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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小娘子的锦绣良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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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这样!害你的人不是我,是李善均,是林南蔷,是……”秦艽只见她的眼越来越无神,赶忙晃她的手,就听她低声念道:“你以为李善均是什么好人么,娇娇……他成天花天酒地,早就惹上了一身风流病。不出三年,他就会死于花柳,而你,若是已经同他做了苟且事,那你也活不长了……你们都会给我陪葬,陪葬……”

    恨呐,恨……

    父亲……

    眼前是火红的梅花绽放,那年,李善均在树下,眉目含春地望着她,他说,玉儿,此生得你,我无憾。

    她以为自己觅得良缘,谁知竟遇中山狼,一载赴黄粱。

    “我恨你们。”她的双眼渐渐无神,秦艽像疯了一般疯狂摇着她的身体,她却觉身体越来越轻,她喃喃道:“我恨你们。可最恨的却是自己……”

    若有来生,她定不入将军府,定不寻父亲,定远离李善均。离他们远远的……远远的,得一世安稳。

 第2章 妓院

    “玉珺,玉珺……”玉珺在一片迷糊中,听到耳畔有女人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疑心自己入了地府,可是地府这样暖,有耀目的光照着她的眼。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身上却乏得厉害,像是做了梦魇,只能听到旁人的呼唤,她却动弹不得分毫。

    真是做了鬼么?玉珺仓皇地想。

    其实这样也好,这一辈子活得太累,娘走了之后,她每天的日子都在艰难中度过。如今爹也走了,她在世上没了亲人,活着反倒累赘。

    “玉珺?”身旁不知是谁,又念了一句,她的身体重重地磕了一下,方才那股温暖却消失了,有个人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听那声音倒是比方才那个女人年长,可语气里全是愠怒:“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莫不是又装病偷懒!你给我起来!别以为躺着就能躲过去!老娘可没那么好糊弄!”

    玉珺只觉得腰部又狠狠受了一下重击,一股痛意从肋骨窜上来,一下子逼得她“哦”了一声,睁开了眼。

    正午的骄阳灼人眼球,玉珺被刺的一下落下眼泪,她想抬手去挡,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手腕处不知是受了什么伤,一动就痛地厉害。

    玉珺赶忙闭了眼,适应光线许久,才看清眼前的脸——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头上的绢花是好几年前流行的花色。

    玉珺有些恍惚的望着老女人的脸,老女人却是嗤笑了一声,“怎么。装死不成,又想装傻骗花妈妈我?”

    “花想容……”玉珺有些失神地望着她,足足愣了半晌,肋骨处的疼痛逼着她从恍惚中走出,片刻后,她终于低低笑出声来,“花妈妈您还是这样漂亮。”

    扭头看了看身旁方才护着她的人,伸出还能动的那只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她又试图抬了抬自己的脚,眨眼间,落下了两串泪,“雪儿,你还在,我的腿也是好好的,真好。”

    大周建元三十年,她的亲娘玉桥病逝,从小跟随在娘身边的她一下子没了唯一的亲人,她遵照娘的遗愿上京城投靠自己的亲舅舅玉满楼,结果舅家的大门还未进入,她被下人连包袱带人丢出了府里,下人们一脸鄙夷地告诉他,她的亲舅舅压根就没有姐姐,他的姐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当时她不明白舅舅为什么会这样,转身离开玉府。当时夜黑风高,她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被人一闷棍打晕,卖入了这家妓院,遇上了花想容。

    花想容,妓院的老鸨叫这个名字,妓院,也叫这个名字。云想衣裳花想容,原本多么美好的一句诗词,偏生被一个老鸨毁了。

    从前,她每每想起自己的这段经历就悔不当初,后悔自己不该来到京城寻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舅舅,恨自己没有警醒一些,让自己落入歹人的手里。当时她觉得自己一辈子悲剧的根源就在于这个妓院。

    “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娇娇觉得不对,特意去查了查,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花想容出身的婊、子……你还敢嫁给我!谁给你的狗胆!”

