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镇国公主GL >

第158章

镇国公主GL-第158章

小说: 镇国公主GL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句话说得我怔忡当场,方才在母亲那里出的汗还未干,手心里还湿漉漉的,不好去捉她的手,便只扯了她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你知韦团儿告的是什么,就敢这样说?那是巫蛊!”
  历来宫廷,最厌便是巫蛊,远者有汉武废戾太子,近者有先帝废前皇后,许多时候,天子明知其人无辜,为了以防万一,也不惜将涉事者处置了事,只因此事实在是当朝之大忌——阿欢要傻到什么样,才将这样的事扣在自己头上?
  崔明德将衣角自我手中抽去,理了理袖子,慢条斯理地道:“我知道是什么罪名。韦四自二月起,便断断续续地露些事情给韦团儿,譬如哄大郎在众人面前假作昏迷,等韦团儿密告太后、太后派人召问时又叫大郎起来,或是故作模棱两可之语,待韦团儿密报上去、太后偶然提起时,又作出不经意的模样一一解释,如是几次,韦团儿实已失了太后之意,她再故意作出鬼鬼祟祟的模样,又摆弄些头发、假人之类的,在韦团儿的人面前则神情游离、好似心怀鬼胎,在阿青的人面前却是替祈诵、为太后禳福,因此此事韦团儿一报上去,太后心内多半便已不信,再命人一查问,韦团儿不但告密未遂,反倒坐实了‘污蔑’的罪名。”
  我狐疑地看她:“你对这些事怎么这样熟悉,是你教她的?”
  崔明德淡淡一笑,道:“她常来向我学佛,言辞间偶然带出一二句,又总问些魏武、阿娇故事,我是据此猜的。”
  我盯着她看:“可你没有告诉我。”愤怒一点一点地出来,极慢,却满满地占据了我的头脑。我不知自己是气阿欢多些,还是气崔明德多些,然而崔明德既在我眼前,那只当我最气的就是她罢。
  崔明德垂了眼道:“我也只是猜测,这种事可不是小事,我怎么敢仅凭猜测,便随意向你谈及?”
  我冷笑起来:“可今日我一出来,你就向我提起了。”
  崔明德瞥了我一眼:“早上在宫门见韦团儿得意洋洋地进来,碰见韦四时又是那样脸色,再看你出来时手抖得那样,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怕你越想越急,万一路上发了心痛,所以先同你说一句,免得你多担心。”
  我终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胡说!你明明就是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不定还故意怂恿她去做这件事…你不喜欢她!”
  崔明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事是她做的,后果她自己也知道,她自求仁得仁,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我心头一紧,猛地抬头看她,崔明德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可我分明自她脸上看出些别的意思——当初阿绍那事时,阿欢也说过“求仁得仁”的话,那时我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现在同样的事轮到我头上,方知这四个字于当事之人说来容易,于当事之人的亲友却是怎样艰难,而今事虽已暂过去,我却依旧觉得冷汗涔涔,后怕不已,假若阿欢在我面前,我一定已大发雷霆、暴跳如雷。
  我大致知道阿欢为何要对韦团儿出手,这宫中已够险恶了,再容不得一个韦团儿这样的人,可我不知她竟这样急迫,非要行此险招,明明她可以与我商量,我们两人同心,徐徐图之的,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做这样的事,冒这样大的险?——一定还是崔明德撺掇的。
  我瞪着崔明德,若非看在独孤绍的面上,真恨不得要上前打她一顿,她挑眉回看于我,神情镇定,声音沉稳:“你不知她为何要将事做得这么绝、这么急?”
