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领跑者-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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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衣听得很入神。她游历人世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头一次地听到如此精彩的传奇。
对于炎魔，她早有印象，也听说过他的危害，这次她就是受到了空大师的邀请专程赶来的。其实，早在七十年前，她就知道人类社会曾经爆发过这么一场事关正邪命运的大对决，当时她就很想出面帮忙解决炎魔这个隐患。无奈那个时候，由于了空大师闭关，她也被正道中人直斥为“邪魔歪道”。她的身份是“妖怪”，不管她是否有佛心，妖就是妖，似乎就注定了她的身份不能被正派人士所接受。那个时候的正派人士，因为和炎魔对阵杀红了眼，对所有认为是“邪魔”的人都要消灭，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林彩衣一气之下，撒手不管。想不到几十年过去了，那个炎魔作了不少恶，对此林彩衣有些后悔当初的任性了。
“我已经答应了空大师出来帮忙，不会反悔的。不过我觉得完全就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的实力足以应付这一切了。”林彩衣幽幽地说道，神情间满是自信。
赵志云有些惊讶，看来这个蝶仙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当下，他神情严肃地说道：“千万别大意！你知道炎魔练的是什么样的魔功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林彩衣有些不解。她自认为自己修行了一千多年，对付炎魔这样的凡人，应该不会太吃力。
“他修炼的是‘阴阳魔功’，而且造诣还很高！由于他吸取了许多女孩子的纯阴之气，还有众多高手的内力，再加上一些道行不高的精怪的精气也成为了他的美餐，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所以说，你的千年修行并不值得一提，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赵志云严肃的语气，让林彩衣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他真的这么可怕？我还以为了空是骗我的呢！”林彩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种事情怎么好乱说呢？炎魔的确非常可怕！不过，现在我们有解决的方法了。你昨天不是说过想互相合作，各取所需吗？而且今天我们的约定，也是关于这方面的内容，现在我觉得该是我们实行的时候了，这样你的实力也会增强许多。”赵志云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怎么，你就不担心会出什么危险吗？要知道了空大师也有可能是骗你的，说不一定我就吸干了你身上的力量。”林彩衣笑着问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你一看就是那种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而且这件事情，关系到许多人生死的问题，你会慎重对待的。想来你出自五台山，对于普度众生，救人于水火有自己独到的认识。”
“哎，这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如果说做善事就能飞升成仙，那以我这数百年来的作为，应该早就证道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尘世之中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偏差。”林彩衣神色有些暗淡，看来对自己的行动有了怀疑。
“我也不知道你所谓的‘成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另外一个属于‘神仙’的空间吗？人类早就登上了月球，也印证了宇宙的浩瀚，可是与人类关系紧密的‘神仙’，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呢？还有，我听了空大师讲，无欲无求，没有感情才能大彻大悟。可是很奇怪，与他的观点相反的是，佛却很有爱心，提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没有这样一颗宽厚仁爱之心，怎么去感化世人？没有感情和欲望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仙？总之，我觉得仙道无凭，实在是太虚幻了，还不如把握现在重要一点。”赵志云如连珠炮般的话语，击中了林彩衣的心扉。
“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其实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自从来到人间后，我便发觉，我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仙。很多时候，我更喜欢做一个帮助别人的人。”林彩衣陷入到了某种奇妙的思绪里，脸上的神情一片恍惚。
“为什么呢？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原因吗？”赵志云满是惊讶。想不到这位满口“得道成仙”的蝴蝶女孩，心底却对这一最高追求充满了怀疑。
“如果我说：这一切是为了情，你相信吗？”林彩衣注视着赵志云，眼里突然有一丝痛楚出现，让赵志云心神大震，脱口道，“相信，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想许，既然古时有牛郎织女一说，那就说明感情才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其实，就我想，神仙最渴望过的，还是‘爱’的生活。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长生不老，有什么用呢？在‘神仙’漫长的人生岁月里，永远都只有空虚和寂寞！永远——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经历。”
“永远，是很可怕的经历吗？这么说，我所追求的仙道，也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了？”林彩衣的话语间满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对‘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是难以理解。”赵志云摇着头道。
听见赵志云这么说，林彩衣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迷惑。过了许久，似乎没有找到答案，她又幽幽地道：“你不相信得道成仙，那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林彩衣似乎是话中有话。
“以前可能会不相信，但现在相信了。”赵志云老实地回答道。
“为什么呢？难道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林彩衣更迷惑了。
“这很简单。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科技文明越来越发达，人们更多地是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以及‘权威机构’所发布的消息。从你身上，我明白了这个世间既然有妖精鬼怪的存在，那自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林彩衣苦笑起来，“想不到我自己成为了一个鲜活的教材了！”
