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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镇国公主GL-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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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绍敏锐地察觉了崔明德话中之意:“你不回宫?”
  崔明德但笑不语。
  独孤绍如掘地遇见金子的老农一样,两眼中简直要射出精光,一下搭上崔明德的手,怕自己用力过大,又忙缩了回去:“陛下允准?”
  崔明德略有些好笑地瞥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坐回去。”
  独孤绍忙不迭地点头,本来斜身坐在廊边,手忽地在地上一按,一个跟头滚了出去,惹得附近侍儿都张头搭脑地来看,连上官婉儿也向这边看了一眼,却并未发问。
  崔明德脸上微红,小小地向独孤绍白了一眼,这厮这时候已坐了回去,整个人还如猴儿一般在座上扭来扭去地动,崔明德一看过去便被她发觉了,忙忙地将身子挺得笔直,只是那嘴里像被塞了什么看不见的物件一般,从始至终都咧得大大的,牙在肌肤的衬托下更显得闪闪发光,与场中这些黄牙裂齿的士子迥然而异。
  崔明德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转头时便更觉那些强自为之的诗文面目可憎、毫无可赏,下笔时不免较前时更刻薄几分,好在上官婉儿竟似也有些不耐,所有品评,亦较方才更险更苛,一众士人被点评得面无人色,很快便再不敢上前献丑。
  眼看场中无人,崔明德自然而然地偏头一看,上官婉儿亦正在看她,目光交汇,彼此一点头,崔明德便朗声向观中主持道:“今日尽兴。”
  诸人都识趣地站起来,略加寒暄,众女冠便送崔明德、上官婉儿及长乐公主出去,余下品官依次告退,士人们则还在院中言谈欢笑,崔明德不自禁地向独孤绍的坐处看了一眼,发现这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心中猜测,对答时竟稍慢了几句,上官婉儿看了她一眼,长乐公主笑道:“上官师傅与阿崔忙了一日,想必累了,早些回去,早些歇息。”着人分送两人离开,自向外乘车,临别时却忽地对崔明德眨了眨眼,崔明德心头一跳,面上又薄薄地红了一层,缓步向外,登车时却见独孤绍与两名胡婢牵着马候在门外,看见崔明德,故作惊讶:“崔尚宫也才出来?这是…回宫?”
  她的脸红彤彤的,亏得肌肤已被晒得黝黑,因此还不甚明显,然而崔明德一眼便看了出来,面上红绯更甚,低了头,轻轻道:“有些事要与长乐公主商讨,故尔向宫中告了一日假,要在公主第中迟留一夜。”
  独孤绍造作地挑了眉:“这么巧,我也正有事要问公主——我们同行?”
  崔明德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已烧起来,唯恐声音泄露了情绪,便只轻轻将头一点,独孤绍将手一伸,崔明德迟疑片刻,方将手搭在她手上,借她的力上了车,本想唤她一同乘车,因宫车狭小,便没开口,自车窗中看去,却见她还怔怔立着,轻咳一声:“独孤祭酒不走?”
  独孤绍回过神来:“走。”翻身上马,随手扬鞭,那马一跃蹿出数步之外又回来,独孤绍一手紧握缰绳,勒令那马紧贴车壁,与崔明德齐头并行:“崔尚宫…不邀我同坐?”
  崔明德忽觉好笑,将车窗放下些许,轻声道:“不。”
  独孤绍便有些闷闷的,策了马前后来回地跑,隔了一会,又贴过来:“宫车狭小,也不甚方便。”
  崔明德忍了笑,并不答话。独孤绍便更闷闷不乐,沉默地行了一阵,抬头又问:“是么?”
  崔明德隔了一会才明白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为的什么,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将车窗放下去,隔着车壁道:“是。”
  不知独孤绍在外是何表情,反正车中的她已胀红了脸,直至停车都未再开过窗,只一直用心听着窗外的马蹄声——倒是一直跑得很稳,也没再前后来回,就不知骑士到底怎样了。
  公主邸转眼即至。崔明德收敛心神,轻轻地推开车门,提裙下车,独孤绍的马被胡婢牵着,人却又不知跑去了哪里。
  崔明德莫名地生出些忐忑,又有些着恼,在地上立了一会,才命公主邸的人带路,沿着窄巷行了一刻许,才见独孤绍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她已更了衣,不再作胡人打扮,而是穿起了紧身的衣裙,衣衫勾勒出了她的姣好曲线,尤为突出的是长乐公主戏称之为沟壑的那一段。她的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在前,微微发着抖。
  崔明德一面在心中嘲笑这人的不镇定,自己却也心慌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色厉内荏地道了一句:“又跑去了哪里?”
