写文时已见李睿面露喜色,知道他这篇必也是写过的,不知怎地,竟觉得没意思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顺手便将它揭起,揉成一团,李睿念得正得意,见我如此,愕然道:“兕子…你做什么?”
  我见全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越觉不自在,低头道:“没写完,写得也不好,不必念了罢。”
  母亲抬了抬手,便有人将我的试卷接过去,递给母亲,母亲张开看了一眼,笑道:“写得不错。”叫人把试卷四方传阅,诸位叔伯姑母都说难得,便是几个士人要了去看,也纷纷称赞,有几个方才不屑与婉儿同场的都对我拱手说“不亚须眉男儿”。
  我听见这样赞誉,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头压得低低的,不住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母亲叹了口气,将我唤过去,将我搂在怀里,我贴在她胸口,以极低的声音道:“阿娘,这篇…不是我作的。”
  母亲笑了:“我知道,这是韦欢替你作了,你还叫崔明德改过的。”
  我不解地看她,却见她附在我耳边,如逗幼童那般故作郑重地告诉我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阿娘的诏书也从来都不是自己写的,以前是秘书郎,如今是婉儿。”
  我有点急,争辩道:“这不一样。”声音大了,惹得父亲都看过来,无奈地对母亲笑了下,母亲推他道:“三郎好生品评赋论罢。”
  等转过头来,方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轻笑着道:“没什么不一样的。”说完一手抬着我的下巴,叫我转头看场下众人,一面又喂了我块点心,笑着道:“好好看。”


第49章 授官
  李睿显然也同我一样拿到题目以后再找人润色过,一篇舜歌南风赋做得辞藻华美,文采飞扬,凑巧的是,士人们写舜歌南风,不是颂扬当今之德,便是讽喻治理之道,而我与李睿却不约而同地从舜的孝义之道破题,全篇都在赞扬舜之孝悌友爱,所以方能风行草偃,天下归心。我这篇写得还简略,李睿那篇当真是旁征博引,恨不能一字一典。他又念得抑扬顿挫,神情语气之间,仿佛要割肉行孝,断臂成悌一般,一篇念完,便见父亲击掌笑道:“好赋,不止词句,孝义之心,更是难得,赏!”便有宦官端出酒来,李睿略有些自矜地上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王叔凑趣地道:“陛下,此赋必是头名,其余的都可以不念了。”
  此时除了婉儿,旁人的赋早已念完,父亲似有意动,母亲却笑道:“让上官才人念完罢。”
  父亲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母亲方看婉儿,婉儿早已站起向这边一礼,念道:“巍巍舜德,于今人称。天下归之,如蚁慕肉。”
  她念第一句,母亲的手指便在膝盖上扣了一下,轻声道:“寻常。”第二句时,便笑出声,道:“有趣。”我见母亲对婉儿的赋格外在意,也便坐直听她念:“四海戴德,如星守月。乃载清音,教化是工。居北极而惟大,歌南风以敷宏。歌之伊何,制丝桐而合奏。风之至矣,信长育而有微。”
  我虽只能大概分得赋的好坏,却也听出婉儿的词藻较之李睿要更平顺华美,边听她念,又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父亲和母亲一眼,果然见父亲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母亲倒是一直面带微笑,食指在膝上轻扣,仿佛是在和婉儿的声音一般,婉儿的声音却倏然顿了一顿,在“信长育而有微”之后接了一句“五弦振声,鸣文鹢于波回,八音清匪,奏娇鹦于掌中”,便停了下来。
  母亲的食指悬在空中,好一会才落在膝盖上,挑眉道:“怎么不念了?”
  婉儿两手将试纸呈起,淡淡道:“婢妾无能,未能写成一篇。”
  母亲失声一笑,像是惋惜般悠悠而道:“既是未能成篇,自然是不如六郎了。”
  婉儿道:“冀王英明贤孝,妾不如远甚。”
  母亲笑笑,并不说话,许王叔笑道:“好了,头名出来了,陛下还不快赐宴?声伎儿不要偷懒,都唱起来。”
  那教坊便咿咿呀呀地奏起《感皇恩》,李睿率诸士人上前为父母上寿。他本生得有几分英武,今日穿着一身武弁服,又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更显得英姿勃发,父亲见之心喜,也忘了牡丹是要留着赐试诗头名的,命左右道:“给六郎簪花。”
  杨子高便亲手将旁边绢纸做的大红牡丹拈起,替李睿簪上,余人或青或黄,也各分了一朵花在幞头上,我见他们有花,婉儿倒没有,便扯着母亲的袖子道:“阿娘,都是一道下场的,可不能偏心。”
  彼时婉儿已然退在母亲身边侍立,母亲就看着她笑道:“给上官才人也簪一朵。”
  宫人捧来盛花的盘子,我特地从里面挑出一朵艳紫的,母亲却笑着从我手里拿过花,顺手插在我的头上,道:“阿娘不偏心,上官才人有花,兕子也有。”插了花后还仔细端详了一番,捏捏我的脸道:“你与六郎一朱一紫,倒是很配。”
  李睿听见说他,对我挤挤眼,我红了脸道:“上官才人肤色白,戴这朵比我好。”
