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穹-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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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谷在**夹峙之下,地形狭长,约十数里。自那次事变之后,听说谷中己没人家,梵溟轩策马进入幽谷,缓缓而行,两面山坡的树木,想是因无人采伐之故,长得十分茂密,郁郁苍苍,蔚然成林。许多不知名字的野花,也开得遍山遍野,触目都是。
梵溟轩走了一会,忽地似听得一边的山坡上似乎有人说话,笑语喧喧。
这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梵溟轩在山坡下经过,刚好听得那男的似乎带点着急的口气说道:「喂,喂,你别忙着走呀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多聚片刻何妨?」那女的道:「不,不我是偷偷出来的,再不回去,爷爷就要来找我」
梵溟轩暗暗好笑:「敢信是一对少年情侣在这里私会?」蓦地心头一跳,「咦,这女子的声音好熟」心念未已,只听得那男的已在说过:「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这么害怕爷爷?」那郡女的:「你不知道我爷爷最不高兴我和你会面,要是给他碰上,只怕连你也要给他打的。」那男的道:「这么凶呀?奇怪,你爷爷为什么讨厌我?」那女的道:「我怎知道?你、你快放我走吧」
那男的道:「我不害怕。为了你,我就是给他打断了一条腿我也甘心情愿」那女的道:「你不怕我怕若是你当真给打断了一条腿,我不伤心的吗?你也不为我想想」
那男的似乎软了下来,柔声说道:「好,就放你走。但你瞧,那一丛山杜鹃多好看,我给你编一个花环,你等一会儿好不好?」
那女的道:「唉,真是冤家。好,那你就赶快编吧」梵溟轩本来无意偷听人家情侣的私话,但那少女银铃似的声音,却似磁石般把他吸住了。他越听越觉得熟悉,「难道,难道这女子当真便是她?」初秋天气还很炎热,但梵溟轩却似突然间坠下冰窟了。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叫道:「龄儿,龄儿」那女的小声说道:「不好,我爷爷真的来了,我可要跑了」
林子里悉悉索索声响,红裙半隐,罗带轻飘,梵溟轩只是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分枝拂叶而去,但只从这个背影,已认出了是褚葆龄了。她的身材是高了许多,但那走路的轻盈体态,则还是以前一样。
这刹那间,梵溟轩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想道:「龄姐原来己有了意中人了,有了意中人了」
梵溟轩正在发呆,忽听得那苍老的声音叫道:「咦,你,你不是小承子吗?」原来那个老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正是褚葆龄的祖父褚遂。
梵溟轩连忙下马,见过了礼,说道:「猪公公,我妈要我来投靠你。」褚遂道:「你爹娘呢?为什么你一个人来?」梵溟轩道:「说来话长。这,这――」枯送道:「好,那就回家再说吧。且慢,你见了你的龄姐没有?」梵溟轩迟疑半晌,讷讷说道:「没,没见着。」褚遂皱起眉头,说道:「奇怪,这丫头哪里撤野去了?龄儿,龄儿」
褚葆龄银铃似的声音隔着山坡应道:「爷爷,来啦」她刚是在左边山坡的,如今绕了个弯,从右边的山坡钻出来了。
褚遂道:「龄丫头,你瞧是谁来了?」说话之间,褚葆龄己似旋风一般跑到梵溟轩面前,直上直下的打量了他片刻,忽地啊呀一声叫起来道:「你是小承子」神情倒是十分欢甚,拿着他的双手直摇
第二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问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问道
梵溟轩道:「龄姐,多亏你还认得我。」褚葆龄笑道:「你怎的变成了个黑不溜湫的小子啦?我真的几乎认不得你了你是怎么搞的?衣裳怕有十天没换了吧?头发也有两个月没剪了吧?简直像是个逃出来的监犯」
