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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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冰吗?”延七倒了杯酒,又拿起一旁的冰桶晃了晃。
“恩。”苏君炎走过去坐下,也看着窗外。
“来。”延七把酒杯递给苏君炎,说,“恭喜你,欢迎去到光明的世界。”
“谢谢。”苏君炎端起酒杯,那枚略显黯旧的勋章又开始在灯光下生辉。
“感觉怎么样?”延七喝下一口酒,说,“第一天在阳光下行走。”
“还不错。”苏君炎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他放下酒杯,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延七摇头,“也是该让那些人重新见识一下大陆第一魔王的威名了,否则太久了,恐怕真的就没人记得了。”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本来,背负这一切的,应该是我。”他顿了一下,又轻轻说。
接下来是沉默。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端着杯中的残酒,看着渐渐被雾气包裹吞噬的落地玻璃窗。
夜色就那么缓缓流过。
“该来了吧。”十七八分钟后,延七喝下了最后的残酒,抬起手擦了擦被大雾彻底吞噬的玻璃窗。
玻璃窗被擦出一个完美的圆,透过圆向外看,外面还是一无所有的黑暗,以及若有若无的像是风声一样吹过的异响。
“已经来了。”延七放下杯子,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的,笑了一下。
他抚摸了一下身旁黑色的木匣,说:“我出去一下。”
“还是我来吧?”苏君炎也准备放下酒杯。
“不,这是我该做的。”延七摇头,站起身,顺便将那只木匣也提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出去,一手提着那只装载了世间绝世凶器的木匣,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奇形面具,那是一个很生冷狰狞的面具。
獠牙凶眸,又有隐伏的像是即将睁开的眼眸的种种凸起。
如果是熟知历史传说掌故的人,大概就能知道,这是某种传说中的妖魔的模样。
叫做修罗。
延七带上修罗的面具,拉开门,说:“你好好睡一觉吧,醒过来雾就散了。”
说完他关门。
只有清脆的铃声在夜里久久不散。
苏君炎摇晃着杯中最后的一口酒,看着窗户上的圆再次被雾气吞噬。
他喝下酒,听着外面越来越紧的风声,渐渐睡着了。――――――――――――――――――――――――――――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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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节 【抉择】
苏君炎醒过来的时候。
雾已经散了。
但天还没有亮。
延七坐在桌子旁,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无比干净的白布擦拭着自己的手。
那个黑色的木匣就放在他的身旁,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睡得怎么样?”延七还在擦拭他的手,可其实他的手,已经很干净了,没有一丁点的污垢和血迹。
“还行。”苏君炎倒是不奇怪,他知道这是延七的一个习惯,或者说某种偏执的东西。
他说机械是这个世界上最严密神圣的东西,他用沾满了血污的双手去触碰,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亵渎。
所以他每次杀完人以后,都要把手擦拭上几十遍,甚至是上百遍,以此来减轻那种亵渎感。
“你呢,还顺利吗?”苏君炎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很干净,什么也没有,昨夜雾里发生的一切早就随着雾气一同退散了。
“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延七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之后一个小时,酒保照常来开工,先给苏君炎他们做了早餐。
苏君炎和延七吃了早餐后,延七照例回他的实验室,继续研究他的稀奇古怪的发现。
苏君炎还跟他说了一声要重造小千骑的事情,延七说要准备材料。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苏君炎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更多事情马上要发生了。
果然,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拉开了酒馆的大门,是一个穿着笔挺礼服的中年人,他的一头白发在外面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一枚镶嵌在他胸口的火山徽记,说明着他来自庞贝。
这是个无比周到有礼的好管家,苏君炎和他心不在焉地谈了十几分钟,中间苏君炎好几次走神,他都没有生气,只是微笑,最后递上了一张请柬。
庞贝家的管家走了以后是一个军部的军人,然后是其他家族的管家。
很多请柬,很多邀请。
苏君炎却觉得索然无味,他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想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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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洛伦兹餐厅。
荣耀厅。
温宁顿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喝了一口面前的浓茶。
深夜临时会议刚刚结束,他现在在听取最新的报告。
“你说他出门了?去哪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疲惫又加深了一层。
“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他是徒步出门,我们要派人跟着他吗?”在一旁汇报的人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这家伙命大的很。”温宁顿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昨晚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们伤了十一个,死了八个。”那个人顿了一下,又说,“另外,其他还有一股很强的势力在保护他,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家的。”
还有一股势力?
温宁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去查。”
本来很清晰的局面,现在温宁顿居然觉得苏君炎的底牌有点让人看不明白了?
是军部,还是上议院?
亦或者,是奥莉薇亚?