  母亲只是笑,从那捧盘中挑挑拣拣地选了一阵,拈出一朵湖蓝的不知什么花来,拿在手头看了看,又摇头,最终选了一朵浅粉的兰花,对婉儿一抬下巴,婉儿躬身过来,母亲将那朵花望她头上一别,婉儿双膝一曲便要跪下谢恩,却被母亲一手托住——母亲嘴角勾起,直直看着婉儿笑道:“舜既能载清音,朕亦能工教化。”
  婉儿道:“陛下圣智天心,德泽自成。”
  母亲一笑,松开婉儿,挽了我的手又同父亲说话去了。
  直至宴饮之间,我才看出了一些门道——如今的读书人多半出自地方大族,虽不至于如崔家那般倨傲,却多少也有几分自矜姓氏,因此父亲每到一地,赏赐提拔当地士人之外,亦会刻意尊隆天家,说穿了不过是恩威并施的法子,叫世人看看大唐的皇子是如何德才兼备,我李家的皇统又是如何殆自天授,顺带着也替李睿立些威信。至从前这风头多半是由李晟出的,他是太子,与我有君臣之分,这里面的门道与我毫不相干,我自然也不知内情。如今出风头的变成了与我同品同级又同是小儿辈的李睿,母亲多半是怀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才临场起意,把我加了进去。
  这样一想,我心里才好过了些,父亲与诸位叔伯们再夸我时,也坦然而受了。只是我深知自己的斤两,席间父亲再命赋诗时,便自请去考贴经。父亲也不为难,叫人拿了试纸给我,张开一看,全是近日师父们叫背诵的篇章,我随手填完,那边试诗也得了结果,李睿一人作了三首,为本场之冠。我本以为婉儿纵是让着李睿,也该作上两首才是,却见她只平平淡淡地吟了四句颂圣之作:翠幕珠帏敞月营,金罍玉斝泛兰英。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
  这一场试诗的头名毫无悬念地又是李睿,父亲命人给他再簪一朵牡丹,因我贴经全填对了,又赏了我一杯酒。我不常喝酒,一杯下肚,便已微醺,就借着酒醉的名头,故意不肯试第三场。母亲也不迫我,只叫我挨着她腿上看大家考试。
  第三场李睿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我见他神情,禁不住向母亲问询地一望,母亲嘲讽地笑道:“总要给旁人留些好处。”
  说话间高延福悄悄地挨过来,递给母亲一张长帛。我伸着脖子一看,原来正是场中士人的履历及三代内的家世——母亲面前本已有一份简略的名册,按着座次序列,有几个名字下已被母亲留了墨点,等这履历一来,母亲又比照着再看了一遍,改了几处,我好奇地盯着母亲点过的地方,照着位置看去,发现方才喜怒形于色的几个都被划了一条,文章颇佳,被父亲称赞过的两个则是被留了墨点。
  母亲见我盯着她手边的名册看,竟考起我来:“兕子觉得,这些人授何官为好呢?”
  我冷不防被这样一问,嗫嚅道:“我不知道。”
  母亲似乎心情甚好,将那名册向我挪进了一些,又一一将这些名字与人物向我讲了一遍,道:“又不是考试,不论对错,试为一说就好。”
  我歪头想了想,觉得母亲既然问的是“授何官”而非“授官与否”,自然便是要把这些人都封官了。平心而论,这十余人的文才还算不错,却远未到个个都能中进士的地步,遑论做官了。父亲和母亲之所以看重他们,多半还是为了做个礼贤下士的姿态,收买收买人心,如此,便该给清贵却没什么实权的官,譬如御史、校书郎、秘书正字、著作郎、卫佐之类,等他们历练几年,再视才能或升或黜即可。我将自己的想头向母亲一说,但见她赞许地点点头,又问我:“那兕子觉得,何人该任何官呢?”
  我受了鼓励,便继续想下去,过了一会,将母亲方才让特地留心的几个名字划出来,道:“这几个人着实古板,又喜怒形于色,不能让他们做御史。”这样易怒又古板的人做了御史,整日对着的是正经皇帝还罢,母亲乃是代父亲听政,在如今的年代来说属于“牝鸡司晨”,岂不是要被这帮人烦死?
  母亲追问道:“只是不做御史么?”
  我挠了挠头,诚实地道:“我真想不出来了。”又扯着母亲道:“阿娘告诉我嘛。”
  母亲没回答我,却侧头对父亲道:“三郎,我看这几人行事颇有些耿直,可以试为太子正字。那两个文章好的,可以选为秘书正字。余人可试校书郎。”
  父亲正与许王叔商讨新曲,被母亲一叫,回转头来,想也未想便道:“依你。”


第50章 夜谈
  这场宴饮如母亲所主持的每次宴会一样欢乐祥和。李睿毫无疑义地胜出,父亲赏了他一匹御马,汝州一位士子胜了贴经,被录为第二,试用右拾遗,赐钱及缣若干,余人也各有官职赏赐,我与婉儿的赏却是以母亲的名义发的,一人是二十匹蜀地新贡的提花锦,这东西虽贵,在宫中也算不得什么,却如父亲曾赏李睿的新钱一般,难得的是讨个新用的彩头。我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喜滋滋地谢了赏,母亲慈爱地看着我,抚了抚我的额头,道:“回去叫乳母带你早些歇息,不要总与她们厮闹。”
  我疑心母亲知道了韦欢同我拌嘴的事,怕她追究,忙道:“连日都好好读书骑马,没有胡闹的。”
  母亲边笑着替我系披风,边道:“观你贴经,的确是有些长进,只不过也不要拘泥于典籍,文史上也很可以再学一学。婉儿于此倒颇有心得,你闲时也可依旧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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