    当时李善均咬牙切齿满脸鄙夷的模样犹在眼前,她简直百口莫辩。

    若不是因为被人绑到这里,她不会落下一辈子的污点,以至于后来林南蔷和秦艽抓住她的这个污点指责她不自爱,来历不明,李善均也不可能抓住这点,诬陷她腌臜不堪,不守妇道,甚至于用这个理由羞辱她,让她一辈子活在污名之下。

    这是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地方,花想容更是曾经让她想要啃血吃肉的人,可是如今……、

    无论上一世的最后她是怎样的结局,一切都过去了。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世,她又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父亲也还在,所有的一切翻盘重新来过。那么不论是多么糟糕的起…点,她都接受。

    从这里开始,翻云覆雨。

    多好。

    玉珺微微仰起头,斜斜射入的阳光跳跃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氤氲出柔和儿美妙的光芒。她的嘴角慢慢弯起一抹笑容,带着无限的满足和希冀。

    十六岁的容颜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所有的人一时都呆住了,一旁的夏昭雪更是心里一惊,只当她是傻了。

    夏昭雪抱住她的手落泪,“花妈妈,你行行好找个大夫看看玉姐姐吧。我们每天要练七八个时辰的舞,这样烈日里晒着,哪个能吃得消,呜呜,昨儿个她才被打了一顿,身上的伤都没好,方才练舞她又从台阶上跌下来,也不知道伤着哪里了。玉姐姐的手都肿成这样了,还有她的额头……”

    夏昭雪呜呜地哭着,这个玉珺肯定是摔傻了。自从入了花想容,她就不停地想办法离开,每一次都是筋疲力尽地逃出去,最后时刻却被抓回来。每逃一次,她就被毒打一次,身上的伤从未好过,她又盘算着下一次逃跑。前前后后十几次,连她都觉得她一定会被打死,可是妓院的打手们却是见惯了一般,打人只让人疼,却不取人性命。

    夏昭雪看她被打得死去活来,自己心底里最后一点逃跑的念想都退缩回去了,可是玉珺的嘴却依旧硬,被打得趴下了,嘴上依旧不饶人,见了花妈妈就骂“花老贼”,一副恨不能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的样子。

    可是方才她竟对着她笑了!?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不止是夏昭雪,就是花想容也有些惊讶,在这之前,玉珺见了她总叫“花老贼”,可是刚才竟然叫她“花妈妈”,还夸他漂亮。这个玉珺又是要搞什么鬼?

    莫非真是傻了?

    花想容仔细打量玉珺,玉珺也大大方方打量着花想容,偶尔还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花想容终于败下阵来,头一摇,头上的绢花险些掉下来,“罢了罢了。你们这两个催命鬼在老娘手上也翻不出花来。”

    花想容这么念着,又对身旁的丫鬟道:“鸣柳,去请个大夫给这两个催命鬼看看,别真是摔傻了,浪费老娘一番心血!”

    虽然这两个丫头都极其不听话,但是她的妓院已经很久没遇上这样成色的姑娘,若是能调…教好,她花想容必定也能在京城的花街扬名立万。

    这可是她未来的两张王牌……

    她一边想着一边放柔了语气:“花妈妈我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对你们好吃好喝伺候着,绫罗锦衣穿着,还不是想让你们有出息。你们成天想着跑,又能跑哪儿去。端说夏丫头你,你是你娘亲手卖进来的,一应手续俱全,我可没强迫你半分。玉丫头你……”

    花想容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险些将真相说出。见玉珺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赶忙话锋一转,道:“你是个外乡人,在这京城无依无靠的。若是在我这得了出息,京城的花魁非你莫属。花妈妈话放在这里,跑你是跑不了的,还是好好学习歌舞,给自己挣点本钱才是要紧!”

    见玉珺仍旧愣在原地,她摆摆手往外走:“罢了,你们两个贱蹄子给我好好的,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即刻送你们开…苞去!省得老娘闹心!”