  我怒目看她,不曾答话,她自己笑了笑,淡淡道:“也难怪你不知,你一心里只有韦四,自己的驸马、亲族无一放在心上,只怕郑博之死,对你而言,不但不是挫折,反倒是件幸事。不过你自己虽不上心,韦四却替你上心,你不除掉韦团儿,她便替你除了。”
  我又怔了怔,蹙了眉,半晌才道:“于我而言,无论是谁被杀,总不可能是件幸事,何况是曾朝夕相伴的人。”口虽如此,声气却终究微弱。
  我知道韦团儿明面上告的是郑朗,实际上要动的却是郑博。我也知道于宫中而言,郑博既能因韦团儿一言告发而死,则我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亦可想而知,哪怕郑博死后,母亲不断地示我以恩宠,替我在内外立威,然而我保不住自己的驸马这件事已深入人心,无可辩驳。韦团儿在一日,我在宫中的威望便如立在鸡卵上的巨石,随时都可能坠落损毁。但我却从未想过“杀了韦团儿”。
  我恨韦团儿,恨她这样跋扈,恨她牵连郑博,恨她四处告密、累得宫中不安,可我也怕,怕她在宫中的权势,怕她得母亲的信任,哪怕她害死了郑博,我见了她,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叫一句“团娘子”。上一次我恨到这地步的人是贺兰敏之,那时我可以对阿欢夸下海口,说我要堂堂正正地叫他死,可这一次,我连偷偷摸摸地报复韦团儿都不敢。
  然而无论如何,阿欢也不该瞒着我做这样的事。
  我闭上了眼,深深吸气,又深深呼气。车里冰似乎放多了,冷得叫人发颤,颤得久了,牙齿也上下打起架来,崔明德寻出来一条淡色帔子,替我裹上,平平淡淡地道:“太后既肯和你说这样的事,便是已有了决断,韦四已博赢了。”
  我没有理会她,闭着眼直入了宫门,下车后并不向丽春台走,却一路往殿中省去,到了官署便纠集宫官、紧急升厅视事。已近傍晚,众人多已离衙,幸而都在宫中,叫来也还方便。唯有韦团儿因是自城外入宫,又是受贬斥,到得格外迟,我早已写好令状,等她一来,便签了名,淡淡宣告:“司闱韦团儿,遇事迟慢、不敬上官,著决杖一百。”不理会厅中众人惊愕的脸色,向仙仙一扬头:“你去监刑。”
  仙仙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迅速地带人将韦团儿堵住嘴、架了出去,厅中有人想要求情,被我一看,个个噤若寒蝉,泥塑般立着听完外面传来足足一百声闷响,又见仙仙进来,大大方方地道:“禀公主,韦团儿受杖不过,已戴罪而死。”
  我嗯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所过之人,无不躬身肃立、毕恭毕敬。
  作者有话要说:  1。唐人有个优良的“传统”,上官对下官、主官对僚属可以行杖,所以常有上官抓了下官的小错而将下官打死的例子。则天时有告密之民亦被宰相决杖而死。
  2。魏武典:魏武帝曹操小时候很贪玩,有个叔叔老是劝他,还向他爹打小报告,操哥非常不开心,就假装中风倒地,那个叔叔慌忙去告诉操爹,操爹跑回来一看,儿子正从容自在地玩耍,没有昏迷迹象,几次类似的事之后,操爹就再也不信任该叔叔了,曹操从此得以任性自在。
  3。戾太子:汉武帝的儿子戾太子得罪了江充,被诬告巫蛊,不得已起兵而死。后来汉武帝自己后悔,把江充等人杀了。
  4。古代的史书很难得读到(其实现代人也很少有认真去读史书的),所以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这些典故的。就算知道…很多时候理都懂,然并卵。
  以上科普为凭记忆随手而打,不太准确,欢迎补充及捉虫。


第252章 是非
  我蓄意地杀了一个人,未经任何正义程式和审判。
  许多年以来,公主的身份给我带来了无数的便利,但只有这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手握权力的滋味。
  毋怪那么多人会为权力疯狂,这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而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可正因这种感觉太过美妙,我无端地又生出些许恐惧——没有谁真是傻子,人人都追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问题在于,这天下有那么多聪明的人、勤奋的人,人人都红着眼、汲汲营营地追逐争抢,如我这样既不聪明、又不勤奋的,要争过他们,几乎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杀韦团儿,虽是出自我的指令,实际上到底是谁的意志,却很难说清。
  我努力地回想着母亲的神情,推敲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早就知道阿欢是冤枉的了,却没有马上做出决定,反而将我叫去,慢慢询问。我不知道除我之外,她还这样考问过多少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早已决定信任阿欢、废黜韦团儿,还是存着顺势利导、拿捏阿欢的心?她早早地备下了御医,是真的心疼我,还是想藉此试探我的真心?我和阿欢的事,除了崔二和独孤绍,到底还有没有别人察觉?韦团儿本没有明确的职司,不过挂荣衔行使职而已,被调去殿中省,做了六品的司闱,可算是降职,也可算是有了正式的名分,母亲故意将她置于我之下,是将她交给我全权处置,还是考察我对母亲的心思?我将她杀了,是顺了母亲之意,还是会触犯她的逆鳞?