  却见独孤绍一下自背后捧出一大捧灿烂的菊花来,单膝跪下,如行军礼:“崔明德,你…你愿…”
  话未说完,崔明德已唬得将她嘴一按,转头后看,发现巷中空无一人,抚胸长吁一口气,狠狠地将这冒冒失失的小娘剜了一眼:“说罢。”
  独孤绍却比先更慌张,两手举着花,结结巴巴地道:“崔二…明德…我…”“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手上用力,将一捧缤纷艳菊□□得东倒西歪,自己一张脸也胀得通红,连黝黑的肌肤也遮掩不了。
  崔明德颇觉无奈,扶独孤绍起身,自她怀中接过花,一手抱在怀里:“你的心意,我已知了。”略停了一停,待面上绯红稍退,又去牵她的手:“是长乐公主给你出的主意?”
  独孤绍点点头,这一会回了神,倒是想起方才要说的话:“崔…崔明德,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么?”一面说,却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金盒,半跪在崔明德面前,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玉制的毫笔,笔上雕了字,取来细看,却是诗经之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崔明德又红了脸,细细将笔打量一番,轻声道:“这也是长乐公主的主意?”
  独孤绍红着脸道:“大体是她的主意,不过物件…是我想的。”悄悄看崔明德一眼,小声道:“我…觉得这物件适合你。”
  崔明德不语,两手将这玉笔上下摩挲一遍,面上红潮更甚,连说出来的话都低若蚊蚋:“早在当年,我便起过誓…”
  独孤绍低声道:“那是那时候的誓,我…我想听你说,你愿不愿,倘若…你不愿。”抬眼瞥崔明德,两手则轻轻地来碰崔明德的手,崔明德被她碰得心慌意乱,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油来:“都这样了,你说我愿不愿?”
  独孤绍两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可我想听你说。”
  崔明德整个人都红透了:“都已跟你来这了,你…说呢?——别只顾着在这里说话了,去里面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独孤绍两眼瞬间放光:“正是!”扯住崔明德的手:“从后面走。”牵着她一路小跑,溜至小门,早有长乐公主的近侍王仙仙在门边候着,见她们来,便推开门,门外停着一辆青布小车。
  独孤绍将头探出去看了一遍,方回头牵着崔明德出去,两人挤进了一辆车上,两腿相并,两颊相贴,惹得崔明德面上本已褪去的潮红又卷土重来,一瞬间便铺满了头脸,小心地勾住独孤绍的手,掌心里已出了汗,心跳如擂鼓,嘴却紧紧抿着,不肯多说一字。
  这一日或迟或早总要来的。来了以后,两人便真的是在一起了——想一想,便觉得期待。
  崔明德将头压得低低的,眼睛斜挑,悄悄地去看独孤绍。
  独孤绍呼吸粗重,满头是汗,捏崔明德的那只手则越来越紧。
  崔明德的心一阵一阵地跳着,不断地揣测独孤绍到底要带自己去何方,一面也将独孤绍的手捏紧。
  片刻后车停了,独孤绍又做贼似的溜下去看了一圈,再回来扶崔明德下车。
  她们已身在一处庭院,车停在院子中间,除了一个赶车的老兵汉外再没有别人。这老兵待她们下车后也立刻退到了门外,随手掩上了院门。
  崔明德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转头去看独孤绍:“这里…与我宫中的住处…一模一样。”
  独孤绍微露出些得意:“我知那里是你亲自布置的,所以特地将这里也布置得一模一样。”
  崔明德恍然:“所以秀奴说你前些时候总去院子里东看西晃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天色已晚,独孤绍牵着崔明德进了屋,摸出火折,一处一处地将灯点亮,举着灯将几间屋子以及屋中用具一一地指给她看:“东西用的或不及宫里…不过都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再去办——以后你出来,就可以住在这里,我…我亦可来看你。”说话间又红了脸,满眼期待地来看崔明德,崔明德却蹙了眉:“你来…看我?”
  独孤绍稍有些不安地道:“是呀——不好么?我…我会事先告诉你,你不同意,我决不来…”看着崔明德的脸色,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怎么了?”