褚葆龄还是从前的脾气,说话口没遮拦。梵溟轩面对着她,不觉自惭形秽,几乎不敢仰视。褚葆龄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不,比他所想象的更美,粉红的脸蛋上嵌着两个小酒窝,小辫子上扎着两条红头绳,虽是荆钗裙布,也掩不着她那雪貌花容。梵溟轩本来就有点自惭形秽,被她这么一说,更是黑脸泛红不禁就甩开了褚葆龄的双手,说道:「龄姐,我手上满是尘土,小心弄脏了你。」
猪遂道:「龄儿,你说话好没礼貌。你的承弟千里奔波来看你,他在路上哪有工夫剪发?三伏天时,马不停蹄的起码跑了半个月吧?还不晒得黑不溜湫吗?你不谢他,还能取笑他吗?」
褚葆龄笑道:「哎哟,小承子你长人了,做姐姐就不能和你开开玩笑了吗?爷爷,承弟当真,你也当真了?承弟,你再脏些,做姐姐的也不能嫌你。等下回去,我先给你理发,再给你缝件新衣,当做赔罪好不好?明天我再带你出来玩,这儿比咱们从前住的地方更好玩呢。满山是野花,还有许多好看的鸟儿。就可惜爷爷不许我上树捉鸟儿了,说我是女孩儿家,应该学得庄重些了,你是男孩子,爷爷大约不会禁止你的。」
褚葆龄见着儿时的游伴,心里一高兴,小嘴儿说个不停。她倒是毫不造作,态度还是像小时候一般亲热。可是,梵溟轩的心头上己抹了一片阴影,尤其当她说到满山野花的时候,他想起了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个男子,正在给她编织花环,更是不禁隐隐感到一股酸味。褚葆龄禁不住说了一大串,他一句话都没说。
褚遂却是颇为欢喜,说道:「对啦,你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应该像姐弟一般。龄丫头,你要多照顾小承子。」
树林里忽地有人唱起山歌:
「天上的月亮赶太阳,
地上的姑娘赶情郎,
太阳东升月沉西,追呀赶呀,
总是不能在一起。」
褚遂哼了一声,骂道:「讨厌」
梵溟轩抬头一看,只见山坡上走下一个少年,一手拿着一只山鸡,颈上挂着一只大花环,笑嘻嘻地道:「褚公公,你家里来了客人么?」褚遂道:「关你什么事?」那少年道:「我送你一只山鸡款待客人好不好?」
褚遂怒道:「谁要你讨好?滚开。」那少年满面通红,褚葆龄向他偷偷抛了一个眼色。褚遂在她前面,没有发现,梵溟轩则已瞧在眼中。那少年本想与猪遂争辩几句的,见了这个眼色,所感受的委屈顿时化为乌有,换过一副尴尬的笑容,自我解嘲道:「这可真是拍马屁扣到马腿上了猪公公,你不要也就算了,用不着恼怒呀」
那少年穿过树林,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褚遂余怒未消,又骂了一声:「讨庆」褚葆龄笑道:「爷爷,人家总是一番好意。」
褚遂道:「什么好意,我就讨厌他那油腔滑调,更讨厌他唱这种妖里妖气的山歌」褚葆龄笑道:「这是山里小伙了常唱的山歌呀、我听着也满好听呢。怎见得是妖里妖气了?」
褚遂怒道:「你喜欢听?好,你就叫他对着你唱吧我可要告诉你,我若是再发现他在咱们的屋后唱,我可要打断他的腿」褚葆龄噘着小嘴儿道:「我几时说是喜欢听他唱歌?我是说这首山歌唱唱起来还好听,并非说要他唱才好听呀。你没有听清楚就胡扯一通。」
褚遂蓦地想起梵溟轩初来,心道:「我可其是老糊涂了。龄丫头虽是喜欢与这小子厮混,但也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而且经我禁止之后,她也不敢与这小伙子往来了。如今我只知道责怪她,叫小承子听了,岂不要误会了?」于是连忙替她开脱道:「我知道你顾惜爷爷,不愿爷爷动气,伤了身体。和气是好的,但这小子我看不是好东西,我是故意给他一点脸色看,免得他招惹你的。好啦,你既然不是喜欢听这小子唱砍,总是爷爷怪错了你。不要提这小子了,咱们快快回家吧」
梵溟轩默默的在一旁听他们祖孙说话,既没有问那少年是谁,也没有和褚葆龄搭讪,他如此出奇的沉默态度,引起了褚遂心里的不安,于是找话说道:「小承子,你来的时侯,没有碰见这小子吗?」梵溟轩道:「没有。」
褚遂道:「这小子姓刘,单名一个芒字。哼,哼,倒真是似一个小‘流氓’、他爹爹来历古怪,我也摸不着底细,不知怎的,也搬到这盘龙谷来。看来只怕多半也是武林人物,避仇来的。总之,咱们在未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还是少往来的好。以后,你在这儿住下,若是这小子撩拔你,你不必理他,告诉我便是。」梵溟轩简简单单地答了一个「是」字。
褚遂猜想梵溟轩是尼起了一点挺心,其实康伯承根本就用不着疑心,他起早己经知道的了。他知道这姓刘的‘小子就是刚才和他的龄姐幽会的人,他颈上挂着的那个花环就是为褚葆龄编织的。从他们祖孙的对话中,他又知道这个刘芒曾不止一次在褚家门前唱过情歌。