赵志云摇了摇头，“存在就是合理的，你不要怀疑自己。对了，你让我相信有前世今生，莫非我的前世和你很有渊源？”说到后来，连赵志云也觉得有些惊讶。
没想到林彩衣居然点了点头：“我们之间确实有一段孽缘。如果我对你说，你是上次伤害我最深的人，你会怎么办看待这件事情？”
林彩衣的眼里，透露出了深深的眷恋，感伤，喜欢等复杂的情感。
原来，人的眼睛真的可以透露出人的真实想法和感情。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现在赵志云的眼里又透露着什么呢？是欲望，还是震惊？
此刻赵志云眼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恬然，一种平静——如同一潭静止的湖水，没有一丝波纹。他根本就回想不起什么，但总觉得林彩衣的话，拨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
“我们的前世真的有交往？听起来满有意思的，我想问问，我的前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和我的前世之间，是什么关系。”赵志云轻松地问道，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你是不是他的前世，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更多地是靠一种感觉。”林彩衣摇了摇头。
“感觉？这未免太儿戏了吧！这么严肃的话题，仅仅靠感觉便能定性吗？”赵志云怪怪地想道。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说了吧。说真的，你身上的气息，真的和我脑子里那个人一模一样。”
林彩衣打开了心扉，开始回忆起了前尘往事，声音凄楚而迷惘。几百年的经历，就好像做梦一般，对于一般人而言，她拥有太多的时间，太多的回忆了，可惜这些经历都是苦涩的。或许，永远真的如赵志云所说的那样可怕，没有心爱的人相伴，独自一个人活着，人生的岁月似乎永远没有一个尽头。
“那是明朝中期发生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刚刚度过我的第四次天劫，功力大进，在山中修炼多年而无所得，便下山到天难地北游历一番。刚开始，我的主要目的是想和各处庙宇的大师谈经说法，以增强心灵上的修为，可惜他们都对我拒之甚远。就算我已经完全修练成为了人类，在他们眼中，也永远摆脱不了妖孽的身份。到后来，我索性不去找他们了，而是放开心怀，入世体验真实的人生。于是，我走南闯北，游水玩水，一路欣赏山水风景，还时常与各地的儒生才子谈诗作赋，放浪人生。”
“是不是游历的时候，遇到前世的我？”赵志云好奇地想道。
“在江南，我遇到了你的前世。哎，其实除了气息相同外，你们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了，我也不用强加你在里面，就称呼他的原名吧。他叫朱恒文，字宇德，是一个小王爷。当时我打扮成为了男人的模样。那个时代，女人有太多禁忌了，我只能以男儿身出现。”
林彩衣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沉湎于回忆中，不能自拔。而赵志云则在幻想，反串男儿装扮的她，是不是另有一番特别的美丽呢？
“我和他一见如故，刚开始完全是以文会友，到后来竟然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奇怪感觉。朱恒文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他是一个天生的浪漫诗人，可惜他太过于孤芳自赏了，生前不见有诗词流传于世，死后所有的诗稿也都作为他的陪葬品。但我最欣赏得，却恰恰就是他的铮铮铁骨。”
林彩衣说到这里，眼里满是迷醉，而赵志云则有些心慌。虽然是前世，但可千万别留情又留种啊，要不然，他还真不好面对林彩衣。
“他是一个心胸很开阔的男人。他知道我是蝴蝶精，而不是人类后，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鼓励我打开心扉，去领悟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他告诉我，这个世间万物，是属于所有生灵的，并非只属于人类。我当时很高兴，真的有想不再修练成仙，就和他一起终老的冲动。但无奈，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才子佳人，总有数不尽的故事发生，太多的女孩子喜欢他了，而他也总是来者不拒，可终其一生，却从未给任何女人以承诺。”
林彩衣说到这里，赵志云在感叹自己的前世，竟然也是这么一位大情种。看来自己现在的表现，还真有着遗传的影响啊。
“后来，他是不是死在了女人手里？”赵志云看着林彩衣沉默不语，于是猜想说道。
林彩衣默然垂首，算是予以了默认吧。这么看来，她和他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了，赵志云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可耻。
“在他之后，你还遇到过你中意的男子吗？”赵志云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林彩衣摇了摇头，“没有了。自此之后，我便紧闭心扉，一心想着断绝七情六欲，修炼成仙，却不知为什么，修为却一减再减，看来，‘情’这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参透的。”林彩衣说出了藏在她心里的秘密。
赵志云有些同情地看着林彩衣，心里暗暗道：“参不透就参不透吧。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你今后的感情，就由我来掌握了。”前世的情债，不正是叫他今生来偿还吗？赵志云现在有些想林彩衣告诉他，前世的自己葬在哪里了，他想去祷告一番。
“其实你接近我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修练吧？我想你更多的，是想看看后世的朱恒文，变为了怎么样的一个人，是吧？”赵志云皱着眉问道。
林彩衣点了点头，“我是很好奇当时那个痴痴的朱恒文，很有什么样的变化。他那样一个儒雅的诗人，会不会变为一个市井无赖呢？看来，无论时光如何变化，他都永远是那么优秀，他确实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好了，了结了心病，我们来谈谈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吧。现在我又想成仙了，有了你的帮助，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普度众生的神仙。”
林彩衣害怕赵志云胡乱猜测，赶紧说道。生活在人世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有逃过“情感”这一关，注定了她成“仙”之路会很曲折的。
赵志云觉得，如果“神仙”真的存在，那么他们恐怕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是一群生长不老的人。他们脱离了人世，过着与世隔离的生活。所谓“神”爱世人，恐怕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神”真的爱世人，为何还要做出许多的事情来伤害世人，为何要在“魔”行天下的时候，不见神来打救人们呢？
赵志云摇了摇头道：“得道成仙真的是一个很虚幻的话题。成了仙，真的就可以救更多人吗，成了仙，就能度众生与苦难吗？那为什么说，你救了那么多人，也一直没有成仙呢？这一切显得很矛盾。我想，‘神’其实就是一群只知道自己高高在上，不理人们死活的不老不死的大怪物罢了。”赵志云激动地说道，看来他对这个所谓的“神仙”真的不感冒。
林彩衣想反驳他，却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有时候，她也这么怀疑过，甚至还一度认为，“成仙”或者是一种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