    待她走后,夏昭雪又扶起玉珺,见她一双手胖成了猪蹄,难免又要落下泪来,玉珺赶忙拦着她劝道:“你放心,我没怎样。也就是伤着筋骨,将养几天也就好了。你若是有功夫难过,不如扶我回房休息,这日头晒得我头晕。”

    夏昭雪只觉得此时的玉珺同往日不同,可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扶了她回了房,也将将起身,玉郡却挣脱了她的手,自己迈了步子,脸上竟是无以复加的激动和满足。

    “姐姐你这是……”夏昭雪一头雾水,那一头玉郡险些栽下去,她赶忙搀着,道:“姐姐晕了许久,怕是脚底下轻飘,还是我搀着吧。”说话间扶着她进房。

    不消一会工夫,鸣柳就带了大夫来,大夫看她了两眼,说的话竟和玉珺说的相同,不外乎“将养几天,无甚大碍”的意思。

    夏昭雪原本有些惊讶,后来想起玉珺说过,她的娘原本是大夫,或许她也有些医术傍身,这才有些释然。回过头看玉珺,她已经闭着眼睛打盹,不过片刻,竟是睡着了。

    玉珺这一觉睡得极累,她重复着做梦,林南蔷、秦艽一个个她讨厌的人进入到她的梦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入走马灯一般重演了一遍,如梦魇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在梦里痛苦地呼喊着,却没有人来救她,娘、爹爹,所有她曾经依赖的人都远远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担忧,她想发出声音,却如被人锁喉一般,只能张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直到一道光划破她的梦魇,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她的梦里,低声唤她:“玉儿,玉儿……”

    “李善均……”玉珺失声唤出声来,一睁眼,竟是一身冷汗。梦里的场景太过诡异,李善均是她心底里的噩梦,可是梦里却给了他这样的一道亮光,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存在。

    真是疯了。隔了两世,他还缠着她。

    迷迷瞪瞪地看向四周,她终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花想容。床边靠着一个人,想来是困极了,就这么蜷着,她一动,她也动了,眼睛里现出惊喜:“玉姐姐,你终于醒了。”

    “昭雪,你怎么不睡到床上去?”玉珺惊讶地望着她,夏昭雪挠了挠头道:“姐姐你睡得不好,嘴里一直念着人名儿,我在梦里也被你吵醒啦。我反正也睡不着,就过来陪着你,你手不方便,若是要喝个水什么的,我也能帮上忙。”

    两句话说的玉珺心中暖暖的。有些人,分明是至亲,却冷血至此。有些人,分明是生人,却胜似亲人。

    上一世玉珺恨透了花想容这个地方,却很感谢曾经遇上夏昭雪。她性子硬,总是想着法子逃跑,每次逃跑回来就遭受一次毒打,若不是有夏昭雪照顾她,她当真熬不下去。

    只可惜,这样的人,最终却死于非命。后来她每每想起夏昭雪,心头都像被剜了一刀,全是遗憾。

    好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若是想改变自己,第一件要紧的事儿就是从这儿逃出去。

    可是,如何逃出去?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在她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3章 游医

    虽然是五年前的事情,玉珺却记忆犹新。

    上一世,她为了能逃出花想容吃尽了苦头。因为性子硬,嘴硬,花想容里头调教新人的妈妈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她也曾经试图逃跑过,可是入了妓院,那些人首先就给你吃了*药,让你腿脚发软,走上几步都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试过几次逃跑成功出了后门,最后还是被抓回来,挨上一顿打不说,还要被活生生饿上几天,之后,连看管都变得更加严。

    那时候,她是存了一丝希望,盼着舅舅来救救她的。

    事实证明,求人不如求己,万事还得靠自己。若不是花想容那夜意外大乱,她也不会趁机逃出去,一路跌跌撞撞摸到了将军府,只离父亲一步之遥。

    那是她成功逃出的第一步,可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她把母亲的信物交给门房求门房转交,她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那时候,父亲没见着,她却被狠狠羞辱了一番,被轰出门外……

    想起前程往事,她这个认亲的路当真是充满了荆棘。

    她浑身打了个冷颤:不行,上一世她来硬的,吃尽了苦头,这辈子再不能走老路了。

    门外扣扣响了两声,送饭的小丫鬟推进门来,送好了饭,怯生生站在一旁,道:“花妈妈说玉姐姐身子不适,今天特意给你加了餐。玉姐姐赶紧吃了吧……”

    “三儿,你娘还好么?”夏昭雪接过饭,低声问道。

    那小丫鬟摇摇头,落寞道:“没,大夫说这几服药吃完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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