  崔明德深吸了一口气:“这只是…你为我单准备的住处,并不打算在此留宿?”
  独孤绍赧然道:“当然也是想的,不然…何以多备了一个榻呢?”
  崔明德面色微沉:“多备了一个榻?”
  独孤绍见她不悦,捏了捏手中的灯烛,嗫嚅道:“若你不愿…”
  崔明德冷冷道:“我何曾说过不愿?”
  独孤绍一喜,旋即一顿:“可你…现在…好似不大高兴。”
  崔明德又吸了一口气:“阿绍,你在军中…与那么些男人同住,这些事…就一点也不知道么?”
  独孤绍退后一步,警觉地看着她:“什么事?我…我与他们清清白白,咳,他们这些人,嘴上虽不干不净,其实人都是好的,也不曾干什么出格的事…至多不过去镇上勾几个婆娘,或是…”她忽有所感,住了口,偷偷来看崔明德。
  她不知崔明德是不是这意思,原本并未有向那处想,然而这会儿在床榻之前,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却忍不住地就开始胡思乱想——李太平那厮早便劝自己只办一榻,她是个中老手,想必是因已料到这局面?可崔二心性志向皆不同常人,万一李太平没料中怎么办?就算李太平料中了,那些事…该怎么做?她在军中倒是隐约听过这方面的话,可属下敬畏她是个千年难得的女将军,在她面前甚少说这些事,就算兴致高昂时带到了几句,也要么大事夸张、难以取信,就是遮遮掩掩、语焉不详——果然如李太平所说,“恋爱”这事,是门高深的学问!
  独孤绍急得脸上又冒出汗,秉烛的手微微晃动,带出了烛蜡,其中一二滴落在她手上,她亦无所觉,崔明德见了她这模样,反倒像是明白过来,自她手中接过蜡烛,挑眉微笑:“婆娘?”
  独孤绍倏地胀红了脸,有无数地话想说,嘴上却只能傻傻重复:“婆…娘——那是他们,不是我,我…我…我从不做这样的事。”
  崔明德道:“是么?”
  独孤绍忽地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却无暇细思,只是死命点头:“是!”
  崔明德笑:“以前不曾做,以后…也不做么?”见独孤绍大声道:“不做!”笑意更深:“好。”将灯烛放在一旁,轻推独孤绍出去:“那就…不做。”
  独孤绍蓦地明白过来,脸色大变,反手环抱崔明德的手臂:“不…”
  崔明德眨眼:“不什么?不勾搭婆娘?”
  独孤绍臊得满脸通红,却坚定地抱住崔明德的手:“不勾搭别的婆娘,只…只勾搭你!”
  崔明德继续眨眼:“所以,你叫我什么?婆娘?”
  独孤绍急得两眼冒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憋得猛一跺脚,大叫了一句“崔明德”,想要理直气壮地震她几句,忽又恐自己声气粗壮、行为鲁莽、惹她不悦,一踟蹰间,人已憋得更红,却不防崔明德浅浅一笑,贴近身来,在自己唇上轻轻一吻,不是从前那种清浅淡泊的吻,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伸出舌头、叩开齿关、与军营篝火旁流传的“管教婆娘□□”的招式有些相似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绍:所以…我是你婆娘?!!!
  崔明德:不,我们要斯文一点,你是我妻子。
  独孤绍:……(有差别吗(╯‵□′)╯︵┻━┻!!!)


第370章 青梅(十四)
  独孤绍与无数的人体接近过。近身肉搏时彼此肌肤相贴; 呼吸在耳,拳、掌入肉; 摩擦、纠缠、扭结; 会带起无数的热和痛; 白刃相接时肌肤虽距得远些,个中的热和痛却更甚; 刀尖戳入人肉,□□时热烫的血在脸上、手上、身上泼溅,刀刃划过时切开处会微微翻起,露出新鲜绯红的皮肉,夏日炎热,浑浊大汗铺天盖地地挥洒,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冬日寒冷,对方吹出的气都能令人觉得温暖——无论敌人或自己人。
  独孤绍也无数次与崔明德接近过。孩提时不懂事的追逐打闹,少年时相携出行时的拉扯; 那件事说破后,也少不了亲昵的相贴、相亲、牵手、并肩、摩头、蹭脸。
  然而独孤绍却依旧前所未有地紧张着; 两手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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