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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盛唐夜唱-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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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便是那些渔夫,算起账来,也觉得去这两艘船上充任水工更合算。

  “当真有这等好事?”莱州城谢家酒楼前,渔夫卞平放下自己的鱼篓:“掌柜的千万莫哄我哩!”

  “骗你做甚,你去只管说是我们谢家酒楼介绍来的,必然让你进去!”掌柜的笑吟吟道:“也不瞒你,来人说了,我介绍一人,若得用,便赠我半贯钱为谢礼。”

  卞平听得这里,不禁冷笑起来:“谢掌柜,你这说得……为何某觉得有些象是被卖的新罗婢呢?”

  “你这厮不信就算了,人家只招六十名水工,莱州左右水工没有一千也有六七百,也不少你一个。”

  听得谢掌柜这样说,卞平倒有些狐疑,他却没有看到,就在离得不远处,几个被海风吹得满脸紫黑的汉子相互使着眼色。

  “掌柜的,某等有一事烦劳!”不待卞平离开,这几个汉子中一人上前拱手道。

  “哦,郎君有何吩咐?”

  “某等皆为水工,原是随明州海商来此,不意主家苛刻,竟弃我等于莱州,无法返乡,如今又没了盘缠,正欲寻一职司,不知这招募水工者乃何人是也?掌柜能否荐我等为其效力?”

  “啊……”

  谢掌柜有些犹豫,上下打量这些人,他们形貌颇恶,不过此时海上人物,几乎个个如此,越发这般模样,倒越证明他们确实是水工出身。

  “这位招募水工者,乃是河南道修武人,姓叶……说是意欲出海寻仙,你等敢去?”

  “出海寻仙?我们兄弟在海中吃了二十年的咸水,可都未曾见着什么仙……”一个汉子嘟囔道。

  “那位叶郎君也说了,求仙非一日之功,初时他只出海三五日便回。如今招募水工,只是教他自家的家仆也学会航海罢了,真正求仙之时,他还不愿意带外人前往呢!”

  卞平听得这里,不由心动起来,原以为是个拐卖人口的骗子,如今看来,倒是个家大业大的世家郎君。自己不妨去看看,便是不为对方效力,亲眼见见也是好的。

  “谢掌柜……”

  他才开口,便被那群汉子中一人挤到边上去,然后听得为首者热情地道:“谢掌柜,既是如此,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去效力!还请谢掌柜为我等作介绍之人!”

  谢掌柜有些犹豫,此时做中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要有担当的。想了好一会儿,他终究是放不下每个人半贯的介绍费,他这小酒楼,一天也就赚个几贯钱,介绍了这几个人,几乎就是一天的收益!

  “我当这个中人可以,不过,诸位籍贯,姓名,还有曾经做过什么,总得有个交待,要不然那位叶郎君来问我,我当如何回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叫吴大海,这几个都是我本家的兄弟,吴大江,吴大河,吴大地,吴大蛟……”

  他一口气点过去,掌柜只觉得眼睛都花了,这些人的名字特土,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谢掌柜暗暗记下来,然后唤了个伙计看好酒楼,自己领着这吴家的兄弟向水门而去。

  走了十几步,发觉除了吴家兄弟跟着外,那卞平也跟着,谢掌柜回头笑道:“卞七,你不是怕那些人是骗子么,还跟来做甚?”

  “呵呵,总得来看看,靠着捕鱼卖给你这黑心的掌柜,这辈子连个女人都摸不着啊。”

  “说某黑心?你才是黑了心窝呢,活该你受穷单身!”

  “你不黑心,为何要替这些外乡人当中人,却不管我这个乡亲?”

  他二人一路斗嘴过去,虽是笑骂,却都不曾真生气。待到了水门,向外看去,只见两艘漆得油光锃亮的船正停在码头之上。

  两艘船模样相同,都是一根长桅一根中桅,桅杆样式有几乎古怪,而且上面的帆是软帆,不是常用的硬帆。吴家几兄弟看得眼热,一个个都啧啧称奇,只有那吴大蛟有些惋惜:“这船还是小了些……哪里用得着六十人,除非是招桨手吧?”