昨夜的大雾散去了,温宁顿却发现围拢在他眼前的雾气反而浓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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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炎其实明白,这也算是考验的一种。
考验他能不能在中央王城真正立足,在阳光下行走固然好,但太阳也总有下山的时候。
之前他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人会太在意他,就算他和奥莉薇亚的绯闻传的全城皆知,可大家最多也就是当做谈资,不会真的去在意什么。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是百多年来第一个冠军上校,魔王传人,很多想要他的命,也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名,他的宝物,他的传承。
在中央王城生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体面地生存。
或者说,在任何地方,想要体面地生存都是一件难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人越多纷争越多。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做决定,现在这个考验很难也很简单,就是看他什么时候表态加入某个势力。
军部或者上议院。
又或者别的什么。
可他想体面的生存,不想仰人鼻息。
所以他打算去一个地方,占星图书馆。
如果中央王城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让所有人都保持三分敬意的,那就只有,光王海因里希了。
苏君炎之所以昨晚没有第一时间去,是因为那会显得他很无力,只能依靠光王的名号来让人有所顾虑。
那丝毫不能减轻人们的欲念。
所以他先亮出了自己的爪牙,他要那些人看看,他是有分量的,有实力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招惹的。
这个时候,他再去占星图书馆,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有实力,现在又有背景,有靠山,那么大部分的人自然会收敛自己的欲念,他们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
剩下的那部分人,也会顾忌到海因里希这个名字。
毕竟一个全世界最接近神的男人,是足以动摇到整个大陆局势的。
不是任何人,任何组织,可以轻易去招惹,触动的。
苏君炎不太警惕地走在街上,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轻易发现了起码四个在跟踪观察他的人。
他不由慨叹自己如今真是身份不同。
却又不打算真的做些什么。
起码,在这种时候,有了昨晚的教训,没有人会公然动手的。
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着苏君炎选择阵营,或者是,等着有人忍不住,第一个出手。
顺利地来到了海文街。
苏君炎早已经是常客了,自然无人阻拦。
那些跟踪他的就倒霉了。
刚到街口,就被暗中潜伏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至于说后面发生了什么,苏君炎就不太关心了,他信步来到了海文街338号,沿着石子路走到了占星图书馆门口。
门是意外的开着的。
看起来,里面是有人了。
苏君炎猜测可能是路西菲尔,在这种时候遇到路西菲尔,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就在他想路西菲尔是不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时候,他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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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节 【海因里希】
光。
光王。
光王海因里希。
他就坐在那里,安详,老朽,平静。
像是一座风化了千年的石雕。
如果你不刻意地去分辨这个名震大陆的老人的话,你会觉得他和这个图书馆几乎是一体的。
他们共同存在了很多年。
从最初,到最终。
“陛下。”苏君炎在最初的失神以后,很快反应过来,他做了一个最标准的抚胸礼,以此表明他对于光王的敬意。
当然,事实是,他也的确敬仰光王。
这个大陆上恐怕也没多少人是对海因里希不心生敬意的,毕竟从最底的尘埃里爬起来,度过无数孤寂岁月,最后成为最亮的光。
这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做到的。
那其中饱含的汗水,孤独,还有无尽的空旷,足以杀死大对数人。
苏君炎忽然觉得他和光王是有些相似的。
但又不完全相似,至少他还有强大的传承,友善的朋友,以及可爱的姑娘。
海因里希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这座图书馆,还有无尽尘埃。
这样想着,苏君炎对海因里希的敬意又深刻了一层。
“哦,是你啊,进来吧。”海因里希似乎也是才发现苏君炎,他提了提自己的老式眼镜,朝他点了点头。
和善,和蔼,反应略微迟钝。
和一个邻家的种花洒水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苏君炎倒也不太拘谨,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到,他和光王海因里希是有关系的。
本来只是用一种假借的形式,让人有所忌惮。
现在真的遇到了海因里希,他更是可以好好经营。
“坐。”海因里希没什么架子,他就像在自己家的会客厅会客一样,随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苏君炎坐下。
其实这里也的确算是海因里希自己家的会客厅了,他在这里度过了那么年,他吃饭在这里,睡觉在这里,痛苦的时候在这里,开心的时候在这里。
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所以相对来说,他更喜欢来这里,而不是他现在那幢位于高魔区的顶级住宅。
“你就是……薇薇的那个小男朋友啊。”海因里希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了苏君炎,看着苏君炎,笑的更浓了,“听说你最近拿了军部大赏的勇冠三军,那可是上百年没有人拿过的东西了,了不起啊。”
“陛下廖赞了。”苏君炎低头,他有点不敢看海因里希的眼睛,上一次他就是那么陷入了无尽的光里,差点溺死。
虽然那不是海因里希有意的,但,他还是不想再次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了不起就是了不起,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才刚刚来这里看图书馆,后生可畏啊。”海因里希叹息着,摘下了自己的老式眼镜,看着那些穿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后生可畏啊……”
很久很久。
直到苏君炎的背都坐的有些僵直的时候。
海因里希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看看我,唉,人老了,就是容易怀念过去啊。”
苏君炎抿了抿唇,表示没关系。
“苏君炎啊……”海因里希忽然叫苏君炎的名字。
“啊?”苏君炎愣了一下,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海因里希他的名字。
不过想来是海因里希从别的地方听到的,又或者奥莉薇亚告诉他的。
“你父亲还好吗?”但是下一句,海因里希的话,却让苏君炎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已经不是如坐针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