褚遂心道:「难道这丫头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刚好结小承子撞见了?」心有所疑,不禁问道:「龄儿,你刚才是在哪儿?」褚葆龄道:「我在前溪捉鱼。」褚遂道:「哼,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能光着脚杆跑到水里摸鱼?」但他一瞧,褚葆龄的绣花鞋子干干净净,可并不像下过水的模样。
褚葆龄道:「爷爷,你还没有问清楚就说我了。我折了树枝当作木叉来叉鱼,可惜正要又着一条大鱼,给你一叫,鱼就溜走了。」
褚遂眼看着她刚才是从右面的山坡钻出来的,而刘芒则是在左面山坡上打山鸡,心想:「只要她不是和那小子在一起,管她捉鱼是真是假。」于是也没有再追究了。
第二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泪簌
第三百七十五章 泪簌
梵溟轩心里可是有点儿酸痛,想道:「龄姐小时候虽熬比我还淘气,她可是一向不会说谎话的。如今,她为了这个少年,却对爷爷说起谎话来了。」
说话之间,己经来到褚家,只见在一个墙部屋塌,荒草丛生的大园子里,有一幢半新的房子,褚遂叹口气说道:「这是你外祖当年修的园子,也曾聚会过天下英豪。如今已是一片荒芜,没一间完整的房子了。这幢房子比较好些,是我就原来的格局重新修补的。」从那些旧日留下未曾损坏的画栋雕梁,还隐约可以想象当年的豪华气象。
褚遂无限感慨,褚葆龄笑道:「爷爷,这些陈年旧事,你去唠叨作甚?现在的绿林盟主铁摩勒,不是比当年那位王公公更得人心吗?我记得小承子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嗯,对啦,小承子,说起来我倒要问你了,你爹娘为何不来,只你一人来了?」
梵溟轩这才说过:「我爹娘己经过世了」
褚遂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你爹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都过世了?」
说话之间,褚遂己带领他走进厅房,掩上了门道:「小承子,坐下来给我细说,他们是怎样死的?」
梵溟轩本是准备对他们祖孙二人说的,临时却改变了主意,心中想道:「妈坚决不许我报仇,只许可我告诉褚公公一人,褚葆龄虽是他的孙女,但她如今己另外有了意中人,难保她不泄露给那姓刘的小子知道。这小子来历不明,我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褚遂见他久久不语,说道:「承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我还怕说吗?我是你外公八拜之交,看着你妈长大的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让我给你作主」
梵溟轩道:「妈要我来投靠公公,她是有一事情要我和你说的,只是,这、这――」褚遂老于世故,见梵溟轩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眼角儿又向着褚葆龄斜睨,不由得会错了意,心中想道:「莫非他的爹娘要他来求亲,小伙子害羞,当着猪葆龄,不便启口?」
褚遂早有意思把孙女许配给他,当下说道:「龄儿,趁着时候还早,你给承弟赶缝一件新衣,缝好衣裳,再杀一只鸡弄饭。」
褚葆龄七窍玲珑,见她爷爷要将她遣开,心里也想到这一层,脸上泛起一片晕红,暗自恩量:「要是小承子当真是奉了父母遗命,前来向我求亲,我该如何对付?」她心中忐忑不安,答了一个「是」字,走出门去,却又悄悄的绕到后窗偷听。
褚遂说道:「小承子,论起我和你家的交情,你也似我孙儿一般。如今就是咱们祖孙二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梵溟轩父母双亡之痛,藏在心中,一个多月,从不敢与外人说话,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哽咽说道:「褚公公,实不相瞒,我爹娘是给仇人杀害的,」
褚遂大吃一惊,长须抖动,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的爹娘都被仇家杀害了?仇家是谁?」
要知梵溟轩的父母乃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他父亲展元修身兼正邪各派之长,武学之博,当世无人能及。他的母亲王燕羽虽然稍弱一些,但剑术的造诣和二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