  “你管他那么多,只要招人,那便是好的。”吴大海不耐烦地道:“船这般大小也正好,太大了,咱们也未必划得动。”

  卞平看了他们一眼,六十人分到两艘船,每艘船便有三十人,加上那姓叶的自带的水工,哪里还有几十人划不动的大船,除非是水师的艨艟巨舰还差不多。

  “叶郎君,叶郎君!”

  卞平正琢磨着吴大海方才话里的意思,便见谢掌柜小跑了几步,向着一个年轻人陪起了笑脸。这年轻人大约就是船主了,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面相倒是极嫩,显然是家大业大的望族子弟,才有这么多钱给他这般年纪的人折腾。

  “谢掌柜,有何贵干?”叶畅望着奔来的谢掌柜道。

  “自然是向叶郎君荐人来了!”谢掌柜笑了。

  第206章 翻脸反目自乖张

  “一共招募了二十六名水工,足够用了,咱们原本就带了三十余名水工,加起来五十余名呢。”叶英小声地对叶畅道。

  “不够,不够,咱们的那三十名水工,没有半年休想出远海,顺着黄河飘到这里没出事,已经是万幸,毕竟只是些内河里折腾的小鱼小虾,哪里能在大海里游?”他身边的苏粗腿却是坚决反对:“需有好水工,必须是有海上经历的好水工,而且咱们这船许多地方都得摸索,我料想……”

  他正待说话间,忽然外边有人进来:“十一郎,有人送来名刺,说是要拜会!”

  叶畅接过来看了一眼,“咦”了一声:“竟然是他!”

  “谁?”

  “博昌令元公路……前是咱们县以前的那个元少府!”

  元公路乃是官场上第一个帮助叶畅的人,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桃李,故此叶畅在他面前关键时候,也曾帮过他一把。叶畅知道他是博昌令,不过有两年多时间没有联络,因此此次来齐鲁之地,也不曾准备去拜会。却不曾想,他竟然就出现在莱州——县令擅离守域,可不是什么好事,被人揪着去告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莱州?

  “快请……苏粗腿,海上之事,你是大家,依你就是。”叶畅一边说一边起身向外。

  “叶郎君,许久不见,当真是幸会啊。”

  元公路看到叶畅亲自来迎,心中欢喜,笑着打招呼。一边寒喧,一边打量着叶畅,看如今的叶畅模样,元公路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了不得,了不得,叶十一郎如今更是一表人才了!”

  “元公来此,总不会是为了夸我。”叶畅笑了起来:“何况我只是长高长壮了些,倒是元公,越发福态了,有宰相之姿啊。”

  “哈哈,叶十一郎越发会说话了,一别两载,你情形可好,那位新上任的元少府,可曾再为难你?”

  “些许误会,揭开后便无碍了。”叶畅轻描淡写地道。

  元载在受过重挫之后,如今已经变得极为识时务了,王忠嗣下狱论罪的消息传到修武,其中也有叶畅谄害的闲言碎语,但是元载在得知之后,立刻亲自去卧龙谷拜访叶畅,以示自己根本不相信那传言。

  至于是不是真心,就只有元载自己知道了。

  “这两年来,想必十一郎又做出一番事业了吧,此番曾听修武来人说过,你去了陇右,还有了官职,如今为何?”

  “唉,此事当真是如同元公当初所言,我必因言而招祸。”叶畅苦笑着将自己谈论边疆之策结果被传到天子李隆基耳中,于是李隆基便将他打发到陇右去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幸赖将士用命,在陇右立了微功,圣人气也消了,便开恩准了我告老致仕……”

  元公路顿时乐了:“你这厮,告老?天子当打你二十板才对,你今年才二十吧?”

  两人相对而笑,元公路此时将来意说了一遍,当听说是替北海太守李邕相邀时,叶畅顿时心中欢喜。

  这李邕如同韩朝宗一般,都是喜欢奖掖后进的,而且交游广阔,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是北海太守,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以北海郡为大后方,叶畅开发辽东的计划能事半功倍。

  “何时见某?”