  我什么都不知道,却只能一头扎进去,犹如盲人在悬崖峭壁边摸索而行,前路是万丈深渊,还是康庄坦途,没有人能说清楚。
  这一夜我睡得不好也不坏,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睡,起身时并没有任何不适,却也没有任何久睡起来的精神劲,我像一具木偶,呆呆地任人打扮摆弄,又木木然地走出去,饰演我该演的角色。夏日清晨的阳光已十分耀眼,刺在人脸上微微地疼,我却愿意眯了眼,抬头去望那远处的太阳,任阳光照耀在我身上的每一处,仿佛这样便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丽春台正殿的门开了,各处的职使们早早地候在那里,将近日之事细细汇报——后宫亦如前朝,三五日才有一次燕集,今日本不该是集会之日,宫中的人们却不约而同地选在了这一个早晨赶到了我这,无论有事没事,总是搜肠刮肚地要和我说上几句,免得在这紧要的时候,触了我的霉头。
  我木然地升殿,自主座上遥遥向下看着这些人谄媚的脸。几日之前,他们在我面前还面貌平和,与我之间,半是下属、半是同事,几日之后,平和已变作了敬畏,无论这敬畏是发自内心,还是只停留在脸面,总之我所能看见的,只有这一种脸了——连崔明德也未成例外。
  不知母亲在御座上向下看时,见到的是不是也都是这样的脸?
  午饭后我去了上阳宫,将众人所搜肠刮肚想出来的事又搜肠刮肚地添了几样,装模作样地向母亲回了一番,末了才如不经意般道:“韦团儿昨日去省中报备时甚是倨傲,儿将她决杖一百,不留神打死了。”
  母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牵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手掌心,另一手轻轻盖在上面:“昨日你进的青梅饮甚好,今日我又叫他们做了些,婉儿又向里加了些梅花,你来尝尝,可合口味?”一面说,一面引了我向仙居殿的庭院,那里而今变作了一处小花园,四面矮树环绕、花香馥郁,唯有一条曲曲折折小径,绕开花丛,探进花园深处。顺着小路转出去,又见一处开阔的树林,林木最茂盛的地方偏偏留出了一块地方,内设木架,搭了如阿欢住处那样的藤吊篮,吊篮一侧设了屏风、琴台、香炉,有人在屏风后吹笛侍奉,另一侧则设矮几、坐榻、插屏等物,几上摆着一行瓶罐,不是宫中常用的金银玉器,却都是青白瓷具,长案之侧摆着火炉,有小宫人跪着看顾茶水,见我们来了,便拎起水壶,婀娜走到几畔,婉儿早跪坐在几前,一手轻捏着衣袖,另一手自茶罐中取出整片的茶叶、轻轻扬在青瓷杯中,又伸手接过水壶,挺身倒水,等茶香顺着杯壁四溢出来,又取茶网,滤去头道水后再行灌注,茶成之后,又用小勺取了几颗青梅、几勺梅汁,一一添在杯中后,手执瓷杯摇了几摇,向里加了一把晒干的梅花,又倒入蜂蜜,放在陈满碎冰的海碗中镇了一镇,再行起身,将一杯青梅饮端到母亲面前:“陛下。”
  母亲早带着我坐在吊篮中,一手搭在我的肩上,略偏了头去看婉儿倒茶,等她过来,便一手接过,捏着瓷杯只顾把玩,因婉儿又回身取了一杯给我,便看着我喝了一口,自己也啜了一口后,方微微笑道:“比你昨日所喝如何?”
  我恭恭敬敬道:“色香味俱全,胜昨日百倍。”又品一口,向婉儿道:“还是婉儿手巧。”
  婉儿绽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对我行了个礼,笛声恰奏完一曲,屏风后的人上前行礼,我才发现竟是阿欢——我和她相识数年,却从不知她能将笛子吹得这样好。
  我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眼前的一切都这样陌生,简直有些令人绝望,不过我而今的心情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心情。
  我偏头去看母亲,看她又喝了一口茶,将杯子交在宫人手中,颔首示意,婉儿与阿欢便一左一右地轻轻推起吊篮,太阳自树荫的间隙中投下来,在人身上照出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光影,习习凉风自林间吹来,拂过身上,解去夏日暑热,有鸟儿在远近处高高低低地鸣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