  “北海公说,他不好擅自离境,请你去我博昌县,他到博昌与你相会。时间嘛,越快越好。”

  “既是如此,那我先布置一番。”叶畅看了看身边诸人,点了叶英的名字:“叶英,你留在此主持招募人手,招用谁全由苏粗腿做主,你切不可擅自主张。”

  叶英应了一声,旁边的叶挺却有些不服气,觉得叶英乃是同族,苏粗腿不过是刚刚投靠之人,此前还是奴仆出身,并不值得如此信赖。

  “叶挺,你带着咱们老人,带十二人再加上善直师、南八,与我一起去博昌。”

  叶挺也应了一声,叶畅犹豫了一下,然后向元公路问道:“博昌应当也临海吧,不知我这船能否始到博昌?”

  “要看吃水了,博昌靠着大清河,你既能走黄河河道,走大清河也应该无碍。”

  此时黄河尚未夺道,叶畅听说能由大清河通到博昌,当下便又调了艘船,笑着邀元公路与他一起乘船前往博昌。

  “这船乃是叶十一你所监造?”元公路倒不晕船,见船行不快,便向叶畅问道。

  “正是,船上水工,多不熟悉此船,故此还不敢快,也不敢入深海,只是近岸航行。”叶畅指着远处的岸边,有些讶然地说道:“我记得导水跟我说过,那边就是北海——李北海为何不直邀我在北海相见,何必还要到博昌去?”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着元公路,他心里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没有更多消息之前,又判断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我也不知,不过派了人打探,北海行事,颇无遮拦,必有所得。”

  虽然如今水工还不熟悉这种新式海船的性质,故此不敢满帆全速航行,饶是如此,其速度也不慢。此时三月,虽然天气转暖,风力还多以偏东风为主,借着时而东北时而东南的风力,从莱州到大清河河口,也不过是一日功夫。但进了内河河道后,速度更慢,所以整个航程,反而比快马加鞭要慢。

  待到了博昌,天色已晚,元公路上了岸自去县衙,叶畅约好明日去县衙拜会,自己就宿在了船上。

  但到得深夜时分,叶畅突然听得有声响,不一会儿,便见叶挺领来一个人。

  竟然是青衣小帽的元公路。

  此时元公路神情当真惶然,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叶畅披衣见他,他不等叶畅开口,便压低声音道:“坏了,坏了,李北海不怀好意,十一郎,你速速走吧!”

  叶畅愣了愣神:“怎么?”

  “没时间了,李北海派来的军士已经在赶来,我的人也只是先一步到,你再不走,只怕就要坏事!”

  叶畅并不着急,眼睛眯住盯着元公路:“元公,不急,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坚、皇甫惟明等人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叶畅有些无语,这又与韦坚、皇甫惟明何干?皇甫惟明早就死了,韦坚在流放的途中,也被李林甫遣人弄死,事情都过了一两个月!

  “你有所不知,李北海与韦坚、皇甫惟明等向来交好,他要为此二人报仇,只因听闻此二人乃是你诟谄,故此让某诱你而来……该死的,他不知从何处打听得消息,知道我与你有旧,故此让我出这个面!”

  元公路难怪会气急败坏,李邕这一手,完全是把他当枪使唤!

  他邀来叶畅,实际上就是钓鱼执法诱捕叶畅,这样事后,叶畅就算是死在了李邕手中,那些支持叶畅的人奈何不了李邕,必然迁怒于他。若是叶畅侥幸脱身,也会对他恨之入骨,报复的手段,定然是没有下限。

  李邕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元公路对叶畅的熟悉程度。

  哪怕另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见过叶畅手段又曾经蒙叶畅援助的元公路也是站在了叶畅这边。

  “事情便是如此,他如今已经派遣人马来缉拿你,你若再不走,他……”

  “我走了的话,元公你如何是好?”叶畅笑了起来:“他必然知道,是你通风报信。”

  “最多就是去职罢了,李北海年近古稀,便是身体再强健,总不可能一直为官,某还等得。”元公路道。

  不过他在说这话时,看了叶畅一眼。

  如今权倾天下的人是谁?李林甫!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叶畅是投靠了李林甫,出卖韦坚与皇甫惟明,让他在李林甫面前定然甚有地位。自己帮了他这一次,他岂会不心存感激,若能打通李林甫那边的关节,区区一个县令,算得了什么!

  叶畅起身慢慢踱了两步,仍然